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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傷離別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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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慘白的驚人。這個帶頭喊話的仿佛是首領旁邊的副手,頭發極短,滿臉兇神惡煞,雙肩和雙手□□在外,皮膚黝黑,看著與其說是武士,不如說是強盜。

“你們知道這附近有個能夠治病的醫師嗎?!”喊話的人回頭看了看他身後的人,然後確認般的轉過頭來繼續問,“是在叫清守院的地方?”

“你們是誰?”最年長的蘭站在最前方,直視著眼前越發兇悍的男子。

“你管這麽多作甚。直接說知不知道!”這人越發不耐,“看你們的穿著是巫女吧。聽說,那個醫師也是一個法師,他的禪院裏有很多巫女,看來就是你們了。哈哈。”這人不知道想到什麽,輕蔑地笑起來,“你們既然跟著那個法師,應該也會治病救人吧。”

“你想做什麽?”蘭沒有否認,只是揮手阻止身後準備出手的女孩們,皺眉問道。

“我有個兄弟受了點傷,想讓你們的師傅幫著看看。”男子終於正眼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們,最大的這個也不過十三四歲而已,不過已經有幾分女子動人的姿色了。

“那你們跟我們走吧。”蘭松了口氣,只是上門求醫而已,幸好幸好。這些人一看就非善類,看上去又這樣兇惡,大概是到處作亂的強盜流寇了。雖然這些人死不足惜,但是既然上門求醫,那也不能拒絕在外。而且,清守院的地點這周圍的人都知道,並沒有特別用術法去隱蔽。而她們也對師傅有信心。

“你們不會做出偷襲埋伏這種事吧?”男子還未接話,他旁邊的一個男子接口道。而隨著這個男子的開口,本來還在他們竊竊私語的人們也突然安靜下來,可見他在其中的地位。可是仔細看來,他的長相卻並不如第一個開口的那樣兇惡,甚至可以說是好看的。皮膚偏白,頭發漆黑又如海藻般卷曲,整個人並不顯得粗壯,卻足夠精悍。如果不是身處這些人之間,絕對很難想到他會是如他身後那些人一樣的強盜流寇,甚至說是一個貴族公子都有人相信吧。

“作為巫女,絕對不會做出卑鄙的行為!”蘭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身後的女孩們比她還小,她身為年紀最大的一個,必須要保護她們。

“是嗎?”男子面無表情的扯扯嘴角,“你身後的那個女孩可不是這麽說的。”說著,抽出腰間的刀,直指向蘭和她身後的女孩們。

“叮”一聲,箭支碰撞刀刃的聲音在寂靜中更加鮮明,蘭回頭就看到菡的手還搭在弓箭上,弓弦上搭著的是另一支箭。剛剛那支箭正是從這根弓弦上射出的。明明才接觸射箭沒多久,卻有這樣驚人的準度。

“看來有人是對我們不滿啊!”先前開口的兇惡男子道,與此同時,他和身後的所有人都拔出了他們腰間的佩劍。

“菡,退下。”蘭喝道,她們絕不是這些亡命之徒的對手,沒必要引起不必要的沖突。

“可是……”菡將口中的話咽下,只默默收起手中的弓箭。

身邊的雛菊對她感激的輕笑,臉色依然蒼白,自從這些人出現,雛菊就不太對勁,現在更是渾身顫抖。她感受到上方男子惡意的眼神,沒再理睬,只握緊了雛菊冰涼帶汗的手,雛菊頓了一下,也反握住她,手勁大的驚人。她微微一怔,然後雛菊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將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

“沒有什麽不滿的,治病救人,僅此而已。”蘭鎮定地開口道,“既然要求醫,那就跟我們來吧。”說完,轉身帶頭離開,小巫女們沈默的跟上。

頓了半晌,這些騎馬的人也默默地跟在她們身後,一路無言。

過了很久,終於到了清守院門口,巫女們終於送了口氣,蘭也放下心來。

“就是這裏了,你們下馬吧,把受傷的人帶進去,其他人留在外面等。”到了熟悉的寺院,蘭也更有底氣,此刻更是鎮靜。

“哦?讓我們在這裏等?我們可不放心,是不是啊兄弟們。”那個最初開口的兇惡男子不懷好意的笑道,身後響起一片附和聲。

“有什麽不放心的,我怎麽不知道。”一個沈穩的男聲加入進來,隨著寺院大門的漸漸打開,知涯法師的身形漸漸顯露出來,他僅僅站在那裏,就鎮住了在場所有人。這是菡在師傅身上從未見過的一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手掌之中,又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很久之後的菡才知道,這叫上位者的眼神。

那個開口的兇惡男子仿佛也被震懾到了一般,訥訥不語。

“我們只是想要陪著我們受傷的兄弟而已,並沒有不敬的意思。”首領樣的男人開口說道,陪著他俊雅的樣貌,似乎特別有說服力,如果不看他握著劍柄,毫不放松的手。

“那就把你們的馬和武器全留在外面,清守院可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帶著兇器隨便進來的。”知涯無意與他們糾纏,只是示意女孩們進門,然後就不再理睬他們。

看著很不好惹的法師,強盜們面面相覷,最後在首領的示意下,只得把劍乖乖留在馬上,留下幾個人看著馬匹之後,一個接一個地跟著進了清守院。

一路上,看著寺院內淡雅整潔的裝飾,在心中暗暗咂嘴。幾個人互相交換了個貪婪的眼神,默不作聲。

等這些人將那個受傷的人安置好後,知涯法師就開始救治病人。這個人傷的極重,一道劍傷橫貫整個背後,從左肩到右腰,幾乎沒有完膚,整個創口往外開裂,還在不斷流血。看傷口的情況,應該曾經治療過,甚至止過血,只是再次開裂,加上沒有好好休養,傷口再不治療,就要潰爛了。看著傷口邊已經開始略略泛黑的皮膚,知涯用銀針將周圍先止血,血迅速止住,然後撒上藥粉,本來眉頭緊皺的人表情立刻舒緩了。強盜們看到知涯的藥粉如此好用,眼珠一轉,想著要搶點回去。

“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知涯拍拍手,拍凈手上殘餘的藥粉,“記得把人帶走。”

“法師,這樣扔下病人不管不是仁慈之心吧。”首領樣的男人道。

“我的寺院不收留強盜。”知涯完全沒看這些人,將剛剛使用的銀針和藥物收拾好。

“什麽!……”有強盜想要沖上來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法師,被他們的首領揮手攔住。

“法師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呢。”首領臉上帶著笑意,看起來格外真誠。剛剛在外面見過他另一面的巫女們不禁撇撇嘴。

“不管是你們的穿著還是言行,不都說明了你們是強盜麽。”法師收拾好東西,“而且,那個男人背上的蜘蛛紋身,不正是最近肆意妄為的強盜團的標志麽。嗯?強盜首領?或者說我該叫你鬼蜘蛛?”法師終於正眼看向那個男人。

“既然如此,那還要讓我們就這樣離開?”首領,不,鬼蜘蛛臉上笑意已經完全消失,“難道不知道強盜走的時候,總會帶走值錢的東西麽。”邪肆的目光從法師身後的巫女身上劃過,繼續打量房內的裝飾。

“呵。”法師冷笑一聲,身邊就出現了數個武將裝束的人。

是式神。鬼蜘蛛心中一驚。雖然他並非法師或者陰陽師,但是也看得出這幾個式神並不弱,或者說比他身後這些烏合之眾厲害的多。但是,這樣狼狽的離去又非他所願。

“趕緊離開。救治你們的人只不過是不拒絕病患,但是這不代表什麽人都能留在我們院內。至少…強盜絕對不能!”知涯放下了最後一句話。

強盜們看了看油鹽不進的法師,還有他身邊強大的式神,不禁咬牙切齒,但是看著面無表情的首領,又心裏一突。

“我們走!”鬼蜘蛛突然道,“下次,就不知道,這是誰的寺院了。”兩個強盜把這個受傷的人搬起,然後退回他身後。

“既然這樣,”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傳來,巫女們回頭一看,是平時幾乎閉門不出的椿,而椿,司詛咒,“那麽下次,你們遇到危機時,就不再能夠全身而退,反而會死無葬身之地。”

“哦?是詛咒嗎?”鬼蜘蛛瞇了瞇眼睛,“可是我最不相信的就是這些東西呢。”

“那就到時候看吧。椿不再爭辯,只是像知涯一樣,嘴邊扯開了一抹冷笑。

“首領……”鬼蜘蛛身後的強盜們有些惶惶不安,這時候的人們,對於詛咒,還是會心生畏懼的,尤其這個女孩年齡雖然不大,但是卻如此氣定神閑,仿佛她說的話一定會實現。

“走!”鬼蜘蛛不再多言,帶頭走了出去,身後的強盜們也緊隨其後,只是咕嚕亂轉的眼珠子不停地掃過美麗的女孩子們,以及這個高貴典雅的寺院。

菡感覺身邊全身繃緊的女孩終於放松下來,但是眼裏還是化不開的晦暗。明明還是平時那個羞澀可愛的小雛菊,卻給了她完全不同的感覺。

“大家都去用餐吧。”知涯吩咐道,“雛菊留下來吧。”

小巫女們都有些驚訝,但是還是順從的離開。

“菡,不走嗎?”百合子看著菡站在原地,不禁擔心的問道。

“沒事,走吧。”菡搖搖頭,主動牽過百合子的手,一同離開。如果是師傅的話,一定能解開小雛菊的心結吧。希望小雛菊能開心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1.鑒真東渡之後,日本一直把中國稱為唐國,雖然有時也會有其他稱呼。日本戰國的時候差不多是中國明朝,那時候也有稱呼中國為明國的,不過總的來說,多是稱呼唐國較多,而且當時的日本對唐國非常推崇,哪怕是一只唐國來的金魚都堪比國寶,全城的人都會來看這種程度。這個場景來自《大奧》,不過雖然據說日本的大奧相當於中國的還珠格格,不過這個場景差不多可以說是真實的,雖然聽起來是蠻扯的==總之,當時的日本,只要說某物是來自唐國,立刻就會變得不凡。

2. 日本古代醫學確實受中國影響很多,或者可以說,在明治維新以前,日本的方方面面,甚至包括中央官制,都收到中國的影響,然後明治維新之後,日本就開始研究西醫,然後中醫才漸漸沒落。

3. 關於醫師的稱呼,那時候有的巫女確實會兼有醫生的職責,不過對於具體稱呼不確定。然後日本古代文學《徒然草》裏有這麽一句話:よき友、三つあり。一つには物くるる友。二つには醫師(くすし)。三つには知恵ある友。意思就是,好朋友有三種,一是給東西的,二是醫師,三是有智慧的。所以我也采用了醫師的稱謂。在醫師和藥師之間糾結了好久…

4. 日本雖然直到明治維新之後,才從國外引進豬和羊,但是馬是確實就有的。資料:從平安時代至日本戰國時代,武士們所騎乘的都是一種叫做“木曾馬”的馬種,屬於“蒙古草原馬”的一個分支。2-3世紀的時候,經朝鮮半島引種至日本,在南信(長野縣)木曾山區之中培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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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鬼蜘蛛下次真的差點死了,幸好桔梗比較善良,還救了他…

☆、清守院日常(三)

夜晚,菡正和梔子說小聲交談,說著悄悄話,鬼蜘蛛的表裏不一,對雛菊的擔心,對那夥強盜最後離開時的威脅的不滿,然後,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菡打開門一看,是小雛菊。眼眶微紅,但是似乎已經平靜下來,只是難掩悲傷。

“菡,可以和你說話兒話嗎?”小雛菊有些不安的站在門口,緊張地握著自己的手指。

“當然可以。”菡連忙說道。

和小雛菊一起,走到離大家休息地方稍遠的門廊處,兩人並排坐下。

小雛菊最開始沈默不言,只是看著天空中銀白的月亮發呆,然後,像是突然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般,然後沖菡抱歉的笑笑,說道,“這麽晚讓小菡出來陪我說話,很不好意思呢。”

“完全沒關系的。”菡輕輕搖頭,看著雛菊的依然有些濕潤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如果能讓雛菊更開心一點,陪多久都沒關系。”

小雛菊輕輕的笑笑,然後將頭靠在菡的肩膀上,低聲地說道:

“其實,在被師傅帶走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小村莊裏。本來,爸爸,媽媽,真一郎,嗯,真一郎是弟弟,雖然家裏很貧窮,但是過的都很開心。爸爸會在田裏勞作,媽媽會帶我們出去找野菜,那時候我和弟弟就跟在媽媽身邊玩,媽媽總是說,雛菊,不要走太遠,看好真一郎,然後我就遠遠的應一聲。有時媽媽在家幹活,縫紉啊,為爸爸,我,還有真一郎補衣服,然後我就和真一郎在家裏附近玩。”小雛菊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遙遠,還有點空洞…

“然後,有一天,媽媽和爸爸說要出去一趟,去外面的集市裏換點東西,然後我就和真一郎待在家裏等爸爸和媽媽。但是等啊等啊,爸爸媽媽總是不回來,媽媽留的飯團早就吃掉了,然後我就自己做飯給真一郎吃。等了好久好久,把家裏的米都吃光了,爸爸和媽媽還是沒有回來… 後來,有人出去了,然後回來告訴我們,爸爸媽媽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強盜,強盜把那天路過那條路的人都殺死了,爸爸媽媽也……”小雛菊哽咽著,雙手抱著膝蓋,整張臉都埋在膝蓋裏,只聽到低低的啜聲。菡有點無措,有點心疼,又不知道怎麽如何是好,只能學著其他巫女們,輕輕環抱住她瘦小單薄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她。

“後來,我就和真一郎兩個人一起,我幹活的時候弟弟就在旁邊玩。然後有一天,我叫真一郎,真一郎怎麽都不回應我,我很害怕很害怕,出去找真一郎,後來,在村子旁邊的河裏,發現了真一郎,真一郎已經,已經…”小雛菊埋在膝蓋間的聲音含糊不清,“我的真一郎,我的弟弟…嗚嗚… 都是我不好,所以真一郎才,真一郎……”

“不是小雛菊的錯!”菡握住小雛菊的手,更用力用力地抱住她,抱住這個責備自己比誰都嚴苛的女孩,“小雛菊已經很用心的照顧真一郎了,真的!就算爸爸媽媽知道,也肯定會開心小雛菊會把真一郎照顧的那麽好!”小雛菊才七八歲,據說在師傅這邊已經兩年了,之前更小的時候是多麽辛苦,才能一個人去照顧更小的弟弟…

“可是我……”小雛菊還是在深深的自責之中。雖然爸爸媽媽再也不能回來讓她很傷心,但是那時候她至少還有真一郎,可是在那之後,真一郎卻因為她的疏忽,而…她完全無法原諒自己。

“所以,今天小雛菊才那麽討厭那些人吧…”菡輕輕的說道,今天看到那些人的時候,小雛菊心中的所有悲傷和痛苦全部爆發出來了,如果沒有強盜,那麽小雛菊應該和弟弟還有爸爸媽媽平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在清守院。雖然院裏的大家相互關懷照顧,但是世界上有什麽比得上真正的親人呢?那是無法代替的感情。菡大概有些明白了。

“嗚嗚…那些強盜為什麽要殺爸爸媽媽呢,爸爸媽媽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有強盜呢?!師傅…師傅為什麽要救那個強盜呢!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雖然今天師傅關切的和她交談,但是,她就是無法理解。明明是作惡多端的強盜,有什麽救治的價值呢?讓他們繼續做惡嗎?然後傷害更多的人!

“只要一個人還活著,他就有變好的機會。等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就有比變好更好的事情發生。至少,每個人都希望擁有變好的機會吧,哪怕自己沒有發現…”早上,師傅將她留下來,這樣對她說道,語中有著傷感。小雛菊不知道師傅在悲傷什麽,似乎師傅的父親和母親也這樣離開過。可是,如果真是如此,師傅不應該更理解這種痛苦嗎?為什麽還要給那些人機會。明明那些人也沒有給別人機會啊…明明那些人剝奪了別人的機會啊…!

小雛菊忘了當時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師傅的問題了,師傅只問自己,是否願意給別人一個變好的機會,小雛菊抓著菡的袖子,模模糊糊的想,也許自己沒有回答吧,所以師傅才會有那樣一個隱隱約約的嘆氣吧…

聽著雛菊的疑惑,菡也沈默了。師傅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好像師傅也有過同樣的經歷般,但是這種話,對於小雛菊來說,可能依然太沈重了吧。她不知道,也不理解。也許有一天她會明白師傅話中的含義吧,但是現在她只看到那些人給小雛菊帶來的痛苦,永遠的痛苦。或許將來小雛菊能重新開心起來,能漸漸忘記曾經的悲傷,但是,那些悲傷所留下的痕跡,不會隨著記憶的模糊和悲傷的漸淡而褪色,也許,只會在心中沈澱…沈澱到何處?不知道…

菡看著痛苦的難以自已的小雛菊,雖然菡不是人類,但是也大概了解這種感情吧…雖然清守院中的大家很好,師傅也很好,但是,從桔梗最初將她救下起,桔梗就是她最深厚的親人了,就像雛鳥眷戀第一個睜眼看見的人,菡也思念著那個願意用生命把機會留給她的巫女。雖然現在只是短暫分離,以後終能相聚,但這已經夠令她難過了。而小雛菊永遠消失的親人,還有再相逢的機會嗎?…

也許,不只是小雛菊吧。那些將來想完全留在清守院中的女孩們,心中總有一個悲傷的故事。或者是父母因強盜而逝,或者是因為戰爭而犧牲,或許是因為妖怪,或許是因為疾病,然而,這一切似乎都是由於戰爭吧。戰爭,帶來了紛亂,帶來了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的人們,帶來了那些人的落草為寇,帶來了不安的心,帶來了欲望、罪孽,帶來了以此為食的妖怪… 據說妖怪似乎也有差別,有以人類為食、傷害人類的妖怪,也有與人類共處,無所交集的妖怪,更有願與人類為友,甚至與人類結合的妖怪… 戰爭,制造了妖怪,而這些因戰爭而生的妖怪,充滿了對人類的怨恨,對人類展開了瘋狂的報覆… 是戰爭是源頭?還是人類的欲望是源頭?人類的欲望引起了戰爭,而戰爭也毀滅著人類……

看著日月交替的天空,月色漸漸隱去,太陽漸漸出現,光開始灑落在院內的土地上,灑在每個巫女的窗戶前,灑在菡和小雛菊的身上,菡有些這樣朦朧地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有些悲傷啊,戰爭什麽的,其實是當時一切悲劇的根源吧。因為戰爭,所以才會有人落草為寇,所以才會不得不成為強盜,所以才會去傷害更多的人,不然誰會願意朝不保夕,只求一夕之樂…

這是在戰國這個大背景的悲哀吧…

☆、清守院日常(四)

這天,小巫女們從早上開始就非常活躍,大家都在輕聲討論晚上的活動。畢竟是一年一度的七夕,可以為家人祈求平安,還可以向織女祈求巧手。雖然原本是宮廷貴族的活動,女孩們都對它懷有敬畏之心,但是當知涯法師說,“我們也來過七夕吧”的時候,大家雖然不知道該如何慶祝這個貴族的節日,但是還是雀躍異常。

“菡,想好要許什麽願望了嗎?”梔子微笑著問身邊的女孩。師傅說七夕是可以向織女大人許願的,無論是巧手或是闔家平安,如果織女大人聽到的話,一定會好好保佑的。

“嗯,應該也是祈求巧手吧,讓我也能變得擅長裁衣吧。”菡有點苦惱的說道。在縫紉方面,她一向相當苦手。雖然有梔子的耐心指導,卻也總是把衣服縫的亂七八糟。菡現在身上的巫女服,就是梔子本來的衣物,菡本來想自己縫制衣服之後,把這套還給梔子的,結果一直沒還,反而梔子又送給了菡幾套常服。菡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對自己在這方面的不擅長也有了更深的了解,然後每次出去的時候,總會帶回來美麗的鮮花還有可口的果子送給梔子。

“那織女大人一定會保佑菡的願望成真的。”梔子想到菡平時的表現,也不禁笑起來。

“不說我,那梔子姐姐有想好願望了嗎?”菡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嗯,希望天上的爸爸媽媽能幸福吧,然後大家都能一直平安。”梔子撫了撫胸口的詩箋,有點黯然,但是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嗯,梔子姐姐也要一直幸福平安!”菡挽住梔子的胳膊,親昵的蹭蹭她。

很快,日色將落,漸漸到了晚上。小巫女們用完午食之後就歡樂的來到柿子樹旁邊,將早已準備好寫著心願的詩箋系在竹枝的枝條上,擁有巧手的女孩,像百合子,還會系上自己做的紙制裝飾品。師傅說,宮中的人會將竹枝放到屋頂或者河裏,以祈求願望傳到到天上,或者災痛隨河流而逝。迎著銀白色的月亮,看著在風中的枝條上輕輕搖曳的細箋,大家默默合掌祈求織女大人保佑願望能夠實現。

菡也安靜的祈禱,紙箋上寫下的願望是希望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靈弓,現在用的弓箭是院中本來就給大家準備好的弓箭,其實也是大家自己做出來的,只是菡每次使用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力量好像被限制住了。師傅曾經也說過,真正的靈弓能夠引導巫女的力量,還能使箭矢的力量得到增強。但是靈弓非常稀少,很少有巫女能夠得到真正屬於自己的靈弓。此外,另一個願望則是希望在彼方的桔梗也能快樂幸福,兩人能盡快再次重逢。這個願望雖然自己堅信一定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實現,但是還是希望織女大人能夠幫助。

而楓之村的桔梗,則帶著楓將願望的詩箋系在屋子旁邊的小樹上,想著清守院中的師妹們像往年一樣,在竹枝周圍熱鬧的一個個系上心願的情景,露出會心一笑。

“姐姐很開心呢,是在想念知涯法師還有其他人嗎?”身邊的楓祈禱完後問道。

“是呢,不過姐姐更想陪在楓身邊啊。希望織女賜給楓一雙巧手呢。”桔梗微笑的摸摸楓的頭頂,那個和楓差不多大的孩子,名叫蓮華的女孩,不知道是否安好。

“如果姐姐不是要回來保護村子的話,現在應該在清守院中繼續學習吧。說不定會更開心。”楓的語氣有些沮喪。也許在清守院中的時光是父母離開後姐姐最開心的時候了吧。但是為了守護村子,為了對抗妖怪,姐姐卻不得不回來,直面這種戰鬥的生活。

“能夠和楓在一起才是姐姐最幸福的事,楓是姐姐最重要的人。楓不要在意。”楓一直以來都因為自己的關系,而使姐姐無法在院中安心學習而不安,然而對桔梗而言,沒有比陪伴楓以及守護自己的村莊更幸福的事了。雖然楓也可能是有靈力的女孩子,但是桔梗更希望楓以後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以後能過上平靜而幸福的生活,而非需要堅強地去面對兇惡妖怪的巫女,這也是當時作為姐姐的桔梗沒有帶楓一起去清守院學習的原因吧。

“嗯,姐姐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世界上沒有人比姐姐更重要。”幼小的楓如此說道,然而未來對她而言卻是不可預知的,有時候不得不傷害的往往也是最重要的人。

桔梗欣慰的微笑,不再多言,只牢牢的握緊妹妹在夜色中微涼的小手。

之後,大家拍拍手,表示對著詩箋祝福完畢,然後開始將供桌以及貢品搬到院中,貢品是玉米還有梨,後者是很珍貴的水果。在師傅的帶領下,椿站在師傅下首,菡和其他女孩們站在後方,一起對著天上的銀河天橋祈禱,希望織女能夠賜予大家靈巧的手,無論是裁衣或者書法上,雖然大家習字不多,但是還是認真的祈求。

等祈禱完畢時,小女巫們將物品都收拾好,然後準備將竹枝運到附近的河流中。小女巫們搬起竹枝,結伴出了寺院。這是難得的所有人都會一起出來的活動。蘭和梔子作為稍大的女孩,在前方和旁邊為大家打著燈。微黃的燈光輕輕搖曳在小巫女們周圍,安靜的照亮腳下的小路。

“椿許了什麽願望呢?”結香輕輕問在自己身邊一起搬著竹枝的沈默的椿。

“是想和師傅永遠在一起。”椿露出了幹凈的笑容,這是與平時的陰沈完全不同的她。或許是提到了美好的願望吧。

“啊,真是個好願望呢。”結香理解的微笑起來,椿對師傅的依賴是每個人都可以看到的。

“嗯。”椿也微笑著點頭。

“一定會實現的。”結香認真的說。

夜色就在女孩們的路上細碎的交談聲中漸漸加深。不一會兒,已經能聽到潺潺的水聲了,已經接近河流了。

大家小心的將承載大家美好願望的竹枝放到河中,輕輕地將竹枝推了出去。看著在搖曳的水流中向遠處輕輕飄蕩,互相祝福著彼此的願望能夠實現。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也有七夕,不過日本的七夕更多是乞巧和許願,很少會求姻緣。現在日本的七夕孩子過的更多,會把願望寫在短冊上,系到竹枝上或者放進海裏。當然滿足願望的其實是爸爸媽媽啦~ 感覺有點像西方的聖誕節哈哈~

七夕最早傳入日本大概是奈良時代的時候,然後一直作為宮廷節日存在,知道江戶時代的時候才在民間普及。但是我覺得這個普及肯定會有一個過程,而且對知涯法師的設定又是一個曾經的大貴族,所以知涯法師會讓小巫女們過這個節日應該也不算一個bug。

然後有點讓我蠻無語的,就是奈良時候的時候,宮廷裏過七夕的時候是要一天吃七次飯,然後洗七次澡的== 給化簡為繁的日本人跪了!

然後到室町時代的時候,將軍家每年的七夕,由將軍親自在七張樹葉上題上詩,然後把它和掛面等祭供品一起綁在竹枝上扔向屋頂,以求詩意通達到了。

江戶末期,德川將軍家則以在竹枝上掛短冊的形式來慶祝了,那時的江戶,正好開始普及讀書習字,所以民間就流行起把彩紙,詩簽、筆、墨、彩線、布條等掛在竹枝上,以祈望書法,珠算,縫紉等的技藝長進。 (這兩段資料來自百度百科XD)

所以戰國時期可能民間可能會過七夕吧,但是肯定也是少數人會過,因為大部分人不會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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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去和小夥伴們過六一了然後更晚了,羞愧之><

只是想表示雖然咱年紀不小了,但還是有一顆童心的,握拳!

雖然是我一個人在自得其樂的碼字啦,但是還是很不好意思 T T

anyway,大家兒童節快樂&端午節快樂~ 麽麽噠一百遍!=w=

臺灣這邊都沒有找到喜歡的粽子,好難過 T T

在吃方面還是咱們大陸好!!雖然臺灣小吃很讚…

☆、清守院日常(五)

走在回去的路上,巫女們還是在微微的興奮中。七夕對於認真的巫女們來說是難得的可以放松的時光,大家回去之後會歡樂的聊天,有擅舞的小巫女甚至還會跳出代表祈禱和敬神的神樂之舞,和大家一起享受難得的愜意。

忽然,菡聽到了遠處沈重的聲音,仿佛是強烈的金屬或者身體的碰撞之聲,也有樹木被大力壓倒,地面被大力踩踏的聲音,好像有一場巨大的戰鬥在逼近。雖然菡還沒有真正和妖怪戰鬥過,但是可能確實是因為並非人類的關系,所以擁有更敏銳的聽覺。

“大家,快點走!好像有大妖怪在靠近!”菡連忙催促大家。可能是因為節日的關系,大家都有些松懈了,甚至這次出行大家都沒有帶上武器,只有貼身的符紙。然而,面對大妖怪,這完全不夠!

巫女們凝神細聽,只能隱隱約約聽到遠方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在安靜的夜色中,還是非常明顯。巫女們的腳步都急促起來。

然而,妖怪的腳步似乎更快。沒過一會兒,巨大的撞擊聲就越發鮮明起來,仿佛近在咫尺。菡看著已經可見的龐大的妖怪輪廓,皺皺眉,準備悄悄脫離隊伍,一個人去對付妖怪。

“菡,你做什麽?”細心的梔子緊緊拉住菡的手,平時溫柔的表情已經完全嚴肅起來。

“妖怪馬上就要到了,我去替大家爭取一下時間!”菡快速解釋道,然後就要掙脫梔子的手。

“我們難道會讓你一個人冒險嗎?要走就一起走!”梔子加重了受傷的力道。

“可是,可是……”菡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頭巨大的熊形妖怪追了上來。離的近了似乎還能聞到妖怪的身上血腥的味道。來不及了… 菡的心中冒出這麽一句話,受傷的妖怪戒備心更重,對巫女也更不友好。此時這些手無寸鐵的巫女們對妖怪來說,不異於一次可發洩的屠殺。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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