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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荒唐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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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盡是荒唐事,本官可沒有閑心看這些無聊的東西,你究竟有何冤屈!速速說來。”縣令放下手中狀紙,雖然故事有點意思,畢竟太長,而且看不出裏面門道。

“奉勸大人好好看下去,否則必然後悔。”

林風目光落向一側,縣令眉頭深鎖,看看林風,再看看掛在腰間的彎刀,只得翻開第二張繼續看去。

到了約定的七月十五吉日,陸家大宴賓客,陸家莊附近百裏內的鄉鄰,幾乎都來賀喜,婚宴上熱鬧非凡,直到半夜時分客人方才盡數散去,奇怪的是陸乙的摯友曹甲並沒有來,陸已忙著招呼客人,多喝了幾杯,加上又是大喜的日子,並沒有放在心上。

客人告辭後,按照陸母安排,陸乙和新娘一起進了陸府西側的小屋,小屋上遍掛紅紙,雖是為了喜慶,只是此時,那種紅不免有些紮眼。

看到他們進去以後,陸母趕緊讓陸丙帶上家裏的傭人,把新房的門窗全部釘死,只在墻角留出一個小洞,兩個人要在裏面呆上三日,留的洞就是為了這三日往裏面送東西還有排洩的贓物之用。一切處置完畢後,陸家人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第一日屋內似乎平安無事,三餐飯菜送進去後,沒過多會,空的碗碟便被遞了出來;第二日依然如此;第三日也沒聽到裏面有什麽動靜,三餐的飯菜遞進去後就都被吃得精光。陸乙的母親以為災難已經化解,心中好不歡喜。

第四日,天剛蒙蒙亮,陸母就命仆人拆去了釘在新房門上的鐵釘,想趕緊讓已經受了三日委屈的大兒子還有兒媳出來。

誰知門剛一打開,在小屋裏微弱的燭燈下,大家就看到早已穿戴整齊的陸乙,象瘋了一樣地沖出房門,頭發披在肩上,嘴裏發出奇怪的叫聲,向著莊外跑去!

陸家人都被嚇壞了,陸丙趕緊帶上仆人,向哥哥跑去的方向急追,邊追邊喊,但陸乙卻瘋一樣朝渡口的方向疾奔,完全不理會身後陸丙的呼喊,到了渡口,“噗通”一聲就跳入了大河!很快不見蹤影。

陸家人不識水性,陸丙無奈,只好央求幾個識水性仆人的到河裏找尋打撈,自己趕緊抄近路回家稟告母親。

不一會,陸家人和鄰居們也都紛紛趕到,下水打撈的仆人上岸稟告陸母,陸乙跳河了,而且到處都打撈不到陸乙,陸已不懂水性,這麽深的水跳進去,哪還有活的希望。

陸母聽後,哭暈過去,無奈,陸小妹只好央求他們繼續打撈,自己忍住眼淚,攙扶著母親,隨眾人先回到陸府。

一連打撈了三天,都沒有發現陸乙屍體,三天以後,有人在下游的河灘上發現一具屍體!屍體已然面目全非。只有身上的衣物和那天陸已跳河時一模一樣,陸家人在傷心無奈之餘,只好將屍體匆匆地埋葬了。

辦完喪事,陸母覺得對不住新媳婦,剛辦完喜事就辦喪事,她心裏肯定受不了這打擊,於是就派陸小妹去照顧嫂子。

沒想到這一天,陸小妹幫嫂子整理完房間後,突然像著了魔一樣,哭著跑出陸府,再也沒有回來。

過了幾天,曹甲突然來到陸家看望陸母。陸母已憔悴不堪,她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向曹甲敘述了一遍。從陸乙提親,到算命先生,到辦喜事,到陸乙跳河,到埋葬屍體,一直到小妹發瘋。

曹甲聽完之後,沈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起身去看了一眼陸府西側的那間小屋,什麽也沒說,便起身向陸母告辭了。

曹甲走時,夜已很深,船只已經停止擺渡,陸母於是讓陸丙陪送曹甲繞遠路,過橋回家,曹甲也沒有推辭。

陸丙將曹甲送到家之後,便立即轉身告辭,曹甲回送了一程就回去了。陸丙過了橋,經過陸家那片墳地時,忽然聽到墳地裏傳來了一陣“渣、渣、渣”的聲音。

沒一會兒,竟從墳地裏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我死得好慘,死得好慘啊!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孝敬母親,回去以後,記得找人到西側那間小屋裏,挪開那張大床,把床底下的土挖開,當年父親去世時告訴我,那下面埋藏著一大壇的銀子,記得告訴母親!”

陸丙聽見從墳地裏發出聲音,應該是大哥的鬼魂,嚇得連走帶奔跑回家!想到大哥說的話,裏面有父親留下的大筆銀子,頓時起了貪念,並沒有把墳地的事告訴陸母。

當天晚上,陸丙一個人悄悄的來到陸府西側的那間小屋,沒想到驚動了幾個值夜的仆人,陸丙於是帶上他們進入小屋,讓他們將小屋裏的大床挪開!刨開床下的泥土後,仆人們果然發現了一個大壇子,可是將壇子一打開,仆人們看到的並不是一錠一錠的銀子,而是被切碎了的人的一塊一塊的肢體!

而此時,仆人們都不知道,一個身影正站在他們背後,手裏拿著一把陰森森的刀……彎刀舉起,對準陸丙背後用力刺下去。

縣令發出一聲怪叫,雙手松開,狀紙隨之掉在地上,沒有想到越看越著迷,最後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尤其是想到背後站著的那個人,手裏拿著一把刀。

“荒唐,這是哪門子的狀子!”

林風淡然一笑,“大人只需告訴我,誰是殺人兇手。”

“這。”

“就是拿刀的那個人。”

“大人高見,如果這件案子就發生在當塗縣,死了人,沒有抓到兇手,難道大人只是一句拿刀殺人的就是兇手,如此應付了事不成。”

縣令冷哼一聲,“審案講究的是證據,又豈是單憑一面之詞就可以斷定,以本官十幾年斷案經驗來看,死者好友曹甲嫌疑最大,所有的事都和此人有關,應該就是殺死陸已的兇手。”

“大人不要忘了,陸已是跳河溺水而亡。”

“這。”縣令撓了撓腦袋,快速回想自己所看過的狀紙,確實如此,陸已不懂水性,突然發瘋落水而亡。

“就算不是,曹甲必然難脫幹系,為何好友大婚時不曾出現,直到人死了之後才出來,陸已雖是溺亡,其中必有緣由。”

“大人是否想過,陸丙在西屋床下發現的碎屍?這個人又是誰?為何出現在陸家西屋?又是如何被人殺死?”

林風接連問出一連串問題,胖縣令此時滿臉通紅,大腦門子上直往下淌汗,分析案子這種事最是麻煩,何況是這樣覆雜的案子,只要有嫌疑的人抓起來,大刑一上,招了供,案子也就結了。

“本官為何要知道他是誰!驗屍自有仵作去辦,若是查找兇手,本官手下捕快數十人,如此明顯的破綻,必然可以找出兇手。”

林風拍手,“大人方才所說倒也合理,在下此舉只是想以此檢驗一下大人對一件案子從發生到結束,究竟可以把握多少,就連表面的東西都無法分析清楚,試問一旦發生覆雜的敏感,就算有懂得驗屍的仵作,懂得抓人的捕快,最終如何斷案還是要靠大人這張嘴,對了,真相大白,還死者一個公道,錯了,就是冤假錯案,兇手逍遙法外,死者難以瞑目。”

“好,說得好。”

胖縣令一張臉,一會紅一會白,被林風一陣搶白弄得不知如何應對,這人真是討厭,明擺著是要給自己難堪,最可氣的是那些百姓,一個個在外面跟著起哄,“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挽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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