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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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 過完了年衛瑯便要考慮起繼續征戰的事，而這次全體謀士毫無異議，統一選擇了下一步攻打中州。
中州離得近，位置好, 又不像北州現在天氣還那麽冷, 軍隊人數還少, 柿子自然要挑軟的捏。
確定了目標之後，所有人又開始準備了起來, 衛瑯註意到她給後勤的軍需清單中添了不少艾葉和其他藥材, 不僅有些疑惑：“離端午還早，怎麽備起了這些？”
裴千雪解釋道：“春天到了, 正是風寒疫病的高發期, 多做些準備不是壞事。”
衛瑯對她有著百分百的信任：“好, 還需要什麽你再跟他們提就是。”
反正他們先前抄了那麽多家，又把孫昊這麽多年的積蓄都弄到了手, 現在就是三個字：不差錢。
一切準備好後，裴千雪等人再次隨軍南下, 直指中州。
行軍一周之後，路經一處水源地時, 大軍暫時停了下來，在河邊駐紮休息, 順便補充水資源。
裴千雪走在營地裏時, 剛巧遇到一群士兵正在與紀羽涵拉扯，就聽他們說道：“紀軍師，跟我們一起去河裏洗個澡啊, 走了這麽多天再不洗就臭了。”
行軍打仗條件沒那麽好, 所以大部分士兵想要洗澡都是只有在找到天然溪水河流時才會去清洗自己, 而一群大男人就更沒什麽講究了，向來都是成群結隊一起去，洗幹凈自己的同時還能滿足男人之間的某種攀比心。
紀羽涵只是正好路過，沒想到遇上了這群準備要去洗澡的兵蛋子，趕緊擺手道：“不用了，你們去吧，我還不想洗。”
平時紀羽涵洗澡都是接水在營帳裏偷偷進行，就是河裏沒有別人的時候她也不可能在外面露天的環境下洗澡。
“紀軍師別害羞啊，都是男人怕什麽，”因為看到裴千雪也在附近，士兵們本來要說出口的帶點顏色的玩笑話又吞了回去，轉而說道，“待會連燕軍師都要跟我們一起，紀軍師也不能落後啊。”
紀羽涵無奈苦笑，可燕離即使長相陰柔也真的是個男人，而她卻是女的啊。
還是裴千雪過去替她解了圍：“行了，我找你們紀軍師有事，你們先去就是。”
士兵們即使知道這可能只是一句借口，也不會駁裴千雪的話，於是只好放過了紀羽涵，悻悻去了河邊。
紀羽涵感激地看著她：“真是多謝裴姑娘了。”
“小事而已，你以後要是不想去直接拒絕就是，不用擔心什麽，他們不會因為這個記仇。”裴千雪拍了拍她的肩便走了。
紀羽涵感動得遲遲望著裴千雪的背影沒有回神，這一幕被同是路過的衛瑯看到，心裏又是一陣郁悶。
一個燕離，一個紀羽涵，裴千雪與他們的關系都很好，聽說除夕也是一起過的，但卻唯獨拒絕了他當時的邀請，難不成她就是喜歡這種陰柔類型的男人？
而隨後在河裏洗澡的燕離也聽到了裴千雪幫紀羽涵解圍的事，公狐貍的嫉妒心又在作祟，洗好之後他連頭發都沒有完全擦幹，便去找了裴千雪。
出浴後的男人將不羈更是發揮到極致，原先還好好穿著的衣服直接微微敞開著衣襟，露出些許白凈的胸膛，沒有完全擦幹的頭發上時不時還會滴下一顆水珠，從碎發順著臉頰滑落，然後又沿著喉結一路滑到了胸膛上，最後落入胸膛之下更隱秘的地方。
裴千雪欣賞完這孔雀開屏的一幕笑問道：“你怎麽也跟著一起去洗了？”
燕離滿意地看著她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神情微妙地模糊道：“那些家夥以前總是嘲笑離這張臉，拉離去洗澡也是想表達對離的某種同情，不過今天以後，他們應該便不會這麽想了。”
男人之間比大小這種事，自然是誰小誰尷尬，燕離豈會猜不到他們的那點小九九，所以今天是故意答應下來的。
雖然他無法改變自己的這張臉，但是衣服一脫，誰自卑誰沈默，反正不是燕離。
盡管他刻意模糊了意思沒打算讓她聽懂，但裴千雪自是秒懂，視線順著他的胸膛下移了幾分，反而把男人盯得臉紅。
“離、離先回去擦幹頭發。”想撩人的公狐貍反而先被撩得臉熱發燙，腳下匆忙地便走開了。
行軍路上的小小插曲就這樣過去，又是半個月後，衛瑯已經帶兵來到了中州城下，在兩公裏外的地方紮了營。
而原先還焦急的中州太守楊斯此時只剩下詭異的平靜。
原因無他，因為中州城內就在不久前居然出現了瘟疫，並且他已經及時把消息封鎖，以免借來的本屬於汝南王的士兵跑掉。
楊斯已經打算好了，一旦衛瑯發兵，他便先讓汝南王的人頂上，若是他們不敵，就只能使用最後的手段，讓衛瑯的軍隊同樣感染上瘟疫。
這種手段雖然很殘忍，但楊斯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守下中州，他也不可能放棄這塊占據已久的肥肉。
果然，一天後韓驍帶兵攻城，即使有汝南王的士兵加成楊斯這邊也沒有頂住這第一波攻勢，現在他只等對方第二次發起進攻，就將那群被隔離在瘟疫區的百姓都放出城外，讓他們去與衛軍作戰。
而讓民去對上軍，這些百姓即使沒被感染瘟疫也一定會被軍人殺死，但只要有一個人身上攜帶著病毒並傳染給了衛軍，衛軍就很難再有進攻的能力。
然而也有人試圖勸阻楊斯這麽做。
蕭翎本來只是中州的一名普通守城士兵，因為還沒被感染瘟疫所以才被調到了太守身邊做事，但他的父母現在卻正在被隔離之中，蕭翎可以接受自己的父母是因為感染瘟疫而死，但不能接受他們被楊斯選中作為“瘟疫傳染源”丟出去感染衛軍，然後被衛軍殺死。
“太守，我們可以直接告訴他們城中有了瘟疫逼他們退兵，又何苦讓那麽多人都感染上然後等死？而且或許本來只是一小部分被感染，讓他們從隔離區再到出城，中途可能會導致更多人被感染啊，甚至他們之中也可能有人沒有染病，本來還有活下來的機會的。”
楊斯冷冷地瞥他一眼：“本太守記得你的父母也是在被隔離吧，你這麽說不過是因為你自私，不想讓你的父母去死罷了，可如果衛軍打進來，他們一樣會被亂軍殺死。”
而且這次逼退了衛軍，那下一次，下下一次呢，瘟疫總會結束，可衛瑯只要有野心一定會打過來。
錯過了這次機會，他下一次如何應對這十萬大軍？
蕭翎搖了搖頭，雖然他阻止這麽做確實有自己父母的原因在裏面，可是這樣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
如果是光明正大地與衛軍打，他一定義不容辭沖在最前面。
再說太守自己難道沒有自私的想法在裏面嗎？他只是想要守住自己的利益，為此不惜犧牲無辜百姓的命罷了。
可蕭翎只是一個小小守城兵，哪怕武藝不錯也還沒有到可以撼動太守的地步，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楊斯讓人把那些被隔離的還能走動的百姓拉了出來，然後幹糧、水、甚至連武器都不給，就將他們推出了城門，命令他們走向城外的衛軍。
而此刻兵臨城下的衛瑯看著出來迎戰的只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頓時不理解楊斯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等了半天，也只看到那幾個百姓畏畏縮縮地呆站在城門外沒有任何動靜，反而是城墻上有人在不停地催促他們發起進攻。
衛瑯這邊有心急者說道：“就這幾個人有什麽可怕的，要是他們敢過來俺就直接殺了他們！”
韓驍卻在這時出聲提醒：“主公，議事時裴姑娘說了，若是此次出戰發現了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不論是什麽情況都一定要立馬撤退。”
如今每次議事韓驍也會出席，不過大部分情況下他也就是聽聽罷了，謀士間的繞繞彎彎他聽不明白，只要等他們具體吩咐他怎麽做就行。
並且他會格外地去記住裴千雪說過的話，所以此刻能及時拿出來提醒衛瑯。
衛瑯自然也想起了裴千雪這句話，憑借著對她的信任，他沒有任何猶豫立馬下令：“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不宜再戰，全軍撤退。”
士兵們雖有不解但服從是他們的天性，於是紛紛行動起來準備撤離。
看到衛軍走了，同樣在城墻上觀望的蕭翎馬上對楊斯說道：“現在可以讓他們回來了吧。”
楊斯神情淡漠，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讓他們回來豈不是有可能導致更多人感染？”
“那至少也要給他們吃的和水，不然……”
楊斯直接打斷蕭翎的話：“必死之人，又何必浪費糧食和水，如今我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糧草水源有限，這些自然是要給更有價值的人留的。”
蕭翎一時間楞在了原地，也不知是被他的冷漠發言震撼到還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下了城墻。
可看著城墻外的人群中自己的父母縮在一起顫抖無措的模樣，蕭翎心裏怎麽都不是滋味，他喊了一聲“爹娘”，然後將自己懷裏先前存下來的幹糧扔給了他們。
可是東西掉在了地上，還不等二老撿起來，就被旁邊其他人搶先一步撿起來然後二話不說塞進了自己嘴裏。
這種時候已經沒人講什麽道德了，填飽自己的肚子先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蕭翎就看到自己爹娘的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然後對他說道：“翎兒啊，別管爹娘了，那些你留著自己吃，千萬不要扔下來了。”
蕭翎抓著城墻的手頓時扣緊，俊逸的臉上滿是對自己無能的悔恨和懊惱。
他怎麽能這麽沒用，連自己的爹娘都保護不了！
他一拳捶在了城墻上，只能祈求於老天爺，求求了，出現一個能改變現狀的人吧，只要有人能救下他的爹娘，救下中州這麽多無辜百姓，他願意一輩子效忠對方，為他肝腦塗地。
而此時已經回到營地的衛瑯連忙召集議事，將剛才中州城門口發生的說了一遍，然後等著三位智囊的反應。
燕離道：“楊斯只讓幾個百姓出來送死確實奇怪，不過千雪先前特有此提醒，想必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
冬天過去，裴千雪又拿出了她那把漂亮的扇子，這也讓衛瑯覺得她喜歡這些漂亮的小玩意兒，所以當初收繳孫昊的財產時，把其中適合女子用的珠釵環佩全部送給了裴千雪，裴千雪也來者不拒，全部收藏在了自己家中。
畢竟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回到剛才的話題上，裴千雪扇子一展，沒有被扇子遮住的眼睛裏少有地帶上了嚴肅：“我懷疑，中州城內有人感染了瘟疫，而那些被推出來的百姓有可能就是已經感染上的人，楊斯想利用他們把瘟疫傳染給我軍，達到不戰而勝的目的。”
“什麽？”
“瘟疫！”
幾聲驚訝異口同聲地響起，雖然這事聽上去很不可置信，但從楊斯這般怪異的行為來看，他們感覺裴千雪說的或許是真的。
瘟疫的可怕讓幾人談之色變，韓驍更是氣得罵道：“楊斯豎子怎可如此陰險！”
衛瑯此刻很是後怕，如果事先沒有裴千雪的提醒，他們中一定會有人上前接觸到那幾個百姓，然後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便被傳染了瘟疫，接著又把瘟疫傳到了軍營裏。
到時候就不只是死幾十個、幾百個人那麽簡單了，是整個軍隊裏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致死。
楊斯真是好惡毒的心。
韓驍現在甚至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不對勁：“那我們剛剛離他們只有不到一裏的距離，會不會已經被感染上了？”
裴千雪用扇骨敲了他手臂一下：“別胡思亂想，今天無風，而且你們並沒有上前，應該不至於這麽容易就被傳染上，就算被傳染上了也是我們大家都跟著你一起。”
韓驍不想她被傳染，連忙改口說道：“那還是千萬不要被傳染。”
“放心，我之前不是讓人囤了那麽多艾草和藥材嗎？”經歷過女帝的那個世界，裴千雪已經有了豐富應對古代瘟疫的經驗，“從今天起，每個人領晚膳的時候都多領一碗藥汁強身健體，到時候我會教吳大夫怎麽熬制。”
“然後從現在起所有人沒有允許不得擅自離開營地，並且每天都要派人用艾草煮過的水在軍營裏全方面地潑灑，同時讓所有士兵註意自己的身邊，如果發現有人出現了什麽反常癥狀要立即上報，隱瞞不報者當奸細處理。”
“此外軍營周圍也要加大巡邏力度，防止有人試圖投毒。”
紀羽涵聽完都不禁佩服她的全面和妥當，而且這種時候有個大夫在身邊真是令人無比的安心。
這些在衛瑯看來已經是面面俱到：“就按照你說的辦就是。”
然而裴千雪的話還沒說完，接著道：“麻煩主公再給我安排一匹馬、一些幹糧和水，然後把我的營帳單獨搬去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吧。”
“你這是要做什麽？”衛瑯疑惑道。
“去管管那些被利用的無辜百姓，”裴千雪解釋道，“楊斯讓他們出來送死肯定不會給糧給水，我給他們送去，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他們醫治，不過我肯定會接觸到他們，所以還是離你們遠些的好，你們這段時間告訴大家也就不要靠近我的營帳了。”
幾人一聽立即皺了眉，衛瑯不讚同道：“不行，若他們真得了瘟疫那你過去太危險了，要是你被傳染了怎麽辦。”
燕離也不想讓她去冒險：“我們可以先退兵，等瘟疫結束再來。”
像這種還沒有大範圍傳開的疫病，只要不出現人傳人現象，一般也不會持續太久。
而且中州現在目前處於被封城的狀態，只要瘟疫帶不出來，沒有更多人感染，遲早都會自行結束，就是要犧牲這一城的人罷了。
可如今是亂世，處處都在打仗，哪有不犧牲的呢，如果真讓楊斯的目的得逞，他們軍中大批人被感染的話才是更大的犧牲，他們必須先保護好自己，才有未來去結束這個亂世，保護更多的人。
裴千雪說道：“放心，我是大夫，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更不會拿大家的性命去冒險。”
她敢做這個決定就有保全自己和大家的準備，裴千雪不是什麽亂發善心的聖母，不會為了要救那幾個人便置全軍的安危於不顧。
“而且這次我一定會讓主公順利迅速地拿下中州。”裴千雪保證道。
衛瑯幾乎是無條件相信她，而燕離、紀羽涵和韓驍同樣也是如此，所以只要有裴千雪在，他們之間一般都不會出現意見相左而爭吵起來的情況，不知什麽時候，裴千雪便成為了這支隊伍中的定海神針，哪怕外面傳的都是衛瑯、燕離亦或是韓驍的名字，可他們並不知道這個隊伍裏的隱藏核心其實是一名女子。
韓驍擔心她一個女子獨自出去會受到暴民攻擊或是楊斯派人來抓她，便主動提道：“我也一起去，保護你的安全。”
他的體型和力量確實給人安全感十足，裴千雪便也沒拒絕了：“好，今天我先把其他事情都安排好，明天再過去。”
前一天搬了營帳，又把熬制藥汁的配方告訴了吳大夫之後，第二天裴千雪便帶著韓驍來到了中州城門口，兩人都騎著馬用布巾蒙著面，一時叫那些瑟縮在城墻下的百姓緊張起來。
是衛軍終於派人要來殺了他們嗎？
裴千雪坐在馬上說道：“吾乃衛瑯旗下的軍醫裴千雪，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可能感染了瘟疫，楊斯無情將你們放出來送死，我家主公仁慈，派我來給你們醫治，這裏有糧和水，每人拿自己的那一份，要是敢搶和多拿就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吃。”
裴千雪話音剛落，韓驍的長刀便立即出鞘，泛著寒光的刀刃讓一眾人渾身一抖。
半晌後他們才仍有些不敢置信地反應過來，弱弱道：“我們真的可以拿？”
“守規矩自然可以。”裴千雪說著下了馬，將帶來的東西放在他們面前，然後後退了幾步，給他們些許安全感。
他們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有實在餓得受不了的人試探地邁出了第一步，拿走了屬於一人份的水和糧，然後迅速又退了回去。
其他幾人見裴千雪真的沒對他們做什麽，連忙也學著第一個人那樣，拿了自己的那份後連忙吃了起來。
餓了一天一夜的蕭父蕭母終於吃到東西，感激得淚流滿面，吃完就向裴千雪的方向跪下磕頭：“多謝裴仙子，多謝衛將軍。”
其他人頓時有樣學樣，紛紛跪下來表達感謝。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們誰又願意淪落到在這裏與別人搶食。
接著裴千雪為幾人一一檢查，果然在其中兩個人的身上發現了瘟疫的癥狀，只是好在此時他們只是輕癥。
將這兩人與其他幾名還未感染的百姓分開後，裴千雪讓韓驍拿出事先帶來的兩頂帳篷，讓那些百姓自力更生搭建他們暫時的住所，將兩批人分開安置在了簡易帳篷裏。
蕭翎很快便註意到了城下的動靜，問道：“你們是誰，要做什麽？”
裴千雪這時候帶著韓驍出來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武將的嗓門大，她對韓驍說一句，韓驍就將她的話覆述一句喊出去：“我們是衛將軍派來救你們的，我知道你們城中起了瘟疫，我們也準備了大量的藥材，只要你們打開城門迎我們進去，就會立刻有人為病人醫治，並且我們可以保證絕不濫殺無辜。”
韓驍的嗓門讓不少靠近城門口附近居住的百姓都聽到了，他們本就因為瘟疫被限制了活動而人心惶惶，這下聽到有人帶了藥材來救他們，心理上便有了偏移。
也不是他們不忠誠，只是這些年過去，百姓們早就看透了楊斯並不是一個值得他們拼死護住的好官，楊斯貪財重利，常常以權勢壓人，曾經讓不少百姓哀聲怨道，再加上這次瘟疫發生他卻毫不作為，讓百姓們不滿的情緒徹底爆發。
而且此刻被趕出城外的那些人中也有他們的親人朋友，現在誰也保不準自己哪天就會被感染上瘟疫，那到時候被推出去送死的是不是就成了他們了？
百姓心中都這樣想著，蕭翎也很難拒絕藥材的誘惑。
他將裴千雪的意思傳達給了楊斯，本以為對方至少會為了全城的百姓考慮一下，卻不想他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
楊斯面目猙獰：“既然還不肯退兵，就派人把那些躺著不能動的也全都丟出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可治的過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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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離得近，位置好, 又不像北州現在天氣還那麽冷, 軍隊人數還少, 柿子自然要挑軟的捏。
確定了目標之後，所有人又開始準備了起來, 衛瑯註意到她給後勤的軍需清單中添了不少艾葉和其他藥材, 不僅有些疑惑：“離端午還早，怎麽備起了這些？”
裴千雪解釋道：“春天到了, 正是風寒疫病的高發期, 多做些準備不是壞事。”
衛瑯對她有著百分百的信任：“好, 還需要什麽你再跟他們提就是。”
反正他們先前抄了那麽多家，又把孫昊這麽多年的積蓄都弄到了手, 現在就是三個字：不差錢。
一切準備好後，裴千雪等人再次隨軍南下, 直指中州。
行軍一周之後，路經一處水源地時, 大軍暫時停了下來，在河邊駐紮休息, 順便補充水資源。
裴千雪走在營地裏時, 剛巧遇到一群士兵正在與紀羽涵拉扯，就聽他們說道：“紀軍師，跟我們一起去河裏洗個澡啊, 走了這麽多天再不洗就臭了。”
行軍打仗條件沒那麽好, 所以大部分士兵想要洗澡都是只有在找到天然溪水河流時才會去清洗自己, 而一群大男人就更沒什麽講究了，向來都是成群結隊一起去，洗幹凈自己的同時還能滿足男人之間的某種攀比心。
紀羽涵只是正好路過，沒想到遇上了這群準備要去洗澡的兵蛋子，趕緊擺手道：“不用了，你們去吧，我還不想洗。”
平時紀羽涵洗澡都是接水在營帳裏偷偷進行，就是河裏沒有別人的時候她也不可能在外面露天的環境下洗澡。
“紀軍師別害羞啊，都是男人怕什麽，”因為看到裴千雪也在附近，士兵們本來要說出口的帶點顏色的玩笑話又吞了回去，轉而說道，“待會連燕軍師都要跟我們一起，紀軍師也不能落後啊。”
紀羽涵無奈苦笑，可燕離即使長相陰柔也真的是個男人，而她卻是女的啊。
還是裴千雪過去替她解了圍：“行了，我找你們紀軍師有事，你們先去就是。”
士兵們即使知道這可能只是一句借口，也不會駁裴千雪的話，於是只好放過了紀羽涵，悻悻去了河邊。
紀羽涵感激地看著她：“真是多謝裴姑娘了。”
“小事而已，你以後要是不想去直接拒絕就是，不用擔心什麽，他們不會因為這個記仇。”裴千雪拍了拍她的肩便走了。
紀羽涵感動得遲遲望著裴千雪的背影沒有回神，這一幕被同是路過的衛瑯看到，心裏又是一陣郁悶。
一個燕離，一個紀羽涵，裴千雪與他們的關系都很好，聽說除夕也是一起過的，但卻唯獨拒絕了他當時的邀請，難不成她就是喜歡這種陰柔類型的男人？
而隨後在河裏洗澡的燕離也聽到了裴千雪幫紀羽涵解圍的事，公狐貍的嫉妒心又在作祟，洗好之後他連頭發都沒有完全擦幹，便去找了裴千雪。
出浴後的男人將不羈更是發揮到極致，原先還好好穿著的衣服直接微微敞開著衣襟，露出些許白凈的胸膛，沒有完全擦幹的頭發上時不時還會滴下一顆水珠，從碎發順著臉頰滑落，然後又沿著喉結一路滑到了胸膛上，最後落入胸膛之下更隱秘的地方。
裴千雪欣賞完這孔雀開屏的一幕笑問道：“你怎麽也跟著一起去洗了？”
燕離滿意地看著她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神情微妙地模糊道：“那些家夥以前總是嘲笑離這張臉，拉離去洗澡也是想表達對離的某種同情，不過今天以後，他們應該便不會這麽想了。”
男人之間比大小這種事，自然是誰小誰尷尬，燕離豈會猜不到他們的那點小九九，所以今天是故意答應下來的。
雖然他無法改變自己的這張臉，但是衣服一脫，誰自卑誰沈默，反正不是燕離。
盡管他刻意模糊了意思沒打算讓她聽懂，但裴千雪自是秒懂，視線順著他的胸膛下移了幾分，反而把男人盯得臉紅。
“離、離先回去擦幹頭發。”想撩人的公狐貍反而先被撩得臉熱發燙，腳下匆忙地便走開了。
行軍路上的小小插曲就這樣過去，又是半個月後，衛瑯已經帶兵來到了中州城下，在兩公裏外的地方紮了營。
而原先還焦急的中州太守楊斯此時只剩下詭異的平靜。
原因無他，因為中州城內就在不久前居然出現了瘟疫，並且他已經及時把消息封鎖，以免借來的本屬於汝南王的士兵跑掉。
楊斯已經打算好了，一旦衛瑯發兵，他便先讓汝南王的人頂上，若是他們不敵，就只能使用最後的手段，讓衛瑯的軍隊同樣感染上瘟疫。
這種手段雖然很殘忍，但楊斯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守下中州，他也不可能放棄這塊占據已久的肥肉。
果然，一天後韓驍帶兵攻城，即使有汝南王的士兵加成楊斯這邊也沒有頂住這第一波攻勢，現在他只等對方第二次發起進攻，就將那群被隔離在瘟疫區的百姓都放出城外，讓他們去與衛軍作戰。
而讓民去對上軍，這些百姓即使沒被感染瘟疫也一定會被軍人殺死，但只要有一個人身上攜帶著病毒並傳染給了衛軍，衛軍就很難再有進攻的能力。
然而也有人試圖勸阻楊斯這麽做。
蕭翎本來只是中州的一名普通守城士兵，因為還沒被感染瘟疫所以才被調到了太守身邊做事，但他的父母現在卻正在被隔離之中，蕭翎可以接受自己的父母是因為感染瘟疫而死，但不能接受他們被楊斯選中作為“瘟疫傳染源”丟出去感染衛軍，然後被衛軍殺死。
“太守，我們可以直接告訴他們城中有了瘟疫逼他們退兵，又何苦讓那麽多人都感染上然後等死？而且或許本來只是一小部分被感染，讓他們從隔離區再到出城，中途可能會導致更多人被感染啊，甚至他們之中也可能有人沒有染病，本來還有活下來的機會的。”
楊斯冷冷地瞥他一眼：“本太守記得你的父母也是在被隔離吧，你這麽說不過是因為你自私，不想讓你的父母去死罷了，可如果衛軍打進來，他們一樣會被亂軍殺死。”
而且這次逼退了衛軍，那下一次，下下一次呢，瘟疫總會結束，可衛瑯只要有野心一定會打過來。
錯過了這次機會，他下一次如何應對這十萬大軍？
蕭翎搖了搖頭，雖然他阻止這麽做確實有自己父母的原因在裏面，可是這樣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
如果是光明正大地與衛軍打，他一定義不容辭沖在最前面。
再說太守自己難道沒有自私的想法在裏面嗎？他只是想要守住自己的利益，為此不惜犧牲無辜百姓的命罷了。
可蕭翎只是一個小小守城兵，哪怕武藝不錯也還沒有到可以撼動太守的地步，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楊斯讓人把那些被隔離的還能走動的百姓拉了出來，然後幹糧、水、甚至連武器都不給，就將他們推出了城門，命令他們走向城外的衛軍。
而此刻兵臨城下的衛瑯看著出來迎戰的只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頓時不理解楊斯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等了半天，也只看到那幾個百姓畏畏縮縮地呆站在城門外沒有任何動靜，反而是城墻上有人在不停地催促他們發起進攻。
衛瑯這邊有心急者說道：“就這幾個人有什麽可怕的，要是他們敢過來俺就直接殺了他們！”
韓驍卻在這時出聲提醒：“主公，議事時裴姑娘說了，若是此次出戰發現了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不論是什麽情況都一定要立馬撤退。”
如今每次議事韓驍也會出席，不過大部分情況下他也就是聽聽罷了，謀士間的繞繞彎彎他聽不明白，只要等他們具體吩咐他怎麽做就行。
並且他會格外地去記住裴千雪說過的話，所以此刻能及時拿出來提醒衛瑯。
衛瑯自然也想起了裴千雪這句話，憑借著對她的信任，他沒有任何猶豫立馬下令：“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不宜再戰，全軍撤退。”
士兵們雖有不解但服從是他們的天性，於是紛紛行動起來準備撤離。
看到衛軍走了，同樣在城墻上觀望的蕭翎馬上對楊斯說道：“現在可以讓他們回來了吧。”
楊斯神情淡漠，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讓他們回來豈不是有可能導致更多人感染？”
“那至少也要給他們吃的和水，不然……”
楊斯直接打斷蕭翎的話：“必死之人，又何必浪費糧食和水，如今我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糧草水源有限，這些自然是要給更有價值的人留的。”
蕭翎一時間楞在了原地，也不知是被他的冷漠發言震撼到還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下了城墻。
可看著城墻外的人群中自己的父母縮在一起顫抖無措的模樣，蕭翎心裏怎麽都不是滋味，他喊了一聲“爹娘”，然後將自己懷裏先前存下來的幹糧扔給了他們。
可是東西掉在了地上，還不等二老撿起來，就被旁邊其他人搶先一步撿起來然後二話不說塞進了自己嘴裏。
這種時候已經沒人講什麽道德了，填飽自己的肚子先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蕭翎就看到自己爹娘的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然後對他說道：“翎兒啊，別管爹娘了，那些你留著自己吃，千萬不要扔下來了。”
蕭翎抓著城墻的手頓時扣緊，俊逸的臉上滿是對自己無能的悔恨和懊惱。
他怎麽能這麽沒用，連自己的爹娘都保護不了！
他一拳捶在了城墻上，只能祈求於老天爺，求求了，出現一個能改變現狀的人吧，只要有人能救下他的爹娘，救下中州這麽多無辜百姓，他願意一輩子效忠對方，為他肝腦塗地。
而此時已經回到營地的衛瑯連忙召集議事，將剛才中州城門口發生的說了一遍，然後等著三位智囊的反應。
燕離道：“楊斯只讓幾個百姓出來送死確實奇怪，不過千雪先前特有此提醒，想必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
冬天過去，裴千雪又拿出了她那把漂亮的扇子，這也讓衛瑯覺得她喜歡這些漂亮的小玩意兒，所以當初收繳孫昊的財產時，把其中適合女子用的珠釵環佩全部送給了裴千雪，裴千雪也來者不拒，全部收藏在了自己家中。
畢竟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回到剛才的話題上，裴千雪扇子一展，沒有被扇子遮住的眼睛裏少有地帶上了嚴肅：“我懷疑，中州城內有人感染了瘟疫，而那些被推出來的百姓有可能就是已經感染上的人，楊斯想利用他們把瘟疫傳染給我軍，達到不戰而勝的目的。”
“什麽？”
“瘟疫！”
幾聲驚訝異口同聲地響起，雖然這事聽上去很不可置信，但從楊斯這般怪異的行為來看，他們感覺裴千雪說的或許是真的。
瘟疫的可怕讓幾人談之色變，韓驍更是氣得罵道：“楊斯豎子怎可如此陰險！”
衛瑯此刻很是後怕，如果事先沒有裴千雪的提醒，他們中一定會有人上前接觸到那幾個百姓，然後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便被傳染了瘟疫，接著又把瘟疫傳到了軍營裏。
到時候就不只是死幾十個、幾百個人那麽簡單了，是整個軍隊裏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致死。
楊斯真是好惡毒的心。
韓驍現在甚至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不對勁：“那我們剛剛離他們只有不到一裏的距離，會不會已經被感染上了？”
裴千雪用扇骨敲了他手臂一下：“別胡思亂想，今天無風，而且你們並沒有上前，應該不至於這麽容易就被傳染上，就算被傳染上了也是我們大家都跟著你一起。”
韓驍不想她被傳染，連忙改口說道：“那還是千萬不要被傳染。”
“放心，我之前不是讓人囤了那麽多艾草和藥材嗎？”經歷過女帝的那個世界，裴千雪已經有了豐富應對古代瘟疫的經驗，“從今天起，每個人領晚膳的時候都多領一碗藥汁強身健體，到時候我會教吳大夫怎麽熬制。”
“然後從現在起所有人沒有允許不得擅自離開營地，並且每天都要派人用艾草煮過的水在軍營裏全方面地潑灑，同時讓所有士兵註意自己的身邊，如果發現有人出現了什麽反常癥狀要立即上報，隱瞞不報者當奸細處理。”
“此外軍營周圍也要加大巡邏力度，防止有人試圖投毒。”
紀羽涵聽完都不禁佩服她的全面和妥當，而且這種時候有個大夫在身邊真是令人無比的安心。
這些在衛瑯看來已經是面面俱到：“就按照你說的辦就是。”
然而裴千雪的話還沒說完，接著道：“麻煩主公再給我安排一匹馬、一些幹糧和水，然後把我的營帳單獨搬去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吧。”
“你這是要做什麽？”衛瑯疑惑道。
“去管管那些被利用的無辜百姓，”裴千雪解釋道，“楊斯讓他們出來送死肯定不會給糧給水，我給他們送去，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他們醫治，不過我肯定會接觸到他們，所以還是離你們遠些的好，你們這段時間告訴大家也就不要靠近我的營帳了。”
幾人一聽立即皺了眉，衛瑯不讚同道：“不行，若他們真得了瘟疫那你過去太危險了，要是你被傳染了怎麽辦。”
燕離也不想讓她去冒險：“我們可以先退兵，等瘟疫結束再來。”
像這種還沒有大範圍傳開的疫病，只要不出現人傳人現象，一般也不會持續太久。
而且中州現在目前處於被封城的狀態，只要瘟疫帶不出來，沒有更多人感染，遲早都會自行結束，就是要犧牲這一城的人罷了。
可如今是亂世，處處都在打仗，哪有不犧牲的呢，如果真讓楊斯的目的得逞，他們軍中大批人被感染的話才是更大的犧牲，他們必須先保護好自己，才有未來去結束這個亂世，保護更多的人。
裴千雪說道：“放心，我是大夫，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更不會拿大家的性命去冒險。”
她敢做這個決定就有保全自己和大家的準備，裴千雪不是什麽亂發善心的聖母，不會為了要救那幾個人便置全軍的安危於不顧。
“而且這次我一定會讓主公順利迅速地拿下中州。”裴千雪保證道。
衛瑯幾乎是無條件相信她，而燕離、紀羽涵和韓驍同樣也是如此，所以只要有裴千雪在，他們之間一般都不會出現意見相左而爭吵起來的情況，不知什麽時候，裴千雪便成為了這支隊伍中的定海神針，哪怕外面傳的都是衛瑯、燕離亦或是韓驍的名字，可他們並不知道這個隊伍裏的隱藏核心其實是一名女子。
韓驍擔心她一個女子獨自出去會受到暴民攻擊或是楊斯派人來抓她，便主動提道：“我也一起去，保護你的安全。”
他的體型和力量確實給人安全感十足，裴千雪便也沒拒絕了：“好，今天我先把其他事情都安排好，明天再過去。”
前一天搬了營帳，又把熬制藥汁的配方告訴了吳大夫之後，第二天裴千雪便帶著韓驍來到了中州城門口，兩人都騎著馬用布巾蒙著面，一時叫那些瑟縮在城墻下的百姓緊張起來。
是衛軍終於派人要來殺了他們嗎？
裴千雪坐在馬上說道：“吾乃衛瑯旗下的軍醫裴千雪，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可能感染了瘟疫，楊斯無情將你們放出來送死，我家主公仁慈，派我來給你們醫治，這裏有糧和水，每人拿自己的那一份，要是敢搶和多拿就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吃。”
裴千雪話音剛落，韓驍的長刀便立即出鞘，泛著寒光的刀刃讓一眾人渾身一抖。
半晌後他們才仍有些不敢置信地反應過來，弱弱道：“我們真的可以拿？”
“守規矩自然可以。”裴千雪說著下了馬，將帶來的東西放在他們面前，然後後退了幾步，給他們些許安全感。
他們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有實在餓得受不了的人試探地邁出了第一步，拿走了屬於一人份的水和糧，然後迅速又退了回去。
其他幾人見裴千雪真的沒對他們做什麽，連忙也學著第一個人那樣，拿了自己的那份後連忙吃了起來。
餓了一天一夜的蕭父蕭母終於吃到東西，感激得淚流滿面，吃完就向裴千雪的方向跪下磕頭：“多謝裴仙子，多謝衛將軍。”
其他人頓時有樣學樣，紛紛跪下來表達感謝。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們誰又願意淪落到在這裏與別人搶食。
接著裴千雪為幾人一一檢查，果然在其中兩個人的身上發現了瘟疫的癥狀，只是好在此時他們只是輕癥。
將這兩人與其他幾名還未感染的百姓分開後，裴千雪讓韓驍拿出事先帶來的兩頂帳篷，讓那些百姓自力更生搭建他們暫時的住所，將兩批人分開安置在了簡易帳篷裏。
蕭翎很快便註意到了城下的動靜，問道：“你們是誰，要做什麽？”
裴千雪這時候帶著韓驍出來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武將的嗓門大，她對韓驍說一句，韓驍就將她的話覆述一句喊出去：“我們是衛將軍派來救你們的，我知道你們城中起了瘟疫，我們也準備了大量的藥材，只要你們打開城門迎我們進去，就會立刻有人為病人醫治，並且我們可以保證絕不濫殺無辜。”
韓驍的嗓門讓不少靠近城門口附近居住的百姓都聽到了，他們本就因為瘟疫被限制了活動而人心惶惶，這下聽到有人帶了藥材來救他們，心理上便有了偏移。
也不是他們不忠誠，只是這些年過去，百姓們早就看透了楊斯並不是一個值得他們拼死護住的好官，楊斯貪財重利，常常以權勢壓人，曾經讓不少百姓哀聲怨道，再加上這次瘟疫發生他卻毫不作為，讓百姓們不滿的情緒徹底爆發。
而且此刻被趕出城外的那些人中也有他們的親人朋友，現在誰也保不準自己哪天就會被感染上瘟疫，那到時候被推出去送死的是不是就成了他們了？
百姓心中都這樣想著，蕭翎也很難拒絕藥材的誘惑。
他將裴千雪的意思傳達給了楊斯，本以為對方至少會為了全城的百姓考慮一下，卻不想他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
楊斯面目猙獰：“既然還不肯退兵，就派人把那些躺著不能動的也全都丟出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可治的過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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