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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h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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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太詭異的紅光,反倒可以引起淺羽真綾的興趣。

「……餵?」試探性地喊了一聲,這種詭異的紅光所襯托出來的氣氛很陰森,先前的興趣此刻完全已經消散,不由得雙腿打顫的淺羽真綾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牙齒都在“喀拉喀拉”地作響,「費裏德你在嗎……?」

藤蔓似乎是聽見了她發顫的聲音一樣,隨著她的聲音晃動了幾下,從沒見過這種場景的淺羽真綾明顯是受到了驚嚇。

往後退,往後退往後退……要遠離它——!

「為什麽要畏懼呢?」

「為什麽……你要害怕我呢?」

「吶吶,我可是你的盟友喔。」

「真綾,不要害怕……」

「啊——!」大腦內完全被恐懼所占據,無法控制自己朝後退的舉動,淺羽真綾恐怕此刻連最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你……你……別……」

被紅光吞沒的時候……她感覺全身仿佛都灼熱了起來,刺痛著,肌肉因被生生地劃開而抽*搐著,想發出聲音來減輕疼痛但卻絲毫沒有任何機會。

「我本是你,你本就是我喔。」

「世界眷顧了你,所以……活下去吧,以全新的身份。」

「你所選擇的路,就算是跪著也要走下去。」

「……該醒醒了,小綾。」頭頂猛然間被人敲了個毛栗子,淺羽真綾吃痛立刻條件反射去捂頭頂,此刻米迦爾不急不緩地收回了手,靜默著,稍微動了下被身旁人枕得有些麻木的肩膀。

「啊……欸——!」頓時手忙腳亂不知該幹什麽的淺羽真綾抱著自己的頭慌亂不堪,「米迦……對不起……唔。」

被米迦爾用手指堵住了自己的唇瓣,只是隔著一層布料而已,但是……但是他的指尖卻感覺那麽讓人眷戀,她一定無法抗拒他所帶來的溫柔吧。甚至她想,永遠維持這樣的動作得有多好。

「覺得累了就再休息會好了。」米迦爾頓了頓,冰藍色的眼眸有光芒微微閃動了幾下,大概是回想起了什麽,聲音陡然間放低了,但在那一刻,淺羽真綾甚至覺得呼吸都停滯了。

「畢竟小綾是我的家人……最重要的家人。」

「如果小綾依舊覺得我只惦記著小優的狀況而……我就只能用行動證明了。」

「我……我完全沒有這種意思!」米迦爾起身的同時,淺羽真綾大概是察覺到米迦爾此刻的語氣不似平時對她的那樣,甚至有點沖。

她咬了唇一把拉住了他披風的末端,有些扭扭捏捏,晚風之中的她身體是偏半透明的,米迦爾深知因為供血不足,她已經無法維持長時間的實體化了,「米迦這樣……我很高興……因為在那之後的你,口中只有優一郎和殿下而已……」

米迦爾臉上淡然的神情這會再也無法繼續下去了,但是眼中已經閃起了一點點亮光。他慢慢地轉過了身,伸向她的手在空中略微停頓了下,卻還是下定決心了一樣,撫上了那個因為回憶起過去而稍稍失落的她。

「你向我答應過什麽你還記得嗎?」看著眼前的她微微睜大眼睛,眼角驀然滑落下眼淚的時候,米迦爾淡淡地笑了起來,一如那個時候那般柔軟和溫柔。

俯身去吻在他懷中微微顫抖著抽泣的女孩子,即使知道也許根本無能無法觸碰到她的臉頰,但是米迦爾的眼中依舊滿是柔光。

「說好的,我們互相作為彼此的光,指引著對方;不要因為躊躇而停下腳步,因為永遠不會分離。」

**********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的時間,她又再一次回到了戰場上。

「啊哈~久違的東京呢,對吧,米迦君,還有小真綾?」費裏德單手叉腰,略微側著身體,身姿挺拔地站立在廢墟之上。

米迦爾一如既往地坐在廢墟上靜靜地想著什麽,相比起米迦爾的“靜”,淺羽真綾倒是比他活躍多了。

「嗯,當初被你們撿到你們的世界的時候……就是差不多這個位置附近呢。」安全落到地面,淺羽真綾內心頓時輕松不少,四處張望了下昔日她所居住的都市,如今已經到處都彌漫著終結的味道。

就如同世界要毀滅了一樣,這個已經被人類廢棄的城市隨處可見東倒西歪且殘缺不堪的大樓,甚至有的大樓已癱倒在地,中央還裂開了一條深深的縫,搖搖欲墜的玻璃窗的碎片還倔強地晃著。

信號燈仿佛還茍延殘喘著一絲微弱的氣息,間斷地閃爍著通行的信號。

「小真綾需要望遠鏡嗎?」

「……不需要……的吧。」吸血鬼的視野不都很廣的嗎,所以要望遠鏡有個卵用。

按住被風吹起得仿佛要飛出去了一般的白色披風,淺羽真綾慢慢往前走著,然後……將自己已經脫掉手套的右手慢慢舉起,露出有些尖尖的獠牙。

「……小綾。」大概是和費裏德稍微起了些爭執的米迦爾索性也輕盈地落到地面上,步伐略微加快了些追上了她,「你也要作戰?」

「嗯。」淺羽真綾笑了笑,「我不是膽小鬼。」

「就算被熟人看到了又何妨。」

「我不同意,費裏德那家夥也不會放你去……」

一步一步朝前走著,周圍已經隱隱有些爆炸聲,手中的劍被她一點點握緊,然後她的手指一點點地放開,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一樣。

「米迦。」將劍收回劍鞘之中,淺羽真綾將手中的劍遞了出去,打斷了他欲言又止的話,「請帶上我的一切吧,去戰鬥。」

在她身後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的米迦爾,腳步頓住了。

「再怎麽說……優一郎是你的家人吧,指不定如果我那時沒有被殿下救活的話,你就在找到優一郎之後一起私奔,然後廝守終生呢~」

「小綾!」接過了她手上的那把劍,米迦爾皺了皺眉,神色難得隱隱透著些不悅,「即使這是玩笑,我也不希望你開,你明明知道會很傷人。」

「誰知道呢~」攤了攤手,淺羽真綾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笑顏純真得仿佛一朵白蓮花,「反正我已經沒心沒肺活到現在了不是嗎。」

『其實悲傷早已死去了。』

『除了……你……我還有什麽好期待的?』

「不……準確而言,應該是自從那場大火之後……我已經作為盛放著你武器的‘容器’。」淺羽真綾在最後加重了語氣,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吐露出來,「好好地,活著了喔。」

看著米迦爾每次因為她這樣刺激他一般的話語而神色隱隱透露著痛苦,淺羽真綾自己也笑了起來,先是低低笑著,隨後笑意愈發放肆了起來。

「哈哈哈哈!——米迦你知道嗎,我親手殺死了……我自己的信仰哈哈哈哈哈!——」遠遠看見克勞利朝她招手,淺羽真綾背對著米迦爾,嘴邊洋溢著一絲嘲諷,笑聲在此刻卻仿佛很淒涼。

「……」米迦爾眼中的光芒一點點地黯淡了下去。

「那位始祖說的……還真是沒錯呢,被他說準了。」笑聲漸漸消停了下去,遠遠瞧見克勞利朝她招手,她也揮了揮手作為回應。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看見米迦爾的眼眶此刻紅了一圈。

也許什麽事都被那位與克魯魯·采佩西有著相同地位的第三始祖——雷斯特·卡給說對了。失去信仰的她只會更加脆弱,脆弱到也許甚至無法經受得起任何一次打擊。

「米迦爾,不,近藤米迦爾。你曾有給她過希望,但是那個希望又是被你親手毀掉的。」

他所給予她的深深的一刀遠比她剛覆活的那段時間裏腹背受敵要來得更加讓人痛苦不堪。

每個人都會是一座孤島,都會戒備要想登陸這座島的人。

「你還在意……」還在意那段時間我和你之間被硬生生隔出來的厚厚的一層隔閡嗎。

還是說,還在意他當時的無意之言把她的心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

「但是小綾……」

——我也會累的,我想成為你所需要的信仰,我想找到昔日的家人,但如果這種感情一旦淡下去的話……就沒有再挽回的餘地了。

「真是看著也可憐啊,真綾閣下。」克勞利朝她揶揄道,「把閣下的快樂建立在米迦爾那家夥的痛苦之上——噗哈哈,真綾閣下你可真會玩。」

淺羽真綾挑了挑眉沒說話,站在高處的好處之一就是視野更加寬廣,可以讓她看到再遠處一點的戰況。

「我沒那種奇怪的嗜好。」打斷了克勞利有些誇張的笑聲,淺羽真綾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和他吵架的時候總會把這些話搬出來……」

然後這些話如同雙刃劍一樣,既刺穿了他,也刺穿了她自己,然而可能在自從被優一郎捅了一刀之後,她大概已經感受不到什麽最重要的人給她帶來的疼痛了。

哦不,百夜米迦爾,不對,近藤米迦爾應該是一個例外……唯一的例外。

克勞利吹了吹口哨,收起了玩味的神情:「真綾閣下,你應該看到了吧……一些有趣的東西,嗯,那些家畜們來了呢。」

「噗——、不用你說。」

「會會他們就是了。」

——但是她絕對不會動手。

就算她是吸血鬼,也不代表她已經泯滅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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