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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不能改變就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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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有些重了,戰天鉞沈下臉,反駁道:“那之前你到樓子裏尋歡作樂,那些人又是你喜歡的嗎?不是的話,你又算什麽?”

“那是年少輕狂!”洛無遠不客氣地回答:“如今我只喜歡我家韻兒,那種事我不會再做的!皇上,我一直覺得你和戰擎天他們不同,我今天敢來和你爭論就是相信這一點!想給你一些勸諫!你要聽的進去,我會感激的……要聽不進去,我會很遺憾,因為我失去了一個朋友!邾”

他越說聲音越低沈,戰天鉞沈默了,他聽出了洛無遠的心疼,這人雖然有時看上去沒心沒肺,可是一旦做了決定,就固執的八匹馬也拉不回。

他當然不願意失去洛無遠這樣的朋友,沈默了半響,道:“你說吧,對我有什麽不滿全都說出來,說的對我會接受的!”

洛無遠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道:“國事我沒資格發言,看你現在的樣子也做的挺好,我就只說這後宮的事!四爺,我不是為誰說話,輕言就算是我妹妹,我也沒資格阻止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四爺有權威,有魅力,她們喜歡你無可非議,可是不是她們喜歡你就夠的,你喜歡她們嗎?你看看你們戰家和其他國家的皇上,為了充斥後宮,招進了不少女子,她們都有什麽結局呢?犍”

戰天鉞不說話,靜靜地聽著。

洛無遠冷笑一聲:“你們自己可能看不清,可是旁觀者清,不說別的國家,就你們戰家,有幾個進宮的女子得到幸福?厲害的角色做了皇後,其他的不是死在冷宮裏,就是被其他妃子爭風吃醋弄死了。四爺你的母妃不是這樣死的嗎?四爺將心比心,你願意你的孩子你的妹妹再遭遇這樣的事嗎?”

戰天鉞皺了皺眉,有些不喜洛無遠拿自己的母親做比喻。

洛無遠卻不客氣,他今天來就是不吐不快:“四爺,我叫你四爺不是皇上,那是我將你當我的朋友,而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你看看那些進宮的女子,她們進來時,誰不是天真爛漫,毫無心機,是什麽讓她們變得那麽殘忍,都是你們手中的權利啊!做妃子的想做皇後,做了皇後的想讓自己的孩子做太子,只要有權利的誘惑,就有爭鬥,有爭鬥就有殺戮。你無法停止的,就算你再有本事,你也無法讓你的後宮安寧平靜!我不想輕言變成這樣的女人……可是只要她進了宮,她會變的!”

洛無遠長長的嘆息:“我家老爺子把這些道理都講給她聽,她聽不進去,她覺得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四爺,她這樣,其他女子難道不會這樣想嗎?她們都這樣想,就會拼命在你面前表現爭寵……你是聰明人,這樣會有什麽結局,你知道!”

他不再說了,默默地站著。

戰天鉞看看他,細想著他的話,這些話裏肯定有洛老爺子的意思,戰天鉞品味了半響,苦笑,這些都是事實,他承認,之前的確是他欠考慮了!

又或者像洛無遠說的,他已經習慣帝王的思想,行為方式,所以不知不覺就照搬了。

“建安,去,讓他們弄幾個菜來,再取幾壇酒來,我和二爺喝幾盅!”戰天鉞吩咐道。

他起身拉了洛無遠坐下,自從自己做了皇上,洛無遠也很少進宮了,戰天鉞突然覺得,他們之間有了距離,他不想自己做了皇上就失去朋友,最後像戰擎天一樣高高在上,只有臣子,卻沒有朋友。

洛無遠也不客氣,坐下斜瞟了他一眼道:“要不是進宮的是我妹妹,我他娘的愛管你的閑事……哎,說起來人還是自私的!”

戰天鉞笑道:“你啊,對我有什麽不滿,直說就是了,不管是不是你妹妹,看不慣就說!否則就是沒把我當朋友!”

“誰敢說你啊,你現在可是皇上!說錯了怕你羞惱之下就將我拉出去斬了!”洛無遠打趣道。

“不會!就像你說的,我首先是人,才是皇上,是人就要有朋友,我怎麽能對自己的朋友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呢!無遠,我希望我們一輩子是朋友!”戰天鉞誠懇地道。

洛無遠心裏得到了些慰藉,嘆了口氣道:“你這樣說我就知足了!因為我也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真的,四爺,我就想著你能帶領西溱越來越強,讓我們大家都有好日子過!所以不想看到你不好!可能我想多了,不該阻止你納妃子,可是我們一般的小家庭都免不了爭鬥,你一國之皇更無法避免!我們小家毀了影響不了什麽,而後宮的爭鬥卻可能導致整個國家滅亡,我不吐不快啊!”

“嗯,你說的都有理,以後繼續這樣,看不慣就說!”戰天鉞拍拍他的肩:“我是人,我也有考慮不周全的地方,你們提醒著我就是為我好,為西溱好!”

建安送來了酒,給兩人分別倒上,戰天鉞舉起酒盅笑道:“來,兄弟,我敬你!”

洛無遠笑了,舉了杯和他碰了碰,一飲而盡才道:“我來時去見過韻兒,韻兒讓我給你帶句話,她說你在她心目中是很強大的明君,讓你別毀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她是為靳瑛擔心,你知道的,那丫頭和韻兒是好朋友,她不想她懵懵懂懂就被送進宮!”

戰天鉞苦笑,這一個妹妹,一個朋友,似乎送進宮就像送進虎穴,他就有那麽可怕嗎?

“關心則亂,你別怪我們小家子氣!”洛無遠嘆了口氣:“或許別人是樂意的,那我管不著!我是你的朋友,有義務提醒你亂招妃子入宮的壞處!四爺,要慎重啊!”

“嗯,我會好好考慮你的話的!”戰天鉞又給他倒了一杯酒,兩人默默喝著。

“彭韻最近怎麽樣?”戰天鉞見氣氛沈重,就改了話題。

“還好了!彭夫人把她送到莊子上養胎,她過的不錯!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孩子也會動了,經常踢她!”

一說起自己的孩子,洛無遠就眉飛色舞,笑道:“我家老爺子隔兩天就過去探望她,那高興勁比我嫂子懷孕還來勁!彭夫人每次看到他那麽疼愛彭韻,對我的臉色就好點!”

戰天鉞失笑,彭夫人那麽火爆的脾氣,沒把洛無遠打一頓就是好的,有好臉色才奇怪。

看著洛無遠得意的樣子,戰天鉞又想起了自己和沐行歌的孩子,一陣失落,如果那孩子還在,現在自己也可以和洛無遠有更多的話題了。

洛無遠偶然瞥見他失神的樣子,就停住了,他怎麽不懂戰天鉞的心思啊,嘆了口氣,小心地問道:“我還沒問你呢,這次去鬼方,和沐行歌怎麽樣了?”

戰天鉞苦笑,他和沐行歌的事豈是一言兩語能說清的,他也沒臉告訴洛無遠,沐行歌對自己的厭惡還有自己對她的要挾,模棱兩可地道:“不怎麽樣,只是覺得她不是我想象的那個人,我不知道,我該拿她怎麽辦!”

頭一次見戰天鉞對一件事如此沒信心,洛無遠有些驚訝,想了想道:“她現在是女皇,和當初囚徒的身份不同,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你要覺得不適合,那就算了,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不必那麽執著!”

“天下女人是很多,可是要遇到一個讓你心動的,太難!”戰天鉞喝了一盅,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自嘲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她無法放手……或許是因為那個孩子吧!我始終覺得,那孩子把我和她拴在了一起,她有事,我做不到坐視不管!”

“那是,畢竟是自己的女人嘛!”洛無遠呵呵一笑,道:“你就像我開始去找彭韻的樣子,那時我是無法忍受她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別人。彭韻怒了,說是不是弄掉孩子,我就死心!她叫來大夫,當著我的面讓大夫給她開滑胎藥……不瞞你說,那時我被嚇到了,看著她對我充滿恨意的眼睛,我才發現,其實我喜歡她,有沒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無法放手的是她這個人……她雖然有時氣我,有時又傻傻的,可是有她在身邊,我覺得我日子過的很快樂……”

戰天鉞好奇地聽著,想著這兩人以前在兵營的那些細節,他若有所思。

“她說不準我納妾,我敷衍著答應了,結果被她看出來了,她冷笑著說‘洛無遠,我可不是那些女人,我敢女扮男裝去尋找父親,就不怕壞了名節,你要敢納妾,我就敢去樓子裏找小倌,你找多少我就找多少,到時看看是誰丟臉!’”

洛無遠無奈地道:“你聽聽,這樣的話她也敢說,她還是女人嗎?我當時就被氣到了,她說‘你氣什麽,我嫁給你,你以為我就該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嗎?屁話,我是彭韻,彭家的女兒,我娘從小就對我說,彭家永遠是我的家,我要在夫君家呆的不愉快,隨時可以回家。回家懂嗎?你可以休我,我也可以休你!’”

戰天鉞聽的睜大了眼,不過一想彭夫人那火爆的性格,教出這樣的女兒也不奇怪。彭夫人對女兒未婚先孕都不懼人言,又怎麽會在乎女兒休夫呢!

“彭夫人也對我說了,她說彭家就彭韻一個女兒,我要做不到只娶她一個,就讓我放棄,她說她女兒不愁嫁,我洛家愛再有錢她也不稀罕,她彭家的錢就夠她女兒一生無憂無慮地生活了!她犯不著把女兒嫁過去受氣,彭韻要願意,一輩子不嫁人她也同意!”

洛無遠說到這,對戰天鉞神秘地一笑道:“你知道彭夫人什麽來歷嗎?”

戰天鉞搖搖頭,之前只知道

彭夫人家世還可以,也沒細細打聽過,洛無遠這樣說,彭夫人肯定來頭很大。

“彭夫人姓許,和常山許家最早是同一個家族,後來道不同就分開了,常山許家是大支系,所以沒人註意分出來的小許家,他們全家都搬走了,時間長了,就沒人把他們和許家聯系在一起。他們很低調,也不弄什麽家族,但是這個支系出的全是人才,四爺也許不知道,你新提拔起來的京兆尹黃啟川就是他們這一代的佼佼者。”

戰天鉞一楞,他是看中黃啟川的才華,當未來的相爺培養的,之前也調查過他,家世清白,沒想到竟然是許家的後裔。

這人為人正直,敢說敢做,有些思想完全不是耿相他們能比的,戰天鉞就是看中他這種沖勁,覺得自己的手下就需要這樣的人才破例提拔了他。

聽到和彭夫人一個支系,戰天鉞意料之外也覺得理所當然,只有像彭夫人這樣的性格,才會做事不受拘束。

“彭夫人還拿她和彭大人的事教育我,說了很多,我被說服了!想想也就那麽回事,我娶再多也是生兒育女,孩子要那麽多有什麽用,有一兩個有出息的就行了!而我自己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我過的不好,再風光又有什麽用呢!這一生,有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還有什麽不滿足呢!”洛無遠一番看透的樣子。

戰天鉞失笑:“那你的喜歡能維持多久呢?”

洛無遠笑道:“你這話我也問過彭韻,彭韻說了,兩個人成家在一起不容易,她會努力喜歡我關心我,像一家人一樣!要是以後我覺得別人更適合和我做一家人,她就讓路,大家好聚好散!你看看,這話不是在告訴我,我娶了她還是不安全,要對她不好,人家還是想走就走!哎,我都拿這女人沒辦法了,我那岳母大人太偉大了,教出這樣的女兒!”

什麽都是相對的!戰天鉞這次完全清楚了彭夫人的觀念,夫妻關系就像對手下的大臣將軍,大家都是自由的,用心待人,人家也會回以同等的尊重,否則,七國哪裏去不得,男人夫君哪裏尋不到……

就像彭韻的表哥不計較彭韻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這世上也會有很多男人不計較女人嫁過人,從一而終都是那些迂腐的男人沒本事留住身邊的女人,才想出來束縛女人的。

真要遇到彭夫人這樣的女人,這樣觀念都是不堪一擊的。

“王爺,你別嫌我多事,我今天來阻止你再納妃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和沐行歌的事!除非你真的不想娶她,否則你想過嗎,如果你們之間有可能,那你納進了妃子,你就親手掐斷了這種可能……以沐行歌的性格來看,她不會和你這些妃子共存的!”洛無遠善意地提醒道。

戰天鉞呆住了,一瞬間腦子裏閃過很多點點滴滴,沐行歌說過要嫁就只能娶她一個,他逼她答應婚事的時候,她說要住在鬼方,這一切難道不是沐行歌在暗示他,決不會做他後宮中的一員嗎?

再想起她毅然從如影船上跳下去的事,戰天鉞苦笑,那女人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性格那麽明顯,自己怎麽就以為她能接受這些世俗的禮俗呢!

只是雖然被洛無遠教育了很多,戰天鉞的觀念卻一時無法改變,做皇上的和他和彭將軍怎麽一樣呢,守著一個女人,這後宮不是太冷清了嗎?

更何況,他還不知道沐行歌值不值得自己為她改變呢,又怎麽可能接受洛無遠的觀念。

“喝酒……”他不想糾結,舉起酒杯和洛無遠繼續喝。

不管戰天鉞是不是接受了洛無遠的觀念,這冊妃的事還是暫緩了,這讓連子夜等又提起了心,向媛倒是在心裏樂開了花,沒有其他女人和自己競爭,她鞏固自己地位的機會就更多了。

下一步,就是要繼續讓懷疑的樹苗更快地成長,只有徹底讓戰天鉞對沐行歌失望,她才算種出了成功的樹苗。

***

戰天鉞糾結在納不納妃的這段時間裏,沐行歌則在迅速發展鬼方的防衛,她不知道戰天鉞對自己的猜疑,卻從他冊封了菲菲做媛妃一事上決然地擺正了自己的動搖。

之前還想著給戰天鉞一個機會,這事斷了這種想法。她沒能力改變這男人,那就遠離他……

戰天鉞怎麽可能想到,他們本來有轉機的可能,卻被自己無意中又打回了原形,甚至比之前更糟,沐行歌從心裏已經把他歸屬到和賀蘭崳之類人的行列。

沐行歌不再想這些男女私情,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進了發展中,她借用夜箜的那隊人馬,

以他們對夜家的感情迅速組建了三支隊伍,一支是專屬染荷的衛隊,所有職責都是保護染荷的安全。

她很挑剔地選人,選出的人交給丘大叔訓練,力求做到不讓染荷出任何細小的危險。

那苛刻勁讓染荷都看不過意,覺得她太認真了,沐行歌卻不覺得,戰天鉞的威脅讓她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她無法容忍同樣的事再發生。

另一支隊伍就是鬼方的防衛船隊,這只隊伍也是沐行歌精心挑選的人,武功水性都是一流,由沈光負責。

最後一支隊伍大部分是她原來的人,由魅影負責,這支隊伍是沐行歌要帶回北俞的,要求更高,訓練也更苛刻。

沐行歌集中訓練了這些人一段時間,就開始部署自己的計劃,她挑了一個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手下代替自己,就準備動身去北俞。

臨行前,沐行歌把晏漓烜叫去談了一晚,自從上次錢林的事後,她看出晏漓烜對染荷很有興趣,沐行歌先是警告了晏漓烜別想不該想的,隨後又平心靜氣地和晏漓烜談了染荷,把自己對染荷的重視都表達出來。

晏漓烜雖然有些玩世不恭,卻不敢在沐行歌面前橫來,虛心聽著,最後表示他會認真考慮的,如果做不到沐行歌對他的要求,他不會招惹染荷的。

沐行歌這段時間和他相處下來,多少也知道這人的性格,見他這樣承諾就放心了,著手準備去北俞。

兩個月眨眼就過了,開春,沐行歌帶了魅影、玄霜悄悄離開了鬼方,為了避人耳目,本來計劃去看華子衿也沒去,沐行歌只是讓人給他寄了一封信,婉轉地說了自己去北俞的事。

可是一直到沐行歌快到北俞,也沒收到華子衿的回信,這讓她有些擔憂,這不像華子衿的風格啊!難道華子衿出了什麽事了?

她讓魅影派人去打聽,魅影的人過了兩天回話,說華子衿一切正常,上朝處理政務都沒什麽異樣,這樣的回答還是無法讓沐行歌滿意,如果一切正常,華子衿怎麽可能不給自己回話呢!

不管怎麽擔心,當踏上北俞的土地,沐行歌暫時把這一切都拋到了腦後。北俞,這具身體為之鞠躬盡瘁的地方,已經不是她離開時的樣子了。

到處隨處可見逃荒逃戰爭的難民,大片大片的農田荒蕪了,沒人種植,路兩邊不時可以看到屍骨沒有人收殮。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都成了空的,就算偶然看到幾個人,也是老幼病殘。

沐行歌看到有些痛心,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前世的沐行歌,從做了皇上,百姓的疾苦都成了她關心的問題,這些千家萬戶顛沛流離對一個國家代表什麽,她完全清楚。

再由著北俞這樣下去,不用多久,東豫,無戎他們都會來分食的。

沐行歌不再耽擱,立刻帶著魅影他們去和於葉楠匯合,想以極短的時間拉起隊伍,穩定北俞。

一行人分成幾小隊,不分晝夜地趕路,還沒到於葉楠的駐地,就聽到了一個消息,於葉楠和另外兩個將軍反出了北俞,自己拉起了隊伍打出了反賀蘭崳的旗子。

這不在沐行歌的計劃內,讓她聞訊一怔,難道於葉楠自己想做皇上,所以才沒等自己來就搶先拉出了隊伍。

又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以於葉楠的迂腐,怎麽可能背叛自己呢,這裏面難道有什麽隱情?她趕緊讓魅影繼續去打聽。

魅影離開了兩天,帶回了一則消息,王城已經大亂了,賀蘭崳和沐安瑤終於撕破了臉,沐安瑤動用了沐家的力量,以賀蘭崳不仁不義,陷害忠良為名,鼓動文武百官要廢黜賀蘭俞,另立新君。

而被推舉出來擔任新君的是賀蘭崳今年才十四的幼弟賀蘭荀,沐行歌聞言愕然,這賀蘭荀她知道,從小先天不足,長得很瘦弱,學文不成學武不成,被賀蘭俞的父皇嫌棄,連帶其母妃一起送到了冷宮裏。這小子就像以前歷史上的一個皇帝,雖然腦子有問題,可是很執著,喜歡做手工木藝,還做的很好。

賀蘭俞就是看著他簡單無害,才對他沒戒心,沐安瑤來這一手,誰能想的到呢!

不過想想,以沐安瑤的心機,對賀蘭俞死心後有什麽事做不出來呢!只怕還是她誘惑了這位單純的孩子吧!

“那於葉楠他們是怎麽回事?”沐行歌問道。

魅影笑道:“皇上放心,於將軍他們並沒有背叛你。他們反出王城,是因為於葉楠帶回商船的事不知道怎麽被賀蘭崳知道了,賀蘭崳以為他和你勾結,就下令抄斬他

全家,奉命去抓於將軍的是歐如柏將軍,他沒有抓於將軍,拉了人馬跟著於將軍反出了王城!”

沐行歌這才放心,之前於葉楠說歐如柏也惦記她,她才想起來,歐如柏是這具身體當初提起來的將軍,這人平時很冷清,看著拒人千裏,可是這身體被賀蘭崳送到靜安寺時,他還去探望過她。也不說什麽,就送了一些衣服吃的,還有一些書。

沐行歌被押解到西溱時,他被太後調到邊境守衛,沐行歌沒有見到他,也沒記住這個看著很平凡的人。

聽到歐如柏救了於葉楠,沐行歌有信心了,這樣不善於言行卻能在關鍵的時候站出來的人都是可信的。

她催促著魅影他們趕緊趕路,一行人進入於葉楠他們占領的興郡附近,沐行歌驚訝地發現路上的行人多了,而附近的村莊也有了人煙,那些農田都看著像有人種植,還種的挺好。

她還沒問為什麽,魅影就笑道:“尊主,再回到興郡,你有什麽感受啊!”

呃,這是在考自己呢!

沐行歌趕緊在腦海裏搜尋關於興郡的記憶,得到的結果讓她微笑了。興郡……這整個郡的百姓原來都受過這身體的恩惠啊!

三年前,一場地震,興郡半個郡縣都被毀了,無數人無家可歸,郡主縣令幾次上書請賀蘭崳撥款救助,都被賀蘭崳壓下了奏折。

賀蘭崳當時正籌建戰船,銀錢緊張,哪有閑錢資助這小小的郡縣,就一直壓著。

縣令沒辦法,帶了幾個郡縣的管事進王城,天天守在沐家門口,想求見沐行歌。

沐行歌被堵住後,聽到幾個管事哭訴困難,就把母親留給自己的嫁妝全送給了縣令,還另外找人幫著籌了一筆錢送到了興郡。過後還派了一個將軍帶人去幫著重建,興郡有沒有恢覆原貌她不知道,只知道一年後縣令帶人來感激她,當時她和蒙池大戰受了傷,避出京城去養傷,沒見到縣令。

沐行歌被送到靜安寺後,這些人都沒去看過她,她就沒放在心上。

想到興郡和這身體的緣由,沐行歌馬上明白了於葉楠為什麽選興郡做大本營,這裏的百姓受過她的恩惠,從這裏舉事是最適合的。

附近的村莊防衛不怎麽嚴,他們這小隊人全是當地村民打扮,也不惹人註意,等看到興郡城門,防衛就嚴了。一隊士兵守在城門口,進城的都要搜查。

沐行歌觀察了一下,這些士兵也不霸道,看見女人老人孩子隨便看看就放行了,男人嚴厲一點,特別是商隊,更是嚴加盤查。

盡管這樣,這些士兵卻沒有沿路見到的那些士兵野蠻,就算看到人家的錢財也沒有搶掠的意思,沐行歌聽到那些行人對這些士兵的稱讚,她含笑頜首,看來於葉楠和歐如柏都治軍有方啊,這是好的開始,再窮也不能沒有軍規,否則誰還相信軍人呢!

他們沒急著進城,就在旁邊觀望著,沐行歌發現,有很多和他們一樣的人全聚在門口,也不進去,像在等什麽人似的,這些人很多都是男人。

沐行歌對魅影使了個眼色,魅影就過去打聽,他還沒回來,沐行歌就見城門來了一位副將,帶了幾個侍衛,在門口擺了一張桌子,侍衛往他後面的城墻上貼了一張布告,那些等候的人就全圍了上去,頓時桌子旁就一片噪雜的聲音。

沐行歌有些好奇,那布告貼了什麽啊!

她正想上去看,魅影回來了,笑道:“尊主,於將軍手真快啊,我們還沒到,他就招兵買馬了,這是在招士兵呢!你去看看,會有驚喜呢!”

沐行歌就走過去,一看,內容還沒看清,就看到末尾紅紅的大章,上面端端正正地刻了一個“沐”字。

她一楞,趕緊看內容,這一看她鼻子就有些發酸了。布告是於葉楠寫的,清清楚楚,坦坦蕩蕩,毫無掩飾地表述了他們是為沐行歌招的兵,不提賀蘭崳任何事,只歷數沐行歌對北俞的貢獻,充分肯定了她的功勞。

這是一篇相對公正的聲明,也是一篇比較另類的招書,那些來應征的看著,議論著,有些已經迫不及待地上前詢問軍餉了。

軍餉才是這些窮人比較關心的事,在這亂世,要能吃飽誰願意當兵啊!

沐行歌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送於葉楠回北俞時,她留了一手,只給於葉楠送了十萬的啟動金。於葉楠當時就感恩涕零,要知道,這已經是一大筆錢了。

沐行歌站在一旁聽副將怎麽解釋,那副將看

來也是個口才好的,先是一口保證軍餉會按時發放,見這些人不信,他就暗示他們,說沐行歌現在是鬼方的女皇,鬼方怎麽怎麽富庶,吹的神乎其神,沐行歌聽了都想笑,可是這些單純的百姓卻信了。

他們都沒去過鬼方,誰知道鬼方還沒有北俞三分之一大呢!只想著一國之皇,國庫裏有的是錢,哪還會差他們幾兩軍餉啊,沒等副將吹完,報名的就一擁而上。

沐行歌被擠的退了出來,看到那副將笑瞇瞇地給那些人登記著,一一詢問著家裏的情況。她看了一會,才帶著魅影等人進城。

守門的士兵照例盤查,看到魅影幾人帶了刀劍,問題就多了些,魅影按沐行歌的指示,直言說他們是於將軍的客人,守衛趕緊跑去報告執勤的長官,一會那長官就親自過來探視。

還沒走到跟前,那長官就眼尖地看見了沐行歌,他頓住了腳步,難以相信地看著那張臉,緊張地手都抖了。

“沐……”他叫出了一聲,突然感覺不妥,捂住了嘴,幾步沖了過來,就往沐行歌腳前單膝跪下,顫聲道:“將軍……真的是你嗎?末將沒有看錯嗎?”

沐行歌一楞,低頭看著這張年輕的臉,有些熟悉,卻沒有關於他的記憶。

那長官看到沐行歌困惑的樣子,揚起臉激動地道:“將軍不記得我了?於永年,小姐救過我,還把我安排到歐將軍手下……將軍你看,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我都升到副將了!”

於永年,沐行歌還真不記得他,一想也不奇怪,在這身體輔佐賀蘭崳的七年,她做了無數的事,怎麽可能一一記得呢!

她俯身把於永年扶了起來,微笑道:“不錯啊,有出息!”

於永年紅了臉,激動地道:“都是將軍的功勞,沒有你,哪會有我的今天!將軍……對了,快請進來,於將軍說將軍會來,我就一直盼望著,將軍怎麽也不通知一聲,我們好去接你啊!”

“呵呵,我也沒想到你們來了興郡,差點去京城尋你們……先進去再說吧!”沐行歌怕引起那些人的註意,示意道。

於永年趕緊招呼著沐行歌進城,他難掩興奮,邊走邊小聲道:“將軍,你看看興郡還行吧,於將軍和歐將軍已經聯系其他人馬了,很快我們就能拉起一大支隊伍,打回王城去……將軍,我們一直盼著你回來啊!還好,將軍你終於回來了……”

他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說話的腔調都有些變了,沐行歌被觸動了,從開始被人潑糞押解到西溱,她對北俞這個國家就沒什麽好感,沒想到這個國家還有很多人惦記著她,念著她的好,看來,她以前的想法太極端了。

於永年叫了一個士兵去通知於葉楠,等沐行歌在於永年的陪同下走到郡縣府衙時,就見於葉楠還有一個年輕的將軍一起迎了出來,後面跟了一隊士兵。

兩人一見沐行歌,於葉楠激動地大叫了一聲:“沐小姐……”就往前單膝跪了下來。

他旁邊的年輕將軍也跟著單膝跪了下來,並吼了一聲:“都來參見沐小姐!”

“參見沐小姐……”所有侍衛都跟著跪了下來,那架勢引起了過路百姓的註視。這些人都知道於葉楠和歐如柏是興郡的統領,看到這兩人竟然對一個男子跪拜行禮,而又稱呼那男子為“沐小姐”,這些人疑惑了,這沐小姐是誰呢?

僅僅是一瞬間的疑惑,聯想到這些日子於葉楠招兵都打了沐行歌的旗號,這些人頓時就反應過來,有些人忍不住跑上前來,大聲問道:“沐小姐……是不是之前皇上的太子妃沐行歌……沐大小姐啊?”

於葉楠在沐行歌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聽到這些問話,就自豪地高聲叫道:“正是,她就是我們的大將軍沐行歌,沐大小姐,她從鬼方回來幫助我們平息戰亂……各位,你們好好看看,我們的大將軍,她如今已經是鬼方的女皇,可是她心裏還有你們,聽到你們在危難之中,她不計前嫌趕來幫忙……各位兄弟姐妹們,你們不歡迎她嗎?”

於葉楠話音沒落,人群中就有人叫起來:“沐大小姐……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北俞就完了……”

“歡迎沐小姐回家……歡迎沐將軍回朝……”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有些人都激動的哭了。

---題外話---親們,今天加了4千,假期快結束了,親們節日過得還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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