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墻角挖不到。

方石在門中的長老之位原本就有督察修煉之責，所以方石以長老之名，將劉滿福征調上山進行強化訓練一事夏炎就算再不滿意也沒辦法反對，更何況，這事對劉滿福也是好事。

但是對於夏炎來說，這個事就有些說法了，方石搶走了他兩個寶貝女兒不說，現在又朝著他的徒弟下手了，這種事情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更糟糕的是，方石這麽做分明就是暗指夏炎不會教徒弟，這點正是夏炎心底之痛，輕易不能觸碰的。

接到雲和道人的電話，夏炎雖然在電話裏表示了同意，但是電話一放下，夏炎就爆炸了，在房間裏跳著腳大罵方石無恥，結果將老婆給招來了。方石的丈母娘嚴素心可是對方石這個女婿很滿意的，就算方石一把將兩個八寶貝女兒都娶了嚴素心也不在意，相反，她清楚兩個女兒現在都很開心，這種結局正是嚴素心需要的，她可不希望一個女兒幸福一個痛苦，最後幸福的一個也因為另一個的痛苦而痛苦。

所以，嚴素心對夏炎的反對很是不以為然，甚至還對夏炎的逆反情緒加以殘酷的鎮壓，聽到夏炎又在痛罵方石，嚴素心立刻嚴厲的批評丈夫的錯誤觀念，嚴令他以和諧大局為重，這讓夏炎郁悶的想要殺人，對此事的始作俑者更是恨得牙癢癢。

方石當然能想到夏炎的反應，不過這事不是私事，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再說了，岳母嚴素心早就偷偷的給方石吃了定心丸，讓他盡管大膽的將兩個寶貝娶走，根本就不必理會因為妒忌而發狂的夏炎，有她鎮著呢。

安排好劉滿福的事情，蓉城監察局的事情又雲山道人，其他的事情也都有人負責，方石這才重新安下心來去調教那些孩子們，有空自然就到物理研究院去轉轉，至於那個總是看方石不順眼的淩將軍，方石根本就不去搭理他。

……

這天，方石下了課來到物理研究院的新材料研究所，這段時間方石來物理研究院多數都是來這裏，至於邢雨桐和蘇為民那邊的研究已經進入一個擴展期，用不著方石再去花精力推進，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將研究方向擴張開來，沿著全新的思感技術整出一個科技樹分支。

而新材料研究所這邊卻舉步維艱，新材料的理論設想一大堆，但是能真正實驗室制備並達到要求的卻極少，連中間研究成果都沒有，更別說階段性的目標了，為此不論永方道人還是賀至興、袁院士都很困擾。

方石之前的提示確實讓實驗進度有所進展，但是，要在浩如煙海的可能性中排錯，找對正確的道路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方石的到來讓賀至興和永方道人都很高興，他們將最近的實驗結果都拿了過來，方石接過隨意的翻了翻，兩人都沒有覺得方石不認真，他們都知道方石那恐怖的記憶力。

方石其實不懂這些數據代表什麽，他註意看的是結論，當然很快了。

從總結看，實驗的進度跨進了一大步之後又一次陷入了停頓，現在的問題不是選材，而是均勻滲透晶格的成功率問題，這個問題貌似自己能出點力。

“永方道長，我沒看錯的話，現在的問題是工藝問題？”

沒等永方道人開口，賀至興就搶先回道：“不錯，現在我們理論上初步確定了選材，也制備了一些低質成品進行過實驗，目前這個配方的和結構的成功可能性很高，但是制備的工藝要求太高了。”

方石點了點頭看向永方道人，永方道人有些慚愧地說道：“方師傅，我們的能力有限，現在還沒有確定合適的術法，用以往的術法修改似乎效果並不讓人滿意。”

方石仍然點了點頭，既沒安慰也沒有說別的什麽，他想了想道：“我想看看你們的實際制備過程。”

永方道人高興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您請這邊走。”

制備實驗室是獨立的，事實上，同樣的制備實驗是有三間，每一個實驗室設備都很完備，還安裝了先進的防爆防火設施，隔音隔熱效果也很好，進了實驗室厚重的大門一關，外面的聲音一點都聽不到。

永方道人還在實驗室周圍設置了隔絕陣，以避免環境陰陽氣場的幹擾。

而制備樣品用的設備，是袁院士他們專門為術士改進的設備，當然，也參考了永方道人的意見，整個制備裝置除了投料口、出料口之外，還多了個一個水晶制成的操作窗，設備操作需要一名操作員和一名術士一起進行。

操作員負責投料和控制溫度、攪拌等等，術士則負責進行材料的滲透嵌合或者螯合。

賀至興沒有讓別人來摻乎，他親自動手操作設備，永方道人則負責術士的工作，兩人合作很默契，沒一會材料就分別預處理完成，開始了融合的過程。

方石站在永方道人的身後，也能看到操作窗內的情況，盡管水晶隔離板前面還有一塊擋光板，那些熔融的材料看上去還是很刺眼，因此，永方道人和方石還必須帶上護目鏡。

方石其實不必用視覺去看，他現在完全是用感知在觀察，通過法器內的陰陽氣息，方石的感知慢慢的靠近熔融狀態的高溫材料，方石有經驗，不能過於靠近這些高溫材料，溫度本身是會影響陰陽氣息的。

當然，陰陽氣息不會讓方石覺得燙，但是卻會被高溫快速的消融陰陽氣息，而這些陰陽氣息也會影響材料的溫度和性狀。

另外，方石控制的陰陽氣息過於靠近的話，也會幹擾永方道人的法術操控，所以，方石保持了一的距離，並註意著永方道人的法術波動，當永方道人的法術波動穩定之後，方石迅速的將自己的氣息波動跟永方道人的法術波動盡量的同步。

法術波動同步會引發法術共鳴，這也是陣法實現的原理，方石擔心自己的波動跟永方道人的波動產生共鳴之後，會導致永方道人的法術效果發生變化，所以只能盡量的壓縮自己的陰陽氣息強度，可是這麽一來，又會影響對目標的觀測。

方石的打算是希望通過術法作用在材料上的反作用力來觀察術法效果，這跟夏雨瑤診脈的原理很類似，但是難度卻大得多。

夏雨瑤診脈的時候，用的陰陽氣息波動屬於原始波，也就是術法本身的波動，而方石現在要做的是將自己的探測術法波動調制到永方道長的法術波動形式上，然後再將這種波動跟永方道長的法術發生有限度的共鳴，將這些探測術同步滲透進目標材料內部獲取反饋信息，這個裏面的難度要高幾個數量級。

方石的法術波動形成共鳴時雖然很微弱，但是永方道人還是感覺到了，只是他現在沒法分心，他必須持咒一段時間，直到兩種材料均勻嵌合之後才行。

在方石看來，那些添加進來的材料經過攪拌混合之後，在永方道人的法術震動下開始均勻的分布開來，但是，分布的過程卻很不順利，這些添加的材料在高溫下變成離子態，同時也被賦予了很高的能量，運動速度飛快，固然有部分順利的嵌合到了晶格之中，但是更多的卻被彈飛出來，並且不受控制的亂撞亂碰。

當然，方石不可能有這種電子顯微鏡級別的感知程度，他只是了一種模糊的反饋，根據這種反饋或者叫做因果，方石的元神就很直觀的得出了這種感覺。如果按照嚴格的經驗科學觀點，方石的這種感覺是不可信的，但是以術士的角度，這種感知是完全可信的，這就是元神的特點，至於元神為什麽會有這麽強大的模糊推理能力，暫時還是個未解之謎。

永方道人的術法完成了，他沖著賀至興打了個手勢，賀至興開始後續步驟，對材料進行退火降溫處理。

十幾分鐘之後，設備的出料口緩緩打開，賀至興用一個覆合材料的大鑷子將那一小塊圓盤狀的金屬夾了出來，甚至不用顯微鏡看，賀至興就知道這東西不行，因為表面的色澤太難看了，一塊塊不均勻的色斑就像是一張充滿嘲諷的臉。

方石看了看頹然搖頭的賀至興，伸手將那塊金屬接了過去，放在面前仔細的看了看，然後突發奇想的甩了個鑒定術上去，誰知道竟然有效。

“失敗的未知合金，特點：無；效果：無；材料：鈦，有機矽；制造者：永方道人”。

方石只是稍微一怔就明白了，這東西裏面有永方道人的意識殘留，甚至永方道人自己都知道制備失敗了。

想到這裏，方石忽然一頓，不對，永方道人是如何知道制備失敗了呢？在制備之前，他應該是抱著成功的信念的，在材料沒有凝固出來之前，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失敗，這裏面有自己沒弄明白的地方。

“永方道長，我想問問你，在制備的時候，你已經預感到要失敗麽？”

永方道人莫名其妙的看向方石，然後很認真的搖頭道：“不，或許以前每次都失敗，但是每次貧道都努力想要使之成功，而且在材料凝固之前，貧道不可能知道是否成功。”

方石點了點頭道：“我想讓你再來一次，精神力能支持麽？”

永方道人矜持的一笑道：“這點消耗算不得什麽，貧道可以連續操作五次。”

方石退後了半步，擡手指了指那座全封閉的坩堝設備道：“很好，那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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