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和路懷光是帶著蘇米來的, 一開始大家的態度就十分親切，然而自從知道這裏有攝像機之後，他們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什麽叫熱情如火。

他們要幫蘇拉補充一點生活用品, 還得賒賬。

季羽開口的時候都有點不好意思：“咳，是蘇拉說能賒賬，您住哪兒？地圖上給我們標一下, 我們明天送水過來！”

攤主擺了擺手, 笑容真誠：“沒關系沒關系, 蘇拉又跑不了, 我到時候找他去就行了, 哎呀, 還要麻煩你們送過來。”

季羽剛要感謝, 沒想到攤主自己補充了：“我們民風淳樸，我們旅游勝地, 盡管賒賬！”

季羽：“……”

你們到底為什麽打廣告這麽熟練啊！

兩人借口要把東西放到車上，幾乎是落荒而逃。

路懷光面對陌生人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面無表情的高冷木頭，季羽自認還算擅長交流, 但面對這些攤主的熱情都險些吃不消。

季羽坐在副駕駛上做心理鬥爭，他們到底還要不要再下去一次逛逛面對游客的那些攤位？

路懷光反而看起來比他輕松點：“還下去嗎？”

季羽憂郁地嘆了口氣, 如果只是普通旅游, 他大概是不會再下去了。但這是錄節目, 他們有責任好好展示這裏的風貌，集會能參加肯定還是需要參加的。

季羽深吸一口氣，對待工作就要全力以赴！

“走吧！龍潭虎穴我們也闖一闖！”

路懷光笑起來：“那一會兒哥你站我後面, 我來處理。”

季羽懷疑地看向他：“你打算怎麽處理，你總不能把人家攤給掀了吧？”

路懷光擺出冷酷的表情：“就這樣，不接話，一般我這個表情別人就不會再開口了。”

“你別說你這個表情確實挺有威懾力的。”季羽上下打量他一遍，伸手捏住他的臉，“但是不行，他們可不是一般人，他們在乎的不是你，是攝像機。你要是不說話，他們就能在你面前輪播兩個小時廣告。”

路懷光握住他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哥你最近幹嘛老捏我臉。”

季羽覺得氣氛有一絲暧昧，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鏡頭，打哈哈般笑了兩聲：“怎麽了，摸不得啊？”

路懷光沒松開他的手：“也不是，就是覺得……算了，那我也要摸哥的臉。”

“咳咳。”季羽假裝正經地繃住臉，“說什麽呢，光天化日的，是幹這種事的時候嗎？”

路懷光點點頭：“哦，那晚上我去你房間摸。”

季羽：“……”

導演：“季老師，我覺得這個話，是不是不太好解釋。”

他僵硬了一會兒默默看向導演，目光真誠：“有一個辦法可以解釋。”

導演：“你請說。”

季羽：“這段不播。”

季羽目光悲涼，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他算是知道之前說不公開路懷光為什麽答應的那麽幹脆了。

路懷光眼裏的不公開，等於不告訴別人我們在一起了，其他該怎麽相處就怎麽相處。

這櫃門根本按不住了啊！

眼看著也暴露了，季羽索性問路懷光：“弟弟，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問過你，如果有人問我們有沒有在一起，你現在會怎麽回？”

路懷光想了想：“就說，還不能告訴你。”

季羽捂住了眼睛哀嚎：“路老師啊——”

在路懷光的概念裏，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只有他想不想說。既然季羽還不想說，路懷光換了個說法：“那不然就不理他，或者說關你什麽事。”

季羽靠在座椅上，有些無奈：“弟弟你可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很敢說……你要這麽說話他們肯定又要說你耍大牌！”

“我也習慣被這麽說了，都快成我人設的一部分了。”路懷光不是很在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導演和攝像都還在，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怎麽還在這裏？哥，他們知道了怎麽辦？”

導演：“……我們剛剛已經知道了，而且你要是真的說漏嘴，好歹表現得慌張一點啊！”

路懷光：“慌什麽，說漏嘴而已。”

季羽：“那個，我覺得這個得慌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

季羽有點頭疼地看向導演：“咳，這個……”

導演也無奈地嘆了口氣：“還不打算公開是嗎？知道了知道了，會幫你們稍微打點掩護的。”

季羽靦腆地提出進一步要求：“平時的互動也稍微……”

導演氣得想拍桌子，奈何車上沒有，猛地拍了一把攝像老師的大腿：“你們自己也知道平時互動有問題！能不能自己註意點！你以為我們沒幫你們遮掩嗎！我回頭得給你看看第一版剪出來的那個，謔，那個粉紅特效對視慢鏡頭一放，我自己都以為自己拍的相親節目！”

季羽尷尬地哈哈一笑就要接話，導演瞪他一眼：“給我等會兒，我還沒說完呢！你們最近還給我變本加厲啊，我就說怎麽越看越不對，好好的相親節目拍得像新婚蜜月紀錄片！啊呸我說的什麽玩意，好好的旅游真人秀！”

季羽忍不住笑起來，看得出來導演也憋得久了，唧唧歪歪抱怨了好長一大串。

路懷光悄悄湊到季羽耳邊，問：“他生氣了？”

季羽低聲回：“多少有點，估計也是替我們擔心了，你不許頂嘴，老實聽著。”

導演嚷嚷起來：“你們倆還交頭接耳！不許說話！聽我說！”

季羽立刻擺出課堂上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樣子，路懷光帶著笑意看他一眼，也學著他的樣子乖乖坐好。

導演瞪了他們一會兒，洩了氣：“哎，我本來敲定你們倆的時候，還期待著你們倆會不會有什麽奇妙的化學反應，無論是溫柔化冰山，還是互相看不順眼磨合都挺有看頭的，誰知道你們倆這一路火花帶閃電，這才幾期啊就確定關系了。”

季羽：“我努力了的，我真的扛不住。”

路懷光：“扛不住什麽？”

季羽把他的耳朵捂起來：“你看看，路懷光這樣，誰扛得住啊。”

路懷光笑起來：“哥，你這麽捂著我也都聽得見。”

季羽捂得更緊：“我捂著你的意思就是讓你不管聽沒聽見，都得給我裝聽不見！知道了嗎？”

路懷光：“不知道，因為我現在聽不見。”

季羽：“……”

導演皺著眉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們，默默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隨便他們，愛咋咋地，管不了，藏不住。

走出兩步，導演又折回去：“回頭你倆，必須給我包媒人大紅包。”

路懷光：“我現在聽不見。”

導演：“……咳，那回頭你聽得見的時候我再說一遍，先說點正事。”

季羽把手放下來，認真聽講。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這次沒有直播互動。這次飛機延誤了，應該是到達當天就進行直播活動的，不過我們剪輯的時候覺得這起內容比較容易引起爭議，所以就暫停了。”

季羽：“實不相瞞我們完全忘了這回事。”

到達當天晚上，兩人剛在一起，誰還能想起直播呢。

導演嘆了口氣：“猜到了猜到了，提這個是我們看最近風頭也過得差不多了，該開始互動了。今晚在節目同名的微博話題裏，你們兩個空降十五分鐘，翻牌廣場上的微博。當然拍還是要拍的，這個我們提前預告過了，肯定會有粉絲控場，萬一還是看見一些有爭議性的評論，就當沒看見，別回覆知道嗎？”

季羽看向路懷光：“知道了嗎弟弟？”

路懷光茫然：“你們為什麽都看著我？”

季羽：“當然是因為只有你最危險。”

導演：“哎，季老師，你看著點他。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很重要，我們之前說這期沒有直播是因為當地基礎設備不行，你們別說漏嘴了啊。”

交代好了兩人，導演松了一口氣。

兩人也不逛集市了，看看時間差不多，也就回去找蘇拉了。

蘇拉聽過他們的話以後哈哈大笑：“哦我忘了，你們有攝像機！這兒以前沒什麽人來，是一個什麽旅游博主？反正帶著攝像機來的，她來過以後來這兒的人就稍微多了點。之後還有人來拍過紀錄片，這兒就漸漸熱鬧起來了，所以大家看到攝像機才會這麽激動。”

季羽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我們問了長老了，他也不知道生命女神，但是跟我們說了什麽‘死亡和生命共生’之類的話，給我們寫了個死亡。”

蘇拉一看那個像月亮一樣的符號，一下子想起來了：“啊，這個我知道，這個神廟很特殊，它的神諭擺在神廟外面。我之前給那些學者帶路的時候，他們看過那個神諭，意思好像是什麽對死亡不尊重的人必死，還有什麽詛咒啊之類的。不過裏面那個女神倒是看著挺和善的，沒想到這麽不好惹。”

季羽：“……”

他們真的要帶嘉賓去那種地方嗎？

路懷光安慰他：“哥，沒事的，人反正都是必死的。”

蘇拉嗤笑：“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

路懷光無措地看向季羽，季羽拍拍路懷光的肩膀：“我懂你的意思，心意到就好。”

季羽：“明天我們去把欠款付清，羊可能還得你自己放……”

蘇拉嫌棄地擺了擺手：“我還怕你們放不好呢！想去哪去哪！”

季羽笑起來，一本正經地跟路懷光說：“弟弟你看他，口是心非的，你可不能學他。”

路懷光還鄭重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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