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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我要我孩子他娘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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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什麽樣呢?

戰天鉞也想知道,也許他會和戰擎天走上同樣的路,在殺戮和掠奪中迷失了自己,和戰天渝反目成仇,又或者再遇到另一個阮依雯,莊太後,繼續重覆走著同樣的路……

沐行歌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之路,讓他的人生從此有了新的意義,不管未來會怎麽樣,他相信一定會越來越好的鋒。

**瘕*

三日後,連子夜帶人回來稟告,沒有找到如影的屍體,那條河流有幾條分岔口,他們都找過,沒有找到如影。

鑒於春季河水湍急,也可能把如影的屍體沖到了別的地方。

戰天鉞卻不敢掉以輕心,立刻讓發文書,讓河道兩岸的州府都留意,一旦發現如影的蹤跡,不管是生是死都必須馬上稟告。

這邊,白子騫和草芥也奉命押送藥材前往瘟疫發生地,北俞那邊沈光和魅影也送了藥材來,短短幾天,瘟疫就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戰天鉞見情況好轉,就帶了沐行歌前往北俞,和沐翰匯合。

一行人來到北俞邊境,就遇到了追捕歐如柏的於葉楠,雙方在邊境相遇,戰天鉞看到前來迎接的於葉楠的隊伍,一瞬間有些恍惚,數月前,就是在這,他從於葉楠手中接過了沐行歌的囚車,沒想到數月後,自己把沐行歌送回來了,這算是什麽機緣呢?

於葉楠還不知道沐行歌昏睡不醒的事,戰天鉞怕這事引起北俞動/亂,對外都說沐行歌受了傷,需要靜養。

於葉楠看到馬車,跳下馬跑了幾步就跪下叫道:“末將恭迎皇上回朝!”

其餘將領也在於葉楠的帶領下跪拜,玄霜按戰天鉞的吩咐,撩開簾帳道:“皇上讓你們平身,於將軍,等到驛站你來見皇上,皇上有事吩咐你!”

“末將領旨!”於葉楠起身退到一邊,讓沐行歌的馬車過去。

等到了驛站,馬車直接駛進了院裏,戰天鉞用鬥篷包了沐行歌,將她抱進屋裏。

將她放在床上時,戰天鉞瞥見了她滿頭的白發,心一陣酸澀,這才十天的時間,沐行歌的黑發又全部變白了。

當日她為了從如影手上逃走,割斷了自己的長發,如今她的頭發短短的,只到肩部,又像他來北俞接她時全是白發。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白發,有許多事都不敢去想,似乎怕觸碰到什麽自己無法承受的。

正想著,玄霜在外面叫道:“皇上,於將軍來了!”

“請他進來!”戰天鉞起身,把簾帳放了下來。

於葉楠走了進來,看到他楞了一下,作為北俞的老臣,於葉楠對戰天鉞的心情是很覆雜的,他不想北俞歸順西溱,可是看戰天鉞對沐行歌的追逐,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和他懷一樣心情的大臣不少,這些大臣私下試探過他,要是這一天來了,是退隱還是繼續效忠朝廷。

於葉楠自己都沒想好,也無法回答他們,只說會問過沐行歌的意思再做定奪。

所以看到戰天鉞,於葉楠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對他。

“於將軍,剛才在外面人多嘴雜,朕有些事就瞞了你!你過來看!”戰天鉞撩起簾帳的一個角。

於葉楠疑惑地走了過去,看到沐行歌平靜地躺著,那觸目驚心的一頭白發散在枕上,於葉楠頓時就楞住了,下意識地叫道:“這是怎麽回事?”

戰天鉞把山上發生的事大概講了一遍,聽到沐行歌這樣昏睡不醒已經有十天了,於葉楠心都涼了,這是天要滅北俞嗎?

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幾天,沐行歌就發生這樣的事,他完全可以想象,要是這消息傳出去,北俞那些不安分的人一定會興風作浪的。

“沐翰已經去請步虛大師了,在步虛大師到來之前,於將軍,你要配合朕繼續隱瞞這事!”

戰天鉞誠懇地道:“朕不想小歌醒來後,發現她的江山又四分五裂!”

於葉楠狐疑地看看戰天鉞,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了某些陰暗的猜測,沐行歌變成這樣,會不會是戰天鉞的陰謀呢?

“朕知道你在想什麽!朕不怪你……有很多人都和你一樣的想法,以為是朕把沐行歌弄成這樣,好掠奪你北俞的天下!”

戰天鉞冷冷地道:“於將軍,朕不屑解釋,可是朕不能不解釋,小歌很看重你們,她看重的人朕不能不尊重。於將軍,不管你信不信,朕只解釋一次,朕不會這樣做。如果拿你北俞的江山和小歌交換,朕只要她好好的!你北俞沒有她,朕一年內就可以打下來,你信不信?”

換了別人這樣說,於葉楠可以嗤之以鼻,可是說這話的是戰天鉞,於葉楠哪敢不信,沈默了半響才道:“可是這事瞞不了多久,如果皇上一直不醒不露面,北俞一定會大亂的!”

“放心,她一定會醒的!”戰天鉞堅定地道:“這裏還有許多她牽掛的人,還有許多她沒做完的事,她舍不得一直昏睡不醒的。於將軍,你只要配合朕瞞住他們一段時間,朕一定會想出辦法救她的!”

於葉楠看看床上的沐行歌,又看看戰天鉞,點頭道:“好,我配合你,鉞皇,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們皇上,為了我北俞的子民。我於葉楠醜話說在前面,你要是對北俞不壞好意,我於葉楠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得逞的,你記住了!”

“嗯,朕記住了!於將軍,朕代小歌謝謝你……”戰天鉞恭恭敬敬地給於葉楠鞠了個躬。

於葉楠避開了,搖頭道:“歐如柏還沒抓到,要是他知道這事,一定會借機生事的。鉞皇,我負責抓歐如柏,你負責找人救皇上,別拖久了,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嗯,朕會的!於將軍,謝謝你的大義!朕為小歌有你們這樣的臣子欣慰!”

戰天鉞和於葉楠商量後,為了不引起百官的驚慌,沐行歌就留在邊境等沐翰,於葉楠調集了幾個心腹將領來守衛沐行歌,自己就帶人繼續追捕歐如柏。

戰天鉞他們等了三天,沐翰終於送來了消息,說找到步虛大師了,正往邊境趕呢。

戰天鉞聽好大喜,立刻派了白子騫去迎接,這一晚,邊境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他們住的驛站上空閃電一個接一個劈了下來,把院落都照的如同白晝。

戰天鉞站在窗邊看著那些閃電飛舞,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床上的沐行歌也有些不安分,緊閉著眼,身體卻動來動去,就像體內有什麽爭鬥似的。

戰天鉞看著這樣的她更是焦慮不安,拳頭捏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捏緊,似乎也隨著沐行歌的焦躁情緒波動著。

又一個閃電劈下,伴隨著轟轟的雷聲,床上的沐行歌“啊”地叫了一聲,戰天鉞心猛地提了起來,沖過來一看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只見沐行歌唇邊流出了一股黑血,瞬間就染紅了她枕邊的帕子。

“小歌……你怎麽樣?你別嚇我!”戰天鉞手伸到她唇邊,似乎想借此堵住她口中越來越多的血。

“皇上怎麽樣了?”玄霜聽到喊聲跑進來,看到這一幕也被嚇了一跳,焦急地道:“怎麽會這樣?不是一直好好的睡著嗎?”

“不知道怎麽回事,今晚這閃電雷聲好怪!”戰天鉞頭一次手足無措了,一邊給沐行歌擦著血,一邊叫道:“快去請大夫,再派人去看,沐翰到了沒……再不來,我怕……”

他說不下去了,不吉利的話半個字他都不願說。

玄霜趕緊沖出去,讓沈光和魅影趕緊出去接人,眾人都忙碌起來,冒著雨四下奔波。

“不要……我要活下去……”床上的沐行歌喃喃地叫著,讓戰天鉞驚異的是,這身體裏似乎有兩個沐行歌,在用不同的語調爭論著什麽……

“這不是你的身體,你占用的夠久了,你還我……”

“不,是你放棄了,它現在是我的……你還我!”

戰天鉞聽的心驚肉跳,這……這是什麽鬼事啊,難道沐行歌撞邪了?身體被鬼纏上了?

“你殺了賀蘭崳,逼死了如影,你不配用我的身體……你還我……”一個聲音道。

另一個反駁:“你在不甘心什麽,是因為你沒有在賀蘭崳身上找到的東西,我在戰天鉞身上找到了嗎?你想坐享其成,那先前你做什麽去了?”

一連串的雷聲巨響,淹沒了後面的聲音,戰天鉞聽不清,只隱隱約約聽到幾個字:“你不屬於……你回你該去……讓你灰飛煙滅……”

床上的沐行歌抖動的更厲害了,戰天鉞聽到‘灰飛煙滅’幾個字,莫名地心慌起來,伸手按住了沐行歌,吼道:“你哪也不許去,不管你身體裏有什麽東西,該走的都是它……小歌,告訴我,怎麽做你才會醒來?”

沐行歌不再說話,身體猛地一竄,口中噴出了一大口黑血,戰天鉞躲閃不及,被噴的滿臉都是,他擡起手肘用衣袖抹了一下,就見沐行歌睜開了眼,可是那眼睛裏閃著綠光,就像一個怪獸一般。

戰天鉞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松開了手,幾乎就在同時,沐行歌擡手向他擊出了一掌,戰天鉞呆住了,做夢也沒想到沐行歌會這樣做,竟然忘記了躲閃……

“皇上小心……”

剛進來的玄霜看到,一把將戰天鉞推開了,那一章就打在了玄霜身上,玄霜倒跌了出去,撞到了後面進來的沐翰。

沐翰接住她,擡頭就看到沐行歌跳了起來,眼睛閃著綠光,唇角帶了黑血,白發在空中飛舞著,匆忙一瞥,就往窗口飛去。

“沐兒……”後面跟進來的步虛大師看到這一幕,身形一閃就移到了窗前。

戰天鉞只見一個老者,白色的長發及腰,胡須也垂到了胸前,老的都猜不到他高齡幾何了。他的眉毛也很長,長的遮住了眼睛,猛一看,讓人還以為他沒眼睛呢!

他擡手,就按著沐行歌的頭,將她壓著跪在了雨水中。

沐行歌掙紮著,可是手能動,腿卻怎麽都離不開地。

閃電在兩人周圍像游龍一樣游走著,雷聲在他們頭頂劈過,在他們身邊爆起了一串火花,讓眾人看見都心驚膽戰,就怕雷電將兩人劈死。

步虛壓著沐行歌,擡眼看看眾人,沈聲道:“這身體裏有兩個靈魂,只能有一個留下來,你們快選擇,誰留誰走?”

呃,眾人都傻眼了,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有兩個靈魂呢?

“時間不多了,你們再不選擇,她們有可能兩個都會灰飛煙滅,想要誰留下來,就想誰……”步虛吼道。

戰天鉞看到步虛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而他手下的沐行歌也在拼命地掙紮著,伴著越來越強悍的閃電雷鳴,似乎應證了步虛的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選誰呢?

戰天鉞哪知道另一個靈魂是誰,只是看著沐行歌那綠色的眼睛冒出的兇光更甚,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朝天上的閃電撕心裂肺地吼道:“我要我孩子他娘留下來……我要我愛的小歌留下來……”

他腦中閃過了很多片段,沐行歌在囚車的樣子,沐行歌在花園裏對自己笑的那一幕,沐行歌白發散在自己枕上的溫馨……她從山崖上跳上來,她攬著自己脖頸哭泣……

等等,等等,一幕幕,一樁樁,都快速地掠過腦海,戰天鉞眼睛也不知道是被雨水弄濕了,還是被淚水沾濕了,他只是發現,原來這短短數月,他和她已經擁有了很多共同的回憶……

“我要姐姐……”沐翰也不知道另一個靈魂是誰,這一瞬間,他的腦子裏閃過的是沐行歌牽著自己的手的樣子,他感染了瘟疫,她不顧危險給他餵藥,如影囚禁他們,她說你先跑……

“我要姐姐……”這個沐行歌才是他姐姐,而不是那個在廟裏清心寡欲,唯一有的熱情都給了賀蘭崳的女人,他要的是這個會關心他的姐姐,而不是那個為了賀蘭崳的江山,逼著他們練武做事無情的女人……

這一瞬間,沐翰發現了自己從醒來後就一直覺得困惑的問題,他覺得姐姐變了一個人,原來不是幻覺,而是這身體裏的確住了兩個靈魂……

而沐翰天真地相信了,那個冷漠的女人是假的,這個會關心自己的才是真的,他的姐姐,原來一直被別人取代了……

“我們要皇上……”玄霜和沈光,魅影齊聲大叫,和沐翰,戰天鉞一樣,他們想的都是後來的沐行歌,這個沐行歌才像人,活生生的人……

這些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在他們叫出來的同時,一道閃電劈在了步虛和沐行歌身上,眾人只看到他們全罩在白光中,沐行歌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眾人還沒看清她的樣子,就見白光消失了,四周一瞬間就陷入了黑暗中,雷聲也停了,除了雨還嘩嘩地下著,周圍都安靜下來。

這突然的寂靜讓眾人還沒叫出來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裏,許久都反應不過來。

結束了?

“怎麽回事?”戰天鉞第一個反應過來,爬起來沖了過去,隱約看到沐行歌躺在雨水中,而步虛則跌到離她不遠的地方。

老人聽到聲音,睜開

了眼,有些疲累地看看戰天鉞,就轉頭看向天空,喃喃地不知道念叨什麽。

“姐……姐姐怎麽樣?快掌燈!”沐翰叫著沖了過來。

幾個侍衛反應過來,趕緊點燃了火把。

戰天鉞一看清沐行歌,就趕緊俯身將她抱起來,沖回了屋裏。

“快送水來!”戰天鉞叫道,玄霜等人就忙碌起來。

沐翰走過去把步虛攙扶起來,疑惑地問道:“大師,剛才是怎麽回事?”

步虛又看向黑暗的天空,搖搖頭道:“來的來,去的去,你們已經做了選擇,就別追究誰來誰去了!”

“那我姐好了嗎?”沐翰聽不懂,就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什麽是好?什麽又是壞?”步虛反問。

沐翰挫敗,最討厭和這些大師說話就是這樣,用問題回答問題,雲裏霧裏,不知所雲。

“大師先去換衣服吧!”沐翰叫過一個侍衛帶步虛去換衣服,自己趕緊跑進去看沐行歌。

自然,他看不到沐行歌,沐行歌被戰天鉞抱進去換洗了。

此時,沐行歌靠在木桶裏,還是毫無知覺地任戰天鉞擺弄,可是戰天鉞已經沒有先前擔心了,因為他抱沐行歌進來的時候,看到沐行歌睜著眼,那眼睛裏的光芒都是他熟悉的。

她虛弱地沖他一笑:“我回來了,我很累……容我再睡一會,我保證,明天我會醒的!”

就說了這一句,她又陷入了沈睡中。

戰天鉞得了這句話,就像得了定心丸一樣穩妥妥的,哪還會擔心呢,趕緊侍候著幫女皇換洗了,送到了床上。

沐行歌這次睡的很安穩,看著這張熟悉的臉,戰天鉞這才有空去想剛才發生的事。

這事太詭異了,詭異到他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夠用了,所學所認識的道理都無法解釋這事,這讓他平生第一次對天地神靈有了畏懼感。

他看沐行歌睡的沈穩,想了半天才起身去找步虛。

步虛大師被沐翰安置在另一個院裏,戰天鉞走進去時,看到他正在燒紙錢,地上擺了兩支白燭。

戰天鉞也沒打擾他,默默地看著他把一疊紙錢燒完,才走過去行了個禮,誠懇地道:“大師,晚輩有幾個問題,大師能幫晚輩解惑嗎?”

步虛頭也不擡,漠然地道:“這天地間誰沒有困惑的事,誰又能一一解答呢?老夫不是神仙,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戰天鉞執著地道:“大師還沒聽晚輩的問題,又怎麽知道給不了答案呢?”

步虛嘲諷地一笑,挑眉瞥了他一眼:“你想問什麽呢?難道你沒有得到你想要的嗎?”

戰天鉞被問的一楞,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步虛將白燭丟進了紙灰裏,站起來將紙灰掃攏,捧出去放到了雨裏。

戰天鉞木訥地看著,終是不甘心地問道:“大師,這世上有鬼神嗎?”

步虛淡淡地道:“你信就有,你不信就無!”

“沐兒身上的鬼魂是誰的?”戰天鉞追問道。

步虛挑眉:“弄清楚是誰對你很重要嗎?老夫以為你已經選擇了你想要的,那又何必再問呢!”

說完,步虛不再理戰天鉞,徑直踏著雨水走了出去。

戰天鉞站在原地,腦子裏亂糟糟的,他無法和別人交流這件事,今晚發生的事已經夠匪夷所思了,要是再讓他們知道沐行歌昏迷時說的那些話,還不知道會引起什麽猜測呢!

站了許久,他才回到屋裏,沐行歌躺著,玄霜在一邊守著。戰天鉞揮手讓玄霜退下,自己在床邊坐下。

沐行歌昏迷時說的話又在腦子裏回想著,他有些不安,如果沐行歌身體裏一直有兩個靈魂,那誰才是自己喜歡的,離開的又是誰呢?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呢?以後醒過來的沐行歌,他能相信嗎?

得不到答案,越想越煩躁,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雨,試圖用步虛的話來說服自己,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又何必在乎走的是誰呢?

可是人就是這樣矛盾,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就忍不住去想,去

弄明白,戰天鉞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站著熬到了天亮。

雨不知道何時停了,院子裏有人走動,戰天鉞清醒過來,伸手撫了一把臉,轉過身走到床前。

“小歌!醒醒!”他推了推沐行歌。

沐行歌蹙眉動了動,睜開了眼。

“能看到我嗎?”戰天鉞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

“能……你很二!”沐行歌笑起來,戰天鉞無意中又擺出了二的手勢,作為一天的新開始,這手勢還算積極向上。

她對戰天鉞伸出了手,戰天鉞拉著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關心地問道:“覺得怎麽樣?”

“渾身都疼,好像被人打了一頓!”沐行歌揉著脖頸,轉頭看到戰天鉞若有所思的眼神,就問道:“我睡了多久?”

“十多天……你……你記得你昏睡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嗎?”戰天鉞小心地問道。

“發生了什麽事?”沐行歌疑惑地問道。

戰天鉞盯著她,見她眉頭緊皺,似乎真的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麽話,一時就矛盾了,該不該告訴她呢?

“姐……你醒了嗎?步虛大師說要來給你看眼睛,能進來嗎?”沐翰在外面叫道。

戰天鉞直起了身,見沐行歌下意識地垂下了眼,他的心一緊,沐行歌果然有事瞞著自己。

“等一下,我梳洗一下就好!”沐行歌爬起來,找到自己的衣服就穿起來。

戰天鉞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總覺得沐行歌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

“好了!”沐行歌梳洗好,走過去拉開了門,對著沐翰身後的步虛叫道:“師父,你來了!”

戰天鉞盯著他們兩,見步虛微微頜首,走了進來。

步虛看看戰天鉞,側頭對沐行歌道:“沐兒,讓他們先出去吧,為師幫你檢查眼睛,不想無關的人打擾!”

“朕不是無關的人,朕想留下來幫忙!”戰天鉞有些賭氣地道。

“天鉞,先出去吧!”沐行歌走過來推了推戰天鉞,戰天鉞低頭,看到她的眼神有些乞求的味道,他還是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這樣的神情,心一軟,點點頭,走了出去。

沐翰走在後面,幫兩人關上了門。

戰天鉞在院中站住了,回頭看著緊閉的門,轉頭問道:“沐翰,昨晚的事你怎麽看?”

沐翰抓了抓頭,反問道:“你又怎麽看?”

戰天鉞斜了他一眼,這小子還挺狡猾的。他淡淡地道:“步虛說沐行歌身體裏有兩個靈魂,他讓我們選擇留下誰……你說,我們選擇對了嗎?”

沐翰看了看四周,見侍衛都遠遠地站著,沒人能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就湊近戰天鉞道:“你在擔心什麽?怕留下來的是惡鬼嗎?放心吧,走的一定是惡鬼,我姐是步虛大師的高徒,他不會允許惡鬼占我姐的身體的!你看他剛才對我姐和善的樣子,就該知道留下的一定是我姐!”

是這樣嗎?戰天鉞口中有些苦澀,沐行歌如果不怕步虛,剛才為什麽要乞求自己離開呢?這留下來的一定不是步虛的高徒……

他擔心地看向房間,裏面很安靜,聽不到任何動靜。

戰天鉞哪知道,裏面此時根本沒人,沐翰關門的一瞬間,步虛就帶著沐行歌從後窗掠了出去。

步虛帶著沐行歌一直跑到了山上,才停了下來,他放下沐行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你的來歷,你不用瞞我,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撒謊!”

沐行歌剛才一直提著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既然自己的來歷已經被他看穿,那又何必再做無謂的掙紮呢!

她退後幾步,坦然地看著步虛問道:“你想把我怎麽樣?”

她騙了戰天鉞,其實昏迷時發生的事她都記得,這身體從她昏迷時就來和她搶思想的主導權,她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喚回了這身體的靈魂,只知道她不能被她搶走,兩人一直爭鬥著,直到昨晚那些雷電,還有步虛的到來才終結了爭鬥。

最後一刻她的記憶有些模糊,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猛然間那靈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重新活了過來,還沒想通發生了什麽事就必須面對步虛,這讓她心虛,感覺自己

就像個賊,偷了人家最重要的東西。

“丫頭,你不屬於這裏!”步虛淡淡地道。

“可我已經來到了這裏!”沐行歌反駁道,隨即又有些挑釁地看著步虛:“你想幫你的徒弟奪回身體嗎?你既然知道我的來歷,就該知道我不是無緣無故選擇她的,是她自己放棄了生存的意志,冥冥之主才會給我機會重生!”

步虛好脾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是她自己放棄的!丫頭,我沒怪你搶走她的身體……我只是提醒你,逆天而行是不會長久的!”

“大師你為什麽來?”沐行歌問道。

步虛嘆了口氣:“以前我幫沐兒蔔過一卦,她命中有兩個生死大劫,一個就是你來的那天,她沒撐過去,讓你鉆了空子。但是她還有一次生機,就是昨晚,我來是幫她渡劫的……我以為我能喚回她!我沒想到,你的精神力比她強了數倍,而鉞皇他們所有人都選擇了你……他們和你趕走了我的徒兒,讓她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輪回了!”

沐行歌一聽心頭的大石落了下去,這是不是代表,以後那魂魄再不能和自己搶這身體了!

“你別高興,這身體是她的,你強占不代表你就贏了!”步虛淡淡一笑:“今早子時,我給你蔔過一卦,你也有個大劫,如果能平安度過,你才能在這世上活到老,如果不能,你也會和她一樣,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輪回!”

沐行歌怔了怔,本能地問道:“大師,這個劫什麽時候會到?”

步虛憐憫地看了看她,伸出了兩根手指:“兩年內!”

沐行歌的心沈了下去,兩年?步虛這是告訴她,如果無法度過這個劫,她只有兩年的壽命嗎?

她擡眼,看到步虛憐憫的眼神,心一動,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大師,我占了她的身體,她是你的徒弟,大師不嫌棄的話,也收我為徒吧!”

“你這丫頭真機靈!”步虛笑起來,撫了撫胡須,有些嘲諷地道:“拜老夫為徒是假,求老夫教你度劫是真吧?”

沐行歌乖巧地道:“師父慈悲為懷,如果不是想救我,又何必提點我呢?師父你就收下我吧,徒兒一定聽師父的話,好好孝敬師父的!”

步虛哈哈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用手指抹去,臉色慢慢沈了下來,對沐行歌道:“你的性格比沐兒好多了,那丫頭太要強,又不懂變通,為了賀蘭崳,雖然做了不少好事,可是殺戮也很多。老夫勸過她很多次,她都聽不進去……哎,如果不是這樣,昨晚她也不會敗給你!”

沐行歌一笑:“她早已經敗了,師父你就別替她惋惜了,不是說萬事都有因果嗎?也許這才是她最好的結局!否則,又不知道是誰遭劫了!”

步虛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半響才點了點頭:“你說的對,萬事都有因果。你能留下來,或許是天意。沐行歌,我可以答應收你為徒,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你能做到,兩年後我就來教你怎麽度劫!”

“師父請說!”沐行歌真誠地道:“徒兒能做到的話決不失言!”

“你現在是三國的皇上,老夫要你答應我,從此後要多做好事,少殺戮,你能做到嗎?”步虛問道。

“我能!”沐行歌慎重地點頭道:“師父,徒兒不是嗜殺之人,徒兒做皇上,就是為了讓百姓遠離戰亂,能安居樂業,共享太平。師父可以放心,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徒兒決不會大開殺戒的!”

步虛點點頭:“你的事師父也聽了不少,你和她的確不同,師父只是不放心,提醒你一聲。沐兒,身居高位,可不能飄飄然,步賀蘭崳後塵啊!”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警戒自己,時時不忘師父的教導,為百姓盡心盡力地做事的!”沐行歌保證。

步虛這才上前將她扶了起來:“你能記住師父的教導,師父就放心了!來,我給你檢查一下眼睛!”

沐行歌在石頭上坐下,步虛先給她把了脈,又查看了一下她的眼睛,許久才道:“沐翰和我說了如影的事,我來時就和他說了,我也許也沒辦法!如今一看,我的確沒辦法……沐兒,你知道你身體裏有很多毒嗎?這些毒我都不知道該幫你解什麽!你現在能看到,不代表就痊愈了,也許某一天醒來,你就再也看不見了!”

沐行歌心沈了下去,不安地問道:“師父,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劫?也許兩年中的某一天,這些毒就要了我的命?”

步虛苦笑:“有這可能,但不完全是……讓我再想想……”

他走開,走到一邊,掐指算著,沐行歌看他一會點頭一會搖頭,心情也跟著搖擺不定,步虛都沒辦法,那誰能救自己呢!

“沐兒,還有兩年呢,別急,師父會幫你想辦法的!”許久步虛走回來,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道:“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到辦法會去找你的!”

“嗯,謝謝師父!”沐行歌行了個禮,轉身向山下走去。

步虛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卻沒把想叮囑的話說出來。

或者就像沐行歌說的,萬事皆有因果,一飲一啄都是冥冥之中就安排好的,他無法阻止,那就順其自然吧!

***

“小歌……”沐行歌才下山,就看到戰天鉞飛馬奔來,戰天鉞是在屋外等了半天不見動靜,懷疑不對勁就沖了進去,等看到屋裏沒人,他被嚇了一跳。

如果被逼走的那靈魂才是真正的沐行歌,那步虛一定很生氣,這就等於沐行歌殺了他徒弟,他怎麽可能放過沐行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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