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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皎皎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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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臨也把情報賣給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抓起來。

雖然當情報販子,當然多多少少會遇到一些不講道理的買家,試圖用“零元購”代替錢財支付,但在折原臨也的推算中,港口mafia不至於做這種事。

有時候,越大的組織越講究自己的品格,即使是黑方,也要分個三六九等。港口mafia顯然並不屬於那些下九流組織。

折原只是出於穩妥起見,把這件事半賣半送給了她的盟友,看他們會不會突然良心發現,去撈個人什麽的。

一般來說,折原臨也並不是這麽好心的人,但那只是一般情況嘛。自己還是很期待能等到大倉回來邀請她看棒球賽的。

自己呢,作為中立的第三方,好心將這件事通知了大倉的盟友(當然,其實盟友是誰是大倉自己告訴他的,想來也是有留後路的意思。開玩笑,獵犬副隊的秘密盟友,他要是能查出來,早就被副隊親自滅口了),但誰能想到盟友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信使給抓了呢。

要知道當折原得知新上任的港口mafia首領居然也算大倉燁子的盟友的時候,著實還震驚了一下。

折原把消息發出去後,就這麽悠閑地坐在港口邊吹著海風。然後港口mafia 的人來了,說是首領有請。

面對一群拿著機槍的黑衣大漢,其中甚至有異能力者,折原很識時務地跟著去了。也沒把坐先生帶上,只告訴他如果自己沒按時回來,記得去找人幫忙撈他。至於坐先生會不會照做,這個......呃。應該會的吧。

見面的地方是在首領辦公室。大大的落地窗外,是橫濱燈火闌珊的夜晚。

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前,只問了他一個問題:“大倉閣下是什麽時候開始追查妖刀的呢?”

折原給了他一個大致的時間。

然後森鷗外就陷入了良久的沈思。

森鷗外其實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在他的心目中,大倉燁子不該是這樣後知後覺的人。

雖然她經常給人的感覺是武力派,甚至還有些迂腐的正義感,但實際上,她是一個做事相當縝密,步步為營的人。

這一點在夢裏的常暗島上,體現得最淋漓盡致。

她的大局觀,對細節的把握,對人心的了解,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她或許不善於,或者說是不屑用陰謀詭計,但她就是能做到層層鋪墊最後匯成大勢壓人。

要不然當初在島上自己也不至於輸得那麽淒慘。

有時候森鷗外會懷疑大倉燁子是不是真的只有19歲,誰能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做事能老道到這地步。而且她又有那樣一個異能力,扮嫩也不是沒有可能(小小聲)。

聽說獵犬內部也有這種傳言,那說明大家都有這種感覺啊!但迫於這個人形兵器的武力值,森鷗外只能默默把疑問壓在心底。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就當她永遠19歲吧!

總之,這麽一個老練到讓人覺得她是在用異能力扮嫩(小小聲)的少女,居然會讓局勢發展到這步險地?

要知道妖刀罪歌的存在,連他都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是大倉剛把太宰治放到岸谷新羅那裏的時候。對此森鷗外其實沒有什麽意見。

一個剛10歲的小孩,要真的交給他帶,他才會頭痛。

雖然消除系的異能力相當稀有,但並不能作為即時戰力。聽說那小孩腦袋聰明,可以往謀士方面培養,但10歲還是太早了。

暫時放在大倉那裏養幾年打個基礎也不錯。

森鷗外唯一擔心的,就是大倉會把小孩養得跟她一樣迂腐,不過這個念頭在看過那孩子的檔案後也打消了。

有這種經歷的小孩不可能陽光正直到哪裏去的。等到再大一點了,送到自己手裏教幾年,倒是一顆不錯的鉆石。

畢竟是未來鉆石寄養的家庭,岸谷新羅和塞爾提的各種資料很快就送到了森鷗外的辦公桌上。

尤其是他們在池袋的那段經歷,還有與他們相關的比較重要的人物,都多多少少查到了一些。

妖刀罪歌如此顯眼的存在,森鷗外自然也會註意到。

一個精神系的妖刀,又稀有又危險,森鷗外自然也是動過心。但妖刀曾經是岸谷新羅的父親帶來日本的,岸谷家又是大倉親自選的寄養家庭。森鷗外自然而然地認為,大倉也掌握了妖刀罪歌的存在,並且選擇庇護岸谷新羅和園原杏裏。

因為大倉就是這麽一個正直過頭的家夥。

妖刀雖然難得,但為此得罪盟友並不值得。更重要的是,從母獅子的爪子底下拿東西,森鷗外還沒有作死到這地步。

結果時至今日,他才從折原臨也的口中得知,大倉燁子竟然任由其他人持有了妖刀,而不是自己提前把危險扼殺在了萌芽。

這是絕無可能的。

那些小孩或許想不到,大倉作為一個“家長”,其控制狂程度能有多深。平時在小孩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刻意隱瞞收斂的結果了。

這一點其實森鷗外很能理解她。當“家長”不容易啊,哪能像小孩子們一樣只關註自己。隨時都要關註環境的變量,預測風險的因素,要打造一個足夠安全的“樂園”供小孩浪,又不能讓他們感到管得太寬不夠自由,否則他就要叛逆給你看。

當初為了能讓太宰治在橫濱自由活動,大倉直接清掃了v組織的所有據點,把地下世界裏裏外外梳理了一個遍。這麽一個人,怎麽可能不把自家小孩的寄養家庭查個底掉?

但她竟然沒有去動妖刀。

森鷗外聯系自身經歷,反而覺得她是太“想要”妖刀了,才會如此耐心地蟄伏,甚至於寧願忍受一時的風險。

和孩子不同,“大人”在想要一件東西的時候,有時候反倒要表現得漫不經心,長久的忍耐內心地欲|望和焦灼,越是著急反而越會被人抓住破綻。

這種隱忍和耐心,即使是聰慧如太宰,目前來說也是不具備的。這是歲月和挫折給人的磨礪。

森鷗外不禁又想起了大倉第一次來見自己的時候,喬裝打扮而來,不想被人發現她和他聯絡,但又暗示了她的身份可以查,只是她在避著某個暫時非常忌憚的敵人。

那個人是誰,森鷗外這幾年其實看大倉的作為,心中也有了猜測。

她如同黑暗中悄無聲息生長的荊棘,編織著帶刺的羅網。她不動聲色的掌控了大半的軍警隊伍,在黑暗中覬覦著某個位置。

就像當初自己蟄伏多年,然後一刀切開前任首領的喉嚨一樣,大倉燁子也在等著切開自己上司的喉嚨。

福地櫻癡——那個被稱為最強的男人。

在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森鷗外就像大夏天喝了三碗冰水,內心格外爽快,甚至感動得有點頭皮發麻。

大倉燁子這家夥的膽子可真大啊。竟然直接敢窺伺軍中最強。相比之下,自己隨便切開一個老瘋子的氣管,就頓時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那天晚上,森鷗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橫濱的夜晚,只覺月色美麗,皎皎如人。

然而今夜卻是下弦月。森鷗外想。福地櫻癡的異能力到底是什麽,才讓大倉燁子認為他會比她自己更迫切地獲取妖刀?

會是武器增幅類的異能力嗎?

作為獵犬的首領,福地櫻癡的異能力情報自然是絕密,大倉燁子即使知道,也不會輕易透露給立場未知的他。即使是盟友,森鷗外也很明白,他們沒有到達那種互信的程度。

如果福地的異能力真的是武器增幅,大倉的行為就說得通了。她知道妖刀一定會被盯上,所以設好了陷阱等著,等著敵人把獵物送到她的嘴邊。

想清楚這一點後,森鷗外把目光移向了折原臨也,後者坐在他辦公室無所事事已經自來熟地喝起了他珍藏的紅酒來。

如果不想讓大倉對妖刀的企圖暴露,自己應該怎麽反應呢?

大倉燁子是“被迫”踏入這個陷阱的,她出現了失誤,作為盟友當然可以懷疑她的能力,斟酌接下來是否還可以繼續合作。畢竟自己的人設也不是什麽“大善人”嘛。

實際上森鷗外還是看好大倉燁子是最後贏家,最優解當然是要單押贏家,妄想騎墻兩頭通吃是最劣等的玩家才會選擇的玩法,那種炮灰只有兩頭被吃的結果。

既然決定了押“贏家”,配合她演一波也是應有之義。

所以這個時候,森鷗外要表現出來的就是猶豫。暗地裏搞些小動作出來,隨時準備拋棄前盟友撤退止損的那種。

總之先把太宰那小子喊來試探一波。

這樣太宰肯定會對他失去信任,然後瞞著他搞些小動作。太宰和大倉的關系是擺在明面上的,不管是真的還是演的,那小子都得發一波瘋。

唔,自己到時候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看看太宰能和費奧多爾君鬥到什麽程度。

想到這裏,他撥通了內線電話,把折原臨也扔地牢裏去掛著了。

就看太宰君能發揮到什麽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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