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榮有些尷尬的幹笑了一聲道：“您，您笑什麽？這個想法很好笑麽？”

方石斂起了笑容，正色道：“俗活說站得夠高才能看的更遠，對你們來說這個想法很有建設性，可在我看來你朋友這個想法很好笑，這其中的差異在於我們對這個陰煞之地的看法不同。”

“您不用說，我明白了，您是看不上那個地方對吧？”

方石點了點頭：“我以前也跟你說過，同樣是陰陽氣息，但是對術士和普通人的影響卻是完全不同的，這個地方對普通人影響很大，你們認為這是個很有價值的地方，可是在我看來，這地方的價值是很有限的，而且，那裏顯然已經有術士先看上了。”

“咦？方師傅您不打算對付那個家夥麽？那家夥害的老劉那麽慘……”

方石擺了擺手道：“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有點傷人，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對於術士來說，普通人就是一些予取予求的羔羊，或許你們覺得他們的做法沒法接受，可在我看來，他們的做法已經相當溫和了，至少他們沒想要傷害人命，而是找了些人想辦法將劉和洲逼出去。”

何俊榮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嘆了口氣道：“聽著確實不舒服，人家不殺我們，我們還得對他們感恩？”

方石笑了笑，何俊榮說得確實難聽，不過那就是事情的本質，羊對狼有任何怨念都是可以的，可問題是也僅僅只能停留在怨念這個層次，普通人想要對抗術士是不現實的，這或許就是官府那深藏的不安的根由。

何俊榮搖了搖頭苦笑道：“好吧，反正這事也不是我的事，關鍵還是要看老劉怎麽做，老劉可是一根筋的，或許他有勇氣跟他們繼續拼下去也說不定。”

方石扯了扯嘴角：“他想死麽？”

“這……我管不著了，實話實說吧。”

何俊榮的話顯然是帶著情緒的，當然，作為一個旁觀者，未免沒有煽風點火的意思，雖然自己不能跟術士爭個高低，他心裏未必沒有鼓動別人跟術士對抗到底的想法，當然，只是一點點而已。

何俊榮轉身進了觀察室，由於醫院的照顧，這是一間只有兩個床位的觀察室，中間用一個屏風給隔開了，另一張病床上躺著一個病人，不過卻沒有家屬陪同。

劉和洲見何俊榮進來，眼神很自然的向著跟在他身後的方石看去，他已經從何俊榮的嘴裏知道了不少東西，看向方石的眼神滿是探究和好奇，還有一些壓抑的熱切。

“這位是……方師傅麽？”

見到方石跟何俊榮一起走到床邊，劉和洲眼神亮了起來，主動開口問道。

方石點了點頭：“我就是，感覺如何？”

“還行，呵呵……幾天沒好好的吃東西睡覺，多半時間都在……都在那個……我聽阿榮說，那應該是精神世界是麽？您確定那不會是鬼怪？”

方石聞言不由得一笑：“這世界上有沒有鬼怪我不敢肯定，但是你那房間裏肯定是沒有鬼怪的，陰煞之氣倒是很濃郁。”

“什麽是陰煞之氣？有陰煞之氣的地方就會讓人陷入精神世界的幻覺中麽？”

方石接過何俊榮遞過來的凳子，坐下之後不緊不慢地說道：“陰煞之氣是一種多屬性混合的陰性氣息。”

“陰性氣息是指什麽？天地元氣麽？”

“可以這麽說，我們將能夠影響人體的氣息分成了陰陽兩種大類，其中還有更多的細分，代表著不同的特點和屬性，陰煞之氣就是多種陰屬性氣息匯聚在一起形成的一種對人體有害的氣息。這種氣息濃郁的地方，可能會讓身體受損，也可能會讓大腦陷入混亂，感知出現錯誤等等情況。”

“這就是撞鬼？”

“大部分的撞鬼都是這麽回事，當然，是不是所有的撞鬼都是如此就不好說了。”

何俊榮神色有些覆雜的看著劉和洲，這家夥似乎完全不關心自己的處境，而是熱切的想要了解關於鬼怪的事情，果然是有些不正常啊，不過仔細一想，自己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跟他是一樣的，哥倆是烏鴉和豬的關系。

劉和洲喘息了一下，興奮的追問道：“方師傅，您是說只要有陰煞之氣，就能撞鬼，不需要弄什麽陣局之類的？”

方石微微一笑道：“你沒有把握住我說的重點，陰煞之氣首先是會傷害人體，然後才是會帶來感官扭曲大腦混亂副作用，換而言之，長此以往，你的性命堪憂，不然你現在怎麽會躺在這裏？”

劉和洲尷尬的幹笑了兩聲，沈默了一會擡起頭熱切的看著方石道：“方師傅，聽阿榮說您是青城山的長老，他表妹林雪宜也是青城山的弟子？”

“是。”

“那……你們青城山還收人麽？我雖然年齡有些大了，但是我不求能做入門弟子，做個記名弟子之類的也行，如果需要香油錢的話，我還是有點身家的……只求方師傅能幫個忙，我真的很想學習這些，這些……”

“術法？”

“對，術法！”

方石微微一笑，低聲道：“相見就是有緣，或許我們之間有些緣分，既然你有這個想法，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佛家說大開方便之門，我們道家也是一樣的，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想要求道的人。”

“真的！太好了！那什麽時候……”

劉和洲興奮的想要跳起來，只是身體還有些發軟。

方石笑著擺了擺手：“不急，也不差在這一時半刻，不過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有些話還是要先說清楚的。”

“對，對，您說，需要多少學費……嗯我是說香油錢。”

“呵呵，香油錢是佛門的說法，我麽叫功德錢，不過，青城山並不公開接受信眾奉贈，至於學費什麽的也沒有固定的說法，但是肯定是要花錢的，別的不說，購買學習術法的材料，法器等等都是要花錢的，還有食宿費用，所以錢是不能少的。”

“嗯，財侶法地嘛，我知道。”

劉和洲毫不在意的點頭，何俊榮有些發暈，這貨真的要上山修道啊！貌似自己的表妹也勸過自己拜進青城山，結果自己還在猶豫呢，劉和洲卻一頭紮了進去，不過，方石好像也不像是騙子，只是他覺得這麽樣說錢好像有俗得很，跟心目中的修仙求道似乎差距很大。

方石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另外，學習法術這個說法不對，法術只是修道過程中的一些副產品，所以你的心態要改一改，否怕是難成，哪怕勉強修煉下去，成就也有限的很。”

劉和洲用力的點頭，像是聽話的小學生一般。

“最後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如果你真的決定拜進青城山修道，那可是需要遵守青城山的規矩的。”

劉和洲一怔：“那，都有啥規矩啊？很嚴格麽？”

“規矩是不少，大致就是不能作惡，不能欺師滅祖之類的，如果你真的有心學道，這些規矩不會成為障礙，相反，這些規矩有助於你修道。”

劉和洲想了想道：“您說得對，青城山上那麽多的修士，沒理由他們能遵守的我遵守不了，這個我也能做到。”

方石笑了笑道：“很好，那麽等你出院了我們在詳談。”

“這個沒問題，我覺得我現在就能出院。”

方石呵呵一笑，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劉和洲：“修道首先是修心，著急最是大忌，好好休養，沒有好的身體，就不能有好的精神，沒有精神還修什麽道？”

“哦……那……方師傅，您覺得而我能修到什麽程度啊？”

方石微微一笑，劉和洲的這個問題很不專業，不過方石知道他想要問什麽：“修道確實從幼年開始比較有效率，因為那時候人體內的靈氣未散，不夠成年開始修道也未必不行，事實上我有個師弟就是菜修道兩年不到，我自己正式開始修道也不過是三年時間。”

劉和洲眼神猛地一亮，充滿期待的問了一句：“真的？”

“真的，我騙你這個幹什麽，另外，說句實話，你的資質不錯，更重要的是你有很執著的追求，這點很重要，或許比資質還重要。”

劉和洲的資質真的不錯，不然方石怎麽會這麽熱情的想要將他引入門呢，在他剛見到劉和洲的時候就用了望氣術，確定劉和洲的精神力已經有十一點，只要稍加點撥就能入門修煉了，這等於是白撿了一個修道的苗子。

而且方石對劉和洲的執著最為滿意，修道修的就是執念，如果沒有這股執念，又怎麽能在未知的道路上披荊斬棘呢。

劉和洲聽了興奮的呵呵傻笑，心裏的那股熱切的火苗更加旺盛了，恨不得現在就能開始修煉，明天就能成為一個術士，實現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

方石笑著站起身來：“我還有事，今天就這樣了，臨走送你一個福利，這是一個術法，叫做回春術，有助於你身體的恢覆。”

說罷，方石掐了一個印訣，然後低聲念了咒語，這是故意做給劉和洲看的，一股若有若無的光芒閃過，劉和洲只覺得一股溫暖的泉水從皮膚的每一個毛孔中滲透了進來，瞬間就將自己給淹沒了，那種舒適那種輕松的感覺讓人沈迷失神。

等到他清醒過來，方石早就離開了，劉和洲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輕了許多，整個人感覺輕松通透，身體也不再虛弱無力，好像充滿了能量一樣。

“我靠！神仙啊！我一定要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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