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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白月輪 七寶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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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了這裏,受命運選擇的三兄弟,已經有兩個完成了各自的道路。

一為仙,劉伯倫為了自己的正義舍去了所有,力量容貌,皆在那顆炙熱的心前變得不再重要,但卻因此換得了成仙的資格,雖然劉伯倫即便發現了這一點也不想承認,因為當時對他來說,成仙不外乎狗屎貓尿,他只要所有人都平安,所有事都能得到公正的結局,而這,也許便是身為一名仙人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東西吧。

一為魔,同樣是為了最寶貴的東西,堅持本心的李寒山卻在宿命交織間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那是魔道,他犧牲了自己甘願為魔,縱然要背負千載罵名萬年痛苦亦是無怨無悔,因為當時對她來說,成魔是最好也是最壞的安排,他只要解決這一切,讓這個亂世徹底劃上句點,而這,也許便是善良的他成魔之前最後的心願吧。

一個是仙,一個是魔,那世生呢?在那遠方迎接他的道路,究竟要將他領到何方,去看怎麽樣的風景?

當然,我們現在還無法知道世生的歸宿,因為此時此刻,他還在路上。

那條路,將他引到的,是一個超出了所有人認知的地方。

喬子目本想一手將世生置於死地,可是世生卻不顧一切的將他拉入了仙門之中,入了那門後,地不是地天不是天,四周皆是混沌一片,扭曲的空間難以想象,他倆在喬子目的沖力之下,如流星般在混沌之中飛梭。

世生先前曾有過《實相》的三途志旅,所以他對這種失控的環境已經習慣,而那喬子目卻是滿心的震驚,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這個混蛋究竟又搞出了什麽幺蛾子,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幻境?

不,絕非幻境,因為當時的喬子目已經得到了最強的力量,這人間乃至三界之中能迷惑他的幻境根本不存在,那一刻,他忽然發覺到,自己現在所處的,好像真的不再是人間,難道,自己在什麽法寶裏面?

想到了此處,喬子目狂吼道:“陰魂不散的混蛋,你究竟想怎樣?”

“不怎樣。”世生忍受著妖氣噬身之苦,但那綠氣之中的右腕仍是毫不放松,這會兒,他的餘光已經見到了不遠處出現的一道微光閃爍的洞口,於是他便輕聲說道:“墳墓,已經到了。”

說話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出現,將他倆盡數的扯入了光洞之中。

光洞之外,便是福地瀛洲。

自打開天辟地以來,瀛洲便作為連同人間與仙界的交接之處,這裏同‘陰市’一樣,乃是單獨的一個世界,而相比較那地貌廣闊的陰市來說,這瀛洲的面積可要小的很多,這個奇妙的地方,是漂浮在無風大海之上的一個島嶼,島嶼呈葫蘆形狀,四周皆被迷霧所籠罩,島上開遍奇花異草,有河流山川,終年如春溫暖。

沒有饑餓也沒有寒冷,甚至連喜樂和哀愁都沒有,這裏,便是瀛洲,便是通往仙境的最後一站。

這一日,瀛洲的上空忽然出現了一個斑駁的光洞,光洞剛已出現,一道近乎於墨綠色的妖氣便沖了出來!那妖氣劃破了寧靜的瀛洲上空,如流行飛火一般,飛出了老遠之後,這才撞到了一處竹林之中。

轟隆一聲巨響,幾顆粗大的翠竹應聲而斷,塵埃升起間,滿身妖氣的喬子目穩穩的站在了竹林之前,左顧右盼後又擡起了頭,眼下雖是白日,但卻沒有太陽。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喬子目暴怒道:“你究竟在打什麽算盤,告訴你,沒用的!不論你怎麽掙紮,都是沒用的!!”

世生自墜落的土坑中一躍而起,他當然不會傻到告訴喬子目這是哪裏,當時他面對著那滿身妖氣的喬子目同時,有用餘光掃了一眼來時的方向,眼見著那空中一點閃光,顯是因為仙門尚未關閉所致。

於是,世生便嘿嘿一笑,對著喬子目說道:“你猜呢?”

受不了,喬子目實在是受不了這世生對他的態度,都到了這步田地,他又哪裏來的自信?於是在確定了四周除了風景變幻,卻並沒有其他古怪之時,喬子目暴怒道:“夠了,我現在就殺了你!!”

說話間,妖氣之中的喬子目猛地一揮手,將身上的太歲,不,此時他的力量已經不能再被稱作為太歲之力,因為在融合了鬼母的力量之後,附在喬子目身上的,正是人世間自古積累而至的純粹惡意!

喬子目將那惡意釋放,身上的妖氣居然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那妖火所形成的氣柱沖天而起,直聳入雲間,竟將陰霾的瀛洲天際也染成了綠色!!

“看見了麽?看見了麽!!”只見喬子目哈哈大笑道:“這才是力量,這才是我偉大的力量啊!!”

真相不到,這股惡意居然強到了如斯地步,惡意滋生的妖氣卷起了滔天的氣浪,樹林嘩嘩作響,而在那妖氣之中,世生只感覺到雙足站都有些站不穩了,說老實話,當時的他確實有些失望。

因為自打入了這瀛洲之地起,世生便有意識地四下觀察,還在空中時,他便發現了遠山那處有一個小小的村落,相比那裏便是傳說中等待飛升的‘半仙’們之住所,難道之前居住在這裏的人都走了?不,人成仙要比鬼容易,想來瀛州之地,應該還有沒走的半仙存在,而那些人既然能夠來到瀛洲,自然也是先前人間的超凡脫俗者。如今喬子目釋放出了這麽強的妖氣,那些所謂的半仙們自然會有所察覺,但是……很無奈,世生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向此靠近。

他們為何沒有來?難道是在顧忌或者畏懼?而他們又在畏懼什麽,是這喬子目的妖氣麽?不,也許他們所顧忌更多的,並不是喬子目而是自己。

自古以來,能到此處的人,已經同人間斷絕了一切的關系,剩下的便是一心飛升而去,而飛升的意義,則是要放下一切苦惱與執著,此後受‘先天六四神規’約束,不可再染指人間之事。

所以,那些瀛洲的‘原住民’們應該是怕自己插手人間事而斷送了好前程吧,畢竟已經到了這一步,如果功虧一簣那豈不是可惜?

很矛盾不是麽,成仙卻不能為弱者說話,那成這個仙又有何用?

也許天道本身便是矛盾的,世上之道萬萬千千,由道而成仙,每個仙人的道都是不同,所以想法自然也是不同。而世生當時已經不願再去糾結此事了,反正他之前也沒對此報太大的指望,因為他只想保護無辜的弱者和自己的朋友。

於是,即便只有自己一人,在那漫天的妖氣之中,世生還是義無反顧的抽出了唐刀難飛,該是兌現自己諾言的時候了,世生長嘆了一聲。

隨後,化作一道夾帶著霜雪的白光沖天而起。

一場與時間的戰爭因此而起,繼北國長白山之後,這瀛州之地亦變成了亂世的戰場。

世生苦苦的支撐,他一直在等待著仙門關閉的那一刻,趁著喬子目還沒有發覺之前,如果那仙門關閉了的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是他最後的戰鬥,在這最後之戰中,面對著如深淵般令人絕望的喬子目,世生一次又一次的化身鬼神,一次又一次的超越極限,無論代價如何都不再去考慮,只要能動,只要生命之火尚在燃燒,他就要一直堅持下去!

然而這個代價卻是慘重的,半個時辰之後,世生渾身沾滿了鮮血,連頭頂白發都被染紅,而那空中的光洞,卻仍沒有一絲要消失的勢頭!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還不關門!!

世生奮力的咆哮著,而就在此時,那喬子目儼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要殺掉這小子的時候,他的身上卻總是會爆出新的力量,雖然那力量對現在的喬子目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但是卻讓他十分的惱怒。

為什麽還殺不死他,好討厭,好讓人討厭!!喬子目的怒火越燃越烈,此時此刻,他已經放棄了要折磨世生,而是想要以絕對的力量將世生轟的飛灰煙滅,而以他現在的力量似乎仍無法做到。好在,好在他的力量似乎是無盡的。

只要再去索求,再去向體內的惡意索求,反正這是沒有盡頭的!於是,喬子目一邊以妖氣轟向了空中疾行的世生,一邊不停的催動心中惡意,可殊不知,那世間的惡意雖是無盡,但喬子目的本身卻有極限,在他不斷索求之間,他的身上竟也開始悄無聲息的產生了變化。

妖氣越來越強,喬子目雙掌不斷轟出妖氣狙殺空中世生,而就在那妖氣一路猛增之時,喬子目忽然覺得自己的臉好癢,可剛當他一念一動時,他的脖頸處竟又生出了一只畸形怪手,那只手替他撓著臉,滿眼血絲的喬子目卻毫無發覺。

看來,以他自己,還是無法駕馭那鬼母的所有惡意。

當時的他滿臉的怒意,嘴角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向上翹著,嘴角微微裂開,卻沒有一滴鮮血流下。

而世生仍在苦苦支撐,且見到喬子目身上的變化之時,世生心頭一沈,那喬子目的變化看上去,似乎同他先前見過的‘肉身魔’一般,難道這老賊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快被惡意吞噬了思想麽?

喬子目會變成怎樣世生自然不會在意,但是那是陳圖南的肉身啊!如果他變成了怪物,那圖南師兄豈非要和他一起步入深淵?

世生自然是不願看到這個結果,但是當時的他,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

又一道妖氣劃過,世生緊握著難飛劈砍而下,難飛斬開了妖氣,但世生仍被轟出了老遠。

這一次,難飛脫手而出,世生墜落到了距離光洞不遠處的一條河邊。眼望著上空,光洞仍在,世生心頭越來越沈,因為他明白,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而就在這時,忽然那光洞發出一陣閃光,緊接著,一個人影墜落了下來,怎麽又有人來了?世生心頭一驚,而那人筆直的摔在了地上,掙紮著爬起之後也瞧見了世生,只見他對著世生哭著喊道:“世生,兄弟來陪你了!”

這人身材矮小相貌醜陋,正是那已經氣脈盡毀的劉伯倫。

世生雖然不知道劉伯倫經歷了什麽,但是在聽到這句話後,他的心中沒緣由的湧出了一陣感動,在這世上,能對他說這種話的一只手掌便可以數過來,而此時眼前的人雖然相貌劇烈變化,但是世生仍能一眼將他認出。

只見世生當即喊道:“醉鬼!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寒山呢?他怎麽樣了?”

劉伯倫掙紮著爬了起來,而起身的同時,臉上老淚縱橫,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世生。他又怎麽忍心對世生說,寒山已經入了魔,而且,還要做出那般讓他們心寒的事情?

話說在先前一陣,劉伯倫在雪原上遇到了難空和尚,在得知了眼前人竟是劉伯倫後,難空心中驚駭且欣慰,因為劉伯倫並沒有成魔。

而在從難空口中得知了他所遇到的事情之後,劉伯倫也被驚得說不出話來:難空是被李寒山打到這裏來的?怎麽會這樣,難道李寒山他……?

劉伯倫自然明白李寒山的秘密,而他也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於是在得知了這件事後,他二話不說,便求難空他帶著自己火速返回,因為,不是親眼所見,他當真不敢相信李寒山已經入了魔。

而難空雖然殘疾,但幸好此時仍殘餘了一些氣力,他也知情勢緊急,於是便二話不說,將劉伯倫抗在了肩膀之上,隨即,用盡全力返回了長白山。

等兩人到了山頂的時候,在那封印之地,當劉伯倫面對著手托玉質面具,且渾身魔氣的李寒山時,似乎所有的解釋早就化成了飛沙塵土,劉伯倫心中一酸,寒山終還是入了魔。

但萬幸的是,李寒山雖入魔道但變化卻不大,他似乎早就知道劉伯倫沒死,因為入魔之後,他體內的正法天啟並沒有消失,而難空之所以能飛到雪原,也正是李寒山的用意。

再得知李寒山心性尚存之後,劉伯倫這才放下了心來,只見他對著李寒山說道:“你小子,可真是嚇死我了,看你現在這副德行,我他娘還以為姓秦的又活了呢!算了算了,只要沒事就好,只要沒事就好,對了,世生和小白呢?還有那老東西,它們都去哪兒了?”

李寒山指了指身後的崖壁輕聲說道:“世生把那廝引進瀛洲了。”

“那你怎麽不進去!”只見劉伯倫大聲說道:“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等我一起?算你小子有良心,咱們快走吧,別讓世生自己一人面對了。”

可哪成想,當聽完了劉伯倫的話後,李寒山卻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嘆道:“不,我不會進去的,我之所以讓你來,不是要一同去瀛洲,而是需要你見證一件事,見證這亂世最後的犧牲。”

說完了這話後,李寒山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緩緩地說道:“小白現在正在天池沐浴,而她的犧牲,便是這亂世平覆的關鍵。”

劉伯倫驚呆了,但轉瞬間,他便指著李寒山的鼻子大罵道:“你在胡說什麽?!是不是入個魔把你的腦子都燒糊塗了?什麽犧牲,什麽關鍵!這亂世和小白又有什麽關系!?”

“有關系的。”只見李寒山直視著劉伯倫的雙眼,同時輕聲嘆道:“所有的一切皆是命運使然,小白之所以能同我們在一起,正是因為她是一切的‘終結’。”

“我聽不懂!!”在聽到李寒山說出的話越來越不對勁之後,劉伯倫心中寒意滋生,只見他憤怒的咆哮道:“你在說什麽鬼話!!”

“還不明白麽?”只見李寒山轉頭望了望天池的方向,然後淡淡的說道:“其實我早就算出那‘八荒盡蕩’的啟動方法了,這陣法名為‘八荒盡蕩’,想要開陣所需要的東西,正是七件來自‘三界眾生’的法寶,還有就是那個名叫‘白月輪’的女人。”

說到了此處,李寒山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身為人時之事,如今對他宛如夢幻一般,曾經他不眠不休,只想盡快的算出八荒盡蕩的最後秘密。可是,在那一晚,在他終於看到了伏案疾書的秦沈浮之時,他真的想到了放棄。

根據秦沈浮數年來的鉆研,那個上古的陣法概念已經初步成型,七種寶物各有神效,將其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必能發出改變三界命運之功效,然而正因如此,此陣當屬三界質禁忌,想要將那七種寶物的效用組合激活,則還需要一個契機。

秦沈浮身為巫道後人,他明白,人的血肉和性命便是世上最好的刺激陣法的東西,就像他的宿敵行笑一樣,要啟動這更強的法陣,則必須要用這世上最純潔之血祭祀陣法方能奏效。

人身為萬物之靈,男為陽女為陰,而世上最純潔的血,便是生於陰月陰時陰刻的處女之血。

也就是說,要想啟動這八荒盡蕩,必須要犧牲一個女人。

而這個女人,李寒山很快便算出了,其實就在他們的身邊,也就是當時無名的小白,現在有名的白月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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