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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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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白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人躺在床上的,確認菊花安全,而鄭一墨不知去向。

陽光普照大地,劉白心情美麗,生活處處充滿驚喜。

他簡單收拾一下拎著箱子就往樓下走,沒走幾步又停住了。

樓梯口杵著根柱子,一米九幾的個頭,體格健壯,四肢發達,套著一身兒黑西裝,戴著一副黑墨鏡,面容冷酷,直到世界盡頭,張口問他:“您介是上哪兒去啊?”

這是打天津衛來的馬龍白蘭度,cos教父的張大民啊。

“這誰啊?”

——由於角色太過不重要,所以他沒有姓名呢親親。

有點兒慘。

劉白理直氣壯:“當然是回家去。”

黑墨鏡再一次開口,德雲社變愛的呼喚:“介嗨兒就是您的家啊。”

劉白幾步走下來,仰頭瞧他,脖子酸:“我回我自己的家裏去。”

黑墨鏡逼近一步,氣壓強大直逼鄭一墨,沈默地盯著劉白片刻,忽的擡手,劉白渾身一緊,閃了半步:“你幹嘛?”

“要不您先吃早飯吧?”黑墨鏡把墨鏡摘了。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呼啦啦閃:“我剛做好的呢。”

桌上的皮蛋瘦肉粥還冒著熱氣兒,劉白嘗了一口,剛準備放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巴巴看過來了。

劉白只能坐下端起碗:“做的不錯。”

冷酷無情的黑墨鏡羞赧的搓搓手:“剛跟章姨學的。”

劉白環顧一圈:“章姨呢?”

“鄭哥這兩天不在家,她打麻將去了。”

“……那鄭一墨呢?”

“鄭哥出門兒去了,叫我留下來陪您。”

盯梢就盯梢,說的倒是挺好聽。

鄭一墨裝滿了狗血的腦袋裏估摸著以為劉白會趁他不在的時候去跟什麽“前男友”藕斷絲連再續前緣,竟然連門兒都不讓他出了?

這究竟是哪個年代的狗血文才會這麽寫?!

劉白又看一眼黑墨鏡:“你是……”

黑墨鏡拍拍胸口:“您介是把我忘了呀,張小民,鄭哥的助理。”

劉白了然點頭,拖長音:“哦——鄭一墨助理都穿這樣兒?”

張小民又羞赧搓手:“兼職助理,本職保鏢。”

劉白揮揮手:“行了,墨鏡戴上吧。”

臉跟工作性質不太搭。

張小民挺聽話,又把墨鏡戴回去了,恢覆他麽得感情的一面。

劉白再一次跟二百五確認:“這麽優秀的覆合型人才你確定沒有姓名嗎?”

——人家翻遍了整個系統庫都沒有找到呢!怪就只能怪他不夠狗血吧!

慘絕人寰。

劉白也確實有點兒餓,坐下吃完了早飯,又站起來,張小民也跟著站起來。

劉白在客廳裏繞了兩圈,張小民也跟著繞了兩圈。

劉白終於忍不住了,拎起箱子往門口走,張小民胳膊一伸,就擋在了劉白的胸口上,劉白眼神兒一飄,眼刀唰唰地飛:“你有本事攔我?”

張小民墨鏡下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眨眨:“有。”

劉白氣的不吭聲兒。

“二百五,我從這裏走出去的幾率有多少?”

——親親,系統測算的結果是建議你回沙發上坐著。

那就是告訴他,從張小民眼前光明正大走出去的可能性為零。

但劉白就不是這會兒能甘心在沙發上北京癱的人,他有琢磨歪門邪道:“你能讓別人給我打個電話約我出去嗎?比如——”

劉白想了想:“林雪青。”

雖然林雪青身份挺敏感,但怎麽來說也是劉白的經紀人,聯系他趕個通告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吧。

——親親,人家的權限最多只能幹預親親的行動呢!現在人家連親親都不能幹預了,人家真是,真是,好沒用啊!嚶嚶嚶……

劉白覺得求助於二百五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他決定自力更生,手剛揣進兜裏,張小民微微動了一瞬,語氣裏帶著戒備:“劉哥,你要幹嘛?”

……很有職業素養。

“掏手機。”劉白對“劉白”的身份背景、社交關系也僅限書裏表現出來的那麽多,但不論什麽人,總會有一兩個關系還不錯的朋友吧。

——親親,劉白一個朋友都沒有哦!

……

劉白在張小民專註的眼神兒裏緩緩掏出手機握在手裏有點兒絕望。

忽的手機震了一瞬,劉白大喜,低頭一看,笑容瞬間消失。

微信上傳來個消息:在?

消息來源:鄭一墨。

在你個棒棒錘。

劉白心裏翻白眼。

劉白:不在。

手機接著又震。

鄭一墨:你的狗窩我已經退租了,在家裏安靜一點等我回來。

一大坨的陰影罩在手機屏幕上,張小民湊過來偷窺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好奇地眨眼:“劉哥,您還養狗了呢?”

“養了一條,”劉白面無表情,“姓鄭。”

張小民感嘆:“劉哥,你跟鄭哥好有情調哦。”

???

腦補鬼才。

劉白看著跟一堵墻似的在他眼前晃的張小民,雖然外表兇悍,但似乎並不是個不好說話的人,如果他想要硬闖估計也不是出不去,但他看看張小民墨鏡下透出一雙小狗眼,不忍心。

畢竟鄭一墨才是罪魁禍首。

劉白轉轉脖子,也不能在鄭一墨不在的這幾天裏就足不出戶天天看劇本兒了吧,他看了一眼手機日程,居然空空如也,不知道是“劉白”沒有這個習慣還是他壓根兒就沒有什麽通告。

劉白腦袋思考著,人一動不動,張小民看在眼裏,以為是劉白起太早了意識還模糊,好心提議他:“要是還困,要不您再上樓歇會?”

劉白應聲回神兒,往樓上看看,一間一間屋子數過去,突然動起來徑直往樓上去,張小民也跟著往樓上去,路過鄭一墨的臥室停在了一間房門兒前。

他想起昨天家裏擺著的一排鄭一墨的電影兒,突然有點兒好奇這個雙金影帝,與他的那個世界中的影帝相差多少。

房間門被呼啦推開,露出來正對著的巨大屏幕,灰色沙發原木色地板,百葉窗關著,還擺著一套昂貴的音響設備,這兒是鄭一墨的私人影院。

墻邊兒立了個展示櫃,還擺著鄭一墨的雙金獎杯,許多的相框,凈是些劉白不認識的合影。

再然後劉白就看到了一打鄭一墨的片子。

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似乎還是按時間順序排列好的。

張小民撓頭:“劉哥您介是要幹嘛呢?”

劉白抽出了最早的一張:“觀看鄭一墨的黑歷史。”

張小民感嘆:“你跟鄭哥好有情調哦。”

算了,隨便你吧。

電影圈不論在哪裏,都基本是一個閉合的圈兒,裏面的人偶爾會冒出來,但外面的人想要進去就變得無比困難,即使有幸出演一兩部,甚至還要多,卻有可能這輩子也無法在主流電影圈裏得到認可。

鄭一墨的起點非常高,他的出道作品就是錢以柯的片兒。

而且只是機緣巧合。

有演員夢的其實是沈煙,鄭一墨只是去陪他試鏡的。

來試鏡的人比劉白那次還要多的多,各個都是懷揣著希冀、忐忑與對未來的無限期盼來的,但錢以柯不知道怎麽就在烏央烏央的人群裏看到了鄭一墨,叫他即興發揮了一場。

那是一部壓抑而又現實的同性題材電影。

鄭一墨與沈煙共同試戲,沈煙落選了,而鄭一墨成了一番。

因為那個時候的鄭一墨已經清楚明了自己喜歡沈煙這個男人的事實,而沈煙卻還沒有遇到尚赤。

錢以柯對鄭一墨說:“那是你想得到卻永遠得不到的人。”

鄭一墨看向沈煙那一瞬間的眼神兒,用錢以柯的話來說“驚為天人”,更讓後來的粉絲們吹出了神格,什麽“充滿了靈氣,渾似天授的演技”,就差把鄭一墨吹成天降紫薇,神仙托生了。

殊不知都是他真情實感而已。

而後鄭一墨就憑借這部戲斬獲了他演員生涯中的第一個獎項——最佳男主角。

劉白斜倚在沙發上,臉上是巨大屏幕投來的反光,看得入神。

整個片子就好像是一部緩慢而夢幻的抒情詩,講的是三個年輕人的感情線糾糾纏纏在了一起,似乎是打了死結,怎麽也解不開的感情故事。

數見不鮮的三角戀。

而且剛出道的鄭一墨演技當然是比較青澀的,不過好在他與戲中的人物有足夠的共鳴,感情真實豐沛,眼神兒裏有戲,錢以柯又是個足夠優秀的導演,將這堆冗長的毫無起伏的內心文戲拍的細水長流,卻又揪人心肺,好像是一把小號的矬子,在觀眾的心上慢慢的磨,一絲絲的鈍痛讓好多人都在這三個青年演員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屏幕裏一片即將西沈的日光下,課桌上紅的好似鮮血一般寫著“同性戀去死”、“惡心”之類的潦草字跡。

鄭一墨黑發白襯衫,赤著腳站在窗臺邊上,身後是掙紮著的最後一絲光線,面前是教室裏暧昧不明的黑暗,他似乎是面無表情的,卻又是帶著情緒的,嘴角殘留著固執,他緩緩向天花板看了一眼,瞳孔是墨黑的,像是空無一物,而後身體後仰,慢慢向窗外倒去。

世界逐漸變得迷幻,進入一種似夢非夢的狀態。

鏡頭切換到鄭一墨臉部的大特寫,劉白清晰地看到他的情緒在下墜的過程中緩慢的變化,憤怒固執而又灰暗的青春在離他而去,他最終也沒有與現實達成和解,他睜大的雙眼裏露出一瞬勝者的光芒,而後又慢慢的閉上,嘴角挽起一個淺笑,結束了墜落的過程。

電影結束,黑底白字的演員表打在屏幕上,劉白看著鄭一墨的名字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他實在無法把戲裏那個迷茫又絕望還帶著敏感的少年跟那個,光著膀子只穿內褲,渾身上下精神抖擻摟著他索吻的男人聯系在一起。

然後劉白的手機又震了。

他再次看到鄭一墨發來的消息。

鄭一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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