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之所以如此紛亂，蓋因大家的心都隔著肚皮，誰也看不見誰的心裏是怎麽想的，如果方石面對的只是普通人，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幻術就能讓他將所有的秘密吐露出來，而對方甚至不會察覺到自己已經中了術法。

可是面對一名術士的時候，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對方致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徐立權提出不要打草驚蛇，其實難度是相當大的，這也是徐立權本人不動手，而等著方石先動手的原因，事實上，徐立權是想等著方石將青城山後山查完之後，再到山下來排查軍方和安全局的術士。

徐立權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他知道方石一定不會拒絕這個提議，蓋因現在方石的親人都在青城山上，哪怕只有一點潛在的威脅，方石肯定也不會視而不見，更何況，現在對方已經滲透進來了。

方石也很清楚，對方能滲透進來絕不簡單，安全局和軍方層層設卡，加上又沒有生面孔能進來，那麽對方能動用的手段一定是脅迫了已經在青城的某人，或者那人根本就是一直深度潛伏，現在終於被喚醒了。方石擔心的是後者，這說明這人偽裝的非常好，那麽危害性就越發讓人不能輕忽。

青城山上現在有門人弟子、雜務訪客零零總總的大概一百三四十人，其中術士有八十九人，方石首先排查的是那些普通人，尋找的借口也很方便，工作人員正好到年底要發福利，大家來總務部領取福利的時候，方石和夏雨欣正好溜達到這裏，興趣十足的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不時掃過的時候，方石已經不動聲色的施展了幻術。

夏雨欣看著方石只是走走站站，身上的陰陽氣息波動很是微弱，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方石，你咋弄的？”

“哦，就是傳送一個虛假的‘身份暴露了’的幻象給每一個人，看看他們下意識的反應罷了，你看，那個突然停住的人就是正在施術的對象。”

夏雨欣轉頭看去，三十多米開外，一個中年男子似乎莫名其妙的怔住了，然後很快就繼續前行，剛才忽然停住並沒有引起他任何的懷疑，夏雨欣猜測，他很可能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停頓了一下，方石幻術是很厲害的。

夏雨欣有些心癢癢的：“讓我也試試。”

“可以，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施術的目標，萬一有失誤我還可以補救。”

夏雨欣有些不滿的瞥了方石一眼，這分明就是小看人。

不過她還是很配合的指明了自己施術的目標，她選擇了一個中年婦女，距離也沒有那麽遠，正好一個人走到拐角處，萬一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不會有人看到。

夏雨欣可不能像方石那樣無聲無息的施術，而是要掐訣念咒，不過她施法的速度也確實很快，方石只聽到她嘀咕了一句，雙手持印目現神光，然後施術的對象忽然就停住了腳步，這個時間稍微有些長，大概三五秒鐘的樣子，那婦女終於清醒過來，然後奇怪的看著周圍，又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然後恍然醒悟一樣得繼續快步朝前走去。

夏雨瑤臉頰一紅，然後不滿的哼了一聲，兩人的術法效果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呵呵，好在沒出問題，你將幻象清除了？”

“嗯。”

“還要試試麽？”

“你這是故意的是吧？”

方石搖手輕笑：“哪有，其實你不必太在意，你現在已經到了煉炁還神的瓶頸，一旦突破過去，就會有質的飛躍，到時候施法效果提高可不是一點半點，現在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在意嘛。”

“我是女人，我就在意，我小氣行不？”

“行，反正你一直都這麽蠻不講理的了。”

“你找罵是吧，我什麽時候蠻不講理了，我知道我脾氣沒雨瑤好，但是什麽時候蠻不講理了，你給我說清楚。”

方石看著咬牙切齒的夏雨欣，裝模作樣的向後跳了一步：“別過來啊，我會反擊滴。”

“少裝，今天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沒完！”

兩人打打鬧鬧的漸漸走遠了，負責發放福利的總務部的弟子們有些好笑的看著兩人離開，誰也沒有想到這兩人來這裏原來是另有目的的。

到了無人處，夏雨欣追上了方石，伸手在他手臂上錘了一下，不滿地說道：“用我過橋是吧。”

“呵呵，你不是配合的很好麽，說真的，你發脾氣的樣子真的很有氣勢，有點那個意思。”

“你什麽意思？”

“沒啥，我是說你發脾氣的樣子很可愛，哈哈……”

夏雨欣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無聊，當我是傻子？山上的普通人好辦，其他門人你打算怎麽辦？”

方石笑呵呵的繼續道：“門人嘛，不如來個年終考核如何？”

“年終考核？考什麽？”

“當然是考修煉進度了。”

夏雨欣眨了眨眼睛，仔細想想，這個考核貌似挺好玩的樣子，關鍵是這個考核既能檢驗門人弟子的修煉進展，又能讓夏雨欣堂而皇之的欺負一下師弟師妹，過後，應該也能刺激一下大家的競爭意識，貌似很不錯的樣子。

“好像很有意思，走，去找師父說說，以前怎麽沒想到要弄個考核呢？”

夏雨欣興奮的換了個方向，向著師父居住的小院走去。

方石笑著跟上：“估計是掌門不喜歡大家存著競爭意識吧。”

“為什麽不爭？”

“觀念問題，你不覺得青城山的修煉環境很寬松麽？”

夏雨欣點了點頭：“你不覺得太寬松了麽？”

方石搖頭：“這倒真沒覺得，其實修道用刻苦來做註腳的話，顯然是有失偏頗的，修道是自發的，相反，如果太刻意反而容易跑偏，所以掌門不提倡競爭。”

夏雨欣的腳步慢了下來：“這樣啊，也有道理，師父一向都不是很嚴格的要求我們，而是按照我們的興趣來引導。”

“嗯，這就對了。”

“那你弄這個考核豈不是有違師父的本意？”

方石白了夏雨欣一眼：“這本來就是個借口，而且我說的考核只是由長老考核子弟，並不公開考核結果，更多的是對各人的修煉進行評估和檢驗，必要的話可以由眾位長老對其進行糾正和幫助。”

“哦。”夏雨欣有些失望的應了一聲，這麽一來就不熱鬧了，自己也沒有機會欺負師弟師妹了，不好玩。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孩子氣的夏雨欣：“走吧，最多我建議你參加考核組總行了吧，在山上，你的元神水平比掌門還高，進考核組也是應該的。”

夏雨欣聞言頓時眉開眼笑，欣悅的剜了方石一眼：“算你有眼光，走了。”

……

青城山出新鮮事了，過年前的兩天，掌門宣布要給大家一項福利，那就是由長老們組團進行一次證法會，不分哪個長老門下的弟子，都可以報名參加，屆時長老們會對參與者的道術進行指導，可以是道法問題，也可以是術數問題，當然，這個福利是完全自願的。

得到消息的青城門下都十分興奮，要知道這可是所有長老組團，也就是說能夠能到所有長老同時指點，這對每一個弟子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更重要的是，長老中有一個叫做方石，這位可是華夏僅有的大宗師。

平時弟子們都有些害怕方石，加上方石很忙，偶爾請教一兩句還好，想要多說都沒機會，只能盼著一周一次的開壇說法，可那又不是針對性的指點，現在有機會得到方石的當面指點，門人弟子們當然是很期待的。

所以也沒有什麽自願不自願的問題，消息才公布，報名的地方就排滿了人，沒到半天，所有人都報了名，連前山的一些外門弟子也想方設法的來詢問是否可以參加這次的證法會，不過因為人數比較多，最後將外門和前山道觀中的人都安排在年後進行，年前則只針對內門弟子。

首次證法會的組織效率很高，上午報名結束，下午就按照先後次序開始了證法會，原本大家還想現場觀摩一下，但是很遺憾，證法會是封閉進行的，據說是掌門的要求，一來避免大家知道同門的水平之後互相攀比，二來擔心大家見識短淺不會分辨，將對別人有益的建議生搬硬套，到時候反為不美。

夏雨欣也堂而皇之的高踞上座，看著在下面神色有些古怪的師弟青溪，夏雨欣笑得很是得意，直到身邊的雲和道人輕咳了一聲，夏雨欣才收斂起臉上的怪笑，一本正經的看著青溪。

“青溪，你用一下你最拿手的術法。”

“遵命，掌門。”

青溪最拿手的術法因該是陣局布置，不過現在可不能演示這個，他只能用了一個八門陣局臨時祭壇術，這個法術創自方石。

“弟子準備施展一個八門陣臨時祭壇術，請長老們指正。”

夏雨欣斜了方石一眼，這法術是方石所創，這裏最有資格指正青溪的當然是方石了，看來青溪原本就是想要向方石當面請教來著，他平時跟方石經常在一起，應該有很多機會，可惜這個悶葫蘆竟然不會把握時機，還非要到這裏來請教，還真是讓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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