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蒙宇宙，真理神殿。

青年重新坐下，而真理之主看到從過去回歸的元希等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我們贏了！”

大局已定！

十二辰序破滅，打通時序神殿的道路還在。縱然神殿那邊失敗，但等會這群人沖過去，也足以將重傷狀態下的時序之主毀滅。

他就不信了，太極圖加持下的姬樂，玄天幡在手的太虛天尊，連一點傷都打不出？

當然，真理之主還不清楚，起源神王此刻已經蘇醒。

“到底還是沒有動用最後那張底牌嗎？”青年輕輕一嘆：“作為宇宙意志的化身，沒想到最終居然敗在感情上？”

聽到青年的話，真理之主覺得不對勁：“什麽意思？那家夥的底牌還沒用盡？”

“十二使徒能這麽輕易攻克，是因為缺了一位。霍去病的死早在預料之中，地母早就察覺他的問題。但時序神殿還有替補，可惜沒舍得用……”

真理之主神色一動，回想海皇以及兔耳女神：“銀月陛下？”

“沒錯。那麽冠以‘銀月’之名的女神，號稱神朝最聖潔的女神，她才是最初的第一柱人選。連海皇這位合作者，都僅僅是她的替補。”

如果銀月女神活著，時序之主能看上海皇這個合夥人？

“在宇宙輪回之前，姬樂選擇賭約，是因為那時候華夏諸神死傷慘重。他存了私心要借時間輪回來保護自家。而時序之主同意，是因為接下來如果再打下去，必須用銀月女神的屍骸填補第一柱空缺，繼續下一環計劃。但是，祂舍不得拿出銀月女神的神屍作為祭獻，點燃最後一柱。”

“正如銀月女神在最後一刻沒有放棄‘祂’，選擇用自身停滯光陰，為原初宇宙求取最後一線生機。哪怕在最後一刻，祂也沒有放棄銀月女神的屍體，沒有把女神的屍體從神殿投入第一柱，作最後的祭獻。”

“一個無情無私的宇宙意志，最終卻因為感情而敗，你不覺得可笑嗎？”

“相反，一位神明選擇為世界犧牲，甚至幾次三番為了世界拼命。這不是更加滑稽嗎？”說到這一句，青年神情莫名，不知是對銀月女神有感而發，還是想到了其他地方的某人。

“我倒不認為這是一種愚蠢。”真理之主輕聲道：“正因為有銀月陛下這樣肯為世界犧牲的神明。所以世界才不肯放棄她，哪怕在最後一刻也要選擇和她同在。”

“畢竟在原初宇宙毀滅後的無盡歲月裏，是女神的遺體跟宇宙意志相伴延續到現在這一刻。”

“或許吧。”青年自語道：“其實若非立場，我還真想幫她一把。”

“從銀月女神這傻丫頭身上，我看到某個家夥的影子。”

不讚同，但卻不得不欽佩。

只是眼下為了自己的計劃，只能委屈他們了。

說到這，青年拿出一個酒樽。酒樽升騰青華道炁，上面刻著桃花圖案，正是當年楊柯送給姬樂的禮物。

……

時序神殿內，姬樂三人對戰時序之主。

“兄弟，你的計劃已經失敗，我說是不是可以放手了？”姬樂一邊用太極圖護身，一邊絮絮叨叨：“咱們坐下來慢慢談？或許你可以在大輪回時代，挑選一個小宇宙寄身？繼續當你的宇宙意志？”

文明之樹搖身一變，一把足以摧毀造物主的神兵利劍現身，狠狠把時序之主頭顱砍下。

但下一刻，時序之主頭顱覆原。

“呵呵……把你身子砍成千八百塊，然後再把其中一塊還給你，你覺得是好事？”時序之主手一抹，脖子上的血水消失，祂冷笑不止：“你們只是斷絕我的這一次計劃。只要我活著，我還可以卷土再來！”

時序之主便是宇宙意志。銀月神王用自己的神力將祂拉入自己體內，並且停止祂的時間。

換言之，只要時序神殿仍停留於這一刻。時序之主便永遠存在，哪怕起源神王一次次用星落鐘殺死祂，也可不斷重生。

這也是三人戰鬥無法停歇的關鍵。

一位無法殺死的存在，著實一個大麻煩。而且自家這邊的神力消耗可是一個大問題。

尤其是起源神王，他的神力補足很麻煩。在這個時代，恐怕不妙。

“不管了！”太虛天尊率先跳出戰圈：“合道雖無把握，但也顧不得了！”

天尊嘗試以身合道，元神遁出時序神殿，調動茫茫太虛之力，引動整個虛無之海的法則加持。

他並非合入宇宙內部的法則，而是身化虛無之海，一口氣獲取不亞於至強者們的力量。

看到他臨陣突破，姬樂立刻展開太極圖幫忙，而起源神王上前幾步，一副以命換命的模樣跟時序之主硬拼。

當虛無大道和太虛天尊相合，他再度返還時序神殿時，已經完成永恒真理的升華，跨入至強者層次。

而且身和虛無之海，哪怕只是初步合道，也有無窮無盡的法力，可以跟時序之主打到時間盡頭。

隨著天尊強勢回歸，時序之主倍感壓力，心道：“不妙，如今連他都這麽強了。如果再拖下去，恐怕我的未來很不妙。”

“如今當務之急，是趕緊帶著時序神殿將他們甩出去脫身。等我再想出新計劃後，再回來找他們麻煩。”

至於脫身之策，他將目光落在姬樂身上。

“說起來，我這主意不僅可以逃出去，更可以嘗試破滅他的根源。從根本上將這攪局的家夥弄死！”

時序之主心一橫，索性施展時光回溯之術。但這一刻，他是依著姬樂的薪火，直接穿越到姬樂的宇宙。

也就是地球……

時序之主曾經來過一次地球。當初他跟姬樂定下賭約，將時間回溯至姬樂降臨之初，曾短暫將姬樂的靈魂送回地球，送到姬樂死亡的那一刻。

然而那次僅僅停留一瞬，姬樂的薪火便自然發動，將自身拉入元蒙宇宙，造成穿越的因由。

可這一次，時序之主下狠心，要徹底抹掉姬樂這個變數，從姬樂的過去，從地球歷史中搶先一步殺死他！

“我……”姬樂看到時序之主截取自己的一道薪火神力，然後整個人鉆入薪火，開辟時光通道後，整個人氣得想罵臟話！

你是不是輸不起？有你這樣，現在打不過我，直接去過去對付我的人嗎？

過去的姬樂，地球上的公孫聞禮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哪有什麽反抗造物主的手段？

“我又不是什麽一證永證的存在。這你是逼我回去保護我自己？”

姬樂不假思索，也鉆入時序之主開辟的通道，回歸地球故鄉。

太虛天尊和起源神王對視，二人沒有跟去，而是在這邊聯手穩固通道。

……

地球，華夏某城市。

嘭——

一輛汽車快速飛馳，將青年撞飛後揚長而去。

姬樂便回歸到這個時間點，站在時光維度之上，俯覽自己的一生。

和其他人相比，自己這一生未免太過短暫。

眼睜睜看著因為救助一個小孩，被汽車給撞死，姬樂黑著臉，正要往前繼續追逐。

突然，前方冒出一片赤光，將公孫聞禮二十三年人生護住，將時序之主攆回。

“竟——竟然是這樣？”時序之主觸碰赤光，果斷往回撤，再度返還時序神殿。

而看到有人庇護自己的過去，姬樂露出古怪神情。

他能察覺，那股力量並非源自於自己，而是來自其他人。不過這個人……

“這時候，總算想起這混蛋的臉。說來，我這姬姓該不會是……”

“姬樂，趕緊回來！”

起源神王傳訊呼喚，姬樂也順著時光通道返還時序神殿。同時，他腦中閃過一個絕佳的主意。

當從薪火開辟的時光通道回歸，他當即宣告：“以華夏文明之名，將自身托付於時光！”

此言一出，燎原之火驀然爆發。

薪火融入文明之樹，化作通天火柱頂開時序神殿。

“姬樂，你傻了？”

起源神王正掐著時序之主的脖子打拳，聽到這話後雙方同時一楞。

太虛天尊放下手中的黑幡，驚疑不定看向姬樂：“宏願？”

這是姬樂對虛無之海發出的宣告。

其本意用另一句話解釋，就是“予歲月以文明。”

作為文明化身，將自身托付於歲月，將自身化作歲月的一部分。

將文明和歲月時光之力融合……

虛無之海似有所感，冥冥之中的大道運行發生些微變化。然後通天火柱崩散，順著時序神殿開始燃燒。

核心神殿，然後偏殿、回廊，最後是屋頂和門口。

“啊——”作為時間的掌控者，時序之主開始在地上打滾。

在他身上，也冒出類似的薪火。

他所掌控的時間力量被薪火一一點燃。不論是哪個時空片段，不論過去未來，薪火之力都如跗骨之蛇，徐徐蔓延而來，將他的力量一一點燃。

“姬樂，你瘋了？你至於跟祂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手段嗎？”

姬樂沒理會起源神王，繼續道：“不僅是光陰歲月，我更要將華夏文明散布至虛無之海每一個角落。讓寂寥空幽的大道世界，充斥文明光輝。”

隨著這一句話，剛剛呈爆發之勢的火柱開始分離。他身上的薪火源能在一點點消散。

一朵朵薪火種子從時序神殿飄散，順著光陰落入未來，在久遠之後的時代生根發芽。

隨著薪火力量的消退，姬樂從造物主級再度跌入主神。

接著是上位神、中位神、下位神，直至半神。

到最後，連半神的國靈力量都無法保留，僅僅留存一朵熊熊燃燒的薪火，連形體都無法顯現。

“文明的長久從來不在於個體。獨立的個體，如何建立一個文明？”

姬樂心中升起明悟。

他跟其他造物主有著截然不同的道路和理念。他的強大，就是文明的強大。而文明不止需要他一個人，更需要萬眾一心，共同建設文明世界。

時序神殿內的三神靜靜看著火種散播，靜靜看著姬樂從造物主跌落至凡塵，化作一團隨處可滅的薪火。

但時序之主眼中帶著恐懼。

他能感覺到，姬樂宣言後薪火之力徹底糾纏在時序神力上。

文明的光輝永遠依附於歲月，迫使他失去對時序神殿的控制。

換言之，此刻的時序之主已經可以被殺！

起源神王準備上前保護姬樂所化的薪火，太虛天尊攔住他：“等等，你再看。”

薪火順著歲月散入遙遠的未來。

一個荒涼的宇宙中，一群剛剛打獵回歸的部落男人們，驚恐發現自己部落的火種熄滅。

這時，薪火飄入篝火堆，讓新的光輝照亮部落。

火，是文明的啟蒙。

自燧人鉆火，才有華夏文明的源流。

一個剛剛起步發展的宇宙，某位部落首領正坐在大石上研究世界法則。

突然，薪火在他面前一閃，於石頭表面顯化八卦圖紋。

火，是智慧的象征。

自伏羲這位人文初祖，才有華夏五千年輝煌。

一個正在發展中的宇宙，名叫“炎”的部落和名叫“黃”的部落正在打仗。

薪火落於戰場中間，在薪火的組織下部落罷戰。幾年後，部落合二為一，成就炎黃之初。

一朵朵薪火散布在一個個宇宙，點亮引導一個個文明。

有的薪火落在武者身上，開辟華夏武道。有的薪火落在凡人身上，從而開創仙道之路。

一個個薪火紮根世界，萌芽、成長、壯大，然後毀滅。最終又化作火種開始新的文明。

甚至薪火的種子順著宇宙通道，從這片虛無之海散去，流落至其他界域。

有的創世神截取種子，利用種子演繹了一個嶄新的華夏宇宙。

有的種子回歸故鄉，落在地球某些同族身上，然後帶著這些凡人再度進行穿越之旅。

……

伴隨未來的華夏文明發展，起源神王清楚感知到，眼前的薪火力量有一絲壯大。

如同百川歸海，點點文明光輝自遙遠的未來投射至現在，聚入姬樂的根源薪火，促使這朵火焰越發壯大。

眾人拾柴火焰高，在無數個文明，無數個諸夏民族的力量積蓄下，姬樂的層次能級開始重新攀升。

半神、下位神、上位神、主神、造物主……

最後，徹底跨入至強者，並且達到以“文明”合道的成就！

火焰中，身穿玄衣纁裳的男子徐徐現身。在他背後，文明之樹已經不止是枝繁葉茂，而是將無盡久遠的華夏文明投影於此，化作大樹之上的一根根枝椏。

“殿下，為時間賦予文明，讓時間充滿精彩，讓歲月充滿活力。讓有限的時光具有無限的價值。這才是人道。”

“你執著於一段有限的時光，苦苦掙紮續命。為了一個永遠無法回溯的過去，掀起一場又一場亂鬥。今天就讓我送你安眠吧！”

姬樂從文明之樹中掏出來的全新武器。

這是一把長斧，上面遍布薪火光輝。

斧為開拓，為進取，是人道精神的象征。

姬樂揮動這燃燒熊熊薪火的神斧，狠狠劈碎時序之主的身軀，摧毀這座駐留於時光之上的殿堂。

斬斷來自過去的亡靈，斬碎原初宇宙最後一抹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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