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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我已經沒有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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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行歌笑起來:“這問題還要問嗎?染荷,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想第二次生命再重蹈覆轍,我實話說吧,我要嫁人,除非他只娶我一個,否則誰也不行!至於嫁了後能不能白頭偕老,那是我和他的問題,反正我是無法容忍我的婚姻中有第二個女人!”

染荷懂了,想想自己的母親悲慘的結局,她完全能懂沐行歌的想法,嘆了一口氣,戰天鉞給不了沐行歌這樣的婚姻,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

***

沐行歌的酒又睡了一晚,徹底醒了。而戰天鉞那邊,似乎情況比她嚴重,戰天鉞兩天沒出門,聽沈光稟告,說戰天鉞還在睡。

沐行歌聽了有些懊惱,要是自己再多堅持一下,就是那家夥先倒下了啊!

事已至此,她懊惱也挽回不了自己敗了的事實,象征地派人去慰問了一下,就把戰天鉞拋到腦後,反正有菲菲照顧,那家夥不會有什麽事的。

這是沐行歌第一個為皇的年,王城為慶祝她登基,準備了不少節目,沐行歌趁難得的閑暇,帶著染荷去給京城德高望重的老臣們提前拜年副。

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讓那些老臣都受寵若驚,感謝之餘還給她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議。

這一圈走訪收獲不小,連跟著的染荷也學到了不少東西,笑說沐行歌送的禮物值了,以後這些人都會死心塌地地支持她的。

沐行歌也很滿意,在交流中明顯感到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這是好的開始,要繼續下去,她在鬼方的威望就會越來越高,下一步做事也方便。

探訪完老臣,二十八這天,沐行歌犒勞三軍,讓幾個將領在軍營中擺了酒席,她親自過去給士兵們拜年。

這也是這些士兵從沒有過的待遇,女皇和他們一樣穿著鎧甲,大碗喝酒,體貼地噓寒問暖,還給他們都發了紅包,雖然每人只有十兩,卻是他們從來沒得到過的賞賜,讓很多士兵都感恩涕零,覺得女人做皇上也沒什麽不好。

至於那幾個將領,也得到了沐行歌的關懷,有兩個還沒成親,沐行歌一口保證婚事包在她身上,一定給兩人找個好娘子。

沐行歌後來沒有失言,真的給兩人說了親事,說的女子溫柔賢惠,品貌出眾,讓兩人都樂得合不攏嘴,大喜之日都請沐行歌主婚,日後生了孩子,還拜了沐行歌做義母。

三軍犒勞完,沐行歌就真正閑了,該料理的事都料理完,就張羅著宮裏過年的事。

戰天鉞幾天沒進宮,也沒出過驛站,沐行歌想著有些不安,這人不回西溱過年,總不能讓他們一行人在驛站過年吧!

於情於理,自己是地主,也不該冷落他,就讓沈光去邀請戰天鉞,到皇宮過年。

沈光去了,沒見到戰天鉞,白子騫代戰天鉞接受了邀請,只是冷嘲熱諷了幾句沐行歌,沈光也沒和他吵,只意味深長地道:“白將軍,我和你一樣也不想兩位皇上出什麽事,過了年你們回去吧!之前不是聽說你們給鉞皇選皇後嗎?趕緊把人定下來,大婚吧!這樣我們都安心……至於以後,能和我們鬼方相安無事最好,要是不行,我們皇上也不是軟骨頭,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這已經是變相地聲明了沐行歌的態度,白子騫聽懂了,冷冷一笑不再說什麽。這都取決於戰天鉞對沐行歌的心,只要他死心,沐行歌算什麽東西。怕就怕戰天鉞恨不下心來!

說來說去,還是那個孩子,白子騫嘆息,如果兩人沒有過這個孩子,戰天鉞一定不會這麽執著。

要讓戰天鉞徹底死心,只有沐行歌嫁人了。

這不是白子騫能控制的事,他只能期望賀蘭崳走投無路選擇和沐行歌重歸於好……想著,他心一動,沒準這是一條路呢!

如今賀蘭崳已經被武康逼的焦頭爛額,上次還想求戰擎天出手幫忙,現在戰擎天沒了,戰天鉞袖手旁觀,他想穩定北俞,就只能指望沐行歌了。

還真被白子騫猜中了,就在他才送走沈光時,北俞的使者於葉楠將軍就帶了幾個手下,悄悄地上了岸,直奔皇宮。

沐行歌聽到守衛稟告北俞將軍於葉楠求見時怔了怔,隨即趕緊讓人把於葉楠帶進來。

於葉楠一身青衣,走進來看到沐行歌,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往地上一跪,沈聲道:“末將拜見陛下,請陛下念在北俞幾萬萬無辜百姓的份上,幫幫我們吧!”

沐行歌端詳著於葉楠,從上次被押送到北俞邊境闊別於葉楠後,已經很久沒見他了,於葉楠老了很多,昔日魁梧的身材也佝僂了許多,看樣子這半年過的很不好。

她其實已經料到賀蘭崳會派人來求助,只是沒想到賀蘭崳真的會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竟然真的派人來了,而且還來的這麽快。

“於將軍請起!”沐行歌示意魅影去把於葉楠攙起來,於葉楠卻不肯起,痛苦地道:“陛下,末將知道皇上對不起你,很多愚昧的百姓也對不起你,可是北俞很多百姓還是愛戴陛下的,陛下就算為他們,放下仇恨幫幫我們吧!”

沐行歌冷笑一聲:“於將軍,來求助是你們的意思還是賀蘭崳的意思?”

於葉楠苦笑:“是皇上先提出的,也是我們的意思,如今只有陛下能救北俞了!還請陛下不計前嫌,出手相助。皇上說了,只要陛下肯幫忙,他會負荊請罪,迎娶陛下為北俞皇後!”

“啪!”沐行歌一掌擊在了扶手上,站了起來,怒道:“於將軍,你們把朕當什麽人了?朕是你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他賀蘭崳不要臉,難道你們也跟著他不要臉嗎?”

於葉楠羞愧地垂下了頭,他何嘗不知道這要求丟人,可是他也是被逼無奈才走這一趟,他心虛地道:“陛下,末將知道賀蘭崳對不起你,陛下做什麽都是情有可原,可是那些百姓是無辜的,陛下之前為了他們辛苦了那麽多年,你就忍心努力付之流水嗎?陛下,末將知道你不稀罕皇後的位置,就當為這些百姓再辛苦一次吧!”

“哈哈!為了他們?那些在賀蘭崳出賣我,朝我潑糞丟石頭的人嗎?於葉楠,我辛苦那麽多年,為的就是這樣一群人嗎?”

沐行歌替這身體發洩不滿,有些激動地叫道:“我沐行歌在朝七年,屢次出死入生,有誰記得我的功勞?他賀蘭崳把我賣給西溱為囚的時候,有誰為我說過一句話?我沐行歌在西溱受苦的時候,有誰想起我沐行歌?怎麽,如今北俞有難,就想起我這個大傻瓜了?於葉楠,我已經不止死過一次了,你覺得我還會傻的再去為這些不值得的人賣命嗎?”

於葉楠被嗆的說不出話來,沐行歌雖然沒有點名道姓,可是他也是她說的這些人中的一員,他有什麽資格再要求沐行歌呢!

來時就預料到不可能一帆風順,於葉楠整理了一下思緒,還是誠懇地道:“陛下的委屈我們都知道,我們知錯了,求陛下給我們一個悔改的機會!陛下,不是所有人都恨你的,你不信回去看看,還有很多人記著陛下的功勞,那些以前你幫助過的家庭,現在還供著你的牌位,這些人占大多數。陛下你不能因為少數人就放棄他們啊!”

“我已經沒有慈悲!”沐行歌冷冷地打斷了他:“從沐安瑤給我灌下毒酒,從賀蘭崳和你們把我交給西溱,那個沐行歌已經死了,你們不是也把我當死人了嗎?那就當我死了吧!於將軍,大過年的,你難得來鬼方一次,要有心情的話就趁機玩兩天,要沒心情的話就請回吧!魅影,送客!”

魅影為難地看看於葉楠,於葉楠慘笑:“陛下,來時末將就發過誓,要是請不回陛下,末將也沒臉回去了,就留下來給陛下為奴,代北俞彌補虧欠陛下的!”

他說著騰地抽出匕首,就往自己身下刺去,沐行歌一驚,來不及阻止,還好魅影站的近,伸手一揮,掌風就擊在於葉楠的手肘上,匕首偏了,從於葉楠大腿上劃了過去,瞬間血就染紅了於葉楠的袍角。

沐行歌又急又氣,吼道:“魅影,將他丟出去,大過年的,這是要觸誰的黴頭?限他們今日之前離開鬼方,否則立斬不赦!”

“陛下開恩……”於葉楠不顧自己流血的腿,匍匐在地,大哭道:“末將不是要觸陛下的黴頭,實在是不忍北俞百姓顛沛流離,無家可歸啊!陛下你去看看,如今的北俞已經滿目瘡痍,陛下再不施援手,江山易主是小事,北俞就被東豫,無戎他們瓜分了……陛下,北俞是生你養你的土地,你就算不念人,也該念這份情,給它點慈悲吧!末將知道陛下有慈悲的,你要親眼看到那些慘狀,你不會置之不理的……求陛下開恩,我於葉楠代所有北俞的百姓懇求陛下……”

他磕起頭,磕的很用力,沒幾下就頭破血流。

沐行歌無奈,這人雖然愚忠,卻是忠臣良將,她也不好再為難他。

“行了,這事再商議吧,魅影,先帶他去療傷吧!”她退了一步。

於葉楠也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跪一跪,磕幾個頭就能馬上解決的,見沐行歌緩和下來,趕緊見好就收,磕了頭謝了恩就隨魅影退了下去。



女們趕緊進來清理地上的血跡,沐行歌看著心煩,走了出去。

染荷已經得到消息,趕過來看,見沐行歌一人站在風口上,趕緊將她拉到了避風處,才輕聲問道:“北俞派人來求你了?”

“嗯,這事吩咐下去,保密,特別是不能讓戰天鉞那邊的人知道!”沐行歌趕緊道。被那家夥知道的話只怕會節外生枝。

“那你怎麽打算?”染荷問道。

沐行歌淡淡一笑:“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是不想便宜賀蘭崳!”

這是她精心布局的結果,她怎麽可能便宜賀蘭崳呢!

“姐是要奪了他的皇位?”染荷絲毫不奇怪,鬼方皇上能做,再做北俞的也沒什麽。

“那種男人,我要留下他,遲早會再給他咬一口,我怎麽可能再上當呢!”

沐行歌冷笑道:“他是攀不上戰天鉞,否則他的皇後位置會給戰顏夕的,東豫他們他不敢結交,就只能找我了!一定是想著我傻,說上幾句好話就會和他冰釋前嫌,再給他賣命的!只可惜,那個對他癡心的沐行歌已經死了,我除非真傻了,才會上他的當!”

“北俞那邊沒鬼方好征服吧!”染荷替沐行歌擔憂。

沐行歌點點頭:“於葉楠只代表了一部分人,那些老頑固不會接受女人做皇上的,我要去了,就算幫他們消滅了武康,他們也不會輕易臣服,這事還得等等!”

這就是她為什麽不馬上答應於葉楠的事,對北俞這些老頑固,要用手段,只有把他們逼到絕路,他們才會聽話。

“姐……”染荷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就是苦了那些百姓!”

她是善良的,想著沐行歌拖延一天那些百姓就要多受苦,有些不忍。

沐行歌知道染荷的意思,她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呢,只是她不是一個人,她現在代表的是一個國家,自己國家的事都料理不好,怎麽有能力去幫北俞呢!

這出手不是自己動動嘴手就能辦到的事,需要協調的東西很多,財力物力都是需要考慮的。

鬼方才開始起步,沒有多餘的財力拿去幫別人,她需要從北俞自身考慮。

這些都是染荷不懂的,沐行歌一時也無法和她解釋清楚,只拍拍她的肩膀說:“我懂你的心,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他們受苦,染荷,我不是神仙,有些事我也不能馬上辦到,給我點時間吧!”

“嗯!”染荷懂事地點點頭,不願給沐行歌增加煩惱,就借口去準備過年,走了。

沐行歌一人繼續考慮,不知不覺想到了戰天鉞,如果他肯支持自己,收回北俞就輕松多了,可這一來帶來的問題更多,戰天鉞如果有野心,自己拿下北俞無疑就是幫他更快地統一七國。

到時只怕連鬼方都是他的,自己沒容身之地,不想臣服也只得臣服了。

不,她不能借他的力。她毅然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只有靠自己的能力得到北俞,她才有保持自由的資本。

那怎麽靠自己得到北俞呢,沐行歌思來想去,想到了晏家,自己需要財力支持,而目前看鬼方只有晏家能給自己幫助,北俞那邊雖然也有人,但遠水解不了近渴,說服他們還需要時間。

怎麽說服晏家幫助自己呢!

沐行歌有些頭大,索性丟開不想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

次日,年三十,宮裏一早就忙碌起來,沐行歌也換了便裝,跟著忙碌,雖然不需要她做什麽事,她還是主動跑到廚房幫忙,給染荷她們做菜。

正忙碌著,玄霜來稟告,說戰天鉞他們來了。

“請他們去喝茶玩著吧,我一會再去陪他們!”沐行歌隨口道,沒有停下手上的活。

玄霜去了,沐行歌繼續忙碌著,明玉幾人打著下手,幾個禦廚也在一邊幫忙,邊看沐行歌做菜。

正忙碌著,戰天鉞來了,明玉幾人看見就要行禮,戰天鉞擺了擺手,默默地站到一邊,看沐行歌忙碌。

沐行歌偶然回頭看見他,楞了一下,短短幾天不見,戰天鉞似乎瘦了些,精神不是很好,她隨口問道:“怎麽了?生病了?”

“沒……”戰天鉞勉強擠出一個字,算是回答。



行歌斜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繼續忙碌,她做了幾道染荷一直念叨著想吃的川菜,禦膳房裏就一股辣椒的嗆鼻氣味。

沐行歌自己還沒什麽,戰天鉞受不了,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沐行歌聽到,頭也不回地道:“受不了就出去吧,廚房味道重,皇上龍體要緊!”

戰天鉞不動,幾個禦膳房的大廚和宮女們都不安地看看戰天鉞,雖然他站在一邊不礙事,可人家畢竟是大國之皇,怎麽能呆在廚房呢!

玄霜在一旁也看的不安,見沐行歌快做完,就走上去暗示地碰了彭沐行歌。

沐行歌開始沒反應過來,等看到玄霜使眼色,才反應過來,回頭看看戰天鉞孤獨地站著,心一動,去洗了手走過去道:“走吧,我陪你喝茶去!”

她率先往前面走,走出禦膳房,戰天鉞才跟了出來,默默地跟在她後面走著,白子騫幾個侍衛遠遠地跟著。

雪還沒化,禦花園裏還是一片白色,樹枝上的積雪倒是掉了不少,風一吹,又落下不少。

沐行歌一不註意,頭上被灑了些積雪,她跳開,隨手拔了拔,回頭看了一眼戰天鉞,這人從認識以來就今天話最少,沈默的都快像石雕了,這讓她有些不習慣。

她掃了一眼後面幾個侍衛,見菲菲沒在,就隨口道:“今天到底怎麽了?怎麽看著心事重重的樣子,出什麽事了嗎?”

“沒!”戰天鉞又擠出了一個字,很勉強。

沐行歌皺了皺眉,懶得再問,轉身要走,卻被戰天鉞拉住了,他伸手往她臉上擡來,沐行歌本能地一掌揮開,後退了兩步站住了。

戰天鉞看著她,表情有些冷,生硬地擠出一句話:“你就這麽討厭我碰你?”

沐行歌有些火起:“我又不是你什麽人,我為什麽要喜歡你碰我?”

兩人互瞪著,戰天鉞繃緊了臉,轉身就走:“陛下既然不歡迎本皇,那本皇告辭了,本皇今日就回西溱!”

“慢走不送!”沐行歌在後面冷聲道。

戰天鉞更是加快了腳步,沐行歌瞪著他的背影,越看火越大,這家夥發什麽脾氣啊,請他到皇宮做客是可憐他,他還這麽莫名其妙,真是不可理喻。

眼看他消失在路盡頭,她一扭頭轉身走回去。

明玉和幾個侍女站在後面,看到這一幕,明玉忍不住了,上前輕聲道:“陛下誤會皇上了,他……你頭發上沾了一片樹葉……”

沐行歌停住了腳,伸手摸了摸,從頭發上取下了一片樹葉,看著這片樹葉,她怔住了,自己真的誤會了戰天鉞嗎?

他剛才伸手不是想摸自己的臉,是想幫自己取下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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