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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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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已經進行到了下一首,依舊是電影裏的經典配樂,劉白似乎很了解,每一首都能說得出名字來歷,甚至這部電影背後的一些趣聞。

兩個人開了並不算長的一段路,卻已經迅速從長輩與晚輩、導演與演員的關系發展成了有共同話題的知交好友。

這讓梁振生對劉白的印象有了極大地改觀,一個如此熱愛電影又熱衷於鉆研演技的人,怎麽會是一個追逐名利浮望,炒作自己的人呢。

劉白沒吭聲兒,梁振生也就默認地將劉白送回了鄭一墨的家裏。

下車之前,梁振生遞給他一把傘,劉白卻沒接,反正只是再淋幾步路的雨,撐傘多此一舉,劉白揮揮手想與梁振生告別,梁振生開著車窗,躊躇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年輕人的路還很長……在這個圈子裏,人情很重要,但也不是必須依附誰才能活……你這麽聰明,應該懂我的意思。”

劉白靜了一瞬,點點頭。

他明白梁振生的意思,梁振生是不希望看到劉白這麽個好苗子卻要成為別人包養的情人,若有朝一日一飛沖天,真的被人扒出來這段關系,對他本身而言也是汙點。

劉白也不想的啊!

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

與梁振生告了別,劉白等了一陣,才終於按響了門鈴,開門的章姨看到他的模樣兒一臉的震驚,忙讓他進來,又去拿毛巾替他擦擦。

“這是怎麽回事兒?咋還淋雨了呢?小民那孩子呢?不是跟你一起的嗎?怎麽不見了?”

劉白一腳一個水印的走進來,卻沒有回答章姨的問題,只用毛巾擦擦腦袋,沖章姨笑笑:“沒想到路上碰到這麽大的雨,我先去洗個澡。”

章姨立刻揮手:“快去吧,換身兒衣服,別一會兒感冒了。”

劉白進了浴室,將他已經可以絞出水的衣服丟在了地上,整個人縮進了浴缸裏,熱水澡固然是舒服的,劉白倚在浴缸擡頭望天花板。

“誤會,淋雨,接下來……”

——親親在說什麽?

“狗血三步曲還差一步,但我希望別有。”

劉白話音剛落,鼻翼猛然聳動,打出個噴嚏來。

……

狗血雖遲但到,行,三步曲第三步,生病。

齊活了。

***

而在梁導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唐妃也選擇了離開,雖然她很是掛念沈煙的臉,但這麽晚了,與兩個大老爺們共處一室怎麽也不太好,即使他倆都不愛女人,助理還在車上等她,她依依不舍地道了別,也出門去了。

只剩下鄭一墨還沒走。

沈煙目睹著唐妃的離開,口氣有些擔憂:“外面馬上要下雨了呢。”

鄭一墨應聲往窗外看了一眼,皺皺眉:“下雨了又怎麽樣?”

沈煙盯著他看了一瞬,又笑起來:“已經這麽晚了,外面雨這麽大,要不就留下來吧,我們很久都沒有像以前那樣了。”

鄭一墨說完話,就對著窗外楞神兒,雷鳴之後就是唰唰的大雨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沈煙的話,忽的將腦袋轉了回來。

時間再往前一點兒的鄭一墨與沈煙,年輕氣盛,對演戲充滿了無限的熱愛,經常一起夜談到深夜,聊角色性格,聊演技塑造,聊一切能聊的話題,在沈煙遇到尚赤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鄭一墨自然是求之不得,答應的痛快,坐回沙發邊上,看見沈煙換了一只舉著冰塊的手,手指纖細,皮膚白的能透出血管來,看了一眼之前梁導留下來的劇本兒,隨意翻了兩頁,像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劉白的求索,很好嗎?”

鄭一墨完全沒有料到沈煙一開口居然提到的是劉白,楞了一瞬,但很快實誠地點點頭:“實話說,還不錯。”

沈煙擡頭看他一眼:“那麽,和我的比呢?”

鄭一墨再一次楞了,他頭一次,面對沈煙,卻沒有受唯心主義的影響,認為沈煙天下第一,而是忽的想到那天試鏡劉白的表現,若是真的讓沈煙來演求索,會比劉白更好嗎?

他熟悉沈煙的一切,包括演技,所以他得出的答案是:不一定。

鄭一墨沒有立即回答沈煙,沈煙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只是跟他微微一笑,合上了劇本兒:“這片還沒開始拍就這麽多曲折,說不定將來會有意想不到的好結果呢。”

鄭一墨下意識的“嗯”了一聲,而後點了點頭,卻忽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麽將話題進行下去。

他沈默了片刻,將要開口,身後驀的響起了開門聲,鄭一墨轉過頭去,看到大門兒打開,尚赤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門口,活像來討命的閻王。

沈煙立刻站起身來了,不知道手裏的冰塊放還是不放,頗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尚赤眼神兒挪到鄭一墨臉上,兩個人瞬間火花四濺:“收到了狗仔隊的消息。”

沈煙輕輕“啊”了一聲。

這些狗仔還真是敬業,冒著大雨仍工作在崗位第一線上。

尚赤又看回他:“沒關系,他們不會出去亂說什麽的。”

尚赤在進門之前就已經把那群狗仔打發了,而且叫他們嘴巴閉的嚴嚴實實的,關於今晚唐妃、鄭一墨、梁振生跟沈煙齊聚一堂的新聞他們一個字兒都不會外傳。

畢竟尚氏作為如今的金融界的巨擘,任誰想得罪尚赤又或者尚赤心愛的人,那都只有四個字——自尋死路。

而後他再次跟鄭一墨視線短兵相接:“別人都走了,你怎麽還留在這裏。”

鄭一墨一個“我”字剛出口,被沈煙在身後輕輕拉拉袖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冷哼一聲,出門去了。

高大、強壯、迷茫的張小民呆滯地看了看幾個人,最後選擇跟著老板回去。

外面的雨不像是陣雨,絲毫沒見小下去的動靜兒,簡直比安迪離開監獄的那晚還要大。

鄭一墨坐在副駕座,對著窗外望,不知是不是出於安全的顧慮,出聲兒提醒張小民:“開慢一點兒。”

張小民老實點頭降了速。

車在大雨中緩慢的行進,即使開了遠光燈前路也不甚清晰。

張小民望著車前窗雨刷都刷不清的雨簾咋舌:“介雨不小啊鄭哥,也不知道劉哥回去了沒有。”

鄭一墨兩眼如炬望了他一眼,張小民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閉了嘴,車子開出沈煙家附近那段人跡荒蕪的路途,好歹是進入了相對繁華的地段兒,只不過這雨下的這麽大,也肯定不會有行人出門兒,車子駛過一家破敗的音像店門口,忽然鉆出個人影來,沒有撐傘,向著天上看了一眼。

鄭一墨忽然出聲:“停一下。”

張小民猛地剎車,車子滑出一段距離,鄭一墨又莫名其妙的揮揮手:“繼續開吧。”

張小民老實的“哦”了一聲兒,從倒視鏡看到街上僅有的那個人影轉過身來,拉上了音像店的大鐵門。

而後這一路上,都沒有再見過任何人影。

直到回了家,章姨又再次將他們二人迎進來,鄭一墨與章姨對了個眼,章姨並沒有什麽意外的探知欲,而是立刻端了兩杯熱水過來。

他知道劉白應當已經回來了。

他四處看了一眼,喝了口水:“人呢?”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章姨這麽多年早就跟他腦電波想通,立刻回答:“洗澡去了。”

而後又瞟了一眼窗外:“哎喲,這雨不小啊,那孩子回來的時候,嘖嘖,就跟上哪兒泡了個澡似的,沒有一處是幹的。”

說完將鄭一墨換下來的潮衣服往洗衣機裏送。

鄭一墨握著杯子的手頓頓,聽見章姨催促他:“別就這麽坐下了,趕緊換身衣服去。”

他只好將杯子放下,奔著樓上去了,浴室正對著樓梯口的第三間,鄭一墨經過門口,腳下慢了幾分,浴室裏沒什麽動靜兒,就算有,隔音效果很好的鄭一墨家裏也是聽不見的。

鄭一墨再次擡起腿,向自己的衣帽間走去了。

等他回到臥室裏,章姨已經貼心地將剛煮好的姜湯送了上來,遞了一碗給鄭一墨。

鄭一墨打小就不愛喝這玩意兒,看了一眼碗裏濃重的深紅色:“放了紅糖?”

章姨點點頭:“這不是怕你不愛喝嘛。”

鄭一墨嫌棄地推推:“就是放魚翅燕窩我也不愛喝,你給他喝去,他不是喜歡吃甜的嗎?”

章姨眨眨眼似乎不太明白:“誰?小民?”

鄭一墨皺眉:“他那麽身強力壯,火力又旺,喝這個做什麽。”

章姨這才了然地“哦”了一聲兒,人卻沒動:“他那邊兒我已經送過了,你怎麽樣也得把這碗喝了,不然你生了病,太太可要找我的不是的,乖。”

鄭一墨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兒:“他沒說什麽?”

章姨又推推碗,無形中催促他:“還能說什麽,當然是謝謝咯。”

鄭一墨只好不情不願地端起碗皺著眉將碗裏的湯湯水水一飲而盡,而後將碗遞了回去,抄起劇本兒看了起來,嘴裏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誰聽地冒出一句來:“不識好歹。”

第二天睜開眼的劉白,只覺得腦袋無比沈重,眼皮酸澀,他按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負眾望的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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