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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戰爭前兆,犬妖的承諾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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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鋪墊,好糾結> <

☆、青木神社(二)

一路走來,登上層層石階,終於看到了村長老人所說的神社。一眼看去,這個神社其實並不小,相反,還相當大氣,所有殿堂一應俱全,看起來神聖莊嚴。

菡頓了下,從朱色的木制鳥居下走過,鳥居上的神額上寫著此間神社祭祀的神祇是天照大禦神,這是正式進入神社的地界了。鳥居上還掛有由稻草編制成的掛著白色紙紮的註連繩。菡心中暗自奇怪。鳥居作為人界與神界之間的界限,跨入鳥居往往意味著進入了神的場所,而註連繩也是一種結界,作為聖屆與俗界的區分,以阻止邪物與不潔之人。因此,鳥居和註連繩上應該帶有靈力結界,阻隔凡界。然而,菡在進入時,完全沒感覺到這種力量——即使她不會被禁入,但是作為巫女,必然是能感應到結界存在的。真的…好奇怪…

菡有點緊張的抱緊了懷中的雲奈,悄聲在雲奈的長耳朵說了這種奇怪的情況。雲奈來自幻想鄉,幻想鄉中,博麗靈夢作為守護大結界的巫女,平時也是居住在神社中的,因此它對神社也有所了解。但是,它也沒有感覺到有妖怪的氣息啊…作為一只兔子,幾乎處在妖怪食物鏈中的最底層,半妖除外,雲奈如果沒有靈敏的感知能力,早就死在其他妖怪口中了,因此它很確定周圍並沒有妖怪潛伏。至少沒有妖怪,雲奈爬上菡的肩膀,在菡耳邊小聲安慰道。

菡小心地走在參道上,昏暗的夜色中,石燈籠中的火光清晰可見,樹影在燈火中搖曳的身子顯得分外詭譎。菡從背後的箭筒中取出一支箭矢,另一只手也將長弓拿在了手中。沿著參道一路走過,菡皺起了眉頭——路邊竟然停著牛車,這是貴族的乘駕,牛車邊幾乎都有侍從裝束的人,仔細打量,還能發現牛車前後都有著家徽,而且,是不同的家徽。

“何人?!”前方走來了一個巫女,手中提著一個黃色的紙燈籠,應該是巫女吧,至少,穿著巫女的裝束,腰部的紅結完全顯出了她的纖腰。但是這個巫女身上幾乎完全沒有靈力,周身的氣息似乎也並不純凈。菡又糾結了。

“我是清守院的菡。”菡還是客氣向巫女點頭致意,清守院還是很有名氣的,特別是在附近一帶,庇護了周圍的村莊,妖怪莫敢來犯,這個巫女應該也有聽說過吧,“這次是打算周游諸國巡禮,今天天色已晚,所以想在青木神社借宿一晚。”

前方的巫女也註意到了菡的裝束,以及手中的弓箭。因而相信了菡的說辭。“跟我來吧。”她如是道。

菡跟在這個巫女身後,不知為何,總有種不安全感,於是並未將弓箭收好,仍持在手中。

“請問你是主持這個神社事物的巫女嗎?”菡問道。

“不是。”巫女幹脆利落的答道,“今晚是我們神社內部重要的祭祀,夜間請不要走動。”

“是。”菡答道,“我知道了。”雖然如此應答,但是心中不免疑惑。但是想到各地有各地的風俗,甚至每一個村子都有獨特的習俗,因此也就釋然了。

“那個,”菡有些奇怪,但還是猶豫地問了出來,“不用去拜殿參拜嗎?”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是來到一個神社,參拜下才是正常的禮節吧。剛才經過手水舍時,這個巫女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就只是直直地走過了,菡也只好跟上。更奇怪的是,前面的巫女似乎在避開什麽,一直在帶著她靠邊走。

“不用,”巫女簡潔的道,“跟好我就可以。居所就是這個方向。”

既然這個巫女這麽說了,菡也只能努力跟上了,越走越急,走著走著幾乎是一路小跑了。而前方的巫女也完全沒註意到的樣子,似乎有急事要做。菡想到巫女說的內部祭祀,可能她確實在忙碌吧,菡這麽想著,只是努力加快自己的腳步。

“到了。”巫女說道。

這是一處偏僻的小殿,內部只有寥寥幾個房間。這邊附近還沒有石燈籠,全靠巫女手中的這個小燈籠照亮,殿內看起來陰森森的。巫女將菡引進殿內,一一點亮沿路的蠟燭,再帶她進到其中一個房間。雖然比較偏僻,但是房間裏還是整潔幹凈的,菡已經很滿意了。巫女告訴了她附近的取水處等,就迅速地離開了,臨走前再次叮囑菡夜晚千萬別出來。

是夜。

月朗星稀,本該靜寂無聲的神社卻燈火通明,隱隱約約中仿佛還能聽到歌舞之聲。

菡本在睡夢中,此時也半迷糊地醒了過來。猶豫片刻,雖然先前的巫女囑咐晚上不要出門,但此時情況太過詭異。菡輕輕推著雲奈,可小兔子睡的正熟,撒嬌般的蹭蹭她的掌心,不願醒來。

菡略一思索,在小兔子白白的長耳朵旁輕聲說道,"殺生丸來了。"

"?!"兔子猛的睜眼,警惕的環視四周。

"…"殺生丸真好用…

一人一兔小心地走在走廊上,只穿著足袋的雙腳落在木地板上悄然無聲,在晦暗的夜色中,菡肩上臥著小兔,靜悄悄地向聲音傳來的宮殿走去,回廊的屋檐在月下的影子就是最好的掩飾。

已經走到略中央的位置了,再往前便是這個神社的本殿了,妻入式春日造「註1」的大殿顯得巍峨肅穆,本殿前的便是拜殿。只是兩個大殿仍是一片漆黑,依舊沈靜肅然。而右前方則是神樂殿,亦是此間最熱鬧嘈雜之處了。

菡左右四顧,正是無人之時,只遠處有三三兩兩的人舉著托盤躬身在神樂殿中出入。菡屏住呼吸,彎著腰快步走向神樂殿的後方,從透著黃色光暈的紙窗上,隱約可見殿中晃動的人影,聽到觥籌交錯聲音。

菡屏住呼吸,用手指在紙窗上輕輕點了個小洞。從洞眼中望去,大殿正中有五位巫女起舞,舞姿看著有神樂之舞的影子,但是巫女們手中並未持金銀扇等物,且衣襟寬松,肩膀半露,顯得格外輕佻。殿中左右兩邊擺著三四張桌案,桌案後坐著白臉「註2」的男子,或身邊依偎美貌的和服女子,或懷中坐攬著衣衫半解的巫女,推杯換盞,飲樂嬉笑。

看到這樣放浪的場景,菡倒抽一口氣,猛的退後一步,撫著胸口,心仍急跳,不知不覺,從窗下的陰影處退到了走廊亮處。

"巫女大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菡嚇了一跳,連忙轉身,看到是一個侍從模樣的人。這個面白的男子看到小巫女仿佛受到驚嚇的反應,帶著習慣性的諂媚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您要進去嗎?"

雖是詢問,但他已認定這個小巫女可能才來不久,因而不認識大人們所在的地方。這個巫女看著尚小呢,不過□□歲的樣子,不過有的大人就是喜歡這樣的,也不容他置喙了。

"若是不認識路,還請跟我來吧。"他客氣地說道。

"不…不用了…"菡內心焦急,擔憂被發現,語氣也慌亂起來。

"什麽人在外面?!"窗戶突然被打開,傳來沙啞的聲音,語氣中帶著若有若無的邪惡。

"山神大人,小人…"侍從話音未落,就被從窗戶中伸出的一只巨大蹄子給踹飛。

小小的窗口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碩大的豬頭,外突的豬鼻,長而尖的獠牙,厚實的棕色豬鬃散落在它的脖頸上。這個所謂的山神豬眼一瞇,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小小的巫女,豬眼一瞇,眼神變得邪惡起來,豬嘴一咧,若有若無的涎水從它嘴角落下,"哦?巫女?"它問道的,但語氣中分明已是肯定了。

"不過是野豬妖怪一罷了。"菡冷笑一聲,從它一出現,她就感覺到了濃濃的妖怪氣息,"還敢偽裝山神?"口中說著,手中也不放松,行雲流水般從背後的箭筒中抽出一支普通的箭矢,搭上弓弦,註入靈力。正要松手放箭,背後突然被人一撲,本該射穿妖怪的長箭射到了妖怪左邊,完全沒有碰到妖怪。

菡回頭一看,正是剛才被妖怪踢飛的侍從。明明是人類,竟然和妖怪同流合汙…菡暗暗咬牙,卻也知道破魔箭對妖怪有巨大的殺傷力,對人類而言卻與普通的箭矢並無差別。更甚至,對普通人的攻擊力還不如普通人類中的神箭手。「註3」被人類的侍從壓制後,已然落到下風,再次進攻不易,菡也不再強求,轉身便想逃離。

"追!"野豬妖怪被菡射出的破魔箭的靈力所驚,不敢直面其峰,便讓這些人類代他去抓住這個敢闖入他地盤的巫女吧,"抓住她!活捉!"

"是!山神大人!"侍從們從兩邊魚貫而出,拔出腰刀,追擊前方的巫女。

菡跑離神樂殿後,考慮到山門前有貴族們的侍從守衛著,難以突破,略一思索,還是決定向神社內部跑去。這個山間的神社並不小,布局繁覆,要躲一個人應該不難。但是,後面追擊的人這麽多,一時難以脫身。

菡邊跑邊想,看著前方又是一條岔路,略一遲疑,見後方的人要追上了,便向左一轉,冷不防的有人迎面走來,而菡腳下又難以收住,幾乎撲入那人懷中。

那人反應相當敏捷,輕輕攬住撲面而來的小巫女,側耳聽到有人在不斷逼近,看到她臉上著急的神色,了然地豎起食指,豎在嘴邊輕輕比了一個靜聲的姿勢,另一只手松開巫女,從懷中拿出一張符紙,喃喃念出言咒。一道晃著藍暈的無色結界從兩人身邊升起,菡不禁睜大了眼睛:能夠隨手布置結界的都是法力高強之人,一般人只能提前布置好而已。

追擊的人來到這個分道路口,左右兩邊張望了下,都沒看到人影,暗罵一句"該死",猶豫片刻,就兵分三路「註4」,帶頭的人則向右邊追去。

看著追來的人從兩人身邊跑過,沒有察覺絲毫,菡屏住的呼吸才慢慢放松起來。這時,菡才註意到眼前的人穿著黑色長袍,外面是一件藍色的袈裟——典型的法師裝束。然而,剛剛見了與妖怪共同作樂的人類和巫女,菡也不敢掉以輕心,但畢竟這個法師又救了她,菡還是輕聲道謝了。

法師微微一笑,在昏黃的走廊中,能看出這是個青年法師,烏黑的短發,在額前利落的碎發,其餘則在腦後紮出一縷小辮,顯得相當風流。法師再次做了個靜聲的手勢,拉過小巫女的手,帶著她躡手躡腳地走向走向本殿的方向。被陌生人握住手,菡有些糾結,但是看法師面色坦然,再加上剛才的解圍的恩情,菡沒有甩開,反而隨著法師一起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註:1、妻入式春日造是神社本殿的一種建築樣式。本殿是神殿,主要有妻入室和平入式兩種,而這兩種樣式又各自分為若幹種造型,春日造是妻入式的一種,是日本神社中第二常見的。最常見的我忘了,咳咳,因為春日造聽起來比較好聽才記住。

2、當時日本貴族都喜歡把臉塗的白白的,武家除外。

3、所以這篇文文中的設定是巫女法師等克制妖怪,妖怪克制普通人,普通人克制巫女。但是也不一定,比如之前有說過的,愛慕犬夜叉母親十六夜的武士剎那猛丸就重創了犬夜叉和殺生丸的老爹豆芽王,雖然那時候豆芽王已經是和龍骨精大戰後受創的狀態。然後像原著裏,七人隊那麽強大,和妖怪都有一戰之力了。所以這個設定大概如此,但也有例外~

4、不管是電視劇還是動漫,每次看到追人的人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就隨便選一個方向追過去就很無語,親,你們追的人這麽多不能分開追嘛親…小小吐槽下…

☆、青木神社(三)

等到了本殿外,法師向四周張望了下,確認無人尾隨而來,便悄悄推木門,領著菡進入本殿內部。一個神社的本殿其實並不能隨便進入,本殿內是這個神社供奉的神祗的降落之處。然而事急從權,菡也顧不得許多。和法師一起向本殿內供奉的磐石參拜過後,兩人才在窗下落座,好隨時觀察殿外的情況。

年輕俊美的法師此時也放松下來,見眼前巫女雖然年齡尚小,但剛才竟然能看見尋常巫女法師看不見的結界,因而猜測她是個天賦異稟的巫女,因為通常的結界都是不可見的,哪怕是自己所布下的。

"你是怎麽招惹上那些人的?"法師小聲問道。

"那些人好像與妖怪勾結。"菡也小小聲回答他,又問道,"法師大人你怎麽會在這裏?"神社中一般只有神官與巫女,法師一般隸屬陰陽寮,或者在寺院中修行,而非神社。可能是路過的吧。菡猜測。法師和巫女間本是平等的,但出於解救之恩,菡還是客氣地稱法師為法師大人了。

"借宿一晚而已。"法師道,"巫女小姐看起來也不是這個神社的?"否則不會在神社中奔走的如此狼狽。

"是的。"菡有些羞愧,竟然被妖怪敗退了,雖然實際上是被人類敗退。"法師大人知道這個神社中的妖怪是什麽來歷嗎?"

法師皺起了英挺的眉,單手撫下巴道,"不知道呢「註1」,其實小生也是昨晚剛來。"轉而又露出不羈的笑來,道,"巫女小姐不要叫小生法師大人了,吾名彌迦。巫女小姐直接稱呼名字就好。"

"嗯。我叫菡,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菡也露出笑意來,窗下小小的空間不足以認真行李,菡就著跪坐的姿勢,向法師躬身拜到。

"小生才是,請多指教。"彌迦回禮到。

兩人就著行禮的姿勢,不約而同相視一笑,氣氛更和睦起來,此時才真正結識。

兩人略熟悉過後,互相通報了來歷,菡自然說自己來自清守院,另稱白兔是自己的式神,而法師則稱來自出雲的銀間寺「註2」。出雲國作為傳說中眾多神靈的居住地,經常在神話中出現。對銀間寺菡也有所耳聞,據說供奉著觀音的金身,邪祟不可侵。

不過,出雲最有名的應該還是與它同名的出雲大社了,當然,同名的還有出雲神社和出雲司,但是出雲大社是最有名的,無論是作為全國最大的神社,還是歷史最悠久的神社,此外,出雲大社還是出名的姻緣神社,獨身男女在此參拜就能找到意中人,因而在全國聞名。彌迦還笑著說,許多貴族女子都會去那參拜求取好姻緣,從而產生了許多有關公主們的愛情流言,然後相信的人更多,對出雲大社更趨之若鶩了。

彌迦法師健談而不輕佻,隨意地點評自己的家鄉,讓菡也不禁笑出了聲,然後又趕緊噤聲。兩人默契地笑了起來,又壓低聲音,開始討論起青木神社的古怪之處了。

彌迦法師初來借宿時,曾有巫女明確拒絕了,但是後來還是被他說服了。法師說到這裏不自覺地擠眉弄眼了一下,又突然反應過來交談的對象只是一個尚在稚齡的巫女,於是尷尬地笑笑,假裝隨意地將話題繼續轉到正題。

彌迦法師從出雲國出發,途徑因幡,但馬,越前等國,然後取道甲斐,前往武藏,取一件寶物。雖然現在只到甲斐,但是一路見聞也足以歷練他了。即使有的巫女與人私交,但多半會掩人耳目,且絕無整合神社同流合汙之事,也絕無巫女人類和妖怪相互勾搭成奸的情況。法師說的很含蓄,但是菡大致明白了法師的意思。兩人商量過後,認定關鍵在被稱為山神的野豬妖怪身上。無論是妖怪自稱山神,蒙蔽人類,還是人類誤以為妖怪是山神。此外,法師觀察到貴族及其侍從們通常會在天亮前離開,其中甚至還有武將家臣,因此似乎不懼半夜的妖怪侵擾。於是,兩人決定夜間輪流守夜休息之後,白天去試探妖怪。

***

快天亮了。

貴族男子們有的直接從神樂殿中離開,有的是從後殿單獨的房間離開,在侍從的引領下,紛紛從後方登上自己的牛車「註3」,在趕牛的車夫們的小聲駕馭下,高大卻溫馴的黑牛拉著車陸陸續續地離開了神社。

菡和法師在本殿內耐心地等待著。

漆黑的天空漸漸明亮起來,泛起了魚肚白。

負責灑掃的巫女們也起來了,其中有一個向本殿走來。

彌迦指著巫女做了個口型,菡點點頭,兩人悄悄守在了門邊。

巫女在門外掩嘴打了個無聲的哈欠,拍拍臉頰,打起精神,一手持著掃把,一手推開了殿門。

菡確認巫女身上沒有咒印的痕跡,向法師點了點頭。彌迦會意,在巫女進入殿內時,迅速捂住巫女嘴巴,菡則機敏地關上殿門,抽出符紙,按法師的教法,在三人周圍布下結界。

"不要想著呼救,靜音結界有聽說過吧。"法師在巫女耳邊說道,巫女點點頭,但神色漠然,菡在旁暗暗戒備。"如果願意回答問題,就點點頭,否則…"法師小小威脅了下巫女,巫女則默默點了點頭。

"好,那第一個問題,神社裏的妖怪是什麽來歷?"法師說完,慢慢松開捂住巫女的手,但仍然放在其頸部戒備。

"土穢大人!"巫女抓住機會喊道。聲波發散,觸到結界上,晃出一層如水的漣漪。

在他們尚不能信任彼此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將底牌都露出來。結界就是其一。這不僅是靜音結界,還是屏蔽結界,不管是靈力還是妖力,都能屏蔽。雖然這種高級結界會隨著時間耗費更多的靈力,但是一來結界範圍很小,二來菡的靈力異常充沛,所以彌迦和菡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種結界。因此雖然巫女喊出了妖怪的名字,試圖讓妖怪感應到,但是毫無疑問,她失敗了。

法師見此,將巫女重新控制起來,道:"巫女小姐不配合的話,我也會很為難啊…說不定會對巫女小姐作些不好的事呢。"故意帶著惡意地語氣說出這番話,巫女的臉色刷的白了。

"巫女小姐會好好配合我們的,對吧?"法師輕聲問道。

巫女臉上雖帶驚懼,但似乎不為所動,反而緊緊閉起了雙眼,寧可受辱,也不願吐露實情的姿態。

彌迦和菡對視一眼,對軟硬不吃的巫女感到棘手。

菡深吸一口氣,嚴肅道,"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對得起自己身上的巫女服麽?"巫女渾身一震。

"還記得成為巫女時在天照大神前許下的諾言嗎?"巫女張開的雙眼中滿是痛苦,面帶猶豫。她們神社侍奉的神是天照日禦大神,最初獲得前輩的巫女認同時,自己在天照大神前懷著虔誠恭敬的心情,許下終身侍奉神明的誓言。現在幾乎整個神社的巫女都落入這種困窘的境地,她不是不痛苦的,只是既然完全無法掙脫,她也只能麻痹自己了。然而,此時此刻,眼前這個小小的巫女站在自己面前,質問自己,自己竟然無法回答。這個小小的巫女,就像自己的過去…

"如果虔心懺悔的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們。"菡語中帶著篤定的自信,"相信我一定能滅卻這只妖怪,如何?"手中凝聚起龐大的靈力,帶著肉眼可見的純凈綠色,這是靈力凝聚到一定程度才能達到的具現化。雖然靈力不能代表一切,但是用來說服這個巫女已經夠了。"只有殺死這個妖怪,你才能得到神明大人的寬恕。"

法師悄悄松開巫女,巫女無力地跪倒在菡面前,雙手捂面,無聲痛哭,"您真的可以嗎?我這樣的人還可以被原諒嗎?"

"是。"菡回答她,蹲下身,單膝跪地,雙手握住她的雙手,"如果妖怪被殺死,你們也一定能得到凈化。"

巫女擡頭,含淚的雙眼凝視著菡鎮靜的面龐,"是,謝謝您。"

看起來巫女終於願意告訴他們了,彌迦在巫女身後無聲地長嘆一口氣。

***

"那個妖怪現在恐怕已經擁有了信仰的力量了啊。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它就要真正成為山神了。"巫女以這句話開頭,見菡臉上毫無懼怕的神色,心中也平添了對兩人的信心。

她繼續說道,她名為茶茶,從小在這個神社中長大。這個神社雖然比不上一些大神社,但是在附近一帶也薄有名氣。即使是在深山之中,但來參拜的人也絡繹不絕,其中不乏貴族男女。

她猶豫了一會道,據說曾有守護神社的強大巫女和貴族男子有私下來往歡好的傳言。這是神社的醜事了,即使不少神社都有這樣的傳言,甚至據說伊勢神宮中潛心侍奉神明的皇族公主出身的巫女都有和其他男子私通的傳言(真的),很多詩人甚至還以此為題材,寫出了許多著名的詩歌,但是對神社自身而言,這確實是不折不扣的醜聞了,也難怪這個巫女有些猶豫地遮掩。

她又道,這個原形似乎為野豬的妖怪,是不知何時起來到神社中的。最初是以貴族男子的形象出現的,並借此與其他貴族交好,並言自己要在神社中虔誠修行,而巫女們自然也接受了。然而,不知何時起,當她發現時,許多巫女都受控於這個妖怪了,而她也許因為自身靈力較弱,因而受到的影響有限。當整個神社漸漸被這個妖怪控制時,妖怪就陸陸續續地邀請了一些貴族男子夜晚來此用巫女們尋歡作樂,每次邀請的對象都有所差別,而巫女們則難以自持,往往剛有掙紮的念頭,妖怪就會加強控制,於是巫女們都漸漸淪陷了,越來越麻木。之後,妖怪膽子越來越大,有時甚至會現出原身,來尋樂的貴族們一開始害怕了,但是妖怪自稱山神,且行事與過去無異,於是貴族們也放下心來,徹底相信了他。巫女們雖然覺得不對勁,但連自身都難以控制,又能做什麽呢?

茶難掩悲痛地伏地痛哭,而法師和菡也無言了。法師懷抱巫女,細聲安慰她,又叮囑她一切保密,茶茶抽噎著答應離開了。

註:1、法師並不一定都自稱小生啊,只是覺得風流的法師大人這麽自稱好萌對吧~

2、彌迦是五十年後的彌勒的爺爺,我是這麽設定噠,原文木有提及。而彌勒是出生在武藏國的夢心寺,彌迦設定來自出雲的銀間寺,這裏是有故事的。不是bug。銀間寺是虛構,不過我想象中是參照金閣寺的,也叫鹿苑寺,貼著金箔的金光閃閃的金閣寺~口水~然後文中可能有bug的是,因為設定現在是戰國初,所以有的國家還沒形成,但是這方面資料和地圖又比較難找,我就只好用已經成形的戰國局勢圖了。之前好像有說過?

銀間寺因為是杜撰的嘛,所以借鑒了其他寺廟的形式。文中所提到的觀音金身是淺草寺供奉的,據說是很久以前一對捕魚兄弟在河中捕撈到的。

3、牛車是從車廂的後面上,前面下哦。

作者有話要說: 試用下存稿箱 =w=

☆、青木神社(四)

那個巫女說,妖怪白日通常都在客舍中休息,只是偶爾會消失幾日又突然出現。雖然法師和菡對妖怪迷惑控制巫女的手段仍然不清楚,但鑒於妖怪表現出的有限的力量,兩人在謹慎小心地前提下仍決定盡快去試探一下這個妖怪。而正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法師在給了巫女避免被再次蠱惑的醒神符紙後就讓她離開了。

這個神社中的巫女們多被妖怪以秘法控制,而兩人並不想直面巫女們的攻擊。因而,在大部分巫女們進行晨間修行時,兩人潛入了客舍,幾乎立刻就發現了妖怪的身影——雖然妖怪保持著人形,似乎與常人無異,但那詭異的妖氣卻異常鮮明。兩人都只與妖怪打過照面而已,沒有仔細觀察,現在才註意到妖怪身上纏繞的淡淡靈力氣息,但在妖氣和怨氣的掩蓋下,卻相當不起眼。

兩人對視一眼,法師布下了結界,以免妖怪傷人或逃走。妖怪幾乎立時察覺到了異樣,一個挺身,從原地跳起,在半空中化為原形,幾乎破窗而去。兩人也顧不得避免驚擾到巫女們了,立刻破門而入,追隨妖怪離去。法師手一揮,拋出三張鎮妖符,伴隨著法師大聲念誦咒文的聲音,符紙落到妖怪面前,阻擋了妖怪的去路。

在妖怪停下來回頭的片刻瞬間,淡淡淺綠色光芒的破墨矢破空而來,直擊妖怪心臟!妖怪大驚失色!然而,破魔矢沒有奪走妖怪的性命。妖怪身上閃過淺紫色的光,生生藍色抵住了破魔矢。彌迦和菡都皺起了眉頭,這片光芒,絕非妖力!分明是靈力之光!有巫女在護持這個妖怪嗎?

兩人謹慎地沒再追擊妖怪,而妖怪的膽子卻大了起來,轉身跳起,揮爪撲向肅容的法師。彌迦絲毫不懼,舉起手中禪杖,在禪杖和妖怪接觸的瞬間,彌迦的法力仿若電流般通過妖怪的身體,妖怪身體一歪,幾乎跌落在地。眼角餘光註意到一旁的巫女再次拉開了弓弦,妖怪心中一顫,顧不得受創的身體,立刻撲向結界的方向,在心中不停地祈禱,那個女人給他的力量能夠破開這個結界。萬幸,那個女人的力量確實夠強,隨著妖怪闖出,結界確實破出了一個大洞。妖怪欣喜地沖了出去。

"不要讓他逃走!"法師向菡大喊一聲。

菡會意地點頭,手中地箭矢穩穩地搭在長弓上,看著妖怪倉皇逃去,心中預測妖怪著妖怪的路徑。離弦之箭宛如火山爆發一般,帶著磅礴的氣勢,直接破開了妖怪的周身防禦,深入妖怪的肩背之中。

差點。菡咬唇,如果妖怪沒有那詭異的靈力保護,破魔箭可以將這個妖怪直接凈化掉!

"追!"兩人對視一眼,跟著從窗戶中翻出。法師隨手收起了結界。既然這個妖怪身上有破開結界的力量,那結界也就無用了。

***

林中。

兩人追著妖怪進入了山林間,越往深處走,不詳的感覺也越強烈。如果說先前妖怪身上淡淡的怨氣海可能是錯覺的,那麽樹林中越來越強烈的怨念絕非錯覺。前方的妖怪毫不猶豫地前進,帶著肩膀上仍在滴血的傷口。就體力而言,人類的確遜於妖怪,即使是一個受傷的妖怪。

茂密的樹林中,或高或低的樹枝阻礙著兩人的視線,地上肆意盤纏的藤蔓也讓兩人的步子跌跌撞撞。兩人靠的更近了些,好相互照應。

突然,豁然開朗。法師和菡從林中鉆出,眼前是一片開闊的空地,一座木屋座落其上。而妖怪,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失去了蹤影。

"小菡,這裏有結界。"一直安靜地臥在菡肩上的小兔突然出聲道。

"嗯,我知道了。"菡鄭重地點頭,"雲奈能找到這個結界的樞鈕嗎?"菡自己並非不能找到,只是她需要時間來靜心感應,而不像雲奈,對結界有著天生的感應力和掌控力。而依托於法器或符箓的基礎,以個人力量為媒介構成的結界,在建構過程中總是有薄弱之處的。其中,最薄弱的地方就是結界的樞紐處。

"可以!"雲奈自信地說道,在菡的肩膀上原地小跳了一下,"上方的東北角,靠近神社的方向!"

菡還在思考著森林中出現的結界,太不合理了,是曾鎮壓著妖怪而制造出的結界嗎?可是除了野豬妖怪,沒有其他妖怪的氣息啊。制造結界的力量相當純粹,而結界中似乎也格外潔凈呢。

"小心!"一旁戒備著的法師突然將菡撲倒。從菡後方撲來的妖怪未碰到菡,落在了兩人的前方。菡的心臟一陣急跳,差點就…

妖怪在兩人面前焦躁地走來走去,看著戒備的法師和小巫女,長嚎一聲,已化為野豬原形的妖怪變得更加恐怖,長長的鬃毛逐漸硬化,幾乎成為一根根的鋼針。豬嘴中的豬牙向下拉長,外翻,外端變得更加尖銳。隨著身體進一步地膨脹,妖身上的衣服也漸漸破碎。妖怪變身速度之快,幾乎眨眼間就是完全的獸態了。伴隨著野獸般猙獰的姿態,罡烈的妖氣環繞在妖怪周身,並且不斷壯大。

兩人暗暗心驚。確實,很多妖怪習慣於用人身作戰,擁有強大的兵器,甚至發展出了個人的長技,但是,更多的妖怪往往習慣於變回原身,以原身作為最強的戰力。而這個妖怪,兩人在短暫的試探中,都未曾發現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然而,妖怪不給兩人準備思索和反應的時間,變身剛完成就向兩人沖來!

"菡!"法師向菡使了個眼色,菡點頭,默契地向旁邊退了一步,而法師則向前一步,來不及拋出符咒,只能再次利用禪杖,強行抵抗妖怪。可是,獸化的野豬妖怪力大無窮,才一個照面,法師就被妖怪撲了出去。彌迦後背一痛,撞在樹幹上,吐出一口暗血。幾乎眨眼間,妖怪就來到法師面前,四肢著地,獸口大張,豬嘴向兩邊裂開,幾乎是原來的數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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