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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影子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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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術三言兩語,陸炳就落入了白術的套路,被牽著鼻子走了。

陸炳又問:“既然如此,你現在為什麽敢跟我說你懷疑皇上殺了先帝?這種大逆不道之詞,你就不怕連累了麥家嗎?”

白術簡直要為陸炳的“機智”鼓掌了,說道:“原本我是懷疑皇上的,所以在護國寺地宮裏演戲,但是昨晚一群刺客闖進我的宅邸殺了錦衣衛,企圖強搶龍體,如此一來,這剛好證明皇上是清白的,縱有幕後黑手,也是另有其人啊。”

陸炳一聽,的確是這麽回事。

陸炳說道:“幸虧你後來懸崖勒馬,否則,你這大逆不道的罪名是逃不脫的。”

白術舉天發誓:“我只是非常短暫的懷疑過,我現在和你一樣,對皇上堅信不疑。”

終於有眉目了。

陸炳松了一口氣,起碼他憑本事解決了一件事——龍體消失之謎。

陸炳走筆如飛,寫下口供,白術簽字畫押。

接下來,要問第二件事情。

陸炳問道:“你把龍體偷到白府,有什麽發現嗎?”

白術交代道,為了保鮮,龍體一直藏在冰窖裏,她打算解剖龍體,尋找死因。

那時候是四月初,天氣暖和了,她把龍體吊到地窖二層,等待自然解凍之後開膛破肚。

但是解凍之後,她發現龍體自行活動了。

先是冰塊覆蓋最少的手指頭,然後是腳,最後龍體睜眼眼睛,從木床直楞楞的坐起來。

她是個大夫,面對如此超自然的現象,她是比較冷靜的,確定以及肯定龍體死的透透的,不可能死而覆活,所以她沒有沖動的跑過去問“你沒事吧”,而是遠遠的走開觀察。

龍體從床上下來,先是步履僵硬,而後狂暴如獸,向她撲過去。

但是龍體雙手雙腳都綁著鐵鏈,以方便從冰窖吊到地窖,所以無論他如何撲,都碰不到白術。

白術將龍體引到陷阱,直接從窟窿裏掉進冰窖,龍體先是依舊掙紮,但是隨著體溫降低,龍體就像冬眠的蛇一樣,也陷入了“休眠”,一動不動。

白術說道:“那段時間我翻遍醫書和各種志怪關於行屍走肉的記載,最早是在《山海經》的女魃,是不死之身的活死人,每逢旱季,必是女魃作怪,所以女魃俗稱為旱魃。民間也有打旱魃的習俗,一到旱季,找到墳頭有青草的新墳,如果挖掘出來的屍體不朽,栩栩如生,這就是旱魃,斬殺焚燒旱魃,旱情消失,立刻下雨。這是民間乞雨的一種方式,在山東境內盛行。”

“我不信鬼神之說,覺得一定是中了什麽毒物所致,這大半年以雲游的名義四處走訪,其實都是市井傳聞或者游記裏提過有旱魃這種怪物出沒的地方,但是沒有收獲,基本上是騙人的,或者只是得了狂犬病的病人。”

“唯有山東曲阜的行商父子死亡是唯一可用的線索,但是,我來遲了一步……”

白術將行商父子最後被道士以旱魃的名義燒掉祭天乞雨一事講給陸炳聽,“現在事情已經被捅破,我無法再隱瞞下去,而且確認皇上是清白的,我想和你合作,一起查清楚是誰害了先帝,把先帝變成怪物的。幕後黑手既然敢對先帝動手,那麽他也遲早會對現在的皇帝下手,如果陸大人把真兇揪出來,豈不是大功一件?”

昨晚雨夜驚魂,白術知道她早就被幕後黑手盯上了,想要弄死她,為了自保,加上尋找真相,白術索性和盤托出,尋求合作,畢竟大家都有同樣的敵人。

陸炳越聽越玄乎,“你和沐朝夕的行屍走肉一說,死無對證,而且刺客一事,皇上已經交給東廠去查了,我們錦衣衛不能半路截胡,無權過問。”

白術曉得陸炳越是連連挫敗,就越是想立下大功讓嘉靖帝刮目相看,她利用陸炳貪功心急的心理,慫恿道:

“陸大人是皇上的奶兄,自幼就陪伴皇上長大的,陸大人關心皇上的安危有什麽錯?難道皇上把這件事交給東廠,你就真的放手不管了?”

“這是不能。”陸炳立刻說道,“我的命都可以給皇上。”

“這就對了嘛。”白術說道:“剛才大夫也說了,我腦子是正常的,我沒有瘋,何必編這些瘋話騙你。涉及皇上安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排除一切隱患,你說是不是?”

陸炳點頭,問:“我要怎麽做?”

白術說道:“派人去摸清山東曲阜那對父子的底細,他們籍貫何處、家族如何、有無仇家、有無隱疾,先帝和區區一個揚州行商,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卻出現同樣的病癥,我不信這只是巧合。東廠查刺客,你們錦衣衛暗中查行商,說不定你能走在東廠的前面呢。”

白術瘋狂給陸炳畫大餅,描繪了陸炳另辟蹊蹺比東廠快一步查到真相,不服嘉靖帝所望的景象。

一個經常不及格的突然考了滿分,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陸炳心下癢癢的,還是有些猶豫,“你說的太玄乎了,我無法完全相信你。”

白術說道:“你派出手下暗探去查,反正不是你親自動手,若真有發現,功勞是你的,若無功而返,你也沒有什麽損失啊。”

好像是這麽回事。

陸炳動了心,“好,我這就吩咐下去,這事只能你我知道,不能告訴其他人。”

這樣就沒什麽驚喜了。

白術點頭,“合作愉快。”

她心裏也沒底,現在她鼓掌難鳴,先使出利益捆綁這招,先把陸炳綁在她這艘風雨搖擺的船上再說。

白術累極,沈沈睡去,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

前夫麥廠花不請自來,坐在窗前的羅漢床上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

夕陽西下,將他的剪影溫柔的投射在白術身上,麥廠花的虛影和白術的實體貼合在一起。

麥廠花玩起了幼稚的影子游戲,他伸出右手,動了動如竹節般纖長有力的手指。

手影也跟著動起來,在白術的睡顏上下游走。

隔著空氣,麥廠花的手掌似乎也能感受她臉頰的溫暖,冷淡的眼神開始有了溫度,好像被夕陽點燃。

白術的眼睫毛動了動,似乎要醒了。

麥廠花立刻轉動身體,面向墻壁,眼神的溫暖立刻“嗖”的一下收進眼睛裏,藏得嚴嚴實實。

白術伸了個懶腰,似乎對麥廠花不請自來司空見慣了,前夫前妻日常諷刺互懟:

“你對著一堵白墻看什麽?麥廠花還有主動面壁思過反省的這一天?嘖嘖,今天太陽從東邊落下來的吧。”

麥廠花轉過身來,罕見的沒有和她吵架,“我在看陸炳的腦子。”

白墻,白癡。

陸炳的腦子就像白墻一樣空無一物。

十年夫妻,白術立刻懂了麥廠花的意思。

白術被逗樂了,噗呲一笑,想想不對,這不是她這個離異前妻應該有的反應啊,遂收斂笑容,強行板著臉,“背地諷刺別人很有趣,哦?”

麥廠花第二次忍住,沒有回懟,脾氣好得讓白術懷疑人生:這莫非是個假廠花?

麥廠花終於開口了,語氣很柔和:“去年你突然提出離婚,是因為你盜取龍體,不想連累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很溫暖的一章~所以今晚評論也一定很熱鬧對不對(內涵打滾要評論啊評論,要多多的評論)

今晚送200紅包,並科普一下沐府和木府的區別。

沒有看過舟大明系列小說的讀者可能會把《沐府風雲》和電視劇《木府風雲》搞混,我詳細說一下木府和沐府的區別。

沐府是漢族,祖先是大明開國將領、洪武帝朱元璋的幹兒子沐英,明初時,沐英掛帥南征軍,平定雲南,後來封了黔國公,沐家世世代代鎮守雲南,是邊疆大將。

《沐府風雲》男主沐朝夕是沐英的八代孫。

沐府在雲南昆明、南都南京和北京都有禦賜的宅邸,沐家祖墳在南京觀音山,每一代黔國公和妻子都必須葬在南京,以示正統。

木府是雲南納西族土司,地點只有雲南大理一個地方,木府從沐府的祖先沐英征服雲南開始,服從明朝管轄,但是屬於少數民族自治。

納西族的姓氏不固定,是以父親的名字作為兒子的姓,比如《木府風雲》裏男主角叫做阿宅阿寺,他父親叫做阿勝阿宅,他兒子叫做阿寺阿春,所以,明朝皇帝賜給他們“木”為姓,並且各種冊封文書和官方文件裏都是以“木”姓為稱呼,《木府風雲》男主叫做木增,父親叫做木青。

所以,納西族土司的宅邸就叫做木府。木府在維護民族團結和國家領土完整是做出了巨大貢獻的。

木增出生1587年(萬歷十五年),本書《沐府風雲》第一章時間發生在1522年(嘉靖元年),那時候木增的曾曾曾曾祖父木公(阿秋阿公)都沒有出生呢,早了65年,所以本書的人物不可能和《木府風雲》裏的人物遇見哈。

沐府是公爵府,爵位比木府高。沐府管著雲南全境,木府只負責雲南大理附近納西族地盤。

沐府世代鎮守雲南,一旦邊關有事,沐府有權從木府那裏征兵,木府必須服從沐府的指揮。類似中央和地方官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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