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43章 神器逆天絕境生 二探沖霄喜相逢 (1)

關燈
銀月如盤霜芒冷,山森綿幽淒音鳴。

襄陽城郊外二十裏,山脈連綿,樹林幽邃,藤蔓縱橫,密枝遮月,杳無人跡。

一叢幽暗林之間,隱隱透出微弱火光,焦色焰舌猶如火蝶,翩舞飄飛,燃盡墜落,歸於寂滅。

低低哭泣之聲隨著那火光或起或落,或明或暗。

“五弟,你死的好慘啊……”

“五弟啊五弟,想不到為兄竟連你的屍骨都保不全啊啊啊——”

“蒼天無眼啊!白五爺和金校尉那麽好的人,竟然死無全屍啊啊啊!”

黑森之中,七道人影圍跪一圈,白色紙錢燃火飛舞,哭聲陣陣淒涼無限。

紙灰紛飛,火光飄搖,映照燒紙人的面孔之上,但見左側四人,一人德高望重,一人頭紮高髻,一人豆眼八字胡,一人滿臉絡腮,皆是淚流滿面,正是陷空島四鼠,盧方、韓彰,蔣平和徐慶。

而在另一側,則是一位形容清雋,頭纏滲血繃帶的書生,雙目含淚,雙膝跪地,定定看著身側兩人一張一張燒著紙錢。那二人,皆是身纏繃帶,動作微僵,顯然是有傷在身,可不正是顏查散、王朝、馬漢三人。

而被這七人圍在中央的,卻並非牌位,也非墓碑,而是一個漆黑色的陶壇。

在這荒郊野外,七人對著一個陶壇哭號,尤顯得詭異萬分。

“金校尉,白少俠,我們……我們一定要為你們報仇!”王朝一邊燒紙,一邊哭道。

“就算報了仇又怎樣,五弟再也回不來了啊!五弟——嗚嗚嗚……”徐慶一抖胡子上的淚珠,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是啊,就算報了仇,他們也回不來了……”顏查慢慢擡頭,看向浩渺夜空。

一輪皎月高懸天際,明潔月光將墨空流雲映得仿若一絲一絲的白綢銀練,蜿蜒夜空,延綿遠去。

“想不到頭七之日,竟是如此一個好天氣……”,一滴清淚劃過清雋書生眼角,“是為了送白兄和金校尉上路嗎……”

話音未落,就見那銀色流雲突然開始發亮,好似被註入烈日驕陽之色,不過眨眼之間,便一片灼白刺目,將月光襯得黯然失色。

“那是什麽?”顏查散豁然起身,驚呼道。

眾人擡眼望去,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那漫天流雲銀璀光璨,猶如旋碎漫天星鬥,扭轉銀河,爍光流轉旋飛,星影天動,最終竟形成一個華光萬丈的虛空銀旋。

“劈啪!”

一道驚雷從光旋中閃出,攜著一簇烈焰竄出天際,緊接著,兩道金色光柱從銀燦華旋中破光而出,攜著周身溢彩流光,直直向向幽林深處墜去。

“看方向,應該是樹林中央那處水塘!”韓彰提聲呼道。

“走!去看看!”

——

黑林中央,一處幽靜山泉水池,此時卻是光芒大盛,池面飛射萬道金光,映照半空兩道光柱之芒,耀耀奪目。

波光粼粼燦閃,湖光反射金光漸漸弱下,兩柱金光慢慢幻化變形,最終竟變為兩個人形。

突然,那金光倏然一滅,懸空兩道人影猝然失控,直線墜落湖中,“噗通、噗通”兩聲砸起兩朵銀色水花。

“噗哇,咳咳!救命啊啊啊啊——”

一聲尖叫之後,兩只手臂鉆出水面,一頓亂抓亂撓胡亂撲騰,拍得水花亂飆,時不時還有一個腦袋冒出水面,吐出一束噴泉,外加喊上兩聲:“救命,咱——不會游泳……咳咳——”

而在旁側水面,咕嘟嘟冒出一團水泡,忽然“嘩啦”一聲,一道人影從水中竄了出來。

皎光灑落,瑩透水珠飛濺,滴滴縈轉銀光,清澈水流順著黑亮發絲滑下,顯出一張華美面容,劍眉飛鬢,面如冠玉,桃花眼眸中流光燦燦——可不正是白玉堂。

“這……這是……”白玉堂環視一周,震驚非常,再一垂眼,看見近在尺咫掙紮在水塘裏的某人,忙探手將其從水塘裏拽了出來。

“莫慌,水不深,只到腰。”

“噗呸呸,咳咳……”被揪出水面的某人站定身形,一陣劇烈幹咳,“嗆、嗆死咱了……”

“小金子!”白玉堂急忙問道,“沒事吧?!”

“沒、沒事!”金虔一抹臉皮上的水珠,睜眼一看,頓時呆若木雞,“這、這這怎麽回事啊啊啊?!”

尖叫聲驚飛夜鳥沖天。

二人站在水塘之中,一個桃眸圓瞪,一個細眼暴突,好似兩個電線桿子一般,渾身僵硬看著四周。

月明風靜,山林幽深,池水盈盈,好一派心曠神怡的世外桃源之景——個屁啦!

“這、這是哪兒?咱們不是在沖霄樓銅網陣裏面嗎?”金虔抱著腦袋一臉驚恐。

“見鬼了……”白玉堂的震驚不亞於金虔,修長手指梳過滴水發際,一雙濕潤長睫眨了又眨,最後一探手,捏住臉蛋,狠力一扯——

“咩啊啊啊!疼死了!白五爺你做什麽?!”金虔一陣鬼哭狼嚎。

“會疼,不是做夢啊……”白玉堂淡定收回捏住金虔面皮的手指。

金虔一臉幽怨捧著臉頰瞪著白玉堂,然後,在手碰到臉皮的時候,又是一驚:“誒?不腫了?!”

“什麽?”白玉堂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怪異之處。

之前金虔被馬蜂叮腫的兩個臉蛋竟是已經恢覆如初。

太詭異了!

二人站在水塘之中,面面相覷,然後,同時——

“阿嚏!”

“好冷,先上岸吧……”金虔打了個哆嗦。

白玉堂皺眉點了點頭,一手拉住金虔,另一手摸索著走到岸邊,雙臂一撐爬上岸,回身向金虔遞出一只手:“小金子,過來。”

而金虔,則是在白玉堂出水的那一刻,就傻了。

月華流銀,白玉堂一身薄如蟬翼的雪衣,隨著身體一點一點脫離水面,便一寸一寸緊緊貼在軀幹之上,透出脂玉一般的肌膚,勾勒顯出緊繃背肌、緊致腰線、修長雙腿……

尤其在白玉堂一轉身之後——

那一縷縷如墨發絲,妖嬈覆在白玉堂半身之上,晶瑩透明的水滴順著發尖落下,若隱若現顯出白玉堂胸前……胸前……

咱的耶穌天神!這是夢吧!這果然是做夢吧!

“咕咚!”金虔艱難咽下一大口口水。

“小金子?”白玉堂一怔,順著金虔目光朝自己身上一看,頓時雙目迸裂,變調驚叫,“怎麽回事?!五爺我的衣服呢?怎麽只剩了一身褻衣?!”

再擡眼一看金虔,雙眼放光,口齒半張,還有一絲口水順著嘴丫滑了下來。

白玉堂一張俊臉瞬時漲的通紅,雙臂速橫胸前,幾乎是扯著嗓子吼道:“看什麽看,還不趕緊上來!”

這一嗓子,立時將被美色所迷的某人給吼醒了,金虔打了一個哆嗦,急忙轉移視線,手腳並用爬上岸:“阿嚏、阿嚏!有沒有搞錯,怎麽這麽冷——”

“嘶!”

對面之人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讓金虔頭皮一麻。

擡眼一看,只見白玉堂桃花眼爆睜,也好巧不巧死死瞪著自己的——上半身……

金虔心頭劇跳,一股十分不詳的預感撲面而來,慢慢低頭,定眼一看,頓時,只覺腦袋被人掄起大棒狠狠敲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自己身上,竟然也只剩了一套褻衣,雖然不像白玉堂的騷包純白蠶絲褻衣那般通透,是一件頗為厚實的純棉灰色褻衣,但重點是、重點是——

褻衣一沾水,緊緊貼在身上,將自己胸前那裹胸布的輪廓映襯的那叫一個一清二楚……

不、不是吧……

金虔一格一格僵硬擡起頭,望向對面。

只見那白玉堂面色發白,連自己一身走光衣飾都顧不得了,兩步走到金虔面前,死死瞪著金虔,聲調明顯偏高:“小金子……你、你……”

金虔垂死掙紮雙臂環胸,向白玉堂訕笑一聲:“白五爺,若是咱說是因為咱胸部受傷了,您信麽……”

“你、是、女、的?!”白玉堂一聲怪嚎直沖雲霄。

“果然不信啊……”金虔淚流滿面。

“怎、怎麽可能……”白玉堂目光飄移,不知該著眼何處,手指扶著太陽穴,一副要昏倒的模樣。一張冠玉面容漲出緋紅,不過瞬間,那紅暈就蔓延至耳尖脖根,立時將一直錦毛鼠熏成了一只紅皮鼠。

突然,白玉堂猛然轉身,背對金虔,紅著脖子吼道:“還不趕緊套件衣服!”

“衣服不知去哪了啊……”金虔欲哭無淚。

白玉堂身形一顫,立即寬衣解帶,手忙腳亂就要脫下自己唯一一件貼身褻衣。

“五爺、五爺!”金虔頭皮發炸,趕忙制止,“您別脫了!你也只剩這一件衣服了,再脫就……”

果奔了啊!

白玉堂扯著衣帶的手臂頓時僵住,然後,脖子上的紅暈迅速蔓延至後背。

餵餵,這種咱調戲良家婦男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啊?!

金虔臉皮隱隱抽搐。

“總之,白五爺,咱們先……”

“五弟!”

“金校尉!”

忽然,兩聲大喝炸響耳邊,數道人影隨聲從樹林中飛速沖出。

白玉堂、金虔悚然一驚,同時望去。

奔來數人滿面驚喜淚流,奔向二人。

數目對視——然後,僵住了……

金虔瞪著一臉驚喜瞬間變作天塌地陷的陷空四鼠、顏查散、王朝馬漢七人,心中一片郁悶,唯有一詞可表:大草之啊啊啊啊!

這、這個場景,狗血味也太足了吧!

而在對面,顏查散、張龍、趙虎三人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悲憤莫名:蒼茫月光下,金虔渾身濕透,雙臂緊緊抱著自己,消瘦身形瑟瑟發抖,蒼白面容之上,是一雙受驚含淚的雙眼(金:餵餵,那是被你們嚇得好伐)……

白玉堂衣衫不整,正在寬衣解帶,面色潮紅,雙眼放光,一臉猥瑣之相……

與此同時,在陷空島四鼠眼中,卻是另一番情形:

自家貌若天仙的五弟衣衫濕透,透肉顯身,衣衫淩亂,顯然是被人撕扯拉開,滿面通紅,雙目含憤,顯然是惱羞成怒……

而五弟身後的金虔,雙臂環胸,目露兇光,嘴角似乎還隱隱帶著殘酷笑意(金:餵餵,那是臉皮抽筋好伐……),虎視眈眈,意圖不軌!

“金虔,你想對我家五弟做什麽?!”

“白玉堂,你想對金校尉做什麽?!”

兩聲怒吼同時從徐慶和王朝的口中喊出,劃破長空……

——

篝火暖燃,簇焰晃金。

金虔裹著顏查散的外袍坐在火堆旁,一臉狀況外瞅著對面披著盧方外衫的某鼠科動物同樣一臉莫名被自家四個哥哥各種上下其手。

盧方一只手摸著白玉堂頭頂,另一只手頻頻抹淚:“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韓彰舉著一個火把,圍著白玉堂團團亂轉,從各個方向觀察白玉堂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喜極而泣:“有影子,有影子,五弟果然還活著!”

徐慶則是將白玉堂全身上下都捏了個遍,一抖胡子上的淚珠子:“太好了,五弟身上的肉還在!”

唯有蔣平還算平靜,用手背貼了貼白玉堂脖頸動脈,摸著小胡子喃喃道:“是熱的……”

這陷空四鼠是魔怔了嗎?

一肚子納悶的金虔正想著,忽覺背後一個激靈,一轉眼,發現坐在自己旁側的王朝和馬漢二人也是四眼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你、你們想幹嘛?”

金虔不覺裹緊了衣服。

“金校尉,你沒死,太好了……”馬漢抹淚。

“金虔沒死、金虔沒死……”王朝哽咽。

餵餵,難道魔怔也傳染?

金虔將疑惑目光投向顏查散。

這一看,更覺詭異。

只見一向穩重的顏查散顏大人竟也是直勾勾盯著自己,眼圈泛紅,衣角拭淚,整張臉都露出劫後餘生之喜色。

搞什麽東東啊?到底怎麽回事啊?!

金虔暴躁抓了抓腦袋。

“五弟、金校尉,你二人是如何死裏逃生的?又是如何到了此處?”最先恢覆鎮靜的果然是水耗子蔣平。

“我如今也是一頭霧水……”白玉堂一臉餘驚未定,微微蹙眉回憶道,“適才我和小金子明明是被困在沖霄樓銅網陣之內,眼前萬箭齊發,火光四射,那箭明明是射到了我的身上,劇痛鉆心……豈料白光一閃,再睜眼之時,竟掉到了水塘裏……”

“莫不是觸動了什麽詭異的機關?”金虔摸著下巴推測。

“切,天下哪有這種機關!”白玉堂瞪了一眼金虔。

“那這是怎麽回事啊?”金虔一頭問號。

二人說了幾句,突覺不對,周圍不知何時靜了下來,沈寂得可怕。

擡眼望去,但見陷空四鼠,顏查散,王朝、馬漢七人皆是雙目暴圓,驚駭萬千。

白玉堂和金虔對視一眼,同時面色一變,異口同聲叫道:“什麽時辰了?!”

眾人仍是齊齊瞪著二人,不言不語。

“展大人呢?展大人怎麽樣了?”金虔蹦起,跳腳道。

“不是說午夜要在沖霄樓將展昭斬首,現在可過了時辰?”白玉堂豁然起身,一臉慌色。

一陣夜風掠過,吹得火光劇烈一晃,映襯眾人面色陰晴不定。

“難、難道……”

白、金二人面色同時一白。

“展護衛安然無恙。”

顏查散深吸一口氣,終於出聲為二人解釋道。

“當真?!”白玉堂雙眼一亮。

“那還等什麽,咱們趕緊去救人,若是晚了……”金虔急火火就要往外沖。

“莫急!”顏查散攔住金虔。

“展護衛和包大人的安全皆暫且無憂,我等已經設法營救……倒是五弟和金校尉你們……”蔣平按住白玉堂,眉頭深鎖看了二人一眼,欲言又止。

白玉堂和金虔對視一眼,皆覺十分詭異:“我們倆怎麽了?”

顏查散神色變幻莫測,轉目看了一眼蔣平。

蔣平瞇眼,吸了口氣,提聲問道:“你二人可知今日是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白玉堂瞪眼,“襄陽王要害死展昭的日子!”

此言一出,蔣平面色一變,周遭幾人更是一副受驚過度的表情。

“啥啊?”金虔看著眾人神色,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水耗子問的這句話怎麽這麽怪?

什麽叫今日是什麽日子?

難道襄陽王殺人還要選一個黃道吉日月圓之夜不成?

慢著!月圓之夜!

金虔瞳孔劇縮,赫然擡頭望天,霎時間,腦細胞全體罷工。

深冷夜空之上,高懸的,是一輪滿月。

似是感到金虔的反常,白玉堂也擡眼向空中望去,立時也呆了:“怎麽……可能……”

蔣平陰沈聲線響起:“今日,本應是五弟和金校尉的頭七!”

“頭七……”

金虔喃喃重覆這二人,腦中嗡嗡作響:

咱不會記錯,出發之時,分明是弦月……

可現在,居然是滿月?!

一陣涼氣從背後騰起,激得全身汗毛倒豎,金虔不覺搓了搓胳膊,卻在搓到手腕之時,碰到一個環狀物體——

“七日前,襄陽王貼出斬首貓妖的告示,也是七日之前,你二人入沖霄樓陷銅網陣,死無全屍……”蔣平的聲音好似地獄呢喃,幽幽傳來。

“七日之前……”白玉堂一臉恍惚坐在了地上。

“七天之前……”金虔慢慢移開覆在手腕上的手掌,直直盯著腕上的手環。

那手環已經面目全非,焦糊一片,就好似高溫下被燒焦的塑料——

臨死前看到的白光!

剝皮去骨般的劇痛!

莫名消失的衣服!

瞬間流逝的七天時間!

燒糊的——時間機器接收器!

一連串的線索一個接一個連成一串,金虔恍然就大悟了!

是時間機器!是時間機器讓我們在瀕死的一瞬穿越了七日時間,救了白玉堂,救了自己,讓本應死在銅網陣的我們死裏逃生!

媽呀!這不科學!

不、不對,時間機器是科學的產物!

所以應該是——

媽呀!這不封建!

不對,應該是,媽呀!這可真是逆天改運虎軀一震霸氣側漏啊!

金虔瞬間就覺得自己威武雄壯成滔滔江水了!

“這些消息,都是今日陷空島四位英雄與顏某匯合後,那黑妖狐智化傳信給我們……”顏查散看了一眼金虔,突然,眸光一閃,提聲問道,“金校尉,你手腕上的是?!”

“沒啥!啥都沒有!”金虔一個激靈,忙一把扯過衣衫蓋住手腕,故作鎮定看向眾人。

“金校尉剛才好像若有所悟……”蔣平一臉深不可測盯著金虔。

“哈、哈。”金虔幹笑兩聲,目光漂移。

開玩笑,打死都不能說!

若是讓這幫古代人精知道咱來自未來還能穿越時間……

咱定會被當成瘋子異端神魔妖怪上交給國家!

誒?等一下!

金虔眉梢一動。

對啊,咱怎麽忘了,那公孫竹子不是給咱安了一個通鬼達神的名號嗎?!

如此雄赳赳氣昂昂的馬甲,此時不用來救急更待何時?!

想到這,金虔立時雙眼一亮,神色肅穆道:“原來如此,金某明白了!”

眾人聞言不由精神一震,尤其是顏查散和蔣平,二人看著金虔的目光好似要將金虔給吞下去。

而白玉堂的目光則是有意無意掃向金虔一直刻意遮住的手腕。

金虔起身一抱拳,面向眾人眉飛色舞言之鑿鑿道:“諸位也知,金某有幾分招鬼通神的本事,定是在生死一線之際,金某的誠心祈求感動了天地,所以上蒼派天神下凡相助,救金某和五爺脫離險境,穿越時間。”

“穿越時間?”蔣、顏二人同時抓住關鍵字。

瓦擦!你倆的耳朵要不要這麽好使啊!

一時嘴快的金虔險些把舌頭吞進去,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扯淡:“沒錯,七日時間倏忽一瞬而過,當真是天人臨世,仙人手筆,所謂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啊……”

說著,金虔便擺出一副虔誠模樣,跪地向著天空拜了三拜。

眾人面面相覷,蔣平、顏查散對視一眼,四雙眼睛精光亂閃,最終還是未發表任何意見,與眾人一起,跪地朝天叩拜。

唯有白玉堂,雖然跪地,卻是不叩不拜,旁移兩步到金虔身側,陰森森道:“小金子,你莫想騙我,五爺我還記得,那白光,分明是你手腕上那個家傳寶環上發出的!”

金虔頓時大驚失色,一把捏住手腕,惡狠狠瞪向白玉堂。

不是吧,白耗子,那麽亂糟糟的情況下你居然還能留意到這?您老的眼神和記性也未免太好了吧!

白玉堂看見金虔表情,不由挑眉一笑,壓低聲線道:“你不願說,五爺就幫你瞞著,就如你是……五爺也絕不告訴他人……嘿嘿,尤其不告訴那只臭貓……”

“額……”金虔細眼漂移。

白玉堂一臉得意:“嘿,想那只木訥貓兒也真是好笑,居然還以為小金你是什麽身患隱疾,還……”

說到這,白玉堂突然一陣詭異沈默。

金虔轉頭一看,只見白玉堂窩在那,也不知想起了什麽,自己就臊了一個大紅臉。

聯系上下文一聯想,金虔恍然,不由開口安慰道:

“無妨啦,白五爺,裴家莊你和展大人扛著咱去茅房之時,咱被展大人點暈了,啥都沒看見。”

“閉嘴!”白玉堂臉紅脖子粗低吼道。

金虔摸了摸鼻子,決定保持沈默。

“五弟,你和金校尉嘀嘀咕咕說啥呢?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別湊那麽近!”

徐慶的大嗓門突然傳了過來。

“嘶!”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聲後,是一片死寂。

金虔一震,白玉堂一僵,二人同時慢慢轉頭,表情僵硬看向眾人。

只見顏查散轉目,王朝東瞅、馬漢西望,盧方幹笑,蔣平眨眼,徐慶摸著腦袋,一臉不明所以,韓彰則是一巴掌拍在徐慶後腦勺上,一臉恨鐵不成鋼:“老三,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啥?可是剛剛在池塘邊,俺們都看得真真的,金校尉分明就是個小姑娘嘛!”徐慶揉著腦袋一臉不解,“不是有句話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嘛,俺也是提醒五弟……”

“咳咳!”顏查散和蔣平同時劇咳出聲。

本以為適才那兵荒馬亂的能趁亂過關……這些江湖人眼神能不能別這麽犀利啊!

金虔整個人都陰暗了。

白玉堂看了一眼金虔,面色一肅,瞪向眾人,臉上分明寫著“誰敢說出去我白玉堂就跟他沒完!”

眾人紛紛移開目光。

“金校尉女扮男裝之事定有她的苦衷,”顏查散發出最高指示,“不可外傳。”

“當然、當然!”眾人紛紛附和。

“還有……”顏查散頓了頓,也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打了個寒顫,猶豫幾番,還是開口道,“我等撞破金校尉女兒身之事,還請諸位莫要告知展護衛……”

“啊?為啥?”徐慶問道。

“難道展昭不知道金校尉是女娃?”韓彰突然激動起來。

“不是……那個……顏某是想說,諸位在池邊看見金校尉衣衫浸透的事,切莫……”顏查散企圖解釋。

“哈哈哈,這下可有趣了!”韓彰一臉興奮。

“展昭不知道?哈哈哈,他是不是比俺還傻啊!”徐慶撫掌大笑。

“就是就是,等我們告訴展大人,一定會嚇展大人一大跳!”王朝、馬漢也開始起哄。

“嘿嘿,真想看看那臭貓會露出什麽表情。”白玉堂躍躍欲試。

盧方看著一眾小子,無奈搖頭,蔣平則是將目光移向一旁一臉無奈的顏大人。

“唉……”顏查散長嘆一口氣,微微搖頭,“顏某已經言盡於此,諸位……保重……”

——

月色偏西,曙光初顯。

山洞之內,白玉堂和金虔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的兩個陶壇,表情十分古怪。

“所以這個大壇子裏面裝的……”金虔指了指大號陶壇,“號稱是白五爺和咱的屍身?”

“智先生派人送來的時候是這麽說的,”顏查散道,“如今想來,這其中的屍塊定是那江春南。”

“我們還對著這壇子哭了半晚上,居然是那個殺千刀的江春南,真是晦氣,趕緊找個地方埋了幹凈!”韓彰一臉嫌棄道。

“那這個小壇子裏面裝的是什麽?”白玉堂問道。

“應該是一種名為化石散的粉末。”蔣平回道。

“化石散?!”金虔不由一怔。

“金校尉知道此物?”盧方問道。

金虔點點頭:“是二師父做的一種藥粉,只要抹在石制物品之上,便可融石化脆,令堅硬石塊一拍即碎。”

蔣平聞言不由神色一動,“大頭鬼房書安打擂時使得那一招隔豆腐劈石板,難道用的就是此物?”

“八九不離十。”金虔給出專業意見。

“奶奶個熊,我就說那只大頭鬼有鬼!”徐慶一拍大腿。

“這石粉八成是那木使蒼暮模仿二師父的手法做出來的,後又給了房書——只是,智化為何送這一壇子化石散過來?”金虔一臉納悶。

“定是為了助我們打地道。”韓彰定聲道。

“打地道?”白玉堂和金虔同時一楞。

“沒錯。”蔣平從懷中掏出一張布帛展開,指著一副十分簡陋的沖霄樓周邊地圖道,“智先生信中說,包大人、展昭、公孫先生以及張龍趙虎都被關在沖霄樓地下的地牢之中——”

“不是吧,還是在沖霄樓啊!”金虔一臉哭喪相。

白玉堂想了想,點頭道:“地牢——原來如此,以二哥的縱地術打通地道直通地牢救人,的確要比闖沖霄樓更為穩妥。”

“只是有個問題。”韓彰皺眉道,“黑狐貍說,那沖霄樓周遭地下三丈,皆以三寸厚鐵板封住,圍得猶如鐵桶一般,根本挖不過去。”

“這有何難,用韓二爺的霹靂雷火彈炸開不就完了?”金虔奇道。

眾人扭頭瞪向金虔,皆是一臉無語。

“霹靂雷火彈響聲巨大,且破壞力驚人,若是用此物,打草驚蛇是小,若是不甚炸毀了地牢,活埋了包大人可就大大不妙了!”韓彰進行專業解釋。

嘖!咱居然忘了,如今的爆破技術還很不成熟啊!

金虔懊惱,撓了撓腦袋。

“不過據黑狐貍說,他在監造沖霄樓地基之時,曾偷工減料在鐵板中混入了幾塊石板,這些石板分散插在鐵板中間,便是我們的生路。”韓彰摸著下巴道。

“對哦,石板可以用化石散融開……”金虔咋舌,“督建沖霄樓之時就能想到這些,這黑狐貍還真是未雨綢繆啊!”

“可惜智化只督建了地基,地上的建築皆是由火使王焱親自監造,否則,我們就可拿到沖霄樓的圖紙了。”盧方無不惋惜道。

“如今能有此一條生路已屬不易。”蔣平嘆了口氣,“只是那石板與鐵板相混埋入地下,即使是智化,也無法推斷這些石板到底埋於何處。”

“那還不簡單,讓二哥圍著沖霄樓挖一圈不就得了?”白玉堂異想天開。

“臭小子!”韓彰一巴掌拍在了白玉堂後腦上,“你真當你二哥是打洞的老鼠啊!圍著沖霄樓挖一圈,還不把你二哥累死,何況時間也來不及啊!”

“來不及?”白玉堂一怔。

“沒錯,關押包大人的地牢日夜被人監視,若想神不知鬼不覺救人,就必須與智先生裏應外合。”顏查散道,“智先生與我們約定,後日天明之前便是救人良機,因此,我們必須在此之前打通地道。”

“而且縱地術打通地道之時,地下會有聲響,所以最好在夜間行動,因此,我們只有一晚上的時間。”韓彰嘆了口道,“時間太緊了。”

“為何不能退後一日?”金虔想了想,有些不解,“顏大人不是說包大人和展大人目前還算安全,咱們不如與智化重新約定時間,推後一日,這樣把握也大些。”

“小金子說的有理。”白玉堂也點頭道。

眾人看向二人,皆是一臉苦笑。

“恐怕不行。”蔣平搖頭道,“你們可知,智化的信是如何送出來的?”

白玉堂和金虔一臉莫名望向蔣平。

蔣平暗嘆一口氣:“是夾藏在壇中屍塊中傳出的。”

“額……”金虔頓覺得有些反胃。

白玉堂也面色有些不對。

“火使王焱似對智先生有所懷疑,處處限制他的行動,因此,智先生足足花了七日時間布置,才尋了一個打擊我方士氣的借口將這盛屍塊的壇子運出,並傳出五弟和金校尉身亡的消息,我等才能尋到此處。”顏查散道,“所以,我們根本無法聯系智先生,只能依照智先生信中安排行事。”

“若是誤了時機,便再難救出包大人他們了。”蔣平眉頭深鎖道。

“而且……”顏查散看了白、金二人一眼,頓了頓,又道,“展護衛的身體,也不能再拖了……”

“什麽?!”白玉堂一驚。

“展大人怎麽了?不是說安然無恙嗎?”金虔急聲問道。

“你們以為,襄陽王為何沒殺了展昭?”蔣平沈聲道。

“四哥此言何解?”白玉堂一皺眉。

“那襄陽王早就視你三人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因此才設下此局誘你二人前去,本意就是將你三人都殺了。”蔣平嘆了口氣道,“襄陽王以為你二人都死在銅網陣中,唯獨留展昭活的好好的,難道不奇怪嗎?”

“蔣、蔣四爺你的意思是……”金虔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襄陽王留下展大人,是因為——展大人他……不太好?!”

“雖不中亦不遠矣……”蔣平一臉沈重看了一眼顏查散。

顏查散凝聲肅色:“智先生傳信中說,展護衛得知你二人身隕之後,悲傷過度,傷及心脈,幾乎走火入魔,若不是一口心氣堅持,怕是早已……那襄陽王見展護衛生不如死,心中高興,反倒不屑再害他性命……”

說到這,顏查散長嘆一口氣,搖頭不忍再言。

“貓兒……”白玉堂狠狠攥拳垂地。

“展大人展大人展大人!”金虔團團亂轉了好幾圈,定了定神,“不怕,只要救出展大人,咱就一定能治好展大人!”

“沒錯!小金子的醫術定能治好展昭。”白玉堂精神一震,“只要我們能打通地道——”

“嘖,到底要如何尋那幾塊石板啊?”韓彰使勁兒撓頭。

蔣平嘆氣:“唯今之計,唯有勞煩二哥多挖幾處……”

“啊啊啊啊,根本來不及啊!”韓彰開始揪頭發。

眾人一陣沈默。

金虔皺著眉頭蹲在眾人中間,也是一籌莫展。

挖地道……挖——地道!

嘖嘖!難道咱要放血去引幾只田鼠過來嗎?

不對,田鼠是哺乳動物,不是蟲子,血蠱估計無法控制……

啊啊啊,那還有什麽東西可以挖地道或者在地下探路……

啊!有了!

金虔雙眼猝然一亮,望向眾人:“若是在地下尋幾塊石板,咱或許能有辦法。”

眾人聞言頓時大喜。

“什麽辦法?!”

“你們覺得……”金虔豎起一根手指,一臉神秘道,“蚯蚓算蟲子嗎?”

——

日升日落,一日過隙。

月明風滅,鬥轉星移。

一片寂陰樹林中央,沖霄樓猶如沖天巨塔,森冷沖天,令人生畏。周遭黑砂地表厚覆,滅草毀生,粒粒黑礫在月光下散出詭藍幽光。

突然,一粒砂礫微微一顫,好似被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