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靜萱低笑起來：“看著曾經在你面前趾高氣揚的男人，變得需要看你的臉色才能活下來，這不是很愜意的事嗎？至於沐行歌，他不是很喜歡她嗎？喜歡到為了她拋棄你！你就不想讓他親眼看看，他喜歡的女人怎麽討好別的男人嗎？這是多麽令人愉悅的一幕啊！你要錯過了，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你累不累？”向媛問道：“你該操心的是怎麽讓華子衿喜歡你，而不是操心我的事！難道你覺得我殺了沐行歌，華子衿能對你好嗎？紱”

華靜萱聳了聳肩：“他對我怎麽樣，我已經不在意了！但如果能讓他在乎的人過的不好，我會心情好的！玄妙，我讓你上岸是想幫你的，你要不願意，那就算了，我回去休息了！你愛怎麽就怎麽吧！”

她轉身要走，向媛一把拉住了她，沈聲道：“你真的想幫我嗎？”

華靜萱不耐煩地說：“廢話，我要不想幫你，我和你說這麽多做什麽？”

向媛沈聲說：“那把真正的屍毒藥給我！逼”

華靜萱笑瞇瞇地道：“聽說你上次中了屍毒，怎麽沒讓戰天鉞對你死心塌地啊？”

向媛白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上次派的那個殺手，用的根本不是屍毒，我只是用類似的毒代替了！華靜萱，你和我一樣清楚，真正的屍毒是沒有解藥的！我要中了屍毒，誰也救不了我！”

華靜萱挑眉：“那你也該知道，這屍毒很難配制，只要一丁點，就可以毒死人，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你怎麽向我保證，你能把這毒用在沐行歌身上？而不會浪費我的毒？”

向媛冷笑道：“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殺沐行歌，你都看明白了，她對華子衿沒意思……你如果殺了她，那就是和戰天鉞為敵，你就不怕他報覆嗎？”

華靜萱嘿嘿笑道：“要的就是他來報覆……我煩透了再管理那些刁民，更煩透了這樣的生活，我不能屠殺他們，那就借戰天鉞的手了來替我做這事吧！”

“你瘋了！”向媛呆住了，華靜萱竟然打了這樣的主意，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啊！

“我是瘋了，我早就瘋了，我要讓嘉衛，讓那些阻撓我們在一起的人都下地獄！”華靜萱獰笑道：“我得不到幸福，沐行歌憑什麽可以幸福呢！我要讓所有人跟著我不幸！”

向媛從心裏感覺不對勁，她有些遲疑了，這女人明顯精神不正常，自己還要和她合作嗎？這不是她的風格！

“華公主，你那麽想要華子衿，為什麽不用其他方法得到他呢？我聽說你家那位祖宗有很多秘術可以讓一個人對你死心塌地！”向媛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那有什麽意思？”華靜萱冷笑道：“想討好我的人多了，我想要人對我死心塌地也不必找他……我就想要他，完完整整的他，你懂嗎？會生氣，會笑，會有自己的情緒，也會從心裏關心我……那些才是真實的情感，會讓我覺得我是在和一個人相處，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我想要這種藥！”向媛雖然覺得華靜萱說的有理，可是卻不以為然，她受夠了討好戰天鉞，竟然無法得到他的感情，那就讓他變成自己的傀儡吧！

“你想要這種藥當然可以，等你殺了沐行歌再說吧！”華靜萱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玉瓶慎重地遞給她：“這種藥使用時務必小心，別沾到自己身上，否則害人不成反害己，切記。”

“真的沒有解藥？我也煩透了她一次次死裏逃生！”向媛咬牙切齒地問道。

“沒有，中了毒可不像你上次騙戰天鉞的，能活那麽多天，最多一柱香就斃命，這麽短的時間，就算這世上有神仙，也救不了她！”華靜萱道。

“好，事成之後，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需要我做什麽只管開口！”向媛點點頭，把玉瓶揣進懷中，退後幾步，隱入黑暗中不見了。

華靜萱站在原地，看著那邊屋子，唇角掠過一抹嘲諷，她靜靜地站了一會，悄悄地走了。

回到自己臥室，華靜萱進屋就看到華子衿端坐在桌前，她換上了笑臉，雖然知道那人不會和自己說話，還是柔聲問道：“還沒休息啊？”

出乎她的預料，這次華子衿說話了，他垂了眼不看她，淡淡地道：“明天戰天鉞去抓大雁，我想陪他去透透氣，行嗎？”

“你身體不好，外面風大，還是別去了！”華靜萱隨口道。

華子衿沒說話，攤開了自己的手掌，一條鮮紅的傷落進了華靜萱眼中，很深，肉都翻卷出來。

華靜萱一見就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吼道：“你又傷害自己，你到底是在折磨你自己還是折磨我啊？”

華子衿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地道：“這話問你自己吧，華靜萱，看到這傷口了嗎？明天我要是不能跟戰天鉞去，明晚你就會見到我的屍體！我不是和你開玩笑，這種日子我也過夠了！死，我不害怕，正好一了百了！”

華靜萱盯著他，許久才道：“行，我答應你，讓你陪他們去……子衿，這是你最後一次用自己的身體要挾我！過了明天，你再也不能威脅我了，因為，我決定放手了！”

“那很好！”華子衿冷笑：“那今晚我不用留在這裏了吧？”

“你當然要留下，我都答應你了，你不想感謝我嗎？”華靜萱嫵媚地沖他一笑，華子衿卻轉開了頭。

華靜萱也不惱，隨口道：“我新做了幾件衣服，你幫我看看我穿上漂亮嗎？”

說著，她也不管華子衿答應不答應，徑直去櫃子前翻出衣服，當著華子衿的面就開始脫衣服換上。

華子衿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的膝蓋，唇角耷拉著，似乎睡著了。

“這裙子花了我一萬銀子，請的可是最有名的繡娘做的，漂亮不？”華靜萱穿好裙子，在他面前轉來轉去。

華子衿就是不擡眼，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這裙子有點寬，繡娘說我要是留著出嫁懷孕後正適合，可以穿到孩子有四五個月呢！”華靜萱又換上一身，故意挺了腰在華子衿面前走過。

華子衿撫摸著自己掌上的傷口，偏了頭無動於衷。

“說到成親，繡娘也給我做了一身嫁衣，這紅色真漂亮，上面繡的花也很別致！這身嫁衣我花了十萬兩銀子，繡娘說她從沒做過這麽昂貴的嫁衣呢！”

華靜萱邊說邊穿上了嫁衣，抱著鳳冠款款走了過來，站在華子衿面前：“我要嫁人了！這就是為什麽我決定放手的原因！子衿，過了明天，東豫太子會上門提親，三日後我就出嫁，以後我走了，就沒人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多保重！”

華子衿只微微皺了皺眉，還是沒擡頭。

“你就不想看看我穿嫁衣的樣子嗎？就看一眼，就當你送我成親的禮物吧！”華靜萱堅持道。

華子衿擡起頭，只見華靜萱一頭黑發散披在紅色的嫁衣上，她不知道何時打扮過，唇紅潤飽滿，修眉如黛，明珠皓齒，美得驚艷。

華子衿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頭，華靜萱失笑：“一眼？你還真只看一眼！華子衿，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情的人……我真不知道，這些年我為什麽那麽固執地喜歡你！你有什麽值得我喜歡的？你甚至連光明都不如！”

華子衿無動於衷，似乎聽不到她的嘲諷。

華靜萱似也習慣了他的不反駁，沈沈嘆了一口氣，拿著鳳冠走了回去，給自己帶上又蓋上蓋頭。

“你想去別處睡，就過來幫我掀了蓋頭，否則你就在這坐一晚吧！”

華子衿閉上了眼，動也不動。華靜萱不再說話，挺直了腰坐著。

屋裏靜悄悄的，只有紅燭還不屈不撓地跳動著光芒。

也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紅燭終於燒完了，跳動了幾下，屋裏就陷入一片黑暗。

兩人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桌前，就這樣熬到了天亮，聽到屋外宮女們起床走動的聲音，華靜萱猛地扯下了蓋頭，狠狠地摔在地上，又瞪了華子衿一眼，走了出去。

華子衿聽到她的摔門聲，才睜開了眼睛，看著地上鑲了珍珠的喜帕，他手一揮，喜帕飛進了他的手中，他撫摸著喜帕，半響輕嘆了一口氣，將喜帕塞進了自己的袖中，又靜靜地坐著。

一會進來了兩個侍衛，躬身道：“皇上，公主讓我們來護送皇上去狩獵，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鉞皇他們都在等你！”

“嗯，先推我去換身衣服吧！”華子衿道。

兩個侍衛默默地上前推了他到隔壁去換衣服，華子衿指名要換帶狐裘領的白色錦袍，兩個侍衛幫他取來，侍候著換上。

華子衿又讓兩人推自己到銅鏡前，對著鏡子觀察自己是否衣著得體，最後從架子上拿了一支發簪插進了發髻裏。

“走吧！”華子衿吩咐道。

兩個侍衛看看他頭上簡陋的發簪，也沒說什麽，推著他走了出去。

快出院門時，華子衿回頭看了一眼，唇角浮起了一個淡淡的笑，隨後轉回了頭，昂著下顎任由侍衛將他推出了門。

戰天鉞他們的確已經等候在馬車旁了，浩浩湯湯一大群人，沈光，向媛全部去了，連沐行歌也跟著去看熱鬧。

華靜萱沒在人群裏，華子衿眼一瞥對身後的侍衛道：“公主不去嗎？她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嗎？去問問她去不去？”

侍衛低頭稟道：“公主讓我們先行，說一會來追我們的！”

“嗯，那就出發吧！”

侍衛將華子衿擡上馬車，隊伍就緩緩往宮門行去。

沐行歌和戰天鉞坐了同一輛馬車，沐行歌進了馬車就有些惱怒地瞪了一眼戰天鉞，這人不知飽足，昨晚累了她一夜，到現在都腰酸背痛的。

戰天鉞接收到她的不滿，也不惱，湊過來討好地道：“孩子他娘，要不要為夫給你按摩一下腰啊！”

“一邊呆著去！”沐行歌五指按在他明顯目的不純的臉，將他推開，盤腿打坐養精神。

戰天鉞低低一笑，也不再糾纏，學著她盤腿打坐，沐行歌偶然睜眼，卻看到他盯著自己看，那眼神怎麽看怎麽都無法忽視其中的愛戀……

沐行歌心一暖，華靜萱說的對，戰天鉞對自己的心太明顯，她不是看不到，只是故意疏忽了。

她還是沒有自己想象的勇敢，所以才找各種理由拒絕他。前世和這具身體類似的命運讓她本能地給自己樹了一道保護的屏障，拒絕接受，也拒絕走出去。

不能這樣了，她不是以向上樂觀勸導別人嗎？為什麽對自己就不能放開一點呢！是錯是對，總要經歷了才知道，沒理由還沒開始就在心裏寫下結局。

“天鉞！”她輕輕喚道。

戰天鉞趕緊湊了過來，沐行歌一見他的樣子，就忍俊不禁，伸手在他臉上胡亂揉了幾下，弄得戰天鉞傻傻的，這是做什麽啊？

沐行歌更是心情大好，這個整塊大陸最強勢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就像一只小狗一樣任她胡作非為，這是誰也得不到的待遇吧！

似乎想看看戰天鉞能忍到什麽地步，她又捏又揉，戰天鉞動也不動，只是那雙眼睛卻越來越亮。

“怎麽不反抗啊？”沐行歌自己都覺得自己無聊，停了下來，好奇地問道。

戰天鉞抓住了她的手，笑道：“看得出這樣做讓你心情很好，我為什麽要破壞你的小游戲呢！不花錢就讓你高興，這麽便宜的事上哪找呢！”

沐行歌斜了他一樣，難掩笑意：“這麽乖，我都下不了手了，行了，放過你吧！”

“嗯，那以後心裏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歡迎再這樣做，別和我客氣，不收費！”戰天鉞笑道。

“油腔滑調，看不出你還有這一面！”沐行歌無奈。

“哪是油腔滑調……你能對我這樣做，我很高興！”戰天鉞握著她的手，低聲道：“因為這代表你開始接受我了，沒把我當外人，我心裏喜歡呢！”

沐行歌楞了一下，這就是戰天鉞沒有反抗的原因？他從這小動作裏看到了她對他的不設防？這人也太聰明了，不過是自己腦中一瞬間的轉變，他就迅速地從她的舉動中捕捉到了！

她本能地想抽出手，戰天鉞卻握的緊緊的，還柔聲道：“我們一起努力吧，就像你說的，有孩子不能維持一段婚姻，喜歡也會被時間沖淡，我不知道以後還會遭遇什麽，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一起努力，我們會有個幸福的家的！我會愛護你，愛護我們的孩子，愛護我們的家！”

這算是笨拙的誓言，拋開那些過往不談，只看戰天鉞的為人處世，沐行歌心動了，這男人輕易不說誓言，一旦說了，就會信守承諾。

是啊，他們還會遭遇什麽誰也不知道，可能有誤會，有磨難，有爭吵，還有不可調諧的矛盾，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們彼此相愛的基礎上，那有什麽不能溝通，不能諒解的呢？

他們曾經下意識地能為對方奮不顧身，比起這些問題，是不是容易太多呢！

“嗯，我們一起努力！”沐行歌點點頭，算是回應了這段感情，正式接受戰天鉞了。

“小歌……”戰天鉞笑了，

獎勵般地托起她的下顎吻了她一下，隨後將她按在了自己胸膛上，靜靜地擁著她。

很溫馨的感覺，聽著他心臟強有力的跳動，想著這顆心裏裝了自己，沐行歌感覺很好，第一次有了被人關心寵愛的感覺。

馬車出了城速度就快了，趕到郊外的蘆葦溝時太陽已經升起，暖暖地灑在那些蘆葦上。

沐行歌還沒下馬車，就被車窗外那片綠色所吸引住了，無限延伸，似乎和遠處的天際相接，要是秋天來，蘆葦花開，白茫茫一片，是何等壯觀啊！

她下了車，看到被自己這一行人到來打擾飛起的鳥在新抽發的蘆葦上飛舞著，朝那片綠色深處飛去。

蘆葦正值發芽期，嘉衛地理氣候特殊，這些蘆葦已經長得比人還高了，密密麻麻地站在水中。

“沐兒，我們要是幸運的話還能找到野鴨蛋和野鴨呢……”

不知道何時被侍衛擡下來的華子衿微笑道，他放眼看去，這綿綿無盡的蘆葦也帶給了他好心情。

只是他的笑容還沒展開，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他沒回頭，笑容就斂去了。

“本宮來晚了，沒錯過什麽吧？”

華靜萱沖過來，在眾人面前勒住了馬。沐行歌擡眼一看，只見華靜萱穿了一襲紅色的勁裝，很奪目，也很美。那頭雙頭獸光明尾隨著她，蹲在馬前朝眾人傲慢地揚著頭。

“我們還沒開始呢！”沐行歌淡淡地道。

“沒開始就對了，子衿還沒告訴你們吧，這蘆葦溝不能隨便進，裏面有很多陷阱，不小心陷進去會被汙泥吞噬的。這裏幾十年都沒人煙，那些汙泥裏有很多動物的屍體，腐爛融化在裏面，才養肥了這些蘆葦！”

華靜萱跳下馬，用馬鞭指點著：“鉞皇你要抓大雁，往南邊走，那邊水不深，陷阱也少，我給你派幾個侍衛，他們很熟悉這片水域，會帶你找到大雁的！”

“謝謝！”戰天鉞點點頭，伸手牽了沐行歌的手：“我們一起去吧！”

“你們去吧，我們就在這找找野鴨，等你們回來，也許能吃烤鴨呢！”華靜萱微笑道。

沐行歌看看華子衿，華子衿點點頭：“去吧！”

沐行歌就放心了，華子衿這樣說，那就表明華靜萱說的都是實話。

“我們走！”戰天鉞叫上白子騫，司空昱，沐行歌帶上了玄霜，沈光。

沒人叫向媛，向媛也不尷尬，含笑站著，戰天鉞臨走時，似乎過意不去，走到她面前問道：“你要一起去嗎？”

“不！我不喜歡弄得自己全身臟乎乎的，我就留在這等你們吧！”向媛道。

戰天鉞點了點頭：“那我們走了！”

向媛目送著戰天鉞走遠，才回頭對蕙忻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吧，我昨晚沒睡好！想小歇一下！”

“嗯！”蕙忻點點頭，隨著向媛走向了高處，華靜萱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冷冷一笑，走到華子衿面前道：“子衿，想去找野鴨蛋吧？我記得你最愛烤野鴨蛋吃，我們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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