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這樣就死了嗎…”殺生丸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堆碎塊。

“那也太小看我了！”犬夜叉抖抖耳朵，從碎塊中從爬了出來，向殺生丸撲去。

“哼。”殺生丸避開犬夜叉的利爪，舉起鐵碎牙，向犬夜叉砍去。

犬夜叉敏捷地從腰間拔出刀鞘，擋住了鐵碎牙鋒利的劍勢。

殺生丸微微睜大了眼睛，犬夜叉，能想到用刀鞘來阻擋鐵碎牙，沒有太令我失望就好。

憑借刀鞘，犬夜叉抵擋了殺生丸的幾次攻勢，然而，很快殺生丸又將他的刀鞘挑掉。

“揮一刀，只要揮一刀就可以了。”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麽地步吧，犬夜叉。

“可惡。”犬夜叉看著殺生丸手中高高揚起的鐵碎牙，原先屬於他的那把刀。

有著相同血緣的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一個是不屑，一個是不服。

忽然，一支破魔箭從空中向殺生丸飛去，或者說，向鐵碎牙飛去。

純凈的靈力解除了鐵碎牙的妖化，所有在場者都驚呆原地。

“殺生丸，接下來的一箭一定會射中你的身體！”戈薇挽著長弓，氣勢驚人。

“真是…”菡低低嘆了口氣。

“犬夜叉，逃吧！快點！”戈薇凝視著殺生丸，目不斜視。初來戰國不久的少女，其實對自己的箭技並沒有信心，只是希望能為犬夜叉爭取一點時間而已。這是，她的不可說的心意…

“犬夜叉，叫她停手吧。”殺生丸沒有施舍給那個人類少女任何眼神，“別說半妖，就算擁有妖怪之血的你，臨死也不會需要人類的援手吧。”

“你別出手，戈薇！”犬夜叉遙遙向戈薇喊道，“殺生丸不能小看啊。”

“沒事的，這次一定能射中的。”戈薇佯裝自信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的第一箭想射中的就是殺生丸，而不是鐵碎牙… 但是，現在，一定不能說出來！不能讓殺生丸比下去！

靈力之箭破空而出，帶著驅魔的力量向殺生丸迅速飛去。

殺生丸沒有回頭，伸出兩指，就將人類少女的破魔之箭接下，毒素從指間湧出，除妖的箭矢頓時被消融殆盡。

“箭…被融化了…”戈薇不可置信地說道，這是她初次遇到破魔之箭無法消滅的妖怪。

“已經說了，別礙事了。”殺生丸第一次將目光轉向人類少女，“還不明白嗎！”

鐵碎牙在他手中重新被激發，強烈的劍氣將地面層層掀起，裹挾著碎石向戈薇飛去。

戈薇驚惶地站在原地，“犬夜叉！”

“戈薇，快逃！”犬夜叉腳下是前所未有的迅捷，幾乎馬上就要撲向戈薇。

“犬夜叉，庇護這個人類女人還不夠嗎。”殺生丸從原地躍起，鐵碎牙擋住了犬夜叉的去路。

“戈薇！”犬夜叉眼睜睜地看著戈薇即將被劍勢殺死，被碎石掩埋，鈍鈍的痛感在心中。

在殺生丸揮出劍勢的瞬間，另一個銀發的纖細身影就向那個人類女孩撲去，將她狠狠壓在自己身下。一只手從腰間抽出美麗的仿佛只有裝飾作用的刀，生生擋在兩人身前。

殺生丸的劍勢，恐怕連結界都能斬開，更重要的是，她的結界對殺生丸是無效的！

唯一的生機，就在這把用殺生丸的犬齒打造的妖刀，只有瀧清流能阻擋殺生丸的劍勢！

劍勢卷來的碎石從少女兩頰劃過，留下淡淡的擦傷，少女咬牙支撐著，相伴而來的利風將她銀色的發吹的獵獵作響，在風中狂舞。被壓在少女身後的戈薇，無法看到少女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微微裂開的虎口，滲出淡淡的血跡。

劍勢漸漸減弱，少女體力不支地軟下身體，呆楞在原地的戈薇恍然驚醒，立刻起身將少女護在懷中，緊緊擁緊，用自己的後背直面最後的侵襲，撕裂般的劇痛從背心傳來，但是戈薇卻絲毫沒有將少女松開。

犬夜叉和殺生丸的動作停下了一瞬，看著兩個女孩被劍勢漸漸吞沒。

“戈薇！”犬夜叉低聲喊道，帶著淡淡的絕望，“混蛋！”憤怒的犬夜叉飛身撲向殺生丸，在殺生丸仍未回過神的時刻，尖銳的利爪滑過殺生丸的面頰，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犬夜叉，我沒事！”戈薇推開將兩人覆住的石土，向犬夜叉喊道，銀發的少女無力地倚靠在她懷中，被她小心地保護著。這個女孩在那時救了她，不惜自己的生命。

犬夜叉眼睛一亮，頓時放下心來，攻下殺生丸的動作更顯淩厲。

“哼，殺生丸冷哼一聲，鐵碎牙的刀背向犬夜叉擊去，劍壓在犬夜叉臉上同樣留下一道血痕，這是殺生丸的回敬和反擊，犬夜叉被強大的妖力沖擊地連連後退。

“可惡！”犬夜叉一抹臉上滲出的血跡，警惕地看著又全身心投入戰鬥的犬夜叉。

戈薇擔憂地看著犬夜叉，犬夜叉和殺生丸的實力差距實在太明顯了，特別是殺生丸還擁有鐵碎牙的情況下。而且，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殺生丸對犬夜叉的沒有真正的殺意，否則，犬夜叉大概已經…

“殺生丸，鐵碎牙…”戈薇懷中的少女依然雙目緊閉，口中卻吐出輕聲的呢喃。

“醒了嗎？沒事吧？”戈薇顧不得犬夜叉的戰場，看向躺在她膝上的女孩，連聲問道。

“鐵碎牙的結界…要恢覆了…”少女尚未清醒，但仍在為她心系的妖怪而擔憂。

“什麽！”戈薇突然想到，之前少女說過，鐵碎牙的結界尚未完全解開，難道快恢覆了？

“犬夜叉！”戈薇向戰場中穿著火鼠裘的犬夜叉喊道，“鐵碎牙的結界，馬上就要恢覆了！殺生丸馬上就不能碰到鐵碎牙了！”

“是嗎。”犬夜叉聽到後，嘴巴一咧，他的機會來了，“殺生丸，還不放開鐵碎牙嗎！”

握在殺生丸手中的鐵碎牙開始脈動，一次比一次更強烈，結界在覆蘇！

殺生丸皺眉，看著手中的鐵碎牙閃過一陣金黃的電流，掌心傳來被狠灼的感覺，結界恢覆了！

犬夜叉眼睛一亮，看著殺生丸不得不松開握著鐵碎牙的手，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

殺生丸眼沈如冰，嘴角卻微微勾起，難道沒有鐵碎牙，犬夜叉就能將他打退嗎，太可笑了。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到底有幾分深淺，半妖，就是半妖。

再沒有留情，這次，是殺生丸主動進攻，敏捷的身形與迅捷的攻擊讓犬夜叉完全招架不住，只能狼狽的一退再退。

終於，殺生丸手中揚起一道光鞭，向犬夜叉狠狠抽去，犬夜叉雙手在上方格擋，卻依舊無法承受那驚人的巨力，嘴邊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身體重重地向後摔倒，在地面上滑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戈薇此刻才意識到，殺生丸這樣強大的妖怪，遠非現在的犬夜叉可以應對的。差距，太大了…

犬夜叉被打飛後，殺生丸將目光轉向了戈薇。人類少女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躺在她膝上的少女。她不是想用菡去威脅殺生丸，這只是人在受驚時本能的反應而已，抓住身邊能夠救取性命的浮木…

“你不要過來！”戈薇大聲喊道，堅強的表面下，心中的害怕卻不斷積累著。她還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而已啊，為什麽要遭受這樣的驚嚇，戈薇的心中滿是委屈。

殺生丸根本就沒有理會戈薇，徑自向她走去。

“可惡！殺生丸！離戈薇遠點！”犬夜叉按著胸口，掙紮著要從地上站起，卻一次次地倒下。

“哼。”殺生丸不屑地哼道，不過是一個人類的性命而已，他還不放在眼中。

在戈薇的身前停住，殺生丸嫌惡地皺起眉，人類的味道。

然而即使厭惡至此，殺生丸還是蹲下身，將戈薇身上的少女抱起。

銀發的犬妖臉色依舊冷淡，手上卻將少女輕柔地攏在懷中。

少女纖長的鴉睫微顫，青綠色的眼眸緩緩睜開，看到那熟悉的線條與容顏，露出安心地微笑。“殺生丸…”菡擡手攬住他的頸項，溫順地偎依在他胸口。

“嗯。”殺生丸應著她，低頭看向菡臉上微微的擦傷與手上的血跡，“…抱歉。”

菡詫異地睜開綠眸，這是相識以來殺生丸第一次道歉。

“不是殺生丸的問題。”菡靠在殺生丸胸前輕輕搖頭道，“是我自己才…”

相知的默契已經讓兩人無需多言，靜靜享受相擁的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殺生丸其實在不知不覺間其實已經有變化了吧，雖然我不一定能將這種變化自然地展現出來。

在這裏畢竟是他的力量直接傷到了菡，所以才會道歉，但是抱歉這種話已經是極限了。

殺生丸含情脈脈地說對不起的場景我實在腦補不出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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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戈薇真的不想黑化她，除了對桔梗有失偏頗，以及因犬夜叉而不得不離開家人，其實戈薇對其他人而言，確實不失為一個好姑娘。大概是，我不一定喜歡戈薇的每一處言行，但是我努力不主觀地去黑她，盡可能真實地將那些我們曾經喜歡過，討厭過，笑過，哭過的人還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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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一下香香校長的腦洞：

唉，現在的半妖和巫女，不好好增強妖力、不好好修煉上進，沒羞沒臊亂搞男女關系，要麽渣要麽病嬌，天天上演狗血大戲，這樣真的好嗎？校長窩對此甚是憂慮啊，尼們哪還有時間做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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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喪心病狂的加精了好多評ORZ 以前完全沒有註意到可以加精評論耶…

不過現在回去看明娜桑留給我的好有愛的評，真的超級超級超級感動啊！！！love you so much!!!

還有一些要交代的交代完，下章可以搞定，然後這一篇就可以告一段落啦~

☆、覆活の巫女（十）

殺生丸抱著懷中的少女緩步離去，離手的鐵碎牙化為銹劍插在地面上，殺生丸再沒有施與鐵碎牙任何眼神，傷害她的劍，沒有奪取的必要。殺生丸如是想著，目光低垂，看向懷中閉目的少女，如是想到。

犬夜叉呆楞在原地，傻傻的看著殺生丸離去的背影。這樣，就收手了？來的那麽突然，離開的也那麽突然… 仿佛出現的目的，就是要和他打一場而已。

戈薇跑到犬夜叉旁邊，擔憂地看著犬夜叉的手慢慢握緊，“犬夜叉…”

“我沒事，戈薇，你還好嗎？”犬夜叉搖搖頭，感覺被放過了，被殺生丸那個家夥…

“嗯，我沒事。彌勒也沒事…”戈薇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戈薇？”犬夜叉留意到了戈薇與平時不同的態度。

“那個女孩剛剛說的話，我有點在意。”戈薇微微皺眉說，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剛剛那個女孩後來半昏迷中對她所說話語中的意思是…

“鐵碎牙的結界不是隔離妖怪的結界，而是隔絕強大妖力的結界。”戈薇小聲道。

“什麽意思。”犬夜叉不解道，困惑地看著戈薇。

“大概，殺生丸被拒絕的原因，是因為殺生丸身上的妖怪之力太濃厚了。”而身為半妖的犬夜叉，無論有多強大的力量，但是身上的妖氣有限。那個女孩，隱晦表露的，是這個意思嗎…

“如果真的如她所說的話，那麽身為完全妖怪的七寶，也許同樣能夠碰到鐵碎牙。七寶還是沒長大的妖狐，所以妖氣應該比犬夜叉更弱是嗎？”戈薇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個推測。

“嗯。”犬夜叉沈默地應道。

在戈薇的鼓勵下，七寶鼓起勇氣，慢慢地伸出了小手掌。雖然戈薇說被結界傷到的話，就立刻放開鐵碎牙沒關系，但是七寶還是非常害怕。

“我…我…我一定要堅強…可是我還是個小孩子，嗚…”七寶想立刻逃開，但是看到戈薇期待的眼神，非常喜歡戈薇的小妖狐不忍戈薇失望，顫抖著碰上了鐵碎牙。

但是，鐵碎牙的結界卻沒有攻擊他拒絕他，七寶立刻得意地將鐵碎牙拿起，“哈哈，犬夜叉，有了鐵碎牙你就不能打我了！”

見七寶囂張得意的姿態，犬夜叉忍無可忍的一拳錘在七寶頭上，又被戈薇的“犬夜叉！坐下！”完敗。

“犬夜叉！七寶是犧牲了自己的安慰來幫助我們的呢，怎麽可以這樣對七寶！”戈薇為七寶頭上的大包噴上了她從現代帶來的藥水後，叉著腰，生氣地對犬夜叉道。

“就是就是，犬夜叉應該好好感謝我。”七寶在旁邊幫腔道。

“哼，小鬼。”犬夜叉團手坐在一邊，不搭理小妖狐的道歉或道謝要求。

所有人都漸漸沈默了，犬夜叉和戈薇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鐵碎牙的結界不是萬能的。至於站在殺生丸立場的菡為什麽會提醒他們這件事，他們不知道。但是戈薇卻能隱約察覺到，掩藏在殺生丸冷厲的表象下，對犬夜叉的敵意，或許並非他們想象的那麽沈重，甚至…這次，殺生丸是來教導犬夜叉如何使用鐵碎牙嗎。不知為何，戈薇如是想到。但想到殺生丸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冰冷的眼神，戈薇身體一抖，把這種奇怪的相反壓在心底，終究沒有說出來…

＊＊＊

同一輪明月下，遙遠的楓之村中。

聽著屋外傳來的踏過草地的嗦嗦腳步聲，早已入睡的楓突然從夢中驚醒，機敏地睜眼，利落地從草席中坐起，五十年的巫女生活讓楓無比警覺。擡眼的瞬間，看到掀開草簾悄聲走入她屋子的巫女，她覆活的姐姐，桔梗。

“桔梗，姐姐…”漫長的時光在楓的臉上早已留下深深皺紋，再不是那個跟著姐姐身後的小女孩的楓澀澀道。

“怎麽了楓？是害怕身為姐姐的我嗎？”桔梗略帶嘲諷地微笑著，不只是對不認她這個姐姐的楓的嘲諷，還是對自己已是死者，連曾經最信賴自己的妹妹都離開自己的嘲諷。

“不，聽說姐姐從山崖上墜下，我…”從犬夜叉口中得知桔梗姐姐掉落山崖時，楓不知為何松了口氣。即使為覆活的結界再次死去而感到悲傷，但是，死者，還是應該回去死者的世界，不應該在留在世界上了。楓所能做的，就是內心深處的無聲嘆氣了。

“我是個死人，卻好像對現世還有很多留戀。”桔梗自嘲道，微暗的夜色看不清她的表情。

“目的還是殺死犬夜叉嗎？”楓嚴肅地問道，如果死者想奪取生者的性命，身為巫女的她…

“我剛剛已經和犬夜叉見面了，差點就可以取走他的性命了。”桔梗低聲說著，向楓走去，坐在了楓的身邊，無視楓那微微戒備的姿態，“告訴我，關於你所知道的奈落的事。”那個轉世所說的奈落的陰謀，桔梗不是不在意的。

“全是鬼蜘蛛的邪念引起的。”楓嘆了口氣，將不久前發現的五十年前的那一段未知的往事告知給了桔梗，“被姐姐救下的山賊鬼蜘蛛，因為重度燒傷與摔傷如死人般不不能移動，只能茍延殘喘地活著，但又心懷不軌，甚至親自呼喚妖怪來吃掉自己，在妖怪們吞噬鬼蜘蛛的那一刻，妖怪奈落誕生了…”楓又將奈落承認的，如何偽裝成桔梗和犬夜叉去分別欺騙他們，使他們互相反目，最終一死一封印的事情全數告訴桔梗。

“是那山賊啊…”桔梗微微嘆息道。

“是，他說四魂之玉只有受到汙染才會更漂亮。”楓低低道。

不知何時，楓已經燃起了火爐，與桔梗對坐兩邊。

搖曳的火苗映在桔梗臉上，桔梗心中有些恍惚，那個奈落的妖怪，就是為了得到汙染的四魂之玉，才令我和犬夜叉相互怨恨繼而相殺嗎…

“姐姐，犬夜叉又被奈落的弄成重傷，所以…”不要再傷害犬夜叉了，犬夜叉也是受害人啊。楓一直低著頭，不願看向桔梗，仿佛這樣就不用面對五十年的姐姐，然而，說到最後，楓難以克制地擡頭，懇求地看著桔梗。

“我只是想來知道自己死的原因。”但是，犬夜叉和自己沒有真的背叛彼此，真是，太好了…

桔梗站起，走到了門邊，撩起了草簾，就在要離去時，仿佛不經意一般回頭說道，“說起來，犬夜叉，他改變了呢，有一張溫柔的臉。以前的他，有著一雙不相信任何人的眼睛。”身為巫女和半妖的兩人，在彼此傾心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因為立場的不同，而有著不可逾越的溝壑呢…

“戈薇是個不可思議的女孩，令犬夜叉的心一點點地痊愈起來。”楓回道。

“果然是那個女人啊，改變了犬夜叉。”桔梗閉上眼，心中湧起淡淡的悲傷，若我還活著的話，也可以令犬夜叉的心痊愈過來。只是，自己終究已經是死人了…

“姐姐大人，還不能忘卻依戀嗎？”楓在她身後如此問她。

“下次再見吧。”桔梗沒有回答楓的問題，如果能忘卻，就好了…

死去的巫女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如果裏面還有心臟在跳動，但是，觸摸之處，卻只有一片冰冷，果然還是不可能了…

世間的一切都不再屬於死者了，曾經親愛的妹妹，相依的戀人，都不再屬於自己了。

然而，隱隱絕望的瞬間，似乎又看到那個曾經被她救下的女孩，青綠色的眼眸信賴地看著她，臉頰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用著與五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孺慕眼神。

真是…結果，到最後，唯一沒變的是菡啊… 真正的桔梗…嗎…

從屋中離開的桔梗，擡頭看向漫天星光，在心中輕輕地對女孩道歉。

對不起，跟隨死者只會帶來悲傷。所以，還是回到那個妖怪身邊吧。

如果是菡的話，一定會擁有永恒的幸福吧…

桔梗微微一笑，臉上是五十年前的溫柔。

心結已經解開，那個曾經守護一方的善良巫女，仿佛在漸漸回來…

＊＊＊

菡偎依在殺生丸懷中，溫順地摟住他的脖頸，殺生丸緩慢而有力的心跳聲響在她的耳畔。

“就這麽放手鐵碎牙，沒有關系嗎？”女孩輕輕地問他。

“嗯。”殺生丸沈靜地回應她，“早晚能得到。”或者，得到比鐵碎牙更強的妖刀。

“嗯。”聽著殺生丸平穩篤定的聲音，女孩安下心來，“那就好。”

青白色的死魂蟲從後方向兩人飛來，殺生丸甚至沒有回頭，不入流的妖怪而已，一手足以。

“等等…”看出殺生丸的攻擊意圖，女孩連忙說道，“死魂蟲，是桔梗姐姐的下仆。”

殺生丸皺眉，桔梗，五十年前封印犬夜叉的人類女人，不是已經死去了嗎。不過，菡與犬夜叉的當場，確實遺留有不屬於在場任何一個人的氣息，墓土和死人的氣味。犬夜叉的封印被解開，那個人類女人也以另一種方式活過來了嗎。殺生丸心中是淡淡的不悅，看到女孩懇求的目光，殺生丸終於沒有出手。

菡摸過飛在她身邊的死魂蟲，感受到死魂蟲傳遞的，桔梗姐姐的歉意，以及那熟悉的溫柔。

死魂蟲很快從女孩身邊飛走，漸漸消失在夜色中，但女孩心中，卻有隱隱的預感，桔梗姐姐，回來了… 不知為何，心中有這樣的感覺…

想到見到犬夜叉後的桔梗，由死魂蟲帶離時看她的最後一眼，是囑咐，也是祝福，是不舍，也是堅定的離別，女孩明白著桔梗姐姐的心意，在心中許諾，不會辜負…

星光下，一個人孤獨行走的桔梗，隱有所覺，露出久違的微笑容顏…

作者有話要說： 想對桔梗女神說，奈落的心意其實也沒變，但是人家比較變態，大家都看不出來 ORZ

真正的桔梗會更快回來，但和戈薇的問題…好難解決 〒▽〒

☆、悲之心（一）

快點，再快點… 絕不能就這樣死去！

黑色長發的人類女孩在山林間狼狽地逃竄，雙目之中滿是驚惶，又帶著破釜沈舟、不顧一切的絕望，她雙唇緊抿，幹裂的唇上是牙齒留下的疼痛與忍耐的咬痕。曾經清秀的臉上滿是塵土與灰塵血跡，曾經光潔的手指在撥開前方的灌木時早已傷痕累累。樹枝劃過她的臉頰，留下道道帶血的深溝，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有麻麻的鈍感。

從樹叢中鉆出時，眼前頓時一片敞亮，不知不覺，她已經逃到了山道上。然而，就算是在大路上又如何呢，那些人不會放過她的，那些屠殺了村中所有人的劊子手！女孩的眼中燃起覆仇的火焰，雙腳卻不受控制般越來越沈重，眼前也漸漸昏沈起來，身體好疲軟，好想就此倒下，一睡不起…

然而，身後那嘈雜的追逐聲卻讓她無法停下。那越發清楚鮮明的交談聲與刀劍砍撥樹木的聲音就是她的催命符！催著她不停地奔走！

沿著山路逃跑的人類女孩，看到迎面而來的兩個銀色身影，男子冷酷而俊美，女子嬌俏秀美。這是… 妖怪！那迥異於人類的發色、眸色、以及奇異的華服，鮮明地顯示出兩者非人的身份。平時的她或許會尖叫著躲在哥哥身後，但現在，她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對象了，也沒有回頭之路了。

身體是那麽疲憊，她甚至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唯一清楚記得的，就是跪在妖怪身前，可憐地祈求他們的庇護，指望著妖怪們萬分之一的仁慈…

“求，求您…”她如此卑微地跪倒妖怪身前，心中甚至沒有害怕與恐懼，只有透過黑沈雙眼隱約可見的堅定與執著。沒想到，自己竟然是被人類所追殺，向妖怪求救，身為人類的自己，也太悲哀了吧… 有著翡翠色美麗眼眸的女孩驚訝地看向她，矮身在她身前，握住她沒有知覺的雙手，溫暖而溫柔地看著她。

大概，沒事了吧…這是人類的女孩眼前一黑、徹底陷入昏迷前的最後想法…

＊＊＊

昏昏沈沈中，仿佛能感受到清透的水滑過她的臉頰，灰塵與血漬被盡皆拭去，餘下一片清爽。意識在慢慢回籠，記憶在慢慢覆蘇，追殺著她的士兵們，黑暗看不見前路的野林，她在其中奮力奔跑，終於看到了光亮，然而，光亮處卻是持刀等候著她的武士。不要！女孩額前又滲出一層冷汗，被夢魘徹底驚醒。

“沒事吧？”清雅俏麗的銀發女孩關心地問她，但那異於人類的綠眸卻讓她往後一縮。

良久，人類的女孩才意識到了這個處境，這兩個妖怪，不但沒有殺死她，吃掉她，反而還救了她。想到這裏，女孩努力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卻因為難以掩飾的悲傷而更讓人心酸。

“已經，沒事了。”銀發少女溫聲說道，註視著她的目光憐惜而溫柔。

菡試探性的伸出手，見人類女孩沒有反對，就將那只傷痕累累的手包在手中，溫熱的溫度通過手掌穿到了女孩的心間，仿佛有一股暖流向她湧去。女孩回握住那只雪白纖細的手，因提心吊膽而不曾落下的眼淚滴在了兩人相握的手背上，女孩哽咽著呼吸，用力地點頭，撲入那個僅僅是初次相見、卻柔聲安慰她的銀發少女懷中。

待女孩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即使不停地抽噎，也能斷斷續續地開口時，終於開始講述起她的故事。一如所有普通女孩，她出生在一戶勉強能溫飽的農家，即使年景不佳，但是與父母、長兄、次兄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平淡也幸福。他們的村莊人口不多，城中的大人們對她們征收的稅也並不嚴苛，大概明白他們也處境維艱。所以，即使他們從未見過城主大人，他們仍然心懷感激，對城主大人敬重有加。

然而，好景不長。在村民們未有防備之時，殘忍的士兵們帶著鋒利的刀劍向他們襲來，將這個幾乎與世隔絕、孤立無援的小小村莊屠殺殆盡。她本應也被殺死，但是不知為何，也許父母和兄長們的庇護，也許是所有村民們的絕望，讓她沒有徹底死去。在那些屠殺者離去後，她勉力從死屍中爬出來，卻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於是…

“那些，那些追殺我的人呢？”紫檀（しだん，shi da n）含著淚後怕地問道。

“邪見解決了。”菡不能認同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哪怕那些人是奉命行事，但是屠殺整個村莊，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幸存者，這樣的殘酷遠勝於妖怪，他們身上帶著的強烈血腥味，不說殺生丸，連她和邪見還有雲奈都能清楚地聞到。

事實上，在紫檀說出之前，那些囂張狂妄的士兵們就已經大笑著說出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威脅著要菡等人也一並殺死。這種程度的冒犯，都不用殺生丸出手，邪見的人頭杖就足以解決了。而菡也只是微微將頭撇開，沒有出聲。如果說有的錯誤是情有可原，這種殘忍的屠殺卻是罪不可恕。也正是因為知道人類女孩的無辜和可憐，所以菡才會特意留下照顧她，而沒有像邪見說的那樣，在為她處理過傷口後就此離開。

被救下的女孩聽到這裏，心中微微一動，咬咬唇，幹澀地問道，“你們，可以幫我們報仇嗎？”紫檀不由地垂下眼瞼，不自在地看向地面，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多麽無理，只是，她一個弱小的人類女子，又能做什麽呢？如果可能，她何嘗不想手刃仇人？但是，現在的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求助於這幾個看似好說話的妖怪了，至少，這個銀發女孩是少見的友善妖怪，也許，會願意吧…

“這…”菡聽了女孩的話，有些為難地看著她。他們的力量確實遠超人類，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成為理所應當的裁決者。無論是妖怪們，還是靈族，都不應該過於幹擾人類的事務。如果人類主動侵犯妖怪，自然另當別論，那時妖怪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反擊。會打破這種無形默契的，只有不入流的雜碎妖怪，或者沈溺於享受與人類恐懼感的邪性妖怪而已。

“只要能幫我報仇，你們可以把我吃掉！”紫檀看出了銀發少女的隱晦拒絕，急切地道。

“對不起…我們不能…”菡終於還是搖搖頭，迎著紫檀哀求的目光，艱難地拒絕了。

“果然是我提了太過無理的要求啊…”紫檀苦澀一笑，抽回了自己被銀發女孩握住的手，她沒有生氣，只是隱隱的失望…果然，這種事…沒有人會答應啊…妖怪也不會…

至於另外幾個妖怪，她根本不奢望他們能對她出手相助。那個銀發的高大男人，那個小小的綠皮膚妖怪，都是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就像她曾經偶然進城見過的城中大人們，看著她的目光，不屑，或者說，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中。這樣的目光，只會讓她不由自主地蜷縮起身體，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隨著蔓延開來的沈默，菡轉頭望向殺生丸，輕輕做了個拜托的口型。殺生丸靜默片刻，終於抵不過女孩眼中無聲的懇求，點了點頭，又很快將目光移開。

他們彼此心知，這個人類的女孩是不可能永遠跟著他們的，菡的請求，不過是希望能暫時帶她一起上路而已，等遇到平和的村莊時，就會與紫檀分開。至少，此刻如此悲傷絕望著的人類少女，菡不會讓她一個人留在暗藏危機的山林中。

☆、悲之心（二）

人的轉變，只需要一瞬。

被拒絕的那一刻，紫檀脆弱的心慢慢碎裂，然後在下一刻重塑，成為不可摧的堅強。

曾經軟弱的人類少女，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疼愛她的父親和母親，兄長們，友善的鄰居們，熱情的村民們，大家，再也不再了。

這份仇恨，由她背下，讓她堅強到無所畏懼。

那個銀發女孩的好意，她收下了，但僅此而已。

覆仇的決心，不會輕言放棄。

這一路走來，人類少女身上帶著的邪氣從若有若無，到清晰可辨。怨恨讓邪氣增長。

菡試著為她化解，但是，心中的怨恨無法消解，邪氣的根源就不會毀滅。

不過杯水車薪，徒勞無功而已。

紫檀的目光越來越堅定，眼神越來越深邃。她再沒有說過懇求的話。

在林中休息的每個夜晚，紫檀或驚醒，或默默流淚，在睡夢中也未得安寧。

人類少女每次采集漿果、捕捉游魚時，都會準備好多人份，即使有人從未吃過，她卻依然盡心準備，似乎在用這種她力所能及的方式來表達她心中的謝意，即使未被接受。似乎已經決意要做一件義無反顧、再無生機的危險的事，所以要盡力將別人待她的好都償還。所以當一直拒絕著她的銀發妖怪終於從樹葉中撚起被仔細清洗擦拭過的紫色的漿果時，紫檀的臉上終於如釋重負，露出了許久以來的第一個微笑，淺淺的，不為人所覺。

終於，她短暫的旅途將盡。

銀發少女將她送到稱為聖山的白靈山下，據說百年之前的白心上人在此坐化，白心上人生前善良無私，法力強大，死後也依然守護著這一方土地，使邪祟不侵。

這大概是最適合她的地方了，安靜，祥和，以及溫柔的人們。

那個銀發女孩大概是這麽想的，只有紫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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