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米迦……」掐了掐他的手臂卻見他不似平時會給她一個眼神的舉動，淺羽真綾癟了癟嘴。

「米迦！」這樣的呼喊聲才讓米迦頓住了腳步，有些淩亂的金色頭發略微散了開來，露出了他那雙好看的冰藍色眼眸。

「放我下來。」

「小綾……」

「我說……放！我！下！來！」淺羽真綾朝他瞪了眼，「我只是貧血而已貧血！米迦你不用那麽大動幹戈！」

米迦橫抱著她的手有些發抖，他微微垂下頭沒再說話，但就是不肯放她下來。

「米迦！……唔！」張開的口中被他的手指一塞，米迦本來就長得好看的修長的白暫手指就被她咬出了血。

血的味道一下子沖到大腦裏，但是貪戀這種味道的的意識很快占了上風，該說不愧是由人類變成了吸血鬼的人的血更加好喝麽，更加濃稠香甜啊。

淺羽真綾閉著眼又“唔唔”了幾聲，血順著她的嘴角滑落下來，從她的食道滑入進身體裏的血液頓時灼熱了起來。

略微松開了牙，看著米迦的手指被她糟蹋成那樣，淺羽真綾有些心虛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現在的小綾，感覺自己更加真實了吧。」將她好好安置好，米迦將披風脫下，一手拿著，坐在了她的身邊。

周圍到處都是城市的廢墟，風聲蕭瑟，毫無一絲人煙。

「嗯……」見米迦爾將劍連同劍鞘重新朝著她伸來，她無奈地笑了笑，隨後勾起唇角調侃道，「米迦你……這是向我撒嬌嗎？」

「嗯，我想你在我身邊，永遠。」等紅光消散，米迦爾輕輕地笑了起來。

「真難得啊，米迦。」竟然能看到你笑什麽的，簡直奇跡啊。

「如果是小綾的話，被你吸食鮮血也是不要緊的。」淺羽真綾短暫地楞了下，因為看到了米迦爾湊到她眼前的手。

「你可真是……笨蛋！」他知道主動給一個吸血鬼吸食鮮血是什麽意思嗎！

「當然，作為同等代價，小綾，我可以吸食你的血吧。」

「餵，等等！——」

明明她全身還散發著『約翰四騎士』噴濺出來的鮮血的味道的，明明他還排斥……去主動吸食鮮血的，即使是為了自己身體的需要，他平時也是喝克魯魯的血才得以不變成鬼而繼續存活下來的。

她最早如果察覺到的話就好了，雖然以吸血鬼狀態而活下來的百夜米迦爾以吸血鬼固有的高傲和傲慢而成為了克魯魯的眷屬吸血鬼，但是他的溫柔卻僅僅在她，和好好活著的優一郎而展現，她應該……知足了吧。

僅僅那些血還不夠，她那身為吸血鬼的身體本就應該已經沒有血液在流動才對，但是起碼現在，她感覺自己的四肢，不，是整個身體都很幹涸。

仿佛在渴求著他的鮮血。

不斷地渴求著。

淺羽真綾驀然間感受到了肌膚裸*露在空氣中的冰涼，應該是被他拉開了她洛麗塔系的洋服背後的拉鏈吧。

雙腿在一瞬間被米迦爾緊緊地壓制住了，想動也無法動彈。

衣料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原來是不知何時她的洋裝被他輕輕撩起來了，有什麽尖尖的東西正抵著她的腰肢處，可能是認為這裏也許是讓她會不由自主反抗起來的地方，尖銳的東西又一點點地游移到了她的脖頸處。

尖銳的疼痛讓淺羽真綾泛出了生理性的眼淚，嗚咽聲很快被米迦爾一手堵了回去，從沒想過對待她向來溫柔的米迦爾下手倒也挺狠的，淺羽真綾不由得從內而外地顫抖著。

「小綾，你在害怕。」他的聲音裏摻雜著溫柔，一如當初，只不過聲線比以前的他更加清潤，富有磁性。

「……」魂淡，哪有吸血鬼像他那樣吸食鮮血的啊，都感覺快要死了！

一手捂著正在漸漸消失牙印的地方，淺羽真綾吃痛地“嘶”了聲，還不忘給正在搭披風扣子的米迦爾一個白眼。

眼睫毛上似乎有水珠的樣子，眨了眨眼，淺羽真綾下意識地擡手，才發現此時的天空已是陰沈到有些嚇人的地步了。

「下雨……了啊。」

**********

「啊哈～你們兩個可真是慢呢，我還在想米迦君總不會和小真綾會錯過一場好戲吧。」

「看你那麽悠哉的樣子，嗯……那些家夥來了？」四處看了看，卡魯斯，雷奈都在，而費裏德一如既往地帶著狐貍一般的笑，單手叉腰站在信號燈旁邊那攤下來的高架廢墟上。

「看啊……小真綾，那個人，你熟悉不熟悉？」費裏德用手指指給了她一個方向。

那個正在和隸屬費裏德的吸血鬼們開打的那幾個人總感覺……有那麽幾分眼熟？

『嘿，那邊的小丫頭怎麽都哭得像淚包一樣啊，需要我帶你去找爹娘嗎。』

『唔啊，別一把鼻涕一把淚蹭到我衣服上啊小丫頭！以後不是還有機會見到的嗎？』

『餵，小丫頭，你想見你父母？那就先等這場手術結束之後吧……只要你服服帖帖接受的話，很快就結束了。』

由被感動到……讓她充滿著深深惡意的人，現在正一改先前慵懶的漫不經心的神情在專註……廝殺吸血鬼。

「一瀨紅蓮……」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拳頭慢慢地篡緊，淺羽真綾冷笑了聲，「竟然會在這種地方啊。」

「喲呵，我似乎有點印象，那邊的小丫頭啊餵。」游刃有餘地斬殺了圍著他一圈的吸血鬼，一瀨紅蓮稍微停了停，他空出左手摩挲著下巴，隨後打了個響指，「我記得……是淺羽家的那位小公主吧。」

被淺羽夫婦所捧在手心的小丫頭，如今成了吸血鬼一方的嗎，嘖，麻煩大了。

也不知道那樣改造在她的身體上有沒有實現才是。

一瀨紅蓮自己的心裏都沒有底。

繼續篡緊拳頭，淺羽真綾感受著自己身體的顫抖，對的，應該是氣得發抖吧，震動的幅度很大，隨後她扯出了一絲嘲諷味十足的笑。

「多謝你們那時的擡愛啊，一瀨紅蓮。」

「嗯……看你的樣子，是想要來對付費裏德那個家夥麽。」和一瀨紅蓮背靠背的棕發女孩立刻換了戰鬥方式，而一瀨紅蓮則是沖著費裏德的方向提著劍直奔而來。

吩咐完了拉庫斯和雷奈的費裏德從廢墟上輕盈地跳了下來落地，銀色的長發有一瞬間的浮動，連同黑色蝴蝶結。

「餵，真綾。」拉庫斯和雷奈剛走了沒幾步就掉了頭看她。

「……幹什麽？」他們不是要去召集其他吸血鬼嗎，還挺有閑心思。

「嘛，雖然個人看米迦爾那家夥有點不爽，不過我們的公主殿下，你得要肖心·點·咯，總不能讓米迦爾那家夥總是擺著張撲克臉呢。」拉庫斯比劃了幾下大笑了聲，隨後才斂住，和雷奈慢慢地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身體內的那把劍迎合著她的征召，微微晃動了幾下。

「嘛，多謝你們的好意。」故作自然地瞥了眼和費裏德交談了些什麽的米迦爾，她向後滑步，撩撥了下自己略沾上了還未擦拭幹凈血跡的長發，「看來清掃工作要開始了呢。」

本來就已經黏糊一片的洋裝整個貼在她身上讓她有些不爽，更何況下雨，讓她都有點不自覺地難受起來了，不過該解決的事情都得解決才行，於是自然而然，她的火氣又上升了幾個等級，現在算是到了一點就炸的層次了。

似乎是見她單槍匹馬，而且是那吸血鬼指揮官費裏德的隊伍之下唯一一個吸血鬼女性，所以有不少的人類將武器對準了她。

真是可悲啊，曾身為人類的她竟然被昔日的同類武器相向，難道真的還是造化弄人嗎？

默默地搖了搖頭，淺羽真綾不急不緩地在戰場上走著，如同靈蛇一般在她身邊飛舞的鐵鏈將所有想要近身她的人統統隔絕在外。

一片肅殺之氣，但是她的眼中卻閃爍著點點的光。

「啊哈～不愧是我們第三始祖——克魯魯·采佩西殿下麾下的……眷屬吸血鬼呢，小真綾？」費裏德瞇起眼繼續笑，「果然實力就是不同……嗯，也許還有點就是果然～和我們的米迦君在一起呆久了，也變得有些傲慢了呢～」

「貫穿吧。」然而淺羽真綾就像是完全無視了費裏德的話一樣，只是繼續朝前走著，漫無目的。

「啊，對了，費裏德。」看了眼不知何時在和一瀨紅蓮交戰的米迦爾，淺羽真綾看向了費裏德，「並不是因為和米迦呆久了我才會變成這樣。」

「我啊，不希望他擔憂而已。」

然而那個時候和紅蓮正打鬥得激烈的米迦爾無意識地嘴角出現了一抹溫柔的弧度。

**********

「唔啊，好久不見啊，淺羽家的小公主，最近過得還好嗎？」

「這句話你不是問過一遍了麽。」一腳踩在了剛被費裏德一拳砸得近乎大傷的一瀨紅蓮的身體上，淺羽真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的腦子是被血堵住了是嗎，需要幫你疏通嗎？」

溫溫柔柔的語氣裏滿是一層詭異的陰暗。

「那邊那個小丫頭，放開紅蓮大人！——」

「放開紅蓮大人。」她的腳下便是站在她不遠處正手持著線的女孩的鬼咒武器，她雙手交叉一收縮，淺羽真綾還得不得不挪開剛還踩在一瀨紅蓮身體上的腳往後躲。

「哇塞。」故作驚嘆了一聲穩住了腳後跟，淺羽真綾歪了歪頭，「別以為這種東西是你的特權喔，那邊那個持線的冰美人姐姐。」

雪見時雨楞了楞，想起來先前眼前這個少女持著鐵鏈大開殺戒的行動，便別過了臉。

看來牽制不住。

戰局在優一郎他們那個隊伍趕來的時候發生了變化。在米迦爾從她身體中再度抽出那把劍去一把刺中一瀨紅蓮的同時，抽出劍轉身的一瞬間，她看見了，米迦爾驚愕的神情。

「小……小優？」

鋪散了一地的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優一郎的利刃所貫穿的是，昔日的他的友人，也是他最愛的家人……

「優一郎……你瘋了嗎！那是你最重要的家人啊，是米迦啊！——」

「真綾……和……米迦？」

再那之後的場面失控到了一定的境界。

**********

重新回到了克魯魯所統治的吸血鬼的都市裏，被貫穿了兩刀的百夜米迦爾在清除鬼咒武器所帶來的重創的容器裏待上了好幾天，而早早從其中出來的淺羽真綾將自己的頭發散了下來，在那個容器的旁邊坐下，低頭穿著黑色的絲襪。

那個時候一瀨紅蓮似乎知道些什麽，關於那個……如同黑色的墮天使一樣的優一郎的事情。聽克魯魯曾經提過，似乎百夜孤兒院有涉及關於『終結的熾天使』的人體試驗。

那麽她呢……算是什麽？被改造的盛放武器的東西嗎？雖然說她現在也已經是吸血鬼了……但是她又難以保證她何時會消失。

「真是一往情深啊，真綾殿下。」穿戴完的拉庫斯閑著沒事又開始調侃她了，「不過米迦爾這家夥……心裏似乎只有一個很特別的存在呢……」

「少說廢話。」下意識地鼓了鼓腮幫子，淺羽真綾把頭默默地別了過去，容器之中的米迦爾，容顏看起來比平時都要精致的多，臉上的不安神色卻仿佛因為待在如同母體一樣溫暖的環境裏而不覆存在。

「殿下叫你。」怒了努嘴，大概是稍微緩和下僵硬的氣氛，雷奈向她說道。

「啊啊……是嗎。」大概是想和她說些什麽之前的事情吧。

將軍服換好並且搭上披風的扣子，稍微旋了旋軍靴的頂部輕點了地，淺羽真綾再次轉頭望了眼容器裏的米迦爾，這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將門帶上。

等她回來的時候，米迦爾已經在穿軍靴了。

聽見開門聲了的米迦爾也並沒有停止穿軍靴，他在等待，淺羽真綾一定會開口的，一定——

「米迦……」

「小綾……抱歉……」蠕動了下嘴唇，米迦爾垂著頭輕聲說道。

「是我的任性，是我想把小優帶離……」卻完全忽視了她的感受，她的身上指不定還和優一郎一樣，同樣被人類改造過。

想到這裏，米迦爾下意識地咬了咬唇，銳利的小虎牙刺進嘴唇裏，有些刺痛。

「你哭過……在容器裏哭過。」

米迦爾驚楞地擡起了頭看著她，他稍微挪了挪，想站起身來說些什麽卻被淺羽真綾一把按住了肩膀不讓他站起來。

「是看到了……那把劍的‘記憶’了嗎？」

「嗯……小綾。」說起來也挺奇怪的，明明成為了吸血鬼之後就不應該再流淚的了，他難道是特殊體質嗎。

「我並不強求你的眼裏必須只能有誰誰誰啦，畢竟優一郎於我而言，也很重要啊……」放在背後的手來回搓了幾下，明顯說這話有些並不大樂意的淺羽真綾垂下了頭，不說話了。

“咯噔”一下，視野裏驀然一片純黑，胡亂地揮動了下手卻完全抓不住什麽東西，淺羽真綾不由得聲音帶了些顫音。

「米迦……米迦你在？在哪……」

「小綾，起碼是現在，我希望……」下意識地朝臉上摸去才發現了不對勁，她的眼似乎是被誰用一塊不透光的布遮住了！

「希望什麽……？」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嘭”的一聲，她仿佛被誰按壓在了換衣服時所坐的長板凳上。

緊隨其後的是細密的親吻，還有從她臉龐上滾落下來的不知哪裏來的眼淚。

火熱的游走讓她下意識地蜷縮，她回抱米迦讓他繼續下去的時候，從她臉上滑下去的眼淚愈發得多了起來。

滑到嘴角裏的眼淚……有點甜，也有點苦澀。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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