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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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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如水的月色落入海面中,波光粼粼。微澀的海風拂過,船只漂漂浮浮離孤僻的寇島漸行漸遠。

“這樣真的行嗎?”瑛虹已換了一身紅衣,好似剛梳洗完畢,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身後,小麥般的膚色在橙黃的燭光下,泛著淡淡的柔和。

青落手裏拿著潔白的毛巾,聽了花半闕的計策後,眼神便呆滯起來,雙手無意識的擦著瑛虹滴著水的發絲。

君延站在窗前,面朝大海,俊逸的側顏剛毅如刀鋒,厚重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打著窗臺,半響無話。

花半闕心下有些焦急,忍不住開口道:“如果不試一試又怎麽會知道了?”

“但是失敗了,你知道後果會怎樣嗎?”瑛虹冷冷的打斷她,眉角英氣十足。

“……”花半闕沈默的咬唇,的確,如果失敗,或許會是兩國開戰的理由,到時候的死傷不是她能承擔的起的。

巨獸血,明明就在眼前,她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比眼睜睜看著自己生命流逝還要痛苦。花半闕閉上眼睛,只覺得胸口有一絲微微疼痛。輕聲說:“對不起,是我不好,也許在你們看來我太不自量力了,但還是請求你們,能不能給我一搜小船讓我回去。”

“你瘋了嗎?”青落叫道,甩了手裏的毛巾,氣惱的看著她:“那地方是人呆的嗎?你去了還能活嗎?”

我……本來就不能活……

花半闕抓著銀針的手指不由的握緊。

沈默片刻,房間內異常的安靜,唯有緊張的呼吸聲夾著的燭火燃燒的聲音,一點點交織在深夜裏。

“好。”一直沈默不語的君延突然轉過身來,銀色的盔甲在月色下淺淺生輝。

“這不行。”青落瞪大眼睛看向君延道:“延大哥你也瘋了嗎?這和現在殺了她有什麽區別?”

一絲苦澀的暖意從花半闕胸口流向四肢百骸,花半闕拽緊了手裏的銀針,她想對他說聲謝謝,嘴唇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君延一擡手,制止了青落不滿的聲音,低沈的聲音渾厚十足,道:“明晚就按她所說的做。”

花半闕驚訝的擡頭,青落也面色微怔。

“我不同意。”瑛虹回過神來,怒氣沖沖走到他面前,道:“我這次偷偷潛入寇島就是為了打探虛實,結果你也看見了,就憑我們這幾個,根本是送死好嗎?”

“天策府的將士沒有怕死的。”君延深沈的面容淡含一絲冷傲,“跟著我的人更加不會怕死。這次來揚州,其實也是為了八岐大蛇而來,既然遲早都要動手,不如就現在吧。”

“你……”瑛虹不知是氣是怒,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反而青落面色激動,熱情澎湃道:“我就知道跟著延大哥一定會有大事做,哈哈哈,我早就想大幹一場了,太好了,我這就去通知大家,明日好做準備。”話音剛落,早已不見人影。

君延擡眸看了花半闕一眼,對身旁的瑛虹拍了拍肩膀,輕聲道:“早些休息吧。”

瑛虹微皺的眉頭隨之一松,面色有所緩和。來到花半闕面前說:“走吧,今晚你和我睡。”

花半闕點點頭,跟在瑛虹身後,路過君延身邊時,停頓了一下,輕聲道:“謝謝。”

銀白的盔甲發出細弱的聲音,他深谙的眼眸透著諷刺,嘴角的笑意呆著一絲古怪,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一個字擡步離開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花半闕心想。不管了,得盡快解決這些事情,拿到巨獸血離開這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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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君延命人從揚州調來一整箱的迷藥,和好幾箱死魚,命令船上的士兵們將這些迷藥塞滿了死魚的肚子裏,趁著夜裏偷偷潛入寇島。

花半闕和瑛虹衣著破舊,灰土灰臉的悄悄潛回原來的破茅屋裏,見有一奴仆靠在墻壁旁睡去。瑛虹當時一不做二不修沖過去將其打暈在地,見她呆滯的看著她,不悅道:“發什麽楞啊,還不快來幫忙。”

“哦哦。”花半闕急忙將人拖到柴堆裏藏了起來,從角落裏找出她的琉璃瓶塞到腰間。瑛虹將木桶裏的魚蝦倒掉換上迷藥的死魚,對她道:“你去,還是我去?”

“我去。”花半闕低頭從她手裏接過木桶,道:“你去通知那些女孩,一炷香後,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們就不要來找我了……”花半闕從她身邊走過,手臂卻一緊。

夜色靜謐如水,安靜的只聽見瑛虹的呼吸著漸加深,片刻,她往我手心塞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低聲說了句小心,身形一閃飛快的莫入夜色中。

花半闕將那匕首藏在寬大的衣袖裏,緊緊握著手裏的木桶,繞過層層守衛,終於來到那隱蔽的石洞前,門前靠著兩個打著瞌睡的倭寇。

她秉著呼吸,小心翼翼的靠近,篝火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忍不住擡高木桶,一點點靠近,緩緩從他們中間走了過去,直到來到洞口,才松了口氣。

眼前的石洞陰冷潮濕,幾處火盆隱隱照出前方的路,她順著火光往下,八岐大蛇的腦袋們正抵在石塊上睡覺,似乎聞到有人的氣息,一只蛇頭豎了起來,火紅的眼睛冷冷的看向她。

花半闕頓時僵住,感覺自己的血液仿佛被凍住了,腿腳發軟,忍不住發抖,被一條蛇盯住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那赤紅的蛇頭似對她的熊樣不屑之極,片刻後,又懶懶的趴下了頭,無視了她的存在。花半闕一楞,難道因為她餵過幾天,這蛇能便覺她的氣息?

花半闕心下疑惑,從木桶裏抓了一條魚小心的扔了過去,它身形一動,一口含住,接著其他七個蛇頭都醒了,吐著蛇絲冰冷的看著她。

花半闕咽了咽唾沫,心驚膽寒的一條條的將魚扔了過去。不到一會一木桶的魚很快就沒有了,而他們依舊精神抖擻,絲毫沒有困倦的樣子,甚至還搖起了腦袋,好似不夠的樣子。

而她心裏卻一點一點冷了下去,沒有用,沒有用,真的沒有用……

透明的液體從花半闕臉頰滑落,突然一陣聲響,腰間的琉璃瓶滾落在地,順著石道蜿蜒跌入八岐大蛇的面前,一蛇頭頓時伸了過來,張口便吞了進去。

“我的藥!”花半闕頓時叫道,怎麽辦,怎麽辦,居然全部被吞了。

“什麽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喝,花半闕回頭見那兩個倭寇提著刀沖了過來。心下頓時涼了半截。前是狼後是虎,果真無處躲。

花半闕從衣袖裏拿出匕首緊緊的握著手裏,一人滿臉橫肉,提著刀狠狠地刺了過來,她急忙後退閃過一旁,緊接著另一人的刀鋒泛著寒光劃過,手臂頓時一痛,匕首從手心跌落,發出一聲輕響。

那兩人見狀獰笑著靠了過來,她忍不住閉上眼,心道,這下真的完了。

頭上一陣陰影,只聽見一陣疾風拂過,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沈悶的聲響,她立刻睜開眼睛。

君延一襲夜行衣,剛毅的面龐冷峻異常,眸光暗沈如水,手裏的長兵染上鮮血的顏色,沈聲道:“你就這點本事?”

花半闕回過神來,捂住受傷的胳膊,低著頭,不敢看他,輕聲說:“我失敗了。”

“不一定。”他的目光掠過她,冷冷的看向她的身後。花半闕不由的回頭,見那八岐大蛇巨大的蛇頭七零八落的歪倒著,眼睛閉的死緊,宛如死蛇。

“這是……”花半闕不禁訝異,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怎麽突然全倒了?難道是我的藥?

君延輕功一躍,力大如山,一刀劈了下去,蛇頭頓時滾落,血花差點漸道她的身上。花半闕失魂落魄的看著君延利索的一刀一個,很快便砍光了八顆腦袋。他一抹臉上的汙血,突然對她笑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巨獸血嗎?怎麽不拿了?”

“我的藥都沒有了,還要巨獸血做什麽?”花半闕半死不活的說,沒有藥了怎麽辦,以後她該怎麽辦,那種噬骨的寒冷想想就痛苦不已。師傅不在身邊,也沒有人為她制藥了……

她終於費盡心思找到巨獸血了,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為什麽……

花半闕緊緊抱著受傷的手臂,尖銳的疼痛緩緩傳來,紅色的鮮血滲過指縫間,染紅了胳膊,她怔怔的流淚,心中難受不已。

“你又哭了。”他低下身體,伸手扯掉自己的黑色的發帶,瞬間一頭烏黑的長發落了下來,幾乎遮住了他染血的容顏。

他輕輕拿開花半闕的手,將那發帶小心的纏上她的傷口。接觸到的一瞬間有些疼痛,花半闕輕哼了一聲,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女人果真弱的不堪一擊。”他冷然嘲諷道,手下的力氣卻漸漸輕了些,然後轉身,扛起一個蛇頭,對她居高臨下道:“走吧,現在你不但有血,連肉都有了。”

花半闕茫然的跟在他的身後,石洞外隱約有些火光,小心的避開巡衛,悄悄爬上巨石後掩藏的小船,瑛虹見他們回來,緊張的神色立刻松了下來,連忙道:“快上船我們走。青落已經帶著那些女孩子回去了。”

“天快亮了,要快。”君延把蛇頭往船裏一扔,拿起竹竿快速滑動了起來。

瑛虹聞言也趕忙上前幫忙,見花半闕蹲在一旁動也不動,十分不爽道:“冒著性命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有什麽用,她們也只能在家裏相夫教子,那像我們天策府的姑娘,年紀小小,卻也只國家大事,手握兵刃,保家護國……”

花半闕現在心情麻木的很,對她的奚落完全沒有一點感覺。瑛虹見她柴米不進,氣的咬牙,手下狠狠滑動。

夜晚的海面漸漸生起一層濃霧,小船飛快的穿搜在海面,終於在日出升上海平面時,看見了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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