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柾臉色一變，惱怒的瞪了康利潛一眼，康利潛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得一股氣不知道從哪裏漏了出去，只全身覺得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連坐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不得不用雙手撐著大班椅的副手，可是手臂也抖得厲害。

“方長老說得莫非是金林公司實驗失敗的事情？這事……難道是他做的？”

“沒錯，這事現在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我也需要給媒體給廣大民眾一個交代啊，哈哈……”

謝柾覺得方石笑得很開心，而他自己則覺得心裏涼涼的。

“方長老，您不會弄錯吧……這人有這個本事麽？”

“有啊，你可不能小看了這個康利潛，他還是很能幹的，他找了一個叫做方游的道士，幫他做了這件事，做得相當不錯，神不知鬼不覺，還找不到原因，逼的金林公司不得不重新開始實驗，還要多做一次全面的安全實驗。他很成功的拖延了金林公司的進度至少一周甚至更多，康家是讓他明珠蒙塵了，可惜，可惜啊。”

謝柾眉頭一皺，忽然眼神一亮道：“方游道士？不對，這明顯是個圈套，方長老您不可能看不出來……”

謝柾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不管是不是圈套，這事康利潛怕是沒法摘出來了，那麽康家呢？齊雲山呢？！莫非方石打算利用這事打擊齊雲山？

謝柾忽然想到了天雲山跟青城山的密切關系，心裏猛地掀起了驚濤駭浪！

“方長老，那您怎麽打算？”

方石擺了擺手，示意徐立權將剛才的錄像放出來，徐立權嘿嘿一笑，從箱子裏拿出一個微型投影機，將剛才記錄下來的東西給播了出來。

“嗷～”

康利潛發出一聲像是野獸一樣的哀嚎，一下癱了下去，直接從椅子上滑倒在地，奇怪得是他竟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嘴裏發出呵呵的傻笑，像是被眼前這強烈的刺激給嚇傻了一樣。

方石懶得理會他是真的傻了還是裝傻，笑瞇瞇的看著臉色變化不定的謝柾。

“謝柾，你覺得這樣的一群人該不該受到國法的懲罰？”

謝柾有些遲疑的掃視了一眼房間內的幾人，緩緩斟酌著開口道：“這……方長老，大家都是明白人，國法也不外人情，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做得那麽絕，希望方長老慎重。”

“慎重？我會很慎重的，這就是齊雲山的態度麽？”

謝柾身體一抖，趕緊搖頭道：“這僅僅是在下的意見，方長老，請您稍微寬限一些時間，敝門必有回應。”

“呵呵……回應？你不覺得這很可笑麽？”

“方長老，這事裏面明顯有人挑唆，難道您就視而不見麽？”

“這是兩碼事，挑唆的人我固然要找，但是康家的所作所為難道就是無辜的麽？那麽站在康家背後的人呢？哼！首先，康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這事……在下覺得康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不必那麽麻煩了，我這人懶得很，怕麻煩，所以我還是自己討回個公道算了。”

謝柾臉色一沈，不過卻不敢說什麽硬話，只好懇求道：“方長老，此事還請從長計議。”

方石指了指門口方向：“你可以走了，我會等著你們的決定，但是，這份東西，一定會曝光的。”

謝柾臉上糾結不已，方石的話已經很明白了，這是擺明了要將齊雲山壓下去的意思，康家毫無疑問是齊雲山最大的世俗夥伴，方石如此做不僅僅是打臉了，他這麽幹就等於將齊雲山伸進世俗世界的一只手給砍了下去。

更讓人不甘的是，方石給齊雲山的選擇不是向青城山低頭保住這只手，方石給齊雲山的選擇是老老實實的被砍掉一只手，然後乖乖的回去舔傷口，或者不甘失敗的出來拼命！

謝柾很覆雜的看了方石一會，默默無語的無奈轉身向外走去，剛才還挺拔的身子此刻卻顯得的有些佝僂了。

……

謝柾已經走了好一會，總經理室內還是一片安靜，只有躺在地上的康利潛還不時的呵呵傻笑兩聲。

方石扭頭看了康利潛一眼，他的眼神似乎有魔力一樣，康利潛眼皮忽然耷拉下來，很快就閉上眼睛沈睡了過去，蜷縮抽搐的身體也漸漸的伸展開來，扭曲的臉部肌肉也慢慢的松弛了，對他來說，現在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管是最幸福的事情。

“方師傅，你真的要將這些東西放到網絡上去？”

“是。”

“可是……”

方石擺了擺手道：“沒什麽可是的，這種人不該抓麽？”

“該，可是……”

“多了一只大老虎而已，現在不是正在打虎麽，我覺得沒什麽不好。”

徐立權苦笑這搖了搖頭，他真的不知道這麽做是好還是不好了，不過這裏是京城，方石做什麽上面肯定立馬知道，不管方石怎麽做，其實都輪不到他來擔心，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至於自己會不會被牽扯進去，現在徐立權已經懶得去想了。

跟徐立權不同，夏雨瑤擔心的根本就不是大局會不會亂，政壇會不會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他擔心的是方石。

方石這次明顯是要砍掉齊雲山的一條臂膀，這對於齊雲山來說，不僅僅是斷人財路的問題了，而是在挖對方的根，這已經不能用深仇大恨來形容了，而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接下來，齊雲山和青城山可能會爆發戰爭。

這兩派可都是一方豪強，一旦開戰，絕對會波及整個玄門，甚至會出現站隊的情況，搞不好就是一場大內訌。

夏雨瑤越想越擔心，不由得憂慮的看向方石道：“大叔，為什麽非要牽扯齊雲山，這事我們僅限於這個康利潛，將康家的事情交給官府自己去處理不好麽？”

方石看向夏雨瑤，輕輕笑了笑道：“本來就是官府去處理，我們只不過是將這些資料公開而已。”

“可是……這麽一來，我們不是替官府背了黑鍋？逼著政府處理康家，又得罪官府又逼急齊雲山，這……”

方石勾了勾嘴角，一臉得意地說道：“我這就是要將齊雲山拉下水嘛。”

“為什麽？我不明白，為什麽平白無故的要給自己豎立一個敵人？”

“敵人？從一開始就是敵人好不好。”

夏雨瑤一怔，仔細一想可不是麽！齊雲山什麽時候都不是青城山的朋友，從一開始，齊雲山就站在了青城山的對立面上，在生物制劑開發上面形成的競爭局面，已經從本質上決定了雙方的立場。

之前大家很默契的沒有撕破臉皮，只是在商業上很克制的競爭，這算是很克制的鬥爭。但是這次大江公司曲線救國，利用作弊來實現反超不說，還偷偷的給金林公司使絆子，這已經是明顯的挑釁了，不管齊雲山怎麽解釋，突破底線的事實已經形成，對抗升級已經不可避免。

“可是，那也用不著撕破臉皮吧？萬一雙方形成大規模的爭鬥，甚至會令玄門發生分裂對立，那，那……”

方石站了起來，走到夏雨瑤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想太多了雨瑤，他們憑什麽跟我撕破臉皮？為了保康家那種貪官汙吏？事實上，他們已經失去了道義的支持，不趁機將齊雲山打下去，將天雲山扶起來我們不是太笨了麽！哦，順便，還能將大江公司給收拾了。退一萬步講，齊雲山沒了康家固然是一個沈重打擊，但是並不致命，就像我們，不時完全沒有插手世俗權力麽？為什麽齊雲山就必須插手？”

夏雨瑤下意識的躲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瞄了一眼徐立權和陳海纓，不過她沒顧得上羞惱，對於方石的解釋，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如果我們將康家弄掉了，齊雲山等於斷了一臂，我們的做法又絲毫不給他們留情面，羞惱之下，萬一他們接受不了，做出了不理智的選擇呢？”

“那正好，看看到底有那些門派會跟著齊雲山跳，一起收拾了就是，青城山是很和氣，但是不代表沒有脾氣沒有原則，被人欺上門，那是一定要還回去的。”

陳海纓見夏雨瑤還是有些糾結，也笑著安慰道：“我覺得方長老說得沒錯，齊雲山現在是失去了大義名分的，沒有人會公開支持他們，如果他們敢在臺面下面搞鬼，我們可以狠狠的回擊，再加上天雲山的幫忙，徹底將齊雲山從第一集團打下去也有可能。所以他們不會亂來的，應該會吞下這個苦果。”

夏雨瑤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既然大家都這麽說了，夏雨瑤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又轉向方石道：“好吧，反正你覺得沒問題就行，那麽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簡單，將這個東西剪輯一下，分批放到網絡上去，看看能鬧出些什麽動靜。”

方石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笑著。

徐立權無奈的搖了搖頭，估計這個剪輯的重要任務只能自己來做了。

陳海纓抿嘴一笑，忽然她又想到了什麽，扭頭看向方石道：“方長老，你剛才說起大江公司，如果這個技術被洩漏到國外了呢？”

“洩漏給國外？為什麽？”

“不為什麽，康家會不會覺得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也不讓我們得到？”

方石楞了一下，徐立權和夏雨瑤也看向方石，陳海纓說得可能性還真的存在，康家如果看到被公開的這些視頻，很有可能生出這種一拍兩散的想法。

稍微想了想，方石咧嘴一笑道：“真要是洩漏了，我也沒辦法啊！”

眾人詫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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