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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初?前世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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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在亂世,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同時存在兩個特別強大的人可以拯救你,一個善良,一個邪惡;人們會選擇傾向哪一方呢?

白玉年,一個淩空出現的柔弱少年,生的清純無辜楚楚可憐,皮膚白皙柔嫩,嬌弱的像是一朵脆弱的白蓮花,善良,無辜,心懷慈悲又十分脆弱,這麽一個純白的少年成功奪走了無數人的眼球和仰慕。

白玉年不算強大,強大的是為了他而聚集在一起的那些站在強者頂峰的男人們,淩綰的姿容雖說是遠勝於白玉年,卻由於常年殘忍狠辣的行事風格和惡名昭彰的百鬼,成功被推到了白玉年的對立面。

也就是傳說中小說必備的反派最終boss。

可惜,當時的狼王,已經不是區區白玉年和他的男人們可以抗衡的,末世罕見的五階強者被百鬼傭兵團收下了三分之二,其他的即使不是異能者也是可以在末世數一數二的高手。

淩綰太強,又是心思冷酷下手毒辣的主,遭人嫉恨是很正常的事,哪怕這個人是出名的善良的白玉年。

此前,藍希兒的昔日未婚夫秦牧蕭已經拜倒在白玉年腳下被這個少年迷得七葷八素,並順著他的意思依舊陪在藍希兒身邊,以“臥底”的身份來接近刺殺淩綰這個“心思惡毒的壞女人”。

就在白玉年出現並開始登上這末世強者的舞臺後,原本本是涼薄冷靜的淩綰忽然性情大變,愈發殘暴嗜血,甚至連對自己團員都越來越冷酷,而訓練強度也提升到了一個強到可怕的程度,使得淩綰徹底站到了人類的對立面。

而百鬼卻依舊忠誠,令無數惜才之人嘆息不已。

淩綰對藍希兒的訓練是最狠的,昔日被她捧在手裏的小公主不止一次被她用槍桿擊碎全身的骨頭,再逼著她用異能盡快治好,否則就把她扔進喪屍堆裏讓她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開始沒有人相信淩綰會狠的下心,可當她直接抓著妹妹的腦袋狠狠地往碎屍塊裏按,強迫那個被嚇到大哭的小姑娘開始使用自己最討厭的晶核吸收修煉的時候,所有人都信了。

當時的末世喪屍已經不成氣候,所有人都覺得淩綰此舉純粹是被白玉年刺激到才變得愈發可怕,白玉年對外塑造的形象愈發趨向一位無辜柔順又心地善良的救世主,加上身後無數強者的支持,各種精神上的長期暗示性催眠,成功引得所有人開始對淩綰的殘酷愈發憎惡。

千夫所指,為世人縮厭惡拋棄,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的精神壓力,可惜,淩綰已經沒有精力去在乎了。

手指緊緊抓著那瓶液體,藍希兒快步走回實驗室。

所有人都想讓阿姐死,包括那個男人。

可阿姐明明救過他的命!!!

藍希兒的世界觀很簡單,,所謂善與惡是什麽她不在乎,阿姐說對就是對,和阿姐相反的都是應該抹殺的。

藍家的人骨子裏就留著瘋狂的血液,少女茫然的看著手裏的瓶子,眼神從空洞變得狠毒,她自然不會讓阿姐死,自己的確喜歡秦牧蕭,可是那個背叛的男人還比不上她的阿姐。

她從未相信過愛情,自從看到她母親為了男人死在她面前,阿姐喜歡上李玄羽卻被那個男人狠狠鄙視輕蔑的時候她再也沒相信過。

那個昔日英姿瀟灑的女子難得睡得很沈,陸清桐伸手擺弄一下對方散亂的長發,俯下身子極淺的吻了一下對方的唇角。

他愛她已經近乎瘋魔,如果大人死了,他不知道能冷靜多久。

男人剛剛支起身子,那女子便睜開眼睛,語氣似笑非笑:“怎麽,不繼續麽。”

陸清桐搖搖頭,伸手伺候對方從床上起身,看著原本就是清瘦的身體愈發形銷骨立,他只是沈默著為她戴上披風。

她如今這般脆弱的樣子若是被團員知曉,只會換來無用的恐慌。

“如果我告訴你,所有人以為的結束都還沒有結束,信麽。”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清桐卻是認認真真的回答道:“我只是相信大人而已。”

淩綰噗嗤一笑;“你倒是乖的很。”

她將男人拉到床上,整個人都縮到對方的懷裏:“我記得,剛把你從監獄的喪屍堆裏拎回來的時候,你還沒這麽乖呢。”

那個時候的陸清桐,身上滿是血跡,手裏拎著一把血淋淋的斧子,像是一頭瀕臨崩潰的野獸匍匐在她腳下,被她救回來的時候安排住下後就變成了一個活動的木偶,除了執行任務什麽都不會做。

淩綰救了他,成為了這個男人一生的信仰,她教導他,陪伴他,最後,這個瘋狂又極度自卑的男人不惜用秘術獻祭了自己換來自己的性命的延續。

陸清桐的身份很奇怪;他是團長的男人,心腹,弟子,也是團長最忌憚的一個人。為此這個男人知道了淩綰內心最沈重的秘密。

所有人都覺得這樣雖是刀口舔血卻也不失樂趣的生活最多會持續到末世結束,然後他們就可以脫下這沈重的負擔,找個順眼的人組建一個家庭,生個孩子,過一段平和的日子。

末世的最後那段日子,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除了淩綰。

“淩小姐,我們說的都是事實。”

坐在淩綰面前的,是一位身高足足有兩米多的壯碩漢子,身為獸人八大王者之一的獅王,亞瑟的力量要比其他人強大太多,可即使這樣獸人也從未敢小看淩綰。

頗有意思的是,獸人是由人類的瘋狂科學家所創造,本意是制造一批殺戮兵器以減緩人類的傷亡,獸族從奴隸的姿態逐步成長為如今的三大勢力之一,他們與人類的關系也愈發冷凝,可獸人中的狼族與淩綰的關系,卻可稱作特別融洽,倒是襯了淩綰她狼王的美名。

淩綰身上裹了一條寬大厚重的暗金色毛毯,整個人縮在沙發裏,懶洋洋的回道:“最後一波至少數萬的喪屍潮和喪屍皇者的出現?這個消息,不是已經被軍方說是空穴來風了麽。你當人類開始恢覆的衛星全球定位系統是玩假的麽~”

女子的聲音冰冷涼薄,一雙鳳眼裏卻明明白白的寫著“我很感興趣”的樣子。

亞瑟很明顯已經習慣了對方這種亂七八糟表裏不一表明自己意願的情況,所以他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對方漂亮的墨瞳:“淩小姐,你信不信?”

淩綰將兩條愈發纖細的腿蜷起來縮進毯子裏,擡頭看著獸人淡金色的豎瞳,驀地一笑:“自然是信,如果是真的話,那我就可以繼續我的計劃了不是麽~”

亞瑟很默契的沒有詢問對方的計劃是什麽,實際上他今天的目的只是想拉攏一位潛在的盟友——獸人早就和人類不共戴天,而淩綰如今不人不鬼,整個百鬼卻依舊都是她的心腹力量。

她自然是和人類不和的,從第一次軍方圍剿開始。

送走了獅王亞瑟,淩綰遣退所有人,留在空蕩蕩的會議廳裏,裹了毯子一個人窩在沙發上,忽然就笑了。

她素來少有笑顏,這一笑竟是風姿妖嬈極為驚艷,剛剛進了大廳的藍希兒呆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手裏的瓶子用力握了握,獻寶般樂滋滋的把它舉到對方的面前,聲音清脆歡快:

“阿姐阿姐~你看,你的解藥我已經弄出來了!”

女子轉頭的時候,眼角眉梢還帶著極淺的笑意,她伸出一只手接過藍希兒手中的瓶子,笑瞇瞇的問道:“之前還說缺了一味藥材,怎麽弄到的?”

藍希兒笑容一僵,只是催促阿姐喝下去。

淩綰將藥劑放置唇邊,嗅著極淺的藥水味手指微不可察的一頓,仰頭將所有的藥水喝進肚裏。

最後一波喪屍潮的來臨,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那是最極致的死亡,喪屍中最低級的都是三階以上,就像是一場規劃好的死亡序曲,肆意收割著之前安逸已久的人類的生命。

那是最可怕的地獄,喪屍最後的爆發預言不是沒有過,幾個足夠強大的預言師的的確確說過這個問題,可是就在幾年之內都沒有發生,喪屍潮的推移帶來的不僅僅是人類的怠惰,更是極為慘重的傷亡。

整整五年,足夠一個種族重新發展,也足夠讓他們中那些守護者放下武器重歸安逸。

擋在人類面前作為新的守護者的正是白玉年和他的男人們。

“請相信我吧!我和我的愛人們的實力絕對可以保護大家的,不是麽?”少年容顏清純極為美貌、神色堅定地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嘆服,在愈發平和的日子裏,昔日曾被忽略的很多東西都重新被發掘出來了。

比如說,白玉年那聖潔優雅堪比天使一般的外表,極易引發別人的好感。

巧的是,白玉年的異能之一正是全能凈化。對上喪屍是最大的克星。

沒錯,是之一,白玉年這貨的異能屬於萬能系,基本上是屬於想轉換什麽就轉換什麽的超?級?蘇!

臥槽啊聽上去好流弊的對不對!!!

所以在白玉年這個超級魔法師的加持下,人類原本的頹勢竟然有了幾分逆轉的傾向。當然還要加上白玉年那群同樣流弊的漢子們呦~

百鬼依舊我行我素,該幹嘛幹嘛,或者可以說現在的百鬼沈默的過分;淩綰之前的魔鬼訓練非但沒讓所有人落下功夫,反而讓不少人的實力更上一層樓,所以對於原本就站在實力頂端的百鬼傭兵團而言,喪屍潮還不算事。

真正讓幾個核心高層近乎崩潰導致百鬼沈默的原因是——淩綰徹底垮了。

傭兵團和軍方不同,淩綰之前采用的更類似於金字塔的家族式管理,雖然在她身體日漸不支的時候大張旗鼓的改革了內部的實力規劃,直接把自己架空權力全部下劃,可淩綰長期的威嚴還在,高層又是極為忠於團長本人,淩綰那番類似於遺產分割的行為讓不少人心慌了很久。所以這次淩綰倒下後,高層非但沒能保持高效率的正常運轉反而引起了更深刻的恐慌。

淩綰長時間的沈睡和愈發慘白的膚色讓藍希兒快要瘋掉,她不懂,明明那藥劑已經可以延緩阿姐二十年的壽命,為什麽反而會更快發作?!小心翼翼的抽取了阿姐的血樣進行分析後,等在門口的陸清桐和白桑聽見了藍希兒厲鬼般慘烈的嚎哭。

兩個男人立刻沖了進去,就看到藍希兒瘋狂砸著實驗室裏的瓶瓶罐罐,死命拉扯著自己的頭發,用嘶啞可怕的嗓音憤怒的咆哮:“秦牧蕭!秦牧蕭!你騙我!!!”

“希兒!”白桑按住少女自虐的雙手,強迫著對方註視自己:“怎麽回事!?團長的病你是不是有眉目了?!”

藍希兒目光呆滯空洞,她慘笑著低喃道:“玉華琉璃草,主莖細小,莖身分布翠玉色葉片,葉片圓柱形有小齒分布,在陽光下呈現出祖母綠的顏色,和天花玉髓草極為相似,區別在於前者七片葉子,後者五片,且琉璃草為多數□□的藥引,會進一步激化毒性。”

“我之前給阿姐做的藥,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陸清桐用和我解除婚約為條件,說只要那樣就會給我玉髓草,他當時給的是葉子……我怕上當還特意拿出一片做了實驗!!”

一步錯,步步錯。

一切都明朗了,淩綰喝下的根本不是什麽解藥,而是致命的□□!

“偷梁換柱。”陸清桐撥弄著桌面上的瓶子,想起某個男人近乎魔術師一樣的速度,沈默。

兩種藥草都是極為罕見的藥物,為了弄死淩綰,那個男人還真是肯下血本啊。不僅僅是因為他所謂的“真愛”,也是因為那個男人心目中在末世格外顯得莫名其妙的正義思想

被偷梁換柱的□□成為了壓垮淩綰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知道淩綰不會拒絕藍希兒?

還是曉得希兒一定會讓她的阿姐喝下這最後的“解藥”。

已經不重要了。

陸清桐緊緊攥住手中的空藥瓶,閉上了眼睛。

“如果你是指希兒的藥被人下了手腳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淩綰身上一件白色襯衫,黑色的長褲勾出完美的腿型,她背靠著落地窗,身後的夕陽那血色天霞的景致襯得這個女子猶如初臨人世的聖者一般高不可攀,細長的手指捏著墨玉鎏金的長煙桿,淩綰的臉籠罩在煙霧中,逆光的位置讓別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陸清桐本來是出了名的冷靜,聽到她這句話也沒忍住楞了。

淩綰神色平淡安寧,這是狼王臉上鮮少出現的神色,她低著頭,看著自己肩頭垂落的那片柔細的發。

為君綰青絲,多美好的句子,當年淩綰的母親為她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本來是希望有一個男人可以為她的女兒綰發描眉護她一世的平安喜樂,只可惜,現在卻是這個孩子無數次跪坐在死去的同伴身前,用自己血染的長發沈默的拂過別人僵冷的身體,然後再一次投身於死亡最為鐘愛的戰爭之中。

“好了,去把我的槍拿來吧。”

淩綰的語氣淡淡的,溫和平靜的不像是淩綰這個人。

陸清桐就這麽低著頭看著那披上夕陽殘光的女子接過武器撐起身子,反握□□,穿著軍靴的長腿一步一步走離自己的視線,靴底擊打著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清脆而空洞,愈發遠去的背影,清冷寂寥的像是獨立於雪山之巔的蒼狼。

若有來世,

若我有足夠的力量,

是否可護你一生喜樂?

陸清桐啞了嗓子沒能發出哪怕一個音節,最後只是對著那消失的拉長的影子,虔誠的單膝跪下。

為了他心目中永遠的狼王。

藍希兒默默的跟在她身後,淩綰沒有攔。

走到門口,毫不意外的看到大門的地方站著一個裹著一身黑袍的人,那人率先開了口,聲音晦澀沙啞的像是機械摩擦產生的噪音:

“你要去了麽。”

對方很是淡定的點點頭:“自然,你預言的三件事都已經發生了,這最後一件沒有我的話,你這第一預言師的名頭怕是要砸了”

“……不必如此,反正不過是差了幾十年,遲早都會發生的。”

“餵~那個時候人類都滅亡了吧?我不過是去做一件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幹嘛不讓去?”

“……如果你去了,我也無可奈何。”

淩綰楞了一會,聽到那黑衣人的話咯咯一笑,姿容絕世風姿無限,女子伸手攏攏碎發,最後只是點點頭,側身走過。

“多多保重,團長大人。”

黑衣人目送著對方離去的身影,低喃自語。

紅色,滿山遍野的紅色,滿目都是被啃食過的殘骸屍骨,猶自帶著血漬肉末的骨頭隨處可見,淩綰及膝的軍靴上沾滿了血跡,這種地方連越野車都走不了。

血肉踐踏過後殘留在腳底的那種惡心的粘稠感,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啊……已經連嘔吐的欲望都沒有了。

白蓮花一般的少年?別特麽開玩笑了!

看著那個嬌嫩幹凈的少年像一只蝴蝶一樣四處竄來竄去,渾身血汙的軍官暗自啐了一口,摩挲著自己已經開始潰爛的傷口,目光落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這已經是喪屍潮的第四波了,越來越強大的對手讓人類死傷無數,偏偏那個被寵壞的小子還在大言不慚的說什麽只要有希望就不會失敗!?不過就是被一群男人慣壞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會躲在男人後面!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家夥看到傷員腐爛的屍體的時候臉上一副傷感的神情,眼底卻是深沈的厭惡,呵,如果真像他自己說的那麽偉大?為什麽從來都沒有用異能上戰場?!而是站在安全的後方看看其他人流血廝殺?

距離不到三百米的位置,是屬於百鬼的七百精銳戰力,這個數量不算少整個百鬼傭兵團也不過一千多人,還要加上那些文官和後勤輔助人員。年輕的軍官嘆口氣,想到百鬼強大的爆發力和凝聚力,深深感慨自己寧可和那位傳說中冷血殘酷毫不講理但還是有強大的實力的狼王大人一起打這一仗。

軍官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大大咧咧的側身躺在地上,眼看就要睡著的時候,背脊卻貼上一個冰冷的東西,然後,就是響起在腦袋上方的聲音:

“喪屍皇就是要在這片戰場出現麽。”

那個聲音斯絲滑優雅,猶如小提琴般細膩的音色,毫不掩飾的兇煞之氣卻滲入骨子裏,軍官打了激靈,“刷”的就站了起來。

來人身著白色襯衫黑色長褲,及膝的長軍靴上還染著暗褐色的血點;天氣偏寒她卻只套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長發高高挽起,幾縷碎發垂在耳畔,那女子神色凜冽令人膽寒姿容卻可稱絕色,手裏握著一把森寒冰冷的□□煞氣極重,身後還跟了個嬌俏精致的小姑娘。

一臉漠然的淩綰微微側頭瞥了一眼呆楞的軍官,懶洋洋的道:

“我來殺人的,別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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