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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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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腰真夠細的◎

許林秀想學騎射,從前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學,但不是此時。

只不過一晚重斐和他的緋聞傳得滿城都是,軍營裏人口眾多,重斐的一舉一動都牽著所有將士的註意。

如果他在這個時候跟重斐學,惹人註目不說,這群將士的八卦能力絲毫不比閑坐在市井裏喝茶打發時間的人少,再跟重斐獨處,下午不知道又要編出什麽話來了。

重斐挑眉:“怎麽,不願意?錯過今日,許公子就沒有機會找世間最厲害的人做老師。”

許林秀摸了摸手上的弩/箭,重斐“呵”地笑了笑,“無妨,本候開恩,允你再有下次的機會。”

許林秀將弩/箭還給重斐,沿途看了會兒騎兵們射/箭才離開。

晌午前把今日份傳授的知識點教給函人師傅們,許林秀提前回了院落。

冬秋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偶爾許林秀不在院裏用午飯,他照舊會按習慣把公子的餐食準備妥當。

主仆二人同桌用了會兒飯,許林秀午休小睡片刻,門外來了人。

冬秋去迎門,很快給許林秀通報。

來人正是前段時間許林秀聯系不上的藺晚衣。

藺晚衣指揮身後的仆人將拎著的大包小包放好,毫不客氣地接過許林秀遞來的茶水,邊飲邊沿四周打量,很是不可思議。

藺晚衣道:“子靜,你、你就住在這個地方?這兒太小太破了,實在不行,你到我的空置的一座別院住著如何,就算……”

藺晚衣話一頓,差點沒把住嘴風。

許林秀獨自居住在簡陋偏靜的地方,肯定是和家裏鬧到了不好的關系才會如此。他作為許林秀好友,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好友背後,落井下石的事不會做更不屑做。

許林秀笑道:“此地幽靜清閑,比不上富貴人家的宅院,卻也不錯,住我和冬秋兩人綽綽有餘。”

“子靜……”藺晚衣替好友心酸,“從前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極好的?何必委屈自己……”

許林秀笑意不減:“就當換個環境換份心情,上次城裏兵荒馬亂的,我自己又發生諸多事情顧不上你,繪霓閣情況如何?”

藺晚衣坐在羅漢椅上,道:“已經解決了,給上頭交了筆贖金,花錢是小,權當消災。”

他心有餘悸:“還好從前聽子靜你的勸把賬目重算一遍,繪霓閣的賬本經得起細查,像我打聽到的張家,葉家,至今還沒有出來的消息呢。”

做生意的,無論大小,誰都容易因利益驅使而蒙蔽內心,畢竟沒人嫌錢越掙越多。

許林秀清正剔透,曾與藺晚衣制定新衣樣式時,見過藺晚衣隨手帶來的賬目,他粗看一遍,指出明顯漏洞。

藺晚衣十分聽許林秀勸的,沒多久就請了新的賬房先生將繪霓閣的賬戶明細重做。

按許林秀的話來說,生意發家之道講究長久,為一點眼前的小利給以後埋下禍患不值當。

藺晚衣唏噓,然面色陷入糾結,有一事,他不知要不要告知好友。

許林秀問:“怎麽吞吞吐吐的。”

藺晚衣支支吾吾:“子靜,你不知道嗎,許家的生意……出事了。”

許林秀:“什麽?”

藺晚衣道:“反正我聽聞似乎是從幾年前就埋下的隱患,自上回城內一亂,好幾家商戶把許家的客源都分走了,而且——”

“他們還掌握了你們家鹽廠的機密,他們也自個兒造了鹽廠,反正許家的生意被瓜分得七七八八的。”

許林秀知道許家不可能一直壟斷細鹽的生意,只要做到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從中獲取過利益就夠了。

但他沒想到會結束的那麽快。

商業競爭從古至今就有,明爭暗鬥,手段千百,許家終究沒能逃出一劫。

他問:“我爹如何了?”

藺晚衣嘆息:“世風日下,曾經巴結許家的,都恨不得繞道走呢,更聽聞有人落井下石,想以低價跟許家收購細鹽,你爹不願意啊。”

只要不影響到流通在市面上的細鹽價格,商人們私下怎麽競爭是不會受國家幹涉管理的。能掙錢各憑本事,虧了也沒人可憐你。

藺晚衣問:“子靜,你打算怎麽辦?”

許林秀放心不下:“我回許家一趟看看情況。”

藺晚衣道:“那你和家裏的嫌隙就不管了?”

許林秀無奈:“管不了太多,就算爹娘要轟我走,我也得確保家裏沒事才安心。”

許林秀回到許宅,來時已做好心理準備,可一旦過來,又徘徊在門外遲遲不敢進去。

許廉和李昭晚會不會不想見他?

他們並不願意自己和任青松和離,他不但離了,還先斬後奏,離完幾天才叫冬秋將自己寫的書信交給他們。

正當許林秀擡手準備敲門,身後有人喚他:“林秀?”

是許廉。

許家輝煌過,如今門庭清冷,生意被同行搶得七七八八。許廉為挽救現狀每日在外奔走,親自攜禮登門老顧客家中,試圖勸說,結果比他預想的更差。

細鹽市場多由刮分他幾個同行所占,在許家受難時,收鹽販鹽的人換了一批,簽訂長期契議,他們擁有新建的鹽廠,不用再看許家的眼光。

許廉滿身頹色,看見許林秀,下意識竟是一句:“爹、爹沒看好你的鹽廠……”

許林秀回了許宅,還沒與許廉細說家中生意與鹽廠一事,就被從後院疾步過來的李昭晚抱著垂淚。

許林秀不知許氏兩人心意,又逢李昭晚見到自己後一直哭,他先安慰對方。

等李昭晚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她才道:“你這孩子,近日去哪裏了也不回家?娘摸著又瘦了許多……”

許林秀愕然,旋即眼含愧色。

“娘,爹,我對不起你們,我不是六年前你們的許林秀。”

許廉嘆氣,李昭晚卻道:“可你如今叫了我一聲娘啊……”

憔悴了不少的婦人垂著淚:“你是個好孩子我們如何會不知?這些年你做的,想的,皆為我跟老爺,我們看在眼裏,欣喜,也痛心,矛盾。可不管發生何事,縱然許家在危機關頭,你都沒有舍棄許家而去。”

許廉嘆道:“我找到青松才知曉解救許家的人並非他,而是你啊孩子。可我跟夫人當時說的那些話,完全傷害了你的心。我和夫人無顏見你,這次家中蒙難,就也瞞下不願再讓你勞心費神了。”

許廉示意李昭晚回房把東西取來,李昭晚點點頭,很快抱出一個紅木八寶箱子。

許廉道:“許家連遭兩難,此次我和你娘已有心理準備。若實在無法挽回,那就遂了天意散去許家的生意。好在這些年積攢了些財富,這筆錢與你有關,而今爹將大半留於你,箱子內置著銀票和地契,這輩子護你錦衣玉食,一生無憂。”

許林秀:“爹……”

許廉眼睛泛酸:“不管你是誰,從何處來,這幾年是你孝順我們,事事為許家想……且你叫我跟昭晚一聲爹娘,既來到我們身邊,那就是我們的孩子。”

許廉道:“東西拿著吧。”

許林秀問:“真的沒辦法了嗎?”

許廉搖頭:“許家沒落之勢的苗頭在兩三年前就擋不住了,若非我貪圖求利急於彌補,斷然不會犯一些錯,叫孩子你此次操勞過度。”

許林秀內心五味陳雜。

最後,他看著許廉和李昭晚,只說了一句:“爹,娘,我本名亦叫許林秀。”

或許有的事情冥冥之中已經註定。

許林秀走在街頭整理思緒。

先是和許氏兩人敞開心扉後的感慨,再為許家的沒落之勢盡量想辦法補救。

四周從攘來熙往轉至幽靜,臨近傍晚,彤雲溫暖。許林秀回神,發現周圍靜過了頭。

甫一側首,路上駕輦華貴,斜靠在上方的男人紫金蟒袍華貴,一雙藍眸高深難辨。

許林秀詫異:“將軍?”

重斐疏朗深刻的眼眉浮起嘲謔:“許公子,本候還在想你要對我視而不見多久?”

許林秀輕聲解釋:“草民方才想事情想出了神。”

重斐上下打量許林秀:“既然如此,那就請罪吧。”

許林秀無奈:“將軍……”

重斐道:“過來跟我去個地方,本候對你的無禮既往不咎。”

許林秀:“去何處?”

直到許林秀坐上華輦,看著重斐搭在自己腰側的那條手臂,忍了忍,想動一下卻被重斐牢牢緊扣。

重斐道:“帶你去看猴戲表演,順道給大軍掙些糧錢,要養幾十萬大軍,管那麽多張嘴巴吃飯,不容易啊。”

那雙大掌貼在許林秀腰上拍了拍:“乖一點配合,別動,嗯?”

重斐心道,這小腰真夠細的,上次抱人回府時他就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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