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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雙陣戰兩敗俱傷 大頭鬼醜人作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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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麒麟門派了四位形貌特異、發色詭異的怪人出戰,僅是這四人的新潮發型,就將眾英豪雷了個裏焦外嫩,還未回過神來,場上那四人已經扯開嗓門自報名號:紅毛:“水中魔巴林!”

綠毛:“開路魔巴廣!”

黃毛:“火中魔巴鬥!”

綠毛:“雲中魔巴申!”

四人齊聲:“南海四魔,特來打擂!”

一陣冷風吹過擂場,蕩起一陣沙塵。

天下第一莊眾英傑:“……”

巴豆?扒光?!這是人名?還有這出場造型?這、這是搞笑藝人登臺自我介紹嗎?

金虔細眼哆嗦,嘴角亂抽,慢慢轉頭望向旁側幾人。

左邊的艾虎一臉嚴肅,好似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心思完全不在場上;右邊展昭眉梢隱隱跳動,旁側的白玉堂嘴角頻頻抽動,顯然對這四人的出場方式不是十分認同。

“是南海四魔?!”那邊的韓彰略顯驚訝。

“韓二哥,這四人什麽來頭?”丁兆蕙問道。

“別看他們四個名字唬人,但卻是武藝平平,在江湖上頂多能算三流貨色——”韓彰摸著下巴,一臉疑惑,“那黑狐貍為何要選這四人打首戰?”

眾人目光不約而同望向權威人士甄長庭。

甄長庭果然不負眾望,開口就道出緣由:

“諸位有所不知,這四人若論單打獨鬥,的確在江湖上排不上名號,但這四人在半年前已拜入南海一仙門下,習得一套陣法,十分神奇。”

“南海一仙?!”韓彰一驚,“可是那位號稱對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皆萬分精通的南海一仙?”

甄長庭點頭。

“不妙啊……”韓彰皺眉。

“敢問甄莊主,是何種陣法?”裴慕文問道。

“五行缺一陣!”甄長庭一臉正色宣布。

一陣詭異沈默。

“甄莊主說的可是五行歸一陣?”丁兆蘭試圖為甄長庭挽回面子。

“沒錯,就是五行缺一陣!”甄長庭強調。

“噗!”丁兆蕙第一個樂出聲。

“還不如叫打馬吊三缺一陣算了……”金虔滿頭黑線小聲嘀咕了一句,卻被在座各個武林高手聽了個一清二楚。

頓時,眾人皆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金校尉這陣名好!”韓彰拍腿大笑。

“咳,”裴慕文輕咳一聲,定聲道,“還請甄莊主將此陣法詳細道來。”

再看甄長庭,卻是與嬉笑的眾人相反,一臉凝重道:“此陣法乃是以陰陽五行之說凝練而成,所謂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曰稼穡,正是……”

“甄莊主,”白玉堂皺眉打斷了甄長庭滔滔不絕的基礎知識普及工作,提出質疑,“南海四魔只有四人,如何能成五行之陣,這不通。”

甄長庭頓了頓,望了白玉堂一眼,又道:“五行缺一陣的奧妙便在此處。這南海四魔在陣中就如五行中的西之金、東之木、北之水、南之火,而困在陣中之人便是這中之土!”

說到這,甄長庭又吸一口氣,道:“五行相生相克,循環往覆。凡入此陣者,必歸於五行循環,脫不得身,使不出力,被陣法絞入其中,虛耗致死!”

這就是把你拖進去硬生生耗死的陣法啊!金虔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眾人皆是一片沈默,再無一人對此陣有輕視之意。

“可有破陣之法?”蔣平問道。

甄長庭想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自南海四魔用此陣法以來,尚無一人破陣。”

“如何?誰去破陣?”裴天瀾定聲問道。

“我去!”韓彰、丁兆蕙、白玉堂同時起身報名。

“你們三個給我坐下!”江寧婆婆一嗓子把三人給壓了下去,“就你們仨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上去也就是任人宰割的份兒!”

“對對對、這陣法聽著邪門的很,還是派個穩重的後生去比較合適。”裴天瀾道。

此言一出,展昭、裴慕文、丁兆蘭皆是神色一動。

“且慢。”蔣平突然出聲向甄長庭問道,“甄莊主,若是以陣對陣又當如何?”

還未等甄長庭回話,徐慶突然一拍大腿冒出一嗓子:“呔!俺明白了!幹脆就咱們陷空島五鼠上去對陣,管他是五缺一還是三缺一,難道我們五個打四個還打不過?”

眾人望著徐慶皆有些哭笑不得。

“三哥……”蔣平扶額,“你莫不是忘了,每人只能對陣一次,若這次我們兄弟五個都上了,那後面的擂戰便無法上場。”

“區區南海四魔這等三流角色,還有一個啥亂七八糟的五缺一陣法,難道就要耗去五個高手?不劃算啊!”韓彰搖頭。

嘖!難道這才是那黑狐貍精打得如意算盤?

金虔一驚:

若是一般三流對手,我方以一敵四自然不難,但再加上陣法,一人無法獲勝,便只能加派人手參戰,如此下去,咱們這邊的高手豈不是都要被耗光了?

眾人似乎也想到此中緣由,不由也有些為難。

“甄某倒是覺得,蔣四爺剛剛所說的以陣對陣之法或許可以一試。”甄長庭思索片刻,突然雙眼一亮,望向裴慕文道,“裴少莊主,素聞裴少莊主貼身四位影衛擅長一陣法,名為四象陣,乃是源於陰陽八卦之理,或許正是五行缺一陣的克星。”

眾人一聽,不由喜上眉梢。

“好!慕文,就派你的四影衛去戰!”裴天瀾拍板。

裴慕文抱拳應下,微提聲線:“裴風、裴火、裴山、裴林何在?”

話音未落,就見四道人影嗖得一下好似從地底下憑空冒出的一般,出現在裴慕文身後,正是金虔等人在樹林中見到的那四名護衛。

此時四人近在咫尺,金虔總算看清四人樣貌。

從左至右望去,第一人年逾四十,樣貌尋常,身形頗高,面有短須;第二人,白面大眼,年紀尚輕,不過二十上下,發色在陽光下隱隱泛出紅色;第三人和第四人長相有七分相似,應是兄弟,皆是一臉憨厚。

“屬下在。”四人聲音整齊得就好似同一人發出。

“你四人去對戰此局。”裴慕文肅然命令道,“盡全力獲勝。”

“屬下領命。”四人頷首抱拳,同時飛身下擂入場。

場上的南海四魔一看這四名護衛入場,頓時就怒了:

紅毛巴林揮拳:“你們四個算什麽東西?”

綠毛巴廣搖臂:“滾開,我們南海四魔不和無名小卒打交道。”

黃毛巴鬥瞪眼:“讓陷空島五鼠下來和我們打!”

藍毛巴申豎眉:“沒錯、沒錯,你們趕緊滾開!”

裴家四影衛毫無所動。

南海四魔見對方毫無反應,更是怒上心頭,正要繼續借題發揮,不料臺上的智化竟突然發話了:“南海四魔,你們是皮癢了嗎?”

但見南海四魔的四色發毛同時一抖,皆是一臉驚恐望向彩臺上的智化。

智化一臉不耐,高挑眉梢,提聲道:“廢話少說,趕緊打贏了下來!門主我看你們四個醜貨在場上蹦跶眼睛疼!”

“是、是!”南海四魔連忙諾聲答應。

額!原來這黑狐貍的毒舌攻擊是不分敵我的無差別技能啊!

金虔咋舌。

眾英豪此時的心境當真是有些覆雜。

再看場上的南海四魔,表情立時變得十分凝重,紅毛巴林雙手叉腰,提聲道:“這一場,只要諸位能破了我們南海四魔的陣法就算你們贏。”

裴家四護同時上前一步,唰一聲抽出鋼刀,齊聲道:“請賜教。”

南海四魔冷哼一聲,也從背後抽出武器,乃是四根一模一樣的檳鐵三節棍,齊聲大喝:“看我們南海四魔的厲害!”

話音剛起,四人就頂著四色頭發就超裴家四衛沖了過去。

裴家四衛不慌不忙,攻守得當,默契應對。

八人立時就在場上混戰一團。

東彩臺上眾英傑皆是神色緊張,凝神觀望,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而唯一在狀況外的人物,便只有金虔。

不是金虔不緊張戰況,而是……

餵餵,咱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世紀,想當初在現代的時候連足球比賽陣型都看不懂,更別提這高端古代的陣法對戰了!

啥五行缺一陣?啥四象陣?!哎呦乖乖,看著也沒啥特別啊,咱怎麽看都只是這八個人混在一起打群架吧!

不成!這等高深的戰鬥方式,咱急需一個專業的主持人進行現場講解說明。

想到這,金虔立即向左側湊了湊,微微提高幾分聲音問道:“展大人,現在戰況如何?”

雖然問的是展昭,可金虔餘光關註的重點,卻是韓彰和甄長庭二人。

“依展某所見,應是勢均力敵。”展昭也有些不確定。

“臭貓你什麽眼神?分明是裴家莊站上風。”白玉堂習慣性唱反調。

“不,裴某覺得展兄說的對。”裴慕文加入討論。

“姓裴的,五爺沒和你說話……”白玉堂怒目。

“是南海四魔占上風!”裴天瀾道出一句。

眾人皆是一驚。

“甄某所見略同。”甄長庭給出專業意見。

“啥?為啥是南海四魔占上風?”韓彰奇道。

甄長庭正想答話,卻頓了頓,望向裴天瀾:“裴老莊主以為?”

“這還不簡單?”裴天瀾挑眉,指了指場上留胡子的那個影衛,“你們看裴風那小子。都出汗了!”

眾人急忙定眼望去,果然,裴風鬢角已經滴下汗珠。

“裴風向來老成持重,縱使大風大浪也面不改色,如今竟是汗流浹背,難道真是戰況艱難?”裴慕文皺眉道。

“看不出特別啊,也就是那三節棍甩的太快,看起來有些眼花……”韓彰一臉不解嘀咕了一句。

突然,四周一片沈默。

片刻之後,眾人皆是雙目圓瞪,面露恍然,喃喃道出相同的一句話:“原來如此……”

啥?什麽原來如此?能不能給咱這個武盲解釋一下啊!

金虔四下環顧,滿面焦急。

“是雙目疲累。”展昭看了一眼金虔,解釋道。

“哈?”金虔更楞。

“小金子,你仔細瞧那四個家夥耍的三節棍。”白玉堂順手一指,“如何?”

“如何?”金虔依言盯了片刻,只覺雙眼漲疼,“有點頭暈……”

“沒錯,看來金校尉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甄長庭道,“南海四魔所用這種三節棍法,招法速奇,變幻多端。再配合五行缺一陣法,更是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我等在高臺之上遠觀戰況便呈輕微目累之狀,身處陣中之人定然頭暈目眩,胸悶難耐。”

咱的乖乖!所以這個陣法的本質就是加速眼部疲勞?金虔傻眼。

“而且,南海四魔身形變幻及攻擊招式中似乎還有一種奇特的規律,總有幾招攻擊略有相似之處……”韓彰死死盯著戰況,不由自主揉了揉眼睛,還打了個哈欠。

金虔看著韓彰的模樣,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冒出一句:“誒?不會是催眠吧!”

“催眠?”展昭猝然望向金虔。

“小金子,你說清楚。”白玉堂急聲問道。

“就是……”金虔急的抓耳撓腮,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舉起一根手指,一邊左右亂晃,一邊解釋道,“就是一直用這般——嗯……那個、單一,規律的動作在眼前亂晃,在不知不覺間,令人犯困,嗯……就是五感遲鈍,很想睡覺的感覺……”

“金校尉的意思是,用陣法迷惑對手心神,讓入陣之人產生不可控制的困倦之感?”甄長庭總結,“耗神耗力,虛耗致死……”

“就是這意思!”金虔豎起大拇指。

“這豈不是妖術?!”眾人大驚。

“身處敵陣之中,心神松懈,後果不堪設想!”裴慕文微微變色,“如何破解?”

“劇痛或許可以將人從恍惚中喚醒……”甄長庭不確定望了金虔一眼。

“這個……”金虔撓頭。

餵餵,咱只是說“看起來”像催眠術,做不得準的!

萬一這陣法中蘊含了什麽攝魂術勾魂術之類的詭異東東……

“糟了,裴少莊主,你的四個護衛吐血了!”聽不懂眾人高端分析而專註場地打鬥的徐慶突然高喊了一句。

眾人一驚,同時望向擂場。

但見場上裴莊四影衛嘴角都流出一道血絲。

中毒?!這是金虔職業病條件反射想到的首個可能性。

但隨即這一猜想就被推翻了。

“看來裴風四人已發現自己精神恍惚異常,試圖以咬舌之痛喚醒意識。”裴慕文道出緣由。

眾人齊齊松了口氣,繼續觀望。

果然,下一刻,那四影衛好似突然睡醒一般,攻勢大盛,不過幾招就沖散了南海四魔的圍攻。

只見那裴家四護腳下旋走九宮八卦步法,手中刀光交織如電網,身影紛疊速轉若疾風掠林,四道身形殘影虛掠,一瞬之間,竟如鏡映幻影,四影變作八人身形。

“買糕的!”金虔眨了眨眼,又使勁兒揉了揉眼皮,才確定自己沒看錯,不禁跳起身驚叫道,“影、影分身?!!”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展昭黑眸晶亮如星,喃喃自語道,“四象陣,果然名不虛傳。”

“有甚稀奇?不過是因這四人輕功絕頂,又依陰陽八卦走位,身形交疊後產生的錯覺。”白玉堂搖著折扇,一副早已窺破天機不以為然模樣道,“實際上還是四個人,只是看起來好似八個人罷了。”

“五弟果然精通此道。”裴慕文適時誇獎。

“雕蟲小技。”白玉堂冷哼一聲。

“哪裏是雕蟲小技?簡直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奔放洋氣有深度啊!”金虔指著那擂場中央,語無倫次讚揚道。

“沒錯,此四人輕功卓絕,配合默契如一人,陣法玄妙,走位精準,方能走出八道殘影,此中精妙,非常人能達。”甄長庭給出權威評價。

而擂場之上,南海四魔已經是一片慌亂。

紅毛巴林大叫:“咋變成八個人了?!”

綠毛巴廣跳腳:“耍賴!耍賴!”

黃毛巴鬥後退:“這是妖術!”

藍毛巴申:“快跑、妖術、是妖術!”

“誰敢跑?!”突然,從西彩臺方向傳出一聲高喝,竟是百花公子登高振臂大喊一句,立刻將即將跑路的南海四魔給鎮住了。

“退陣者,殺無赦!”百花公子厲聲喝道。

南海四魔同時一個哆嗦,互望一眼,面色一變,同時大喊一聲:“拼了!”

就見四人同時將手中三節棍哢吧一扭,竟是將三節棍兩端變出兩柄尖刺,好似瘋魔了一般揮舞著就沖殺出去,竟是毫無任何陣法走位、技術含量的只攻不守貼身的圍殺——圍殺的目標,就是四影衛中的裴風。

而再看那四影衛,似乎並無影響,僅是變換了一下攻守分配,裴風轉攻為守,其餘三人化守為攻,再加上八道殘影的視覺混淆,對戰已經毫無陣法的南海四魔,不過十招左右,那南海四魔便全身掛彩,步履踉蹌。

就在眾人皆以為勝券在握之際,場上突生驟變。

一直穩健防守的裴風不知為何突然面色一變,腳下一晃露出一個破綻,手臂竟被巴林的劍尾掃了一道血痕,頓時血花四濺。

就在這一瞬,四象陣形成的八道人影猶如水中月、鏡中花,赫然消逝。

“不好!”裴慕文猛然起身。

“怎麽回事?”顏查散失口驚呼。

“裴風是此陣的陣眼,他適才被傷,腳下方位錯了半步,就這半步,四象陣被破了。”甄長庭一臉惋惜道。

誒?這就被破了?!也太不中用了吧!

金虔抹汗。

“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白玉堂皺眉。

“不、若是平日的裴風,絕不會如此輕易就被傷到,他可是有傷在身?”丁兆蘭問道。

裴慕文搖頭:“若是他有傷在身,裴某定不會命他上擂……”

“等等!什麽味兒?好香啊……”金虔突然吸著鼻子冒出一句,“好像是桃花香味?誒?又不是春天,怎麽會有……”

裴慕文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怎麽會有桃花香氣?!”

“桃花香又如何?”白玉堂圓瞪桃花眼問道。

裴慕文緊蹙雙眉,道:“諸位有所不知,裴風有一怪病,凡聞到桃花香氣,便會渾身發癢,口鼻發堵,發作厲害之時,甚至會暈厥……”

桃花香氣過敏?!金虔瞪眼。

眾人也是十分驚訝。

而眾人中最驚詫之人竟是甄長庭:“裴風有此等怪病,甄某居然從未聽說過!”

“此事攸關裴風性命,也僅有裴某、和裴風的三位結拜兄弟知道,甚至連我爹都不知道……”裴慕文嘆氣道。

“難道是有人利用這一點……”丁兆蕙瞪眼,四下觀望,可剛看到西面彩臺,就已勃然大怒,“黑狐貍精,果然是你!”

眾人順著丁兆蕙目光望去,但見智化唇角掛笑,手中悠然甩著一張絲帕,那絲帕隨風而動,搖曳飄動,頗具風情,而在緩緩搖動之間,不難看到那絲帕上繡著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諸位覺得在下這熏了整整三日桃花香粉的香帕如何?”智化笑吟吟問道,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個火折子,就在眾人眼前將那絲帕點燃,毀屍滅跡。

眾人頓時怒火沖天,韓彰、丁兆蕙、白玉堂眼看就要破口大罵。

“諸位還是省些力氣看看場上的勝負吧!”智化又閑閑道出一句。

眾人立時一驚,註意力這才轉向擂場之上。

但見南海四魔渾身浴血,氣喘籲籲,連站著都十分勉強,顯然適才只攻不守的打法是損人不利己;再看裴莊四影衛這邊,裴風手臂血流不止,臉色青白相加,呼吸急促,雙眼赤紅,被三位兄弟護在中央,自然也無法再戰。

“甄莊主,此局,誰勝誰負?”智化提聲問道。

甄長樂黑著臉,慢慢起身,定定望著場上許久,才緩緩開口道:“開局之時,南海四魔定下規矩,能破陣者為勝。此刻,南海四魔的五行缺一陣被破,裴家四士的四象陣也被破,且雙方皆無力再戰,所以此局是——平局!”

此判定一出,東彩臺雖然人人皆知是智化耍陰招,卻因證據被毀無法發作,只能暗暗飲恨;而西彩臺那邊,智化一臉滿意,輕笑點頭道:“平局、甚好!”

這句話,為第一戰局畫下了一個郁悶的句號。

——

第一場戰平,實在是眾人始料未及。

裴慕文立即命下屬將裴風送回內莊進行醫治,而南海四魔那邊,似乎也配備了隨團大夫,就見一個身披長鬥篷之人在南海四魔身上搗鼓了幾下,那南海四魔的血便止住,隨後便被擡出了莊院。

善後工作處理完畢,眾人振奮精神,準備迎接第二戰。

“首日擂戰,第二局,開!”甄長庭提聲宣布。

東彩臺眾人屏息凝視,看對方會派何人登場。

但見智化長嘆一口氣,提聲道:“本以為南海四魔此戰定能旗開得勝,豈料……唉……”說著,朝身後擺了擺手,“老房,你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得令!”就見一人身披鬥篷,蹭一下竄到了彩臺欄桿邊,狀似要學南海四魔一般從彩臺上躍下,可不知為何,趴在那看了半晌,又慢吞吞退了回去,然後竟是從彩臺樓梯登登登沖下,跑進擂場,璞啦啦把鬥篷扯掉,叉腰大喊道:“呔!房爺爺來會會你們!”

眾人定眼一看,霎時瞠目。

但見此人,一身粗布短靠,腳穿薄底快靴,斜垮了一個軟皮刀袋,五短身材又矮又搓,皮膚又黑又糙,溜肩膀,水蛇腰,脖子細的宛若搟面杖,腦袋圓的像個大倭瓜,整個腦袋瓜子上只有頭頂有一小撮頭發,用紅頭繩紮了一個又細又高的沖天鬏;往臉上看,臥蠶眉、蝌蚪眼,塌鼻梁,寬嘴丫,整個人僅有一詞可表:醜破天際。

餵餵!這只又是個什麽鬼?!

難道那黑妖狐智化在開場前說麒麟門的門人相貌醜陋不堪入目,不是說笑而是實話實說?!

話說按這風格路數比下去,這場擂臺戰豈不是醜人大亂戰?!

金虔頓時就震驚了。

最更神奇的是,此人一出場,眾人皆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沈默狀態。

待金虔走了一圈神回來,才發現周遭氣氛有些詭異。

莫不是這醜鬼其實是個人不可貌相的高手?

想到這,金虔不禁開口問道:

“這位高人是誰?”

“屁高人!”韓彰咬牙打破沈寂。

“不是俺眼花吧,這不是細脖大頭鬼房書安嗎?!”艾虎倒吸一口涼氣道。

嘖嘖!還真是只鬼啊!叫什麽?細脖大頭鬼?!哎呦餵,這外號起得倒是十分形象貼切啊!

金虔眨了眨眼:“艾兄你也認識此人?”

“交過一次手。”艾虎點頭。

“身手如何?”

艾虎沈默片刻:“俺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人。”

金虔驚奇:“功夫很厲害?”

“從頭到尾,他那張嘴皮子就一直沒聽過,俺的腦袋都快被他吵炸了。”艾虎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總結道。

額……從某一方面講,的確很厲害。

金虔頭冒黑線。

“房書安,江夏三鬼之一,江湖人稱細脖大頭鬼,廢話多,愛吹牛,輕功……不入流,武功……不入流……”權威解說甄長庭同志憋了許久,終於憋出幾句評語,看那猶豫吞吐的模樣,顯然是現場搜腸刮肚現總結的。

“派這麽個不入流的家夥上來,黑狐貍這家夥是看不起我們嗎?!”丁兆蕙憤怒拍桌。

“恐怕恰恰相反!”蔣平皺眉道,“此人出場,甚為蹊蹺!”

“沒錯,江湖皆知房書安此人武藝輕功暗器無一樣拿出手,本不該出現在此處,可智化卻偏偏派他出場,丁某以為,此人定有我等無法預測的絕招壓陣!”丁兆蘭道。

“只是……此人的絕招……”裴慕文沈吟片刻,搖頭,“裴某實在是沒印象。”

“或許不是絕招,而是比試內容!”蔣平豆豆眼一閃,突然道。

“蔣老四你的意思是,此人會在比試內容上投機取巧?”裴天瀾問道。

蔣平點頭:“蔣某推測,此場比試,定是比一項特殊技藝,而此技藝,江湖上唯有房書安一人擅長。”

“只有這醜鬼會的技藝……”韓彰摸著下巴想了半天,“除了這家夥會吹牛皮,我實在想不出他還有啥本事。甄莊主你可有線索?”

甄長庭想了許久,才猶豫道:“江湖傳聞此人食量頗大,一頓飯能吃一桶米飯,所以常被人戲稱江湖第一飯桶……”

不是吧?!吃貨也算技能點?!

金虔無語到極點。

甄長庭話音未落,眾人的目光便都移向了盧方身側的徐慶。

蔣平:“三哥,就你上吧!”

韓彰:“沒錯三弟,若論吃,恐怕也只有你能和這醜鬼拼一拼了!”

盧方:“若是萬一比試的不是吃飯……”

白玉堂:“怕他作甚,無論是食量還是武藝輕功,哪一樣三哥不比這醜鬼強出百倍?!”

徐慶猛然起身,一拍肚子:“放心,俺定將這醜鬼吃個屁股尿流!”

“好!三哥威武!!”

眾人紛紛搖旗吶喊。

於是在眾人歡送聲中,徐慶提起雙錘,雄糾糾氣昂昂走下東彩臺,入了擂場。

此時再看場上,徐慶身高九尺有餘,魁梧雄壯,好似一座黑塔;房書安身高不到五尺,形容猥瑣,好似一游大頭魚。僅從二人氣質外形來判斷,這二位也不在一個重量級。

那房書安將徐慶從上到下一番打量,悄悄向後退半步,扯開嗓門喊道:“呔!你什麽來路?!”

徐慶將手中一雙紫金錘搖得呼呼作響,飆嗓門喊道:“呔!醜鬼,俺是陷空島徐三爺,放馬過來!”

“陷空島五鼠穿山鼠徐慶?!”房書安一雙蝌蚪眼豁然瞪大了幾分,咽了咽口水,雙眼在徐慶身上打了個轉,挺了挺腰板,“呔!徐、徐慶,你看好了!”

說著,噌一下從斜挎刀袋中抽出一柄兩寸長的小片刀,擺出一個起手式,大腦袋一撲棱,竟突然繞著擂場耍起刀來,一會兒擺出大雁擺翅,一會兒來個金雞獨立,還一邊耍一邊給自己配音:“呔!七星跨虎,呔!風卷殘雲!呔!玉女洗頭!呔!魚躍龍門!呔!順水推舟!呔!呔!前挺後翹……呔!那個呔!收功!”

這一趟刀耍完,房書安是大氣亂喘,滿頭冒汗,站在那腿肚子都直哆嗦,就這般模樣,還在那打腫臉充胖子,一臉硬氣道:“呔!房爺爺這刀法可厲害,你小子怕了吧!”

嗖嗖……

一股小秋風吹過擂場。

“哈哈哈哈……”突然,徐慶爆出一聲大笑:“你小子,可真有意思!!”

隨著這一聲笑,東彩臺這邊也掀起一陣哄笑。

“那是啥破刀?修腳刀嗎?!”

“剛剛那是啥刀法?太扯淡了吧!”

“哈哈哈,江湖賣藝的也比那耍的強啊!”

“哎呦呦,這醜鬼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這大頭鬼耍的是廣場舞嗎?”金虔拍著大腿,在眾多吐槽聲中加了一句評價。

而西彩臺那邊,百花公子掩面,身後數名鬥篷也皆垂首默然,智化一臉哭笑不得,不得不扯開嗓門喊了一句:“你個大腦袋鬼,是不是想讓在下折了你的細脖子?!”

場上的房書安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聽得智化這一聲,立時振奮精神,又喊道:“呔!莫笑!剛剛是房爺爺我舒展筋骨,做不得數!下面房爺爺我要動真格的了!”

“好!比什麽!”徐慶停了笑聲,手中金錘呼一下指向房書安,“俺徐三爺奉陪到底!”

那金錘揮下,立時掀起一股勁風,將房書安頭頂的發髻都吹得搖了三搖。

房書安臉色猛一下變得刷白,咽了咽口水,向後退了兩步,抖著嗓門道:“呔!呔,送房爺爺我的家夥事兒上來!”

房書安一聲令下,智化便在彩臺上搖了搖手,但見八名鬥篷人分成兩組飛身從高臺躍下,每四人皆擡了一塊厚約四寸的石板,轟一聲扔在了擂場中央。然後,其中一人又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兩塊……豆腐放在了石板之上。

眾人頓時驚詫。

“這是幹啥?”徐慶圓瞪雙眼,指著石板上的豆腐問道。

“呔!咱們今日就比——隔豆腐手劈石板!”房書安雙手叉腰道。

“隔豆腐……手劈石板……”徐慶楞了楞。

“沒錯,誰能豆腐上將石板劈成兩半,還能保證豆腐完好無損,就算誰贏!”房書安得意道,“來,你隨便挑一塊!”

“怎麽可能?!”東彩臺上眾人已經喊出聲。

“除非內力登峰造極……可有如此功力者,江湖上不出兩人!”裴天瀾驚道,“就算是老漢我,怕是也做不到啊!”

“或是有隔山打牛的功夫……”蔣平皺眉,“但這種功夫已失傳多年……”

“誒?原來江湖上沒這種功夫嗎?”金虔詫異。

原來武俠小說上是騙人的啊?!

“我才不信那醜鬼能有這等功力!”韓彰咬牙。

“定是虛張聲勢!”白玉堂定言。

其餘眾人紛紛點頭。

而展昭卻是微微皺眉,望向金虔,低聲道:“金虔,你可有能令石板……”

話剛出口,就聽場上轟一聲巨響,竟是那徐慶已經揮掌劈下,待煙塵散去,那石板已然碎成石渣,而那豆腐,自然也成了豆腐渣。

雖然早已料到結果,但眾人仍是十分惋惜。

“你來!”徐慶陰沈著臉,一指房書安。

房書安嘿嘿一笑,上前一步,挽起袖子,緊了緊腰帶,又用手捋了捋頭頂的沖天髻,雙手在豆腐旁邊比劃了半天,才蹲下馬步,往手掌裏吐了兩口口水,搓了搓,吸氣、屏息,緩緩擡起手掌,猝然劈下——

然後竟在距豆腐一張土豆皮的距離之時,硬生生停住。

那塊雪白的嫩豆腐被掌風吹得微微顫了幾顫,然後,就聽哢吧一聲,豆腐下的石板竟猶如紙板一般斷成了兩截。

整個擂場霎時一片死寂。

直到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甄莊主!麒麟門此局又勝了!”

正是一臉招人憤恨邪笑的黑妖狐智化。

“且慢!”甄長庭起身,向智化一抱拳,“甄某需檢查石板。”

智化挑眉:“請便。”

甄長庭剛要走下彩臺,展昭突然起身,道:

“甄莊主,展某與你一同前去。”

說著,眼角餘光一掃金虔。

金虔立即心領神會,立即起身道:“咱也去看看!”

眾人皆有些不解,唯有知道金虔身份的顏查散和陷空島五鼠立時反應過來。

“貓兒、小金子,你們可要看仔細了。”白玉堂鄭重道。

展昭、金虔同時點頭。

展、金、甄三人起身走下彩臺,來到擂場之上。

徐慶還楞楞站在場上,撓著腦殼,一臉不解,看到三人前來,忙迎上前道:“正好,你們也來瞅瞅,這裏面是不是有貓膩?!”

一旁的房書安一臉不滿跳腳抗議道:“呔!明明是你房爺爺的功力深厚!你們這些心胸狹窄的小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惜,甄長庭、展昭、金虔三人完全無視此人,直接開始觀察那兩塊石板。

左邊這塊,已經被徐慶擊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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