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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無奈 夜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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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七點多時,人終於齊了,他們以為是總鋪招他們來開例行會,到了會議室一看,東家居然也在,個個恭恭敬敬的站到她面前行禮。

“各位,不必行禮,趕緊找位置做下來。”

“多謝小東家……”眾人紛紛道謝,找了位置坐下來。

秋白硯站到眾人前,看了一圈,“剛才,我看了一下,沒有缺席的,大家都來了,很好!”

坐在前排的人問:“大掌事,年前年後剛開過總會,怎麽又找我們開會?”

秋白硯瞇瞇一笑:“大夥有沒有聽過關於我薪水之事?”

有人懵懂,有人聽過,咧嘴尷尬一笑,“大……大掌事是不是有人嚼舌頭根子了?”

“偶爾有!”

大大小小近十幾個掌櫃、管事,個個面面相覷,不知何意,都不敢吭聲了。

“怎麽沒人開口嗎?”等了一會兒,秋白硯見眾人不開口,笑著問。

有跟秋白硯關系不錯的掌櫃抖膽開口:“大掌櫃,難道今天晚上是給我們加薪?”

“沒錯。”秋白硯劍眉上挑。

眾人先是一楞,然後彭一下咋開了窩,“老天爺啊,年後不是剛漲了銀子嗎,怎麽又要漲了?”

“老天啊,漲銀子還不好呀,你要是不要,都漲給我……”

“我呸,憑什麽給你……”

……

秋白硯站在眾人面前,面帶笑意,任由他們不相信般議論紛紛,麻敏兒也是同樣如此,在任何時代,給員工加工資,都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眾人終於議論的差不多了,有人站起來,問:“東家、大掌事,你給我們漲多少呢?”

麻敏兒朝門口叫道:“郭二平——”

“我在——”郭二平歡快的躍進房間,“東家——”

“你給早點鋪子張掌櫃算筆賬。”

“好的,二娘。”郭二平歡脫的忘了叫東家,只見他拿出一張紙,對坐在最前排最邊上的一位中年男人說道:“張掌櫃——”

張掌櫃客氣的站起來:“郭管事,你太客氣了,有話,請你講——”

“是這樣的,你的早飯鋪子門面適中,不大也不小,除了你,還有五個夥計,兩個跑堂,兩個廚子,一個燒火的,一個月連本帶利收成在五百兩左右,是不是?”

“是,郭管事。”

“你是掌櫃,現在每個月的薪水是五兩銀子,兩個廚子各四兩,兩個跑堂的三兩,一個燒火是二兩,是不是?”

張掌櫃笑道:“是,在涼州城裏同等行業,我們算是上等薪水了。”

“按現在算下來,加年終將金,你一年總收入六七十兩銀子,是不是?”

“沒錯,郭管事!”

郭二平故意停頓了一下說:“要是按總收入的二成給你銀子呢?”

“二……二成,按五百整算,就有一百兩呀,要是我加勁賣包子,賣到六百兩,豈不是一百二十兩?”張掌櫃興奮的當下就站起來,“老天啊,難道跟秋大掌櫃一樣,按成給銀子?”

“沒錯!”郭二平笑瞇瞇的回道。

彭一下,房間內再次炸開了鍋,每個掌櫃都開始算自已的分成銀子,每個人都興奮的臉上跟開了花一樣。

幸好麻敏兒就住在總鋪頂層,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別想睡了,也幸好夏臻過來,才讓麻敏兒脫身,留下那些興奮的掌櫃們纏著秋白硯。

“你這是幹嘛呢?”

麻敏兒笑瞇瞇的回道:“跟你說過呀,給掌櫃分成,提高他們的積極性,用歸屬感提高他們的忠誠度。”

夏臻雙眉高高挑起,“用錢禦人?”

“是啊。”

夏臻不以為意,拉著小媳婦的手向上走。

麻敏兒道:“臻哥哥,你的銅臭味也不小呢。”

“這話也就你敢說。”

“嘻嘻,這話也就你能讓我說。”麻敏兒小臉貼在他胳膊上撒嬌。

沒辦法,臻哥哥就吃這一套,笑得嘴都合不上了,還沒到頂層,一個公主抱,把小媳婦抱上了樓,至於後面嘛……嘻嘻……只能用省略N字來表達啦!

N字過後,夏臻對小媳婦說:“明天晚上,金太子宴請,你跟我一道去。”

“能不去嗎?”躺在某人懷裏,麻敏兒雙眼打皮,她太累了,要睡覺。

“去吧,金太子要回國。”

“哦。”麻敏兒又朝某人懷裏鉆了鉆,“知道了,我睡了!”說完,輕輕的鼻息聲就傳了出來。

夏臻被她驚住了,天天把我往外趕,咋今天就睡著了呢?他擡頭朝看看沙漏,都快淩辰了,馬上就要天亮了,怪不得,他失笑,幸好,天氣微冷,身上沒有汗,那今天就不洗澡了,和衣而睡吧。

一直睡到三竿頭,等麻敏兒收拾好時,都快中午了,“咦,夏臻呢?”

“郡王早就去辦公了。”

“還是他勤快。”

單小單笑笑,“小東家,郡王臨走之前跟我們說了,你晚上要參加晚宴,讓你穿得稍為正式一點。”

“哦。”麻敏兒道:“那就把我爹給我做的新春裝拿出來,然後你們給我梳個既有氣勢又得體的發髻。”

“好咧,二娘。”

中午前,衛仁去找了黃君堯,“黃大人,收到金太子的貼子了吧?”

“是,衛先生!”黃君堯說:“這次他帶了近千頭牛,我打算赴約。”

衛仁會心一笑:“黃大人不必解釋,你是涼州城的父母官,你代表的是大魏國,去赴金國人的約,是國之事,無可厚非。”

“多謝衛先生體諒。”

衛仁問:“你是不是要回去吃午飯了?”

“有時是老母親送過來,就在這裏吃。”

“哦,”衛仁道:“回去吃,順道送送我。”

黃君堯拱手:“好,衛先生,請——”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府衙,新衙門還挺大,就算黃君堯家的院子就在衙門後街道,步行還真要點時間。

“衛先生,你是不是有話要對下官講?”

衛仁輕輕一笑,“黃大人,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了。’

“年紀不小了。”

“是是。”

“有未婚妻了嗎?”

黃君堯搖搖頭:“以前有過一個,後來因為我失手推人,婚事就黃了。”

“那有心儀之人嗎?”

黃君堯搖頭:“去年之前,我是流浪之人,那有能力成家,去年到現在,又忙得沒時間。”

衛仁說道:“既然這樣,我倒想給黃大人做媒。”

黃君堯能官到知府,這腦袋絕對杠杠的,馬上明白衛仁說這些是何意了,他笑意面對時,腦中馬上權衡,既然北郡王對自己有知遇、提雋之恩,跟他綁在一起又何妨:“那可要麻煩衛先生了。”

聽到對方明白自己的話意了,衛仁笑回:“不麻煩,那你等我消息。”

“多謝衛先生了。”

走到路道口,衛仁拱手告辭。

“都到我家門口了,進來吃點飯。”

“黃大人不必客氣,衛某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衛仁說完擡擡手轉身離開了。

黃君堯站在道口楞了一會神才回到家,母親見他回來,連忙把準備送到衙門的飯菜撤下食盒。

黃老爺問:“今天怎麽有空回來吃?”

“王爺的先生來找我。”黃君堯回道。

“他人呢?”黃老爺朝門外看過去。

“已經走了。”

黃父問:“你們在衙門外說話,難道是私事?”

“父親猜得沒錯。”黃君堯點點頭。

“什麽樣的私事?”

“王爺為我做媒。”

“聯姻?”

“父親,我答應了。”

黃老爺啞然失笑,“答應是應該的,就是希望你能娶個賢慧一點的,幫你母親分擔分擔,她呀太累了。”

聽到父親說這話,黃君堯從楞神中醒過來,“妹妹呢?”

“夫人來了,她憋在家裏,有十多天沒有去找那姓秋的了,今天忍不住又去了。”

“唉……”黃君堯深深的嘆口氣,“妹妹被我們寵壞了。”

“誰說不是呢?”黃父深以為是,“不過你妹妹從年前起,倒是肯跟你母親學家事了,這段時間做事有模有樣,進出也知道跟我們說一聲了。”

“那就好,妹妹單純,我就擔心她遇到壞人,不過我聽說夫人的大掌事人品還不錯。”黃君堯說道。

黃母道:“人不錯,到現在還沒來我們家提親。”一臉愁悵。

麻敏兒在樓上睡覺,秋白硯不能,雖然他一直到五更天才回來,但只瞇了一會兒,就又起來理事了,坐在自己的公務房裏,辰時末(早上九點鐘)他未來的小妻子終於忍耐不住又來找他了。

手中的筆未停,雙眼也在賬薄上,問:“讓你做的事都完成了?”

“當然完成了!”黃意涵歡快的靠到他桌邊。

“站著別動。”

“秋大哥。”黃意涵還真怕他,沒敢動,癟著小嘴,“我都聽你的話,十幾天沒有過來打擾你了。”

秋白硯不為所動:“把做完的事說說。”

黃意涵只好開口:“你讓我學做賬,我已經把你給我的幾本題都做完了,還有學做飯,我也向母親學了,還和母親一起招待哥哥的屬下家眷。”

秋白硯擡頭:“那人情往來學了嗎?”

“學了學了!”見心上人終於擡眼看自己了,黃意涵高興的連忙點頭。

秋白硯一副不知你學得怎麽樣的樣子看著她,等待她舉例說出一二。

“秋大哥,我母親都誇我了。”

“哦,是嘛?”

“是啊,真的。”

秋大硯仿佛想起了什麽,說道:“有幾個掌櫃從關內來做生意,生意做完要回去,你幫我買些禮物,等他們走,我送給他們。”

“好好好。”聽到讓自己做事,黃意涵開心的合不攏嘴。

秋白硯看著站面前滿面笑容的小娘子,“過來幫我磨硯。”

黃意涵樂得馬上站到他身邊,幫他磨硯,近距離讓她終於滿足了,雙眼一直瞧著他,咧開的嘴就沒有合上。

麻敏兒的中飯很簡單,很快就吃完了,拭嘴,“小單姐,我的馬車備好了嗎?”

“好了。”

“好咧,那我們去看看培職院。”麻敏兒高興的起身。

某大酒樓,整座樓都被金太子包了,淩如雅正在準備晚上參加晚宴的各項事宜,房間內,仆人成群,不一會兒,白露從外面進來,靠到她身邊,“夫人,你說的那個出來了。”

“嗯。”淩如雅年紀不大,生了一個孩子之後,身量沒走形,但是失去嬰兒肥的眉眼卻漸漸朝淩厲上長,說得難聽點,就是刻薄。

“夫人,真要那樣?”

“嗯。”

“可她出行有很多護衛,怕是成不了。”

“你照著我的按排,讓他們做就行了。”

“是,夫人,小的明白了。”白露剛想退出去,想了一下又轉頭,低語道:“夫人,要是成了,你真給他們十兩金子?”

“那當然!”

“哦。”白露這才走出去。

可能是文牒事件影響,大街上少了很多行人,好像規整了很多,連盤在地上要飯的叫化子都不多了。

“前幾天,我上街買東西,連叫化子都沒有。”單小山說:“這兩天松了一些,沒那麽嚴了,那些叫化子也不知道躲在那裏,現在又出現了。”

麻敏兒已經從馬車上下來,她喜歡無拘無束的走在大街上,感覺古老街市質樸而又慢悠悠的時光,偶爾有叫化了過來,她都讓小單姐給幾個銅板,那些人得了銅板後迅速離開。

已經四月初,陽光漸暖,灑在街道上讓人感覺特別愜意,這種悠閑卻被前面圍觀的喧嘩的人聲打破了。

麻敏兒朝前看過去:“出了什麽事?”

單小三連已經從人群中擠過來了,“一對祖孫,老的好像要斷氣了,小的在乞討,希望能有銀子給爺爺看病。”

“那有人給了嗎?”

單小三搖搖頭。

“小單姐,你去看看,要是病重,直接找個郎中,把銀子給郎中,要是假裝的,那就罷了。”

“好的。”單小單鉆進了人群,朝那個躺在地上的老頭看了看,面色潮紅,好像真病了,朝人群中的人喊了一嗓子,“誰把郎中叫來,跑腿費五十文。”

“我去……”

“我去……”

……圍觀之人紛紛搶著去叫郎中。

跪在地上的黑瘦小子連忙跪到單小單面前,“多謝恩人……多謝恩人……”連連磕頭。

麻敏兒站在人群外,由於大家都搶著去找郎中,圍觀的人有些稀松,她能看到裏面,地上躺著一個破衣爛衫的老者,大概是看到有人救他,掙紮著要起來。

麻敏兒示意單小山過去讓他不要動,等郎中過來。

單小山過去了,結果那老頭拉著他不放,死死掙紮著竟站起來跟著他過來道謝。

“小東家——”單小山無奈。

午後陽光,普灑街道,人們走在四月溫暖的陽光之中,單小單站在小男孩跟前,等待郎中。

病得快要斷氣的老者跪在麻敏兒身前道謝。

圍觀之人既滿足了看熱鬧的心,又看到了人間還有愛,個個不知覺的點頭,“這一對祖孫好命,遇到了富貴好人,等下郎中來了,他就有救了。”

“是啊……”

“好命。”

麻敏兒見老者抽氣般接不上下氣,趕緊讓他別謝了,“小山趕緊扶好他,郎中應當馬上就來了。”

可說時遲那時又極快,病得就要斷氣的老者卻從懷中掏出一把鋒銳的匕首,猛得刺向麻敏兒。

“夫人——”

“小東家——”

“啊……”

“啊……殺人啦!”

……驚嚇聲,彼此起伏。

麻敏兒從地上爬起來時,那老者已經被單小山兄弟按伏在地,一動不動。

單小單已經站到了她身邊,急切而焦燥的檢查了她的身體,除了手腕處有點擦傷,其他沒事,轉眼,那把匕首落在地上,在陽光的反照之下,金光閃閃。

“問問他,是什麽人?”麻敏兒盯著雙眼緊閉的老頭。

單小山低頭伸手拍老頭,可是感覺不對勁,趕緊拭他鼻端,竟沒氣了,“小東家……”驚的擡頭。

麻敏兒馬上叫道,“那個小的呢?”

人們紛紛朝後看過去,那還有什麽小的,早就沒了人影。

麻敏兒籲了口氣,不知是氣的還是別的,心裏堵得慌。

“小東家——”單小單擔心的扶著她的胳膊。

麻敏兒調整心情,“走吧,我們去職培院。”

“小東家,要不我們回去吧。”

“沒事。”

麻敏兒一行人離開了此地,街上的衙差迅速過來,把地上的死者拖走了,領頭的人說道:“趕緊調查一下,把結果稟給黃大人,上黃大人稟給北郡王。”

“是,大人。”

走了一段,單小單問:“小東家,我們做馬車吧。”

“嗯。”麻敏兒也沒了走路鍛煉的閑情逸致。

沒幾步,就要走到馬車邊,側邊店鋪裏走出一個明艷的婦人,只見她朝麻敏兒看了眼,“夫人,頭發有些散哪,看起來有些狼狽呢?”一臉的幸災樂禍。

“淩如雅?”

明艷女人勾唇一笑,“金路雅。”

麻敏兒冷哼一聲:“我不管你是淩如雅還是金路雅,走路別擋道。”說完拔了她一下,上了自己的馬車。

“你……”被推的淩如雅倏的轉身,“你神氣什麽,將來是不是王妃還是一說呢!”

單小單生氣的上前:“這位夫人,你真是搞笑,北郡王的喜貼連皇上都給了,怎麽可能不是王妃。”

“呵呵……”淩如雅道,“那又怎麽樣,不到拜堂成親,誰知道最後一刻是誰站在表哥身邊。”說完,眼珠子上挑不屑的上了自己的馬車,坐上馬車,還不忙挑釁的看一眼過來。

麻敏兒面色淡淡的放下簾子,“我們走。”

馬車緩緩而行。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就好像兩個人的命運,一個註定向陽而生,富貴至極,一個日暮途窮,註定悲涼一生。

單小單坐在側邊,說:“小東家,那婦人給我的感覺,好像我們搶了她東西似的。”

麻敏兒失笑:“她一直認為表哥是她的,那也當然認為我搶了他的東西。”

單小單皺眉:“還真是可笑。”

可笑?一旦一個人把一樣東西,或是某一人歸到自己的領地,那就是她的東西她的人,那怕東西是她不能得到的、人不是她能肖想的,但她就那麽固執的以為,你又能怎麽辦呢?

“小東家,你說剛才的刺殺,是不是她幹的?”沈默了好久,單小單突然出聲。

麻敏兒雙眉微凝:“查過之後就知道了。”

單小單點點頭,“我哥應當去查了。”

單小山是未來王妃身邊的仆從,那些衙差給他面子,跟他說了一些大體情況,“他們真是一對祖孫,一直在涼州城討飯,前些天被趕,大概是又病又餓,那個老的真是要死了。”

單小山疑惑:“他們為何要殺夫人?”

“那個小的不見了,等找到那個小的就知道了。”

沒過多久,麻敏兒到了新建的培職院,為了能盡快的讓學員進來陪訓,麻敏兒用了建小木屋的方法,建了木質院子,一個大院子,兩排房間,還有給夫子的住宿的地方。

已經全面搞好,在打掃衛生,麻敏兒走了一圈。

“小東家,那什麽時候貼公告招人?”

麻敏兒搖頭:“第一期學員不對外招收,就從我們十幾個鋪子裏抽出年齡不大的學徒,先試試培訓班怎麽樣?”

“可他們要上工怎麽辦?”

“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麻敏兒道:“把需要白天上工的人培訓放在晚上,而下半天上工的人培訓放在白天。”

“那倒是挺好的。”

麻敏兒笑笑,“小單姐,你也要接受培訓呢?”

“啊,還有我?”單小單驚訝的問。

麻敏兒道:“對,我已經跟夏臻講了,讓他幫我找幾個好的嬤嬤過來,教你們怎麽做一個合格的王妃侍女。”

“原來如此。”單小單笑笑,“那我們也要到職培院來上課嗎?”

“是的,給我們的職培院做做廣告。”

“小東家,你可……”單小單無奈一笑,“我們趕緊回去吧,晚上還要參加晚宴呢。”

“好的。”

回到安隆大酒樓時,夏臻正要派人找她,“去那裏了?”

“去了職陪院看看怎麽樣了。”

“聽說路上遇到麻煩了?”夏臻臉色有些威嚴。

“嗯,一點小問題,已經解決了。”

夏臻拉起她的手,“嗯,以後要當心,多帶些人。”

“好的,臻哥哥。”麻敏兒以為夏臻會怪她,會不讓她出去,沒想到沒有,挺高興的。

衣服好穿,妝,麻敏兒也會化些,可是頭發?

麻敏兒癟癟嘴:“臻哥哥,怎麽辦?我們只會簡單的發髻。”

夏臻頭疼,在他心目中,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小媳婦無所不能,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我要向家裏去信,讓祖母拔幾個嬤嬤和丫頭過來。”

要是平時,麻敏兒肯定說,不要啦,可是現在、以及九月份的大婚,她確實需要熟悉大家族生活方式的仆人。

夏臻道:“趕緊找會盤發梳髻之人。”

單小單小心的問道:“要不我去家中的仆人當中問問有沒有誰會?”

“嗯。”夏臻點頭,“來人——”

“郡王——”

“去找會梳發之人。”

“是,郡王。”

麻敏兒身後的仆人都住在安隆大酒樓後巷員工院子裏,見單小單過來,單嬸上前,“怎麽有空過來?”由於王妃的吃食由酒樓提供,她和大家並不太忙。

單小單朝坐在院子廊下休息的丫頭們看過去,“你們誰會梳發髻?”

丫頭、仆婦們個個相互看了一眼,小聲議論起來。

夏小忍站在人群當中,顯得木納納的。

有人問:“要梳到啥樣的發髻呢?”

“參加重要宴會的發髻。”

“那俺不會,俺只會簡單的。”有仆婦回道。

其他小丫頭道:“我們都是窮苦出生,不會梳。”

單小單有些喪氣,“那只能等王爺找的人過來了。”

“很急嗎?”

單小單剛要出院子,轉頭,一個木納的小丫頭正看向她。

“嗯,有些急。”

“那我會一些,不如讓我試試。”夏小忍說話的聲音不大,還顯得笨氣。

單小單並不看好她,但實在沒人,“行,你跟我來。”下午剛出了一檔子事,她對老實貧窮之人的緊惕之心陡起,這些披著讓人同情的外表,盡幹壞事!

夏小忍跟在單小單後面,穿過小巷子,擡眼看了一眼渾身緊惕的前面人,暗暗一笑,可惜巷子裏沒人,要是有人,一定會發現,這笑容充滿靈動。

從後門進了酒樓,幾步到了樓梯拐角,剛上了幾級木梯,樓下有人下來,前面有聲音出來,“驚將軍——”單小單邊說邊讓到了一邊。

驚墨手扶腰間長劍,瞟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哼了沒有,反正單小單沒有聽到,卻見他腳步頓了一下,要不是盯著看,也不會發現。

單小單有些不解,什麽事能讓波瀾不驚的驚侍衛頓腳呢,調頭看向小丫頭,只見她盯著驚侍衛傻傻的笑著,就好像一個村裏的傻大姑見到倜儻的佳公子。

呃……好吧,難怪他要頓一下腳。

等驚墨的背影不見了,單小單才帶著小丫頭上了五樓,進了房間,“小東家有人會梳發髻。”

“叫什麽?”

木納的小丫頭還知道回話:“小忍。”

“哦,小忍,你會梳什麽發髻呢?”

夏小忍這才擡起頭,看了眼,說道:“你的臉形適合梳百合髻。”

邊上有小丫頭輕聲道:“百全髻不好梳呢!”

夏小忍微微一笑,“小的會梳。”

“是,小東家。”夏小忍隨了單小單的叫法。

古代的頭發不僅不好梳,還好時間,怕晚宴上吃不好,麻敏兒一邊吃零食,一邊讓人給她盤頭發,“你是燒火丫頭?”

“嗯。”夏小忍半天才恩了一下,還是她一手扶發,一手拿金釵的時候。

“你來我們麻家多久了?”

夏小忍真想翻白眼,朝杏兒看了眼,意思說,你來回答,我忙著呢?

杏兒經常在廚房幫忙,知道他們小丫頭的情況,木納如杏兒,這個呆納之名號還是讓給了夏小忍,有人搶名名,總是會多看一眼的。

杏兒跟她倒因為這個成了朋友,她輕聲道:“回小東家,她來了有大半年了。”

“你怎麽會梳發髻?”麻敏兒好奇。

夏小忍暗道,我不想回答,我的任務就是裝傻啊!

等了小一會兒,麻敏兒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出聲了:“跟師傅學的。”聲音大不,嘟嘟囊囊,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好吧,那就不為難她了,麻敏兒歇了再問的心思,趕緊收拾打扮,準備去參加金太子的宴請了。

今天晚上的晚宴,不在安隆,金太子找了他們金國人開的酒樓,離這裏有兩個大街遠。

夏臻早就收拾好了,再次來到麻敏兒的房間,目光馬上被小媳婦吸引了,小媳婦在他面前一直是爛熳隨性的。但今天很與眾不同,精致的臉蛋,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淡若九秋之菊,美得清新寡淡,卻又不失媚艷,顯得端莊、雍容。

一襲淡粉春裝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在地,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絲梳成了百合髻,讓高挑的身量愈高,頭插金釵、點翠,面上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既如花瓣般嬌俏可愛,又顯得雍容典雅。

像麻敏兒這樣的身量,真是無論穿什麽衣服都能完美消化,挺直的脊背,修長的脖頸,寵辱不驚的目光和平和的嘴角,隨意一站,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

夏臻滿面笑容遮也遮不住,伸出修長的手,“咱們走吧。”

麻敏兒點點頭,“好。”

就在夏臻轉身的時候,他驀然開口,“你跟著去。”

包括麻敏兒在內,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跟誰說呢,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來是那個會梳頭的小丫頭小忍。

所有人都心道,難道他擔心我頭發散了,沒人會弄?

“是,王爺!”夏小忍上前一步,低首回道。

在公開身份之前,單小單是第一個懷疑她的人,她是怎麽懷疑上她的呢?就是剛才那一禮,看似平平淡淡,卻滴水不漏。

單小單一直到王府派來的嬤嬤教她之後,才反思今天晚上看到的情景,才開始懷疑她,然後揭開了她的身份。

夏臻是她的主人,他當然認識她,毋庸置疑,他身邊唯一有身手的丫頭派到了小媳婦身邊,這也是他表達愛意的方式。

夜幕來臨,街上燈籠次第點亮,慢慢形成璀璨的夜市。

金國酒樓裏,金太子作為主人已經到了,他自是布置了一番,“上全羊宴,按最高的規格,不要丟了我的臉。”

“是,太子殿下。”

另一間房內,淩如雅已經盛裝而扮,雙眸似水,卻帶著陰沈的冰冷,看著眼前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一雙朱唇,微微笑抿著,好像有什麽心事。

“夫人——”貼身丫頭白露拉開門進來,揮了一下手,房間內伺候的人都出去了。

“怎麽樣了?”

“那孩子跟著幾家農戶已經出涼州府的地界,正向草原進發。”

“那就好。”本應松口氣的淩如雅卻並沒有松氣,她說道,“今天晚上的事全靠你了。”

“夫人,小的明白。”

“要萬無一失,明白嗎?”

“是,夫人!”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夫人,太子殿下說客人要來了,讓你跟他去門口迎接。”

“知道了。”

淩如雅立起身,對著銅鏡又理了去鬢,“我漂亮嗎?”

“夫人,你當然是最漂亮的。”

淩如雅得意一笑,伸手,白露馬上扶著她的手,扶著她慢慢出了房間,出了房間內,一群仆人前擁後簇,和她一起去了酒樓門口。

到了門口,剛和金太子行了禮,街道的幾輛華貴的馬車停到了門口,淩如雅跟著金太子朝前一步,等候客人。

夏臻在曉文的伺候下出了馬車,下了之後,並沒有動,伸手站在馬車邊,麻敏兒的人沒有出來,那只嫩白細長的手已經搭在夏臻的手掌心中了。

轉眼間,她出了馬車,夏臻輕輕一帶,她像小燕子似的輕盈的落在地上,落地之後,兩人相視一笑,這才朝酒樓門口走過去。

別人走的輕盈、幸福,淩如雅卻像在火上煎傲,憑什麽,憑什麽,站在表哥身邊的人應當是我,是我……她就差撕心裂肺一般喊出來。

金太子見大魏朝郡王帶著女眷如約而至,高興的大笑,揖禮:“北郡王,——”

“金太子客氣了,請——”

兩個男人客氣的見禮一翻,以主賓之序入了酒樓。

看著表哥和那女人並肩入了酒樓門庭,淩如雅的雙眼在無人可見的地方,就算滴出了血。

不一會兒,金太子就把客人引到了最尊貴的包間,裏面盡是暖意香風、奢華無比。

“北郡王,請坐——”房間內並沒有桌椅,金國人席地而坐。

麻敏兒隨著夏臻而坐,說真話,她真是很不適應這種席地而坐的姿勢,很不舒服,但能怎麽辦呢,自己是客人,只能入鄉隨俗了。

等大家都坐定時,金太子拍了一下手,門口侍人魚貫而上,手裏半舉著大托盤,裏面都是羊肉、羊腿等物。

等一盤盤都放在小矮桌上時,麻敏兒明白了,這是北方人的全羊宴,還上了奶酪酒。

金太子從地上站起來,客人也都隨著他站起來,“北郡王、黃大人、沙大人請飲了手中酒,我們從此相親是一家。”

夏臻聽到這話,微微勾唇,不置可否,剛想舉杯喝酒,門被打開了。

“我沒來晚吧!”

劉載離的聲音在房間內縈繞。

果然如此,夏臻垂眼一笑。

金太子不認識此人,“閣下是——”

劉載離擡手:“在下姓劉,名載離!”

“劉載離?”金太子回味過後,眉毛馬上上揚,“閣下是燕成郡王?”

“正是在下。”劉載離爽朗而笑,“金太子,未邀而至,多有失禮,還望海涵。”

“燕郡王太客氣了太客氣,請坐——”

黃君堯其實也早知道燕成郡王來了,但他沒過明路,他就當不知道,現在讓出了自己的位置,他朝下首移了一下,“郡王,請坐。”

“多謝黃大人。”

“郡王客氣了。”

又一翻客套、熱絡後,大家才又坐定,開始吃飯,吃飯時,酒樓內的歌舞已經上起來了。

羊肉、酪酒、香風、美人,好一頓奢華的夜宴,眾人邊吃邊敬酒,不亦樂呼。

“北郡王,我敬你一杯,我先幹為敬。”

“燕郡王……”

“黃大人……”

叫酒聲彼此起伏不絕於耳。

麻敏兒微微低頭,挑著桌上能吃的東西,打發時間。

淩如雅在內心已經跟對面的女人鬥個幾個回合了,先暗中比了衣裳,她覺得自己贏了,光頭上的珠翠她就比她多很多,不要說身上繡著金絲的裙子了。

要是麻敏兒知道她在比,她一定會翻個白眼,我身上的裙子是我爹做的,愛心牌,懂不懂,不會比就不要比。

第二個回合,房間內不少人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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