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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小媳婦真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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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臻一笑,把馬鞭遞給曉文,“在幹什麽呢?”語氣輕松而寵溺。

“拔草。”麻敏兒連忙從菜畦出來,仰起小臉:“一路趕,餓不餓,要不要喝水?”

“都要。”夏臻雙眼笑盈盈的看向小媳婦,突然生出四個字,回家真好。

“哦。”麻敏兒笑道,“那你去客房,趕緊換了戰袍,換好到廚房找我。”

“好。”

章年美等人看著人家小兩口膩膩歪歪,個個摸摸鼻子找自己的客房去了,到老妹家,可不比自己家,她家仆人少,都要自帶小廝、長隨幫著幹活。

麻齊風不在家裏,帶著女兒小悅兒到了自家麥場,麥子還沒有開收,麥場上並沒有麥子,並且它不是一塊特意留的空地,平時不用時,平地上長了一些生長期短的蔬菜,等要用場時,摘了菜,用碾子壓平實地面,曬得幹硬幹硬便於脫粒麥子。

施家兄弟已經在麥場角落上搭了賬逢,該搬出的工具,慢慢都拿出來了,就等明天天亮開始收割麥子,而且有不少收麥客已經到了,他們三五成群,或是自己帶葦席搭個賬蓬,或是就著樹蔭隨意鋪把稻草,就等明天東家一聲令下,開始收割。

麻齊風是大東家,該露面打點的總要露面的,小到工具,大到請人記賬,總要關註到,麻悅兒跟在父親身邊,也幫著張羅,往常都是麻敏兒,今年她特意讓妹妹跟在爹身邊,讓她鍛煉鍛煉。

用工、工具方面,其實主要是施老爹在盯,麻齊風還算省事的。

“老爹,咋樣?”

“天氣我看了,這幾天沒雨,東家放心;人手也充足,咱們家給的工錢高,大家都願意來,你看,那一條壩上坐著的都是,有很多人甚至是從襄州府一帶過來的。”施老爹得意的回道。

“人家辛苦過來,今天沒收麥子,咱們也補貼一天飯錢,老爹,等一下你跟我回去,領些銅錢發給大家,讓他們到鎮上的小食店吃個飽。”

“好咧,東家,我替他們先謝過你了。”

麻齊風笑笑,“咱們順手的事,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吧。”

施老爹笑笑,轉頭叫道:“眾兄弟小哥兒,今天一天的飯,我們東家請了,等一會兒到我這裏領銅子。”

壩子上的人聽說沒收割呢,就有飯吃,個個高興的跳下壩子過來道謝,“多謝東家,多謝東家。”

“大家都客氣了,鎮上小食店挺多,等一下大家拿到錢就去買中飯吃,不要餓著了,天氣熱,到我家院子後面的小竹林裏乘涼。”

“多謝東家,這裏小樹林也挺好,也挺好……”農人樸實,白吃了人家的飯,那能再麻煩別人,個個實在的回道。

麻齊風笑笑帶著女兒回去拿銅子給施老爹發錢。

一刻鐘後,施家父子用板車推著笆鬥,笆鬥裏裝的都是用繩子穿好的銅子,拉到場上,讓眾人排隊登記名字發錢。

“來來來,領錢了,每人十個銅子,五個銅子一頓,能在鎮上吃一碗陽春面,外加買兩個雞,或是兩張雞蛋罐餅,或是一碗大米飯配小腌菜啦……”

眾人高興的排成隊領錢,那喜悅的笑容比六月天的太陽還燦爛。

風江逸站在一邊看看,背著手晃到小徑上,看向無邊的田野,如果大魏朝每個地方的地主都這麽慷慨,每個地方的農人都這麽樸實,也許就是盛世氣象了吧。

施春月沒料到小將軍會來,趕緊和杏兒等人加菜加飯,牛大寶到牲口棚子裏逮雞抓鴨。

眼看午飯還有一頓時間,麻敏兒給他們弄了個簡單的冰鎮湯圓,又解餓又解署,等夏臻等人出來時,已經都擺上桌了。

“哇,居然有冰鎮的,太涼快了。”章年美急哈哈的走到桌邊,盯著冰鎮湯圓,兩眼發光,就等夏臻就坐拿起碗,他就能開吃了。

夏臻雙眼一直盯著小媳婦。

“坐啊!”麻敏兒心道,你要是再不坐,章大哥口水都下來了。

章年美好奇的問:“老妹啊,你那來的冰啊?”

“存在地窖裏的冰啊。”

“你家有冰窖?”

麻敏兒回道:“有啊,縣城鋪子小吃店多,必須得有啊!”

“哦,哦,原來是這樣。”

麻敏兒說:“趕緊做下來吃吧,先墊墊,不知道你們來,牛嬸正在加菜。”

一行幾人圍坐在圓桌前,每人都吃了兩碗以上,要不是飯桶裏實在沒有了,他們還要吃。

“老妹,真好吃。”

“不是東西好吃,而是你餓了。”麻敏兒笑道。

章年美可憐憐巴巴的說:“豈止是餓啊,又幹又喝了,嗓子都冒煙了。”

“哦。”麻敏兒笑笑,很想開口問他們怎麽回來了,那個要奪權的將軍怎麽樣了,沒好意思問,“你們休息一會兒,我去廚房看看,什麽時候開飯。”

“別去了,隨便什麽時候開。”夏臻伸手拉了一下麻敏兒。

單小單兄妹連忙把碗筷收拾走,“二娘,我去看看。”

章年美有眼色,連忙立起身伸個懶腰,“我到走廊吹吹風,耗子你去不去?”

“嗯。”

其他幾個小將也紛紛立起身跟著出了。田先生和顧敦沒有隨行,他們留在平定縣大營。

餐廳裏,只餘下夏臻和麻敏兒,他伸手就把小媳婦往懷中摟,被她推開了,“人來人往。”

“那裏沒有人,你帶我去。”夏臻雙眼發亮,臉上都是重逢急切需要排解的緋紅。

老芯麻敏兒被這目光看得心突然跳起來,“你不要亂來。”

“我……我沒有,可是自家小媳婦總得親熱一下吧。”

“誰是你媳婦。”麻敏兒感覺自己的臉也緋紅了,心跳驟快,感覺不能再跟他呆在一起了,“我去廚房問問飯準備得怎麽樣了。”說完,就朝外面走。

夏臻出腳也跟了出去。

站在走廊裏吹風的幾人聽到腳步聲,紛紛轉頭看過來。

麻敏兒朝他們叫了一聲,“我去看看飯菜準備的怎麽樣了。”

“老妹,我們不急。”章年美笑著回了一聲,然後轉頭低聲道:“小將軍急。”說完,仰頭大笑,但沒讓聲音出來。

“就你懂。”莊顥別了他眼,他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心思全在怎麽應對邵有亮、新皇身上,畢竟他與將軍府共進退,有將軍府才有他。

幾個將軍心照不宣,也笑,沒敢像章將軍那樣放肆,男人嘛,誰不是這樣。

麻家院子,是個走廊式、曲徑式院落,幾步一拐,幾步一景,就算去廚房,要不是熟悉的人,能繞迷路了。

路過一處菜畦,高高的黃瓜、絲瓜架子蔭天遮日,夏臻隨手就把前面的小媳婦拉到了瓜架下面,雙手緊緊的摟住了她。

麻敏兒本能的掃了一圈周圍,又看了看樓上,這個角落好像是個死角,沒人會看到,還沒等她想完,她就被攻略了。

一只蜜蜂輕輕的停在絲瓜花上,輕輕采著蜂蜜,扇動著翅膀,展現著它吃到蜜汁的興奮,這只羞澀的小蜜蜂,第一次還不會采蜜,只如青蜓點水般沾了一下花朵,這次,卻跟無師自通般已經能熟練的采蜜了,絲瓜花朵被蜜蜂采得輕輕的微動著。

麻敏兒感覺被夏臻摟抱的雙腳都離地了,她的小臉被他被全面攻略,嚇得她都閉上了眼,也不知過了多久,年輕氣盛的小將軍終於如小蜜蜂一樣得到了滿足,微微離開了小媳婦的臉。

“小媳婦,你真甜。”

麻敏兒伸手就掐夏臻腰間的嫩肉,咬牙切齒低聲道:“你這張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哄人了?”

“難道剛才你沒感覺到甜?”說完,夏臻又要低頭。

“大哥,這是在我家,你收斂點好不好?”麻敏兒生氣的瞪眼,順腳就踩了他一腳,趁他疼的功夫,逃了。

夏臻摸摸鼻子,跟做賊一樣,朝菜畦外面看了眼,直了直身了,一本正徑的走了出來,轉身又回到了餐廳。

“小將軍,飯好了嗎?”這話,除了章年美敢問,沒人敢。

夏臻冷冷的瞥了眼,端著大長腿進了餐廳。

章年美這只老油條,雙眼如雷達一樣掃過小將軍的雙唇,發現紅潤且有光澤,馬上捂嘴笑得前俯後仰,沒聲,跟表演默劇似的。

除了莊顥皺眉,其他幾個小將軍只敢笑笑,沒敢附合。

廚房裏,施春月看到小東家來,“二娘,馬上就好了。”

“哦,我不急,就是看看。”

施春月感謝小東家的體諒,一擡頭,掃到了她的頭上,“二娘,你頭上沾了絲瓜花,我幫你拿一下。”

麻敏兒那就一個窘,“剛……剛才不小心碰到絲瓜藤了。”

“沒事,等吃好飯,我讓你叔把瓜架子上的葉子打掉點,就不礙事了。”

“沒……沒事,天氣怪熱的,留……留著乘涼吧。”

“哦。也行。”施春月忙著做飯,根本沒有註意到小東家的異樣。

風江逸回來吃飯時,發現家裏多了不少人,沈澱歲月的眼角幾不可見的緊了一下,繼續擡步進了屋。

麻齊風看到他,連忙迎出來,“江老爹,你回來啦!”

風江逸點頭笑笑。

“老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夏小將軍——”

夏臻已經看到風江逸了,雖說他年輕,性張乖張暴戾,但這不妨礙他識人,這老頭渾身圓融、通體適淡,絕不似平常人,不自覺的站起了起來,表示了一個晚輩的尊重。

章年美等人見小將軍都站起來行禮,連忙跟著下了桌子。

“小將軍太客氣了。”

“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麻敏兒沒想到沈默寡言的夏臻,在此刻表現的非常有禮貌、氣度,有些驚訝。

“人稱江夫子。”

“江夫子。”

“我住在二娘家,你們不要把我當客人,大家請隨意、隨意。”風江逸笑道。

夏臻跟著微微一笑。

飯菜上桌,大家又重新坐下,很快都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吃到半酣,風江逸道:“我聽外面傳聞,小將軍似乎正在外面打仗,怎麽會在此地呢?”

這也是麻敏兒想問的問題,擡起眼,看似夾菜,實際上瞥了眼夏臻,他面色淡淡,沒什麽表情,她快速低頭吃飯。

風江逸看向年青人。

夏臻擡眼亦看向他,“打仗這種事,有時需要急火猛攻,有時需要緩緩而進,戰場上沒什麽事,我就回來了,順便回來看看小媳婦。”

“咳……”麻敏兒被夏臻的‘小媳婦’三個字給嗆到了,悅兒連拿水拍後背,“二姐,要不要緊?”

真是狼狽極了,麻敏兒低頭處理了自己的失態。

風江逸咧嘴而笑,“你家大人知道這事嗎?”

“這次回來就準備說這事。”

麻敏兒擡起頭:“打仗要緊,說這些不相關的事幹嘛。”

夏臻回道:“真因為打仗要緊,才更要說人生大事。”

“……”一眾人都不解的看向夏臻。

夏臻繼續伸筷子吃飯,還望了眼臉被嗆得通紅的小媳婦,心情頗不錯的收回目光。

麻齊風並不知道夏家被架在火上烤,既然小將軍有誠意,女兒又跟他走得近,這門親事,他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只能接受了。

風江逸看了眼未吭聲的小娘子,繼續問道:“小將軍對未來時勢有何估算?”

這話就問得敏感了,夏臻卻不以為意,“江夫子,這些年突厥與西部女真、蒙古部落聯盟,我大魏朝的邊境線並不安寧。”

“哦。”風江逸一笑,原來自信在這裏了。

莊顥聽出點什麽了,微笑插了句嘴,“聽說西涼已經失守了。”

對於麻齊風這樣的人來說,西涼離他們太遠,並沒有意識到什麽,只有風江逸擡眼,適淡的臉微微凝神,“居然失守了。”

“我想新皇也許正在發愁吧。”畢竟西涼是大魏朝大西北最重要的一道防線,如果它失守,跟他相聯的邊境線十有八九會被攻破。

風江逸看了眼不急不徐的年輕人,輕輕一笑,不要言語,低頭吃飯。

午飯過後,麻敏兒以為夏臻等人不會走,結果他們打馬走了,坐在高頭戰馬上,夏臻微微一笑:“不是明天,就是後天,我還會過來找你。”

“你忙你的,有空再來。”

“那你去縣城!”

“我那有空,明天就開始麥收了,我忙得很,等農忙結束再說。”

夏臻再次一笑,“那不就結了,只好我來找你。”說完,擡手和麻齊風、風江逸行禮告別,拉起韁繩奔馳而去。

一群人來得像陣風,離開得也像陣風。

風江逸感慨,“你這女婿不得了。”

麻齊風尷尬極了,“這孩子亂說的,他家大人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算不算數。”

風江逸齜牙一笑,“一個統領二十萬大軍的將軍說話不算話,還有誰說話算話。”

“要是他拗不過父母長輩呢,不說這種事都要聽長輩的嗎?”麻敏兒反問。

“哈哈……”風江逸大笑,“別人我不知道,不過他,我敢肯定,他說要娶你就會娶你,一言九鼎,絕無戲言。”

麻敏兒眉頭皺得老深。

“小丫頭,別皺了,別忘了我是什麽人?”

“神棍?”

“呃……哈哈……”風江逸再次大笑,“我免費為你算了姻緣,你就這樣待我?”

麻敏兒臉一紅,嘴硬道:“你吃住都在我家,那來的免費。”說完,轉身走了。

說老實話,麻齊風也一直擔心女兒要吃虧,雖說麻家以前是帝師,可已經被貶為庶民,根本匹配不上正三品的鎮國將軍,聽到風江逸的話,他信了,他算卦可是很準的。

小悅兒小跑著追上姐姐,“二姐,你這下不要擔心了,那老頭算得很準的。”

麻敏兒嘆了口氣,怎麽跟他們講呢,夏家啊,但願你平安度過這劫,等等,劫?她想到了什麽,連忙又跑回頭。

“咦,敏兒你跑回來有事?”麻齊風問女兒。

麻敏兒問:“江夫子,你幫他算一卦唄,怎麽樣?”

“不算,不算。”風江逸搖頭。

“為何?”

“沒有為何?”風江逸笑笑,“你也不必多想,人各有命,命數使然,誰也改變不了。”

“說了等於沒說。”麻敏兒癟癟嘴,又轉身走了。

“這孩子……”麻齊風無奈的朝風江逸笑笑。

“無事,無事。”

夏老將軍一直翹首等著大孫子回來,直等到申時初(下行三點)才等到,“子安,子安——”

“祖父,我回來了。”

夏老將軍急切的問:“怎麽樣?”

“我讓姓邵的償了點甜頭回去了。”夏臻回道。

夏老將軍驚訝極了:“你故意和他打了平手?”

“嗯!”

“子安,好孩子,你長大了。”夏仕雍欣慰的連連拍大孫子後背,“好孩子。”

“父親——”夏臻給父親行禮。

“臻兒,辛苦了。”

祖孫三人再次坐到一起,“子安,你怎麽想起來拖延姓邵的呢?”

“其實我很焦慮,恨不得打得姓邵的滿地找牙。”夏臻回道。

“啊……”夏仕雍吃了一驚,“那是如何壓下性子呢?”

田先生聽到小將軍回來,連忙找過來,莊顥道,“他們祖孫三人真聊著呢。”

“那我找你,你趕緊跟我說說,拖延戰是誰想出來的?”

章年美擺手,“別看我,肯定不是我,我去睡一覺,你們聊。”

其他幾個將軍也跟著章年美散去了。

莊顥道:“也不是我,是小將軍自己。”

“他能按下性子?”田先生驚訝極了,哪一次打仗,不是自己在身邊好說歹說,他才能壓下性子,不沖動暴打。

“嗯,他背論語,可能有幾百遍。”

田先生簡直不敢相信的看向莊顥。

莊顥點頭,“連我都沒有想到用拖延的辦法,大家都準備速戰速決拿下邵有亮,現在想想,事緩則圓,這樣確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是啊!”田先生瞇眼,“新皇肯定等結果,如果長時間不讓他等到結果,他必勢會對邵有亮失望,就會想原來他打仗的能力跟不上他的叛變能力。”

莊顥道:“現在,涼州府又失守,有他煩的。”

田先生冷冷道:“怕是不指如此,聽說吳越之地被趙王占領了,新皇正派兵去南方打趙王呢!”

“晉王在青州府到是沒什麽動靜。”

“不是他不想動靜吧。”

“倒也是,青州離涼州府很近,涼州失守,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

房間內,祖孫三人已討論到各地形勢,討論完,松了口氣,“看來我們夏家能安靜一會兒了。”

夏臻道:“祖父,我回來,主要是為了保護農人夏收。”

“想得周到,真是周到,祖父腦子裏光想著怎麽應對新皇,沒想到你已經想到很多方面了,把將軍府交給你,祖父放心了。”

“是啊,臻兒,為父也放心了。”夏則濤長長嘆口氣,“等事情完結了,我想出家。”

“什麽?”祖孫二人被他的話驚住了。

“父親,十年的流浪,讓我看透了人世,我想出家,安安靜靜的度過餘生。”

“父親——”夏臻抿嘴看向他,“幫我帶帶兒子不行嗎?”

“兒……你那來的兒子,難道在外面……”夏則濤驚訝的問。

“祖父、父親,我想把婚事訂下來。”

“和誰?”

“麻家二娘。”

夏仕雍問道:“你就認定她了?”

“嗯。”夏臻微微低頭,“當我背論語時,我覺得以後的人生離不開她了。”

夏仕雍嘆道:“我們夏家現在這種境況,只要你考慮好了,我沒意見!”

“謝謝祖父,辛苦你跟祖母了。”

“為了子孫,沒有什麽辛苦的。”夏仕雍搖搖頭。

夏臻轉頭:“父親,二娘你也看過了,她甚至救……”

“她救過為父三次,我們公媳二人也算有緣,我也沒意見。”

“多謝父親成全。”

夏則濤慈愛的說道:“只要你過得比我好,什麽都沒關系。”

“我會的,父親。”夏臻道:“那我們現在就回府,讓祖母為我準備。”

“你打算現在就娶?”

夏臻搖頭:“先訂親,三年後再娶親。”

夏仕雍暗暗道,還以為現在就要娶呢,這麽急吼吼的,“也罷,先訂親,讓你祖母備起來!”

夏臻何償不想現在結婚,可是小媳婦太小了,他只能等,不過可以先訂下來,這樣他的心也訂了。

夏則濤在軍營之事,一直沒讓傳到府裏,夏老夫人還不知道兒子還活著,等老將軍帶著兒子回來時,一時之間,她竟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軍營裏有長得像兒子的將軍,她差點說就是老了很多。

直到夏則濤跪到她面前,淚流滿面時,她才反應過來,“你……你是濤兒?”

“母親,不孝子給你磕頭了。”

“濤……濤兒,你……”夏老夫人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多麽年富力強,多麽英威堅挺,怎麽會是這樣一個瘦削而老的男子。

“母親,我是你的濤兒啊!”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啊,我的兒!”夏老夫人心疼的暈了過去。

“母親,母親……”

“祖母——”

又是一場雞飛狗跳,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夏老夫人才接受蒼老而疲憊的兒子,雙手緊緊的摟著兒子,“這麽多年為何不回來,為何不回來,你讓為母想得好苦啊……”

“母親,兒子迷路了,被困住了,回不來,回不來啊……”

“我可憐的孩子……”

又哭了一場,直到夜深了,夏老夫人的情緒才穩定下來,“來人……來人……”

“老夫人……”

“趕緊讓廚房準備吃食,給將軍備洗換漱。”

“是,老夫人。”老嬤嬤馬上帶人下去忙活了,隨著丫頭們忙活,大將軍活著回來的消息也傳遍了府內角角落落,唯獨遺漏了趙素欣清靜的小院子。

夏老夫人是有意沒叫媳婦,她不喜這個冷冰冰的媳婦,她看著隔應;夏老將軍是男人沒想到這點,夏臻正在熱戀中,想到了這點,可母親對他總是這樣的冷漠,讓他寒了心,他低頭當自己忘了。

因為自己回來,讓夏家陷入到危機當中,夏則濤的心思關註在夏家前程上,再一點,他以為自己媳婦在府城鎮國將軍府,因為誰也沒有在他面前提過。

有時候,有些人總是嘆運命為何不公,為何總受傷,委屈,為何呢?總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以自我為中心,從不去關心別人,在別人需要時,漠然以對,那麽在需要時,別人也會遺忘她,甚至把她排除在外,惡性循環,更會覺得命運為何對她如此不公。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們得到的每一份心安,每一次公平,其實都是用心對待,用心經營的結果。

吃完飯,又跟兒子、孫子在一起聊了聊,夜深了,老將軍讓他們去休息,夏老夫人這才問:“濤兒是不是早就回來了,為了上頭你沒讓我知道?”

“嗯。”

夏老夫人問:“那現在呢?老皇帝去了,新帝登基,濤兒的事也過去了吧?”

“恩。”夏老將軍照例只回了一個字。

“到底是什麽情形,你不要嗯嗯的回我?”夏老夫人有些著急。

“你不要操心,外面有我和子安就行了。”

“那濤兒以後?”

夏仕雍回道:“他身體不太好,跟我一樣在府裏頤養天年。”

“可濤兒四十還不到,頤養天年是不是早了點?”

夏仕雍笑道,“你孫子讓他幫著帶兒子。”

“啊……”夏老夫人也被逗笑了。

夏仕雍說:“你也別笑了,子安是鐵了心要娶那個麻二娘了,你準備一下吧,等國喪一過,就給他們訂親。”

“子安對你講了?”

“嗯,當著他父親的面。”夏仕雍道,“這小娘子救了濤兒三次,我們就不要挑撿了,就依大孫子的心意來吧。”

夏老夫人有些不高興,“要是什麽麻二娘跟子安娘一樣,我堅決不同意。”

“這個你放心,一方面小娘子是前帝師的孫女,身份不算差,二個,聽說一路流放過來,當家做主都是她,能幹的很,而且能鎮住你大孫子的脾氣。”

“這麽厲害?”

“有空見見吧。”夏仕雍提醒道。

夏老夫人道:“我還真要見見,只要比子安娘強,我就同意。”

夏仕雍苦笑一聲,“像子安娘這樣的女子又有多少。”

夏老夫人冷笑一聲,沒吭聲。

夏仕雍突然想起來,“濤兒回來的事,你讓老仆去告訴她一聲,也讓他們兩口子也見上面。”

“我不去。”夏老夫人氣呼呼的睡覺了。

夏仕雍搖搖頭嘆口氣,對於這個扶不上墻的媳婦,他也無奈。

夏臻親自把父親送到了臥室,“父親,好好休息,邵有亮的事不要擔心,我自會解決。”

“好,為父相信你。”

夏臻點點頭,轉身出房門,到了房門口,頓住腳步,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來,“父親……”

“臻兒,有事?”

“母親她在這裏。”

夏則濤驚的擡起頭,“她在這裏?”顯得很激動,激動之餘發現兒子的臉色淡淡的,他激動的心冷卻了下來,怔怔的看向他。

“父親,兒回房去休息了。”

“你不跟為父一起去?”兒子的冷漠,讓夏則濤感覺不對勁,這孩子決不是為了給自己和妻子單獨相聚。

夏臻轉過頭,對著門外說道:“自從你出事後,母親就進了家祠,一直吃齋念佛。”

“不問世事?”

“嗯。”

夏則濤神情覆雜,“你的母親從此沒有再管過你,是不是?”

“父親,我去睡覺了。”夏臻拔著大長腿走了。

夏則濤無力的坐到床邊,雙手撫面,兒子沒了父親,母親有等無沒有,這十年他竟……竟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

他對不起孩子啊!

夏則濤還是去找了妻子,這個妻子是他進京時,在某個官員家的花會上認識的,後來托人做媒娶回了翼州,自己中意的娘子,當然不一樣,情瑟和鳴,他們沒有吵過架,甚至連臉都沒有紅過,他出征,她在家等她,甚至等得什麽事也做不了,非要等到他才心安。

他曾因為這樣的依賴而感到滿足,沒想到自己不在了,她跟以前一樣,竟什麽事也不聞不問了,母親對她一定很失望吧,兒子沒有她的愛護一定很恨她吧,怎麽會這樣呢?

夏則濤沒有想到自己歸來,不僅要面對外患,還要面對內憂。

房間內的木魚仍在響著,不緊不慢,說明敲木魚人的很清醒,都快要天亮了,她居然還這樣清醒,對她的埋怨突然少了些,鼓足氣,推開了門。

守夜的丫頭,被推門聲驚醒了,連忙出聲問,“你是何人,怎麽會到女眷的院子裏?”

木魚聲隨著丫頭的責問而停住了,趙素欣一身素衣,臉色寡淡,漠然的看向房門口,死氣沈沈的雙眼直直的看過來,“你是誰?”

“素欣——”

仍然木呆呆的看著。

看著如木頭人的妻子,夏則濤心疼的哽住了喉嚨:“素欣是我呀,則寧。”

夏則濤,字撫寧,但她的妻子在無人時經常叫他則寧,取意於心安則寧。

趙素欣灰塵的眼珠子一下子閃亮起來,倏一下飛奔過來,“則寧,則寧……真的是你嗎?”

“是我,素欣……”夏則濤雙手張開,兒子沒有抱上來,妻子飛撲而至,鉆到他的懷裏,肆意大哭,“則寧,則寧……”整一個驚天動地了得。

第二日早上,夏老夫人一大早就起來,她現在不僅要張羅孫子,而且要張羅兒子,誰讓自己娶了個沒用的媳婦呢!

擺好早飯,老夫人讓老嬤嬤去叫人,過了好一會兒,老嬤嬤才回來,“老夫人,大將軍還在睡著,老奴沒忍心叫。”

“那就讓他睡吧。”

可沒過一會兒,大將軍居然來了,不僅來了,還挽著妻子的手來了。

夏老夫人看著氣色煥然一新的兒媳婦,差點沒認出來,不僅沒穿那個惹人厭的白衣裙,而且穿了較喜慶的紅色,還塗了粉、抹了胭脂、口脂,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跟濤兒站在一起,那像夫妻啊,倒像是老爺娶了個年輕的小妾。

還真是……夏老夫人壓下心頭說不出的情緒,對自己說,她悅的也是自己兒子,我莫生氣,莫生氣!

“母親——”夏則濤有些尷尬。

“濤兒啊,你身子虛弱,我讓廚房給你了燉了補品,趕緊過來吃吧。”

“多謝母親。”

“坐吧,兒子。”

夏則濤順手安置了妻子,自己後坐下來。

夏老夫人看到這細微動作,又是一陣惱火上頭,莫氣,莫氣,我還要給孫子準備訂親的事,事情多著呢,我不能給氣著了。

順了順氣,兒子剛回來,夏老夫人壓著性子,什麽也不說,微笑道,“秋琴,去叫老爺和大公子過來吃早飯。”

“是,老夫人。”

沒過一會,夏家祖孫過來亦坐到了桌子上,這一家子算是正式意義上團圓了。

上了歲數的夏仕雍感慨了一句,“要是子安娶了媳婦生了兒子,咱們家就是四代同堂了,多好。”

夏老夫人馬上接口:“子安,讓你媳婦多生幾個,可不要像你,就兄弟一個,有個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趙素欣聽到這話不自在的朝夫君身邊靠了靠,和夫君對望一眼,眼裏有委屈,夏則濤連忙伸手拍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母親,都做了什麽好吃的?”他岔開了話。

夏老夫人伸手捂了下心口,朝大孫子看過去,“子安哪?”

“祖母——”

“我想見見麻二娘,你看什麽時候方便?”

“現在正是農忙,不知道敏兒有沒有空,我要去問一下。”

居然又是一個唯妻子的男人,夏老夫人差點沒憋暈過去。

“祖母……”夏臻見祖母身子晃了兩下,連忙站過來撫她後背,“天氣熱,你不要太累了。”

“哎喲餵,我的大孫子,還是你會疼人!”夏老夫人不平衡的心終於得到安慰了,拉著大孫子的手高興的不得了。

“祖母,天氣熱,讓廚房煮些綠豆、蓮子湯喝喝,解解署氣。”

“好好好。”夏老夫人讓孫子坐在她邊上,兩人邊吃邊說話,團圓桌上熱鬧了很多。

老將軍突然發現不愛說話的大孫子居然懂得疼人了,難道他父親回來了,他的心靈得到了滿足,人也爽朗起來?

夏臻心情不錯,原因有很多,比如在權謀上,他找到了對付新皇及邵有亮的招式,他有成就感;比如在親情上,失蹤多年的父親突然出現在面前,讓他有了完整的家;比如愛情,他正熱情如火,這些美好的事填滿了他殘缺不安的心靈,整個人在忽然之間得到了釋放。

吃完早飯,拭了嘴角,夏臻說道:“祖父、父親,你們在家裏好好休息,我到軍營去,你們就不要操心了。”

夏仕雍欣慰的點點頭,“祖父聽你的。”

“辛苦臻兒了。”夏則濤笑笑。

夏臻掃了眼打扮一新的母親,什麽也沒有說,立起身,“祖母,晚上我不回來,你不要為我準備晚飯。”

“在軍營?”

“嗯。”夏臻回答的有些模棱兩可,實際上,他要去小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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