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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戰爭前兆,犬妖的承諾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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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如果說世界上他最對不起的兩個人,除了他的姐姐,就是他名為桔梗的弟子了…

他選擇了她作為四魂之玉的守護巫女,為她帶去了一生的不詳與悲傷。本該能享受普通女子快樂的桔梗,從此落入四魂之玉的囚牢中,連她的轉世都不能逃脫… 不該是這樣的… 知涯心中的愧疚幾乎淹沒了他。他低估了四魂之玉的邪惡,才會讓桔梗不得不迎受慘烈與哀痛的一生…

知涯知道,他的這個選擇不是完全出自無私與高尚,而是更隱晦的,想要保護另一個可能的被選擇者。所以,假使命運能重來,在兩人中,他還是會違心選擇桔梗來承擔這沈重的宿命…

在姐姐的墓前,他抱著那個出生不久的小小嬰孩,發下最深刻的誓言,一定會用他的一生,來讓她幸福愉悅,遠離所有悲傷和既定的命運。他為她取名椿,僅次於櫻的優雅美麗的名字,願她健健康康,一生圓滿。他甚至為她建了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寺院,名為清守院的小小宅邸,為她尋來諸多的女孩們,伴她成長。

但,似乎即便如此,他也失敗了…

漸漸長大的小女孩眼中,有了屬於成人的覆雜情緒。

在她尚在懵懂,無法辨出真正的心意前,他就將她推離。

那是,他唯一無法給予之物…

他無法拒絕她,於是,只能用死亡來逃離…狼狽地…

他甚至不敢回頭一眼,生怕看到她的瞬間會動搖堅決的心…

他只能遁入更覆雜更汙穢的政治之中,讓自己的心獲得些許解放…

所以,真的是要完成必要的事嗎?

還是,只是想要逃避某種不允的感情…

他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現在,要償還的時候到了。

“那個女孩,二條藤原家也會盡力。”他承諾道。對桔梗的所有歉意,只能用這種毫無意義的方式來償還了…

“嗯…但是…”師傅不願意回去看看椿嗎?和師傅告別的時候,女孩如此想著,輕輕留下一句話,“清守院裏,至今有人在等待…”

知涯倏地睜大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伏了快一百章的筆= =

作者菌自己都快忘了…

趕緊寫掉…

師傅和椿 _(:з」∠)_

☆、攫取現代文明(六)

作為國家的名義主宰,以及漸漸成為的實權帝王,智子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平民女子而隨意離宮的,更何況,足利派的敵對大名們對智子毫無善意,他們未必不會趁機暗殺智子,然後從天皇的旁系中過繼便於控制的年幼孩童,以此鞏固他們的權利。總之,和智子的再次離別,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了。但無論是智子,還是菡,兩個人的心意是一樣的,摯友間的情誼並不會因相處時間的短暫而淡化,而會隨著分離與時間而不斷加深。

為了救出戈薇,千代,不,出了那個房間之後,就應該叫她,不,叫他謙信了,謙信會在回領地調動軍隊,雖然並不會立刻與武田家開戰,但是可以為武田家帶去一定的武力威懾,之後,謙信會親自前往武田家的領地,即甲斐國,和菡會和,然後讓武田晴信交出戈薇。

這是最穩妥的方案,也是最繁瑣的方案,比起直接挨個闖入武田家的城堡搜過,勢必會耗費更多的時間。但,為了人類與妖怪的關系不至惡化,為了人類與妖怪們相處的未來,又是現存的最佳方案了。

其中,軍隊調動是最耗時的部分,要盡可能地縮短時間,謙信要做的事非常之多,特別是上杉家與武田家不同,對領地的權力不如地處山區的武田家更集中。

與此同時,菡也要回去確認戈薇的所在城堡,而且只能悄悄打探,不能大張旗鼓地直接闖入…

***

此時,一座華貴又不失精巧的城堡中,透過一扇扇雅致的彩繪紙門,可以隱約見到上下分坐的兩人,奇異的是,或者說與世情相反的是,室內竟然是女子在上座,男子在下座,而兩人都是理所當然的態度。畢竟,如果一方並非人類的話,人類的所謂禮儀能起到的作用已經相當有限了。

“那個女孩怎麽樣了?”微微撩人的嗓音在上座響起,艷色動人的白發女子輕托杏腮,勾魂奪魄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武田晴信。

“一直不願開口。”坐在她下首的武田晴信不自在地低下了頭,霸道一方、千女臣服的名主在這位妖嬈冶艷的女子面前,卻仿若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子,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這樣麽。”女子月眉輕蹙,裊裊婷婷地站起走到武田身邊,黑底蝶紋的單衣和深色的丸帶將她的身姿勾勒的分外婀娜,“晴信君,可以讓我去看看那個女孩麽?”她輕輕在晴信身邊坐下,身上散發出她獨特的勾人的香氣,那是任何男子都無法抵抗的讓人意亂情迷的女性氣息。

“這…”晴信頭上滲出一層薄汗,作為一個普通的男人,他對這個妖怪女子難免有不軌之心,但是身為一方領主,他又足夠警醒、從不敢越雷池一步。那個女孩作為此刻他手中最重要的砝碼之一,連足利將軍的轉移關押的請求都被他婉言拒絕了。但無論是身為男性的本能,還是對妖怪女子的隱隱畏懼,都讓他無法完全拒絕她的要求,“當然可以。”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在女子放在他肩上的雪白細膩的手背上停留,悄悄咽了口唾沫,那近乎無聲的吞咽聲聽在妖怪女子耳中,卻分外清晰。妖怪女子輕笑一聲,若有若無的女子體香在他鼻間縈繞不去。

和武田約定好去他那邊見戈薇後,煙羅起身走回她的寢殿。明天,就能見到戈薇了。她統一日本,甚至統治全世界的真正契機,戈薇身後的完整現代文明,她一定要得到。同樣來自現世的穿越者煙羅,比誰都了解數百年後的世界,以及戈薇身上的真正價值,所以她才誘導,或者說蠱惑大名們去捕獲戈薇,為了從戈薇身上榨取那讓國家變強的知識與力量。

“為什麽那麽做。”炎發灼眼的青年男子靠在墻邊,環臂道。

“什麽做什麽?”煙羅美艷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撩撥般的笑容,步履翩躚地從紅葉身邊走過,背對著紅葉駐足道,“我什麽都沒做,這一切都是那些男人自己奉上給我的。”多麽輕松,她唯一做的,就是沒有拒絕,而是選擇接納而已。難道,她會讓那些醜陋的男人碰她一根頭發麽。

“你…”紅葉皺著眉,快步從墻邊走到她的身旁,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些人看你的眼光,你不明白麽!”

“放手!”煙羅用力揮手,卻完全無法甩開對方有力的鉗制,“看又怎麽樣,我願意!只要能實現我的願望…”她的眼中散發出某種可被稱之為狂熱的隱晦光芒,到了那時,她統治一切的時候,這些人就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現在的她不過是利用他們的權勢與力量而已。憑她自己的力量,她輕而易舉就能將他們殺死,所以她從不將他們放在心上。至於紅葉,對她來書,也是一樣的。不過是她現有的工具而已,只是,這個工具雖然更好用,但是也更棘手。

“我明白了。”紅葉松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語氣看似如常,毫不在意一般,仿佛片刻前的他的激動都是虛無的假象,他淡淡地說道,“你…完成我們的契約後,我就會離開。”

“好。”煙羅無動於衷地說,“對了,殺生丸身邊的那個女人,”說到對方,煙羅就不禁咬牙切齒,“你無法對她下手麽?那個時候…”明明大好的機會,卻被他放過了。煙羅說的是上次在奈落的城堡中的事情。

“嗯。”紅葉點點頭,從她身邊錯身而過,“她是我的友人,族人,以及,你們概念中的比親人更珍貴的存在。”靈族沒有人類和妖怪意義上的血緣親人,但彼此的羈絆,卻比親人更加珍貴,“我永遠不會對我的族人出手。”

“了解。”煙羅面無表情地說道,從紅葉的話中,對那個女孩的身份終於得到了確認。看來她果然應該是這個世界原本就存在的對象,只是在高橋的筆下沒有出現而已。不是穿越者就好。只要找到她的弱點,然後,親手…解決…

【以下內容很黑暗,柔弱的妹紙退散啊!!會被嚇暈掉的!!】

***

黑暗不見天日的牢獄中,黑發蓬松的少女眼睜睜地看著酷刑在她眼前一遍遍上演,透明的淚水從她眼中滾滾落下,身體更是止不住地顫抖。

好可怕,犬夜叉,你在哪裏… 我好想你…

戈薇身前,一個她素不相識的柔弱女孩正被推倒在地,大開色戒的粗壯士兵們大力地打開她細長的雙腿,壓住她反抗的手,毫不留情地輪流侵犯她,無論是她的唇間,還是她的下.體,女孩痛苦地尖叫著,哀求地看著戈薇,仿佛在請戈薇說出來,說出來施暴者想要知道的所有信息,好讓她得到些許解放。

戈薇看著女孩下.體和大腿根部不停流下的鮮紅的血,難過愧疚地無以覆加,無數次的想要承認自己是來自未來,無數次的想要將那些人想知道的信息告訴他們,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無論什麽都說不出口…

這個女孩不是第一個在戈薇眼前被施刑的對象。

為了讓戈薇開口,又不至於真正傷到戈薇,那些人就拖來了一個個和戈薇年齡相仿的女孩,可能是罪人之後,也可能是普通的平民女子,於是,這些無辜的女孩就成了犧牲品,各種殘酷的無法想象的刑罰被一一施加在她們身上。用鐵棍從胸側穿胸而過;用尖刀活生生剖腹;用鋼繩捆綁後慢慢收緊,然後將骨頭生生勒斷,或者說碾碎;板燒;開顱;挖胸;杖腹;在釘板上來回拖拽… 那是世界上最悲慘的景象,慘絕人寰,悲哀的連話語都無法描述。

作為這一切的承受者的戈薇,甚至在某時某刻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寧願讓自己來承受這種痛苦,也不願讓那些無關的女孩子…但是看到女孩子們痛苦掙紮著扭曲著的身軀,那些讓自己來代替她們的話,讓對方不要折磨她們,要折磨就折磨自己的話,戈薇就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從第一個受刑者開始,戈薇就開始嘔吐,一邊流淚一邊吐,直到吐無可吐,連眼睛都分外幹涸疼痛,但卻仍有液體從眼中流出…

對方沒有折磨戈薇的肉體,卻徹底□□摧殘了戈薇的精神…

好討厭自己,都是因為自己。如果自己不存在就好了,如果自己不來戰國就好了。因為自己,這些女孩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都是因為自己…

那股無形的束縛她的力量,阻止了她的所有話語,任何想要表達她願意與否、開口與否的言語,任何想要回答對方問題的言語,都被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阻止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戈薇所能做的,就是滿是痛苦與愧疚又徒勞地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國家古代的刑罰都很殘忍… 平民啥人權都木有…

所以現代社會好啊!

每次想到這裏都會特別愛國!

☆、攫取現代文明(七)

青空之上,銀發翠眸的少女被犬妖攬腰護持在懷中,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是最安全最珍惜的保護姿態。此刻,殺生丸正帶著菡飛回甲斐,與留在那裏探尋消息的犬夜叉匯合,雖然,無論是殺生丸,還是菡,對於讓犬夜叉探聽消息這件事的可靠性,都抱有十二分的懷疑… 戰鬥就算了,這種需要動腦的事情,犬夜叉,真的可以麽… 兩人都暗暗懷疑著= =

“殺生丸…”靠在殺生丸胸前的少女輕聲叫起對方的名字。

“嗯…”殺生丸低下頭,卻看到少女有些消沈又努力振作的側顏。從人類的天皇那裏回來之後,少女身上就不自覺地散發出這種難得的低落氣息。是,與人類相處的不愉快麽,但似乎那個人類的女天皇是她的舊友,應該會有久別重逢的快樂吧。殺生丸雖然不理解這種感情,卻不否定這種感情。對少女的心情,殺生丸心中有著隱隱猜測,但並沒有求證。他在等待,等待她說出來。

“以為死去的人其實沒死,是什麽感受呢…”菡喃喃道。師傅,為什麽要假裝死去呢,直到最後,師傅也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殺生丸不知道。如果,如果他發現父親沒死,他的心情會是…無所謂吧… 他已經不再想要追逐父親的身影了,即使父親重回,對他現有的人生也不會再有絲毫影響。他已經走上了他的路了。

“開心,又難過…”菡將臉埋在殺生丸胸口,向來明朗秀美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覆雜的神色。高興於師傅的活著,傷心於師傅的因故隱瞞…甚至,理由,到現在都在回避著…

“…”殺生丸無聲地擁緊了他的女孩,他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不明白她此時的心情,但是,想要安慰她、想要支持她的心意,卻是那麽清楚。

“有殺生丸在,真是太好了…”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溫暖,少女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即使對方沒有過多的安慰,但此時的擁抱,已經足夠…

暢通無阻的空中飛行,讓殺生丸和菡很快就回到了本島的中部地區,武藏與甲斐的毗鄰之地,茂密的山嶺中,有一座隱蔽的荒廟,而犬夜叉正在此等待。

“怎麽樣!”尋著風中傳來的氣息,犬夜叉快步跳至樹梢,向尚未落地的兩人焦急的詢問。將希望寄托在人類的天皇身上,對犬夜叉來說,還不如靠自己的力量去硬闖然後把戈薇救出來。

“嗯。”菡點點頭,看著犬夜叉喜形於色的表情,心中卻是淡淡的惆悵,犬夜叉對戈薇的心意,是如此鮮明啊,但願,他們能夠按他們所想的,幸福快樂地一起走下去,“犬夜叉,戈薇的下落,找到了嗎?”

“當然,菡大人!”邪見連忙接話,小小的綠皮妖怪身邊,卻跟著一只面目猙獰的惡鬼,“犬夜叉將那些人類抓來後,我邪見親自審問,終於找到了那個人類女孩的下落。”

“做得好,謝謝邪見。”菡蹲下,認真向邪見感謝道。有邪見出馬就靠譜多了,至少,在審問這件事上,邪見絕對能做的比犬夜叉好。看邪見身邊跟著的那只惡鬼就知道了,想必就是恐嚇那些惜命的人類權貴的工具吧。想到這裏,菡回頭向殺生丸眨了眨眼睛,邪見期待的,永遠不是她的肯定。

“嗯。”殺生丸收到了菡的懇求,輕輕向邪見點了點頭。得到了殺生丸的肯定,原本淡定地站著向菡匯報的邪見,立刻不淡定地伏趴在地,淚眼盈眶的表示為了殺生丸,他邪見可以做任何事!= =

邪見不但從這些人類中問出了武田晴信近來的下落,以及最近武田家的軍隊調動,而且還從野外妖怪們的口中確認過,確實有人類的精銳軍隊經過。至此,戈薇、彌勒和珊瑚的下落大致已經確定。但為了以防萬一,防止謙信來時武田家臨時將戈薇轉移,死不認賬,菡還是決定親自探訪一次,犬夜叉當然對此萬分同意。看著犬夜叉臉上迫不及待的表情,菡的拒絕再無法開口。雖然帶上犬夜叉會有被發現的風險,但是,拒絕的話,犬夜叉會更抓狂吧… 但,一直擔心著戈薇的犬夜叉,在看到戈薇被囚禁時,真的能夠忍住不直接大鬧城堡麽…

***

如水膜般的無形結界環繞在菡的身邊,這個結界能讓結界中人隱去身形,消去氣味,但卻無法阻隔聲音。此時,半圓形的結界內,身著赤紅火鼠裘的少年焦躁地踢踢踏踏,然後在菡的勸說下努力保持平靜,這對犬夜叉來說非常不容易。

“犬夜叉,聽著,機會只有一次。除非看到戈薇受到重刑,否則千萬不能打草驚蛇,驚動武田家的人。明白麽?”正式跨入武田家的那座城堡前,菡認真地叮囑著犬夜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犬夜叉皺眉道,“快走吧。”犬夜叉看了看殺生丸不虞的神色,把啰嗦之類的抱怨咽了回去,只餘下著急的催促。

“嗯。”菡無奈,犬夜叉這個樣子,完全不是聽得進話的樣子啊。要是桔梗姐姐在就好了,桔梗的話,應該能讓犬夜叉安靜下來吧。不過那樣的話,桔梗又要和犬夜叉糾纏不清了…算了,還是讓她繼續默默忍耐好吧… 犬夜叉真的忍不住的話,就直接把犬夜叉放倒!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後,少女向犬夜叉展顏一笑,犬夜叉禁不住渾身一抖,小小退了一步。

“那,我先走了。很快出來。”有外人(犬夜叉)在側,菡實在無法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類似雙手交握,依依不舍的姿態,於是只能向遠處靜靜看著她的殺生丸淺淺點頭,獲得對方的溫柔眼神後,心情就像靠港的小船一樣安寧平靜,無所畏懼,帶上不安分的狗狗,邁入了囚禁犬夜叉同伴的城堡。

殺生丸沒選擇有與菡一起進入那座人類的城,人類的氣味讓他不舒服。但不喜人類的他卻也沒有阻止女孩的決定。一如既往,他尊重著她的意志。銀發的犬妖目送著女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類迂回曲折的城堡中,在風中靜靜等待著女孩的回來。

隱身結界中,銀發少女在前,犬耳少年在後,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無聲而從容地走入了人類武將的這座城堡,守城的士兵卻完全看不到他們。這不是武田家最大的一座城堡,但卻是地處最隱蔽守衛最森嚴的一座秘密的城堡。戈薇、珊瑚以及彌勒,正被囚禁於此處。

細碎的腳步上在回廊上響起,年輕卻已大權在握的家督與武將正帶領著美艷的白發女子向院落深處走去,本應仆從環繞,此刻卻唯有他們兩人,好像要去做不可告人的地方一樣。看到這一幕的菡與犬夜叉都不由地睜大了眼睛,那個女子,是他們的舊人啊。

“她是…”犬夜叉低喃道。

“噓…”菡連忙捂住對方的口,手指豎在唇前,比了個安靜的資質。等犬夜叉點頭後,才將手放下,猶自不放心地做了個單手向下輕壓的姿勢,這是讓犬夜叉保持平靜的意思,犬夜叉咬牙,勉強點頭應下。

跟著白發女子與人類武將,菡與犬夜叉順遂地進入了那個位於院落後方的庭院中。沒有人會想到,武田家最陰暗的隱秘囚牢,竟然是在這個精巧的庭院之下。

看著兩人掀起地面的暗門,慢慢消失在地下,又耐心等待許久,菡才和犬夜叉與他們一樣進去那座不見天日的地牢。

黑暗的地牢中,唯有被固定在墻上的火把散發出不甚明亮的光芒,隱隱約約照亮著一片慘獄。一個個狹小的完全封閉的囚室,被一扇牢牢鎖住的窄門斷去了所有生路。他們的腳下,是臟汙發暗的半凝固液體,黏膩地在腳下流連不去。空氣中滿是腥臭的氣息,不難猜測腳下到底是何物。

比起穿著木屐的菡,皮糙肉厚、常年赤腳走四方的犬夜叉此刻已經臉色發青了,不僅是腳下那腐臭的汙血,更是那刺鼻的氣味,對犬夜叉敏銳的犬鼻來說,實在太過刺激了。如果不是戈薇極有可能在這裏,大概犬夜叉會毫不猶豫地飛身離開吧。

被困在這種地方的戈薇,身上的氣息會完全消失,也就不難理解啊——那淺淡的人類氣味,早已被此地的惡臭淹沒了啊。

菡皺起了眉,微微掩住鼻,向犬夜叉使了個眼色,沒有絲毫抱怨、面不改色地向腳步聲傳來的漆黑深處走去。如果他們僅僅是進來就受不了,那麽如果戈薇他們真的被困在這裏,他們會遭受什麽呢。菡完全不敢想下去。這一瞬間,她甚至自私地想到,戰爭也好,人類與妖怪的關系也好,所有的大義都不能抵消戈薇他們可能遭受的痛苦,要是,那時候不考慮太多,直接闖入然後將戈薇他們帶走就好了…

面沈如水的少女,懷著無比沈重的心情,走過了一間間石室,看到了毫發無損、只是被禁錮自由的珊瑚和彌勒,心中微微松了口氣,終於停在了最後一間囚室外。然後,心中再次一沈。如果不是她竭力按捺住犬夜叉欲拔刀的手,恐怕犬夜叉早已用鐵碎牙破壞囚室、帶走戈薇了吧。

從石門上的小小透風口處,可以清晰地看到囚室內的慘劇。黑發女孩被粗繩束縛在木樁上的,她的眼前,是一個哀叫著被處以樁刑的柔弱女子,她的身後,則是面無表情、神情冷漠的粗壯士兵伸手固定著她的頭部,不讓她將目光從她眼前的慘劇上移開絲毫。她的身上沒有絲毫傷痕,但眼中卻神采全無,仿佛一個被制造出來的傀儡一般,連最淺薄的自我意識都不存在了。

“戈薇…”犬夜叉雙唇顫抖著,幾乎是用憎恨的目光看著阻擋他的銀發少女,第一次,一直以來,都對桔梗對菡抱有歉疚之心的半妖少年,用這樣的目光看向少女。

“對不起…”少女垂頭,輕顫著聲音說道,“對不起…”

愧疚的淚水一滴滴從她眼中落下,滴到她按著的犬夜叉的手背上…

“但是… 還是不行,犬夜叉…”她聲音哽咽著,卻也默默堅定著。

“放開我…”犬夜叉冰冷道。

“如果真的爆發戰爭,很多人,很多妖怪都會死… 人類和妖怪的戰爭,會比人類和人類間的戰爭還要殘酷。犬夜叉,很多人會因此死去,所以,現在還不可以…”楓,楓之村的村民,清守院,清守院庇護的村莊,所有法師,巫女,人類的士兵,都將成為受難者,死在妖怪們的利爪下。與此同時,妖怪們也會承受相應的命運,即便是與世無爭的妖怪們,在戰爭的浪潮下,恐怕也無法幸免…

“…”犬齒咬破了嘴唇,緊攥的拳間滲出滴滴鮮血,犬夜叉也想到了楓婆婆,想到了和同伴一路走來、讓他們借宿的友善村民,想到了在刀刀齋那邊修行時認識的山貓妖怪一族…無法任性自私地說不,無法拒絕…

“只此一次。”犬夜叉低著頭,沈聲道,“如果,如果戈薇也遭受那種對待的話,那我一定要帶戈薇離開。”

“好。”菡點頭,臉上猶帶著清晰的淚痕,“如果那樣的話,我一定不阻止犬夜叉,一定會和犬夜叉一起將戈薇他們救出來。”

“嗯,走吧。”犬夜叉克制著心中對那些人類的怒意,努力平靜道。

“嗯。”犬夜叉,變得不一樣了。看著前方火紅的背影,菡有了這種感覺。曾幾何時,全憑心意做事的犬夜叉,也會為了其他人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有把犬夜叉寫的很了不起,但是這章游心寫的很難受…

☆、攫取現代文明(八)

黯淡潮濕的囚室內,煙羅妖艷的臉龐在昏黃的火光中格外動人心魄。

“晴信君,她一直不願開口麽?”煙羅有些苦惱地支頤道。

“是。”武田晴信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連他都不願直視的刑罰,煙羅卻如熟視無睹一般,猶自談笑風生,更讓他意識到兩人的不同。妖怪,就是妖怪,再與人類相似,再擁有美麗的臉龐,也不是人類。

“那,等這個女人不行之後,把受刑的人換成和她一起的那個女性除妖師吧。”煙羅抿唇一笑,說不出的誘人,說不出的陰冷。

“是。”武田點頭,他也正有此意。如果這個女孩再不願意開口的話,那她的同伴,就要成為代她受刑的犧牲品了。

虛偽的人類,一邊厭惡著妖怪的冷酷無情,一邊卻毫不猶豫做下同樣冷酷無情的事情… 煙羅嘲諷一笑,漫不經心地打量起自己朱紅的指甲…

“門外,有人嗎…”煙羅忽然心中一動,感應到囚室外似乎有所動靜。

“應該沒有吧,我讓閑雜人等都退下了。”武田晴信一邊說著,一邊親自回到通道中進行確認,漆黑的甬道中,除了奄奄一息的被囚者們間或發出的低低痛呼聲,再無其他聲響,也沒有其他人。作為普通人類的武田,自然無法看透那無形的結界,甚至就連煙羅親自觀察,也不能發現曾經在此的犬夜叉和菡的蹤跡。

“好吧,可能是我多心了。”煙羅自嘲道,果然,得到的越多,越怕失去,她還沒有得到一切,就已經開始懼怕了,“但為了以防萬一,晴信君,明天將她轉移吧。她可是我們手中,重要的砝碼啊…”

“是。”武田鄭重應下。

和犬夜叉一起回去的菡沒有意識到,犬夜叉那時的微弱動靜和兩人的談話,竟然差點讓兩人被發現。煙羅,早已不是那個空有力量不會使用的妖怪了,就像她一樣,漸漸熟悉自己的力量,漸漸變得強大…

***

遠比菡想象中的更快速,謙信幾乎是一回去就集合了越後與越中的兵力,陳兵在信濃的邊界,同時率領部分騎兵,取道上野。上野國的守護是上杉憲政,即謙信的養父與最堅定有力的支持人,甚至派出一部分兵力,支援謙信。

“謙信!”菡驚喜地看著對面身著男子武將盔甲的謙信,快步迎了上去。她沒有想到,剛從武田家回來,就能看到謙信。

“菡。”謙信微微一笑,相比少女,常年在戰場政壇廝殺的她無疑要穩重沈著許多。

“這位是…”菡這時才註意到謙信身邊跟隨的一個青年,雖然氣勢並不驚人,但無論是衣著還是行止,都可以看出是人類中的貴族或者武家了。

“在下是北條明人。”對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走上來自報門戶了,“聽說戈薇小姐被武田家的人強行帶走,意欲不軌,我北條氏願意出一臂之力!”北條一直沒有對戈薇說的是,他是這一代北條氏家督的嫡子,雖然不是長子,也未必能成為北條家的繼承人,但是,對於北條家卻總是有一些影響力的。。

“正是。”謙信點點頭,北條明人對那個女孩的強烈愛慕之心,正是促成此次上杉氏與北條氏合作的基礎,加上北條氏與武田氏的勢力範圍正好相接,明爭暗鬥並不少,所以,北條氏采取遠交近攻之策也是理所當然的。

事實上,北條家這次願意和上杉氏聯合,直接原因確實是因為北條明人的游說,但是,更深層次的原因,絕非如此。北條家的家主,那個在政治與軍事上頭腦無比清明的男人,絕不會因為幼子的愛慕之心而草率地選擇結盟對象,他同意的真正原因,則是上杉氏的強大軍事實力和美好前景,即在政務上越來越強硬的天皇的偏好。這一代,並非大權旁落的天皇選擇了上杉氏,而不是足利氏或者武田氏。

武田氏的勢力範圍是甲斐,未來也許會加上信濃,而武田氏的勢力上方和右方是上杉家的勢力,下方是北條家的勢力,上杉與北條聯合,對武田家絕對是一個強大的打擊。

從地圖上可以清晰地看出,上杉家的越中、越後、上野,北條家的武藏、相模、伊豆,正好將武田氏的上下兩圍以及右圍徹底包裹在內。只要武田晴信不是盲目自大,他就絕不會在這種腹背受敵的情況下還執著於那個女孩不放!而作為一國守護,武田晴信當然是有自知之人,所以謙信有九成九的把握,武田晴信會把那個女孩交出來。

武田君,這次和謙信的交手,輸家是你啊。但是,你不是敗在謙信手裏,而是敗在那個被你抓獲的女孩手裏。謙信默默想到,瞥了北條明人一人,沒有想到北條家竟然會有如此天真的兒子,大概,也許,是因為身為北條家主的那個男人是不希望以後過於聰明的兒子們自相殘殺吧,不想北條家上演這個在戰國時代並不罕見的一幕。

***

“天佑,保有萬世一系,帝祚千載,日本國皇帝赦命:著民間巫女戈薇,為伊勢神宮神樂,著法師彌勒、除妖師珊瑚覲見。元文二十二年五月七日。”

武田晴信不甘心地跪在地上,聽著他身前的上杉謙信清朗地緩緩念出天皇旨意時,心中越發不甘,為什麽,為什麽天皇會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天皇會插手這件事。難道,天皇也知道這個女孩的來歷麽。不無這個可能,否則為什麽要讓這個女孩去伊勢神宮做巫女呢。宮廷中的巫女,其中的一項職責,不就是解讀神意麽。難道說,天皇想要借機讓女孩說出未來的秘密,在神的名義下… 心思好深重的天皇陛下啊…

沒人告訴武田晴信他想太多了,櫻町天皇做出這個決定,不過是在知涯的請求下,讓戈薇能被護持在知涯的權利之下,以便更好地保護戈薇,畢竟,神宮之人的地位可是相當超然啊。

武田當然不肯輕易就範,他好不容易奪來的那個神奇的女孩,他耗費了無數精力,從法師處取得可以讓妖怪暫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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