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母坐了起來，認真地端詳著連子夜，許久，才淡淡地說：“這門親事本來娘就不看好，可看你和六公主情投意合，娘也不好反對！如今婚事已定了，你卻後悔了，不管什麽原因，娘都要罵你一句‘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連子夜一怔，有些詫異地看著母親。

連母冷冷一笑：“之前拼了命地表現，就想著立功做將軍好娶六公主，怎麽，現在遇到一點挫折就想後退了？娘是不懂你們男人的事，也不懂你想證明什麽！可是娘卻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不做就能皆大歡喜的！你問問你自己，你是真的不喜歡六公主，還是為了顧忌別人的想法才後退的？”

連子夜有些苦澀地道：“娘不覺得我娶個平常人家的女子更好嗎？”

連母呸地一聲罵道：“之前喜歡六公主，怎麽就不覺得平常人家的女子更好呢？我可還記得，你才認識六公主時，每次見到她，回家都要和娘嘮嗑半天，說六公主怎麽怎麽好！怎麽，現在都忘了這些了？”

連子夜臉紅了，囁嚅道：“母親那時不是打擊我，配不上六公主嗎？還說六公主身份高貴，娶回來我會受氣嗎？”

連母反駁道：“那時你不是口口聲聲替六公主保證，說她不是這樣的人嗎？還說你不會看錯人的！墮”

連子夜被反駁的無話可說。

連母見他啞口無言，倒有些不忍了，嘆了口氣道：“子夜，娘說這些不是打擊你，是幫你看清你自己的心！一輩子要遇到一個讓你在乎，也在乎你的人不容易，之前你都能堅持，為什麽遇到一點挫折就不能堅持呢！想想之前你堅持要和六公主成親的原因，這些東西消失了嗎？如果沒有，你為什麽要在乎別人的看法放棄呢？”

“娘……你不懂，現在我和她成親已經不是單純的喜歡，皇上他是要拉攏我，背叛王爺啊！”連子夜苦笑。

“娘覺得這不是什麽事……六公主也是王爺的妹妹，之前也是他幫著撮合你和六公主的，他不會因為你要和六公主成親就誤會你！皇上怎麽做是他的事，只要你守住自己的心，做你認為對的事，就算一時被人誤會，將來也會清白自證的！反之，如果你在乎別人的看法，做事出爾反爾，你讓人怎麽相信你，你又能顧全得了能讓所有人滿意嗎？”

連母耐心地勸道：“子夜，娘一直教導你的話都忘記了嗎？做事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你悔婚，你這輩子就不會後悔嗎？看看你們王爺，帝都很多人不讚成他和沐行歌在一起，他還是堅持下來，娘雖然也不讚成，可卻很佩服他的勇氣，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了，就算錯了，他也有勇氣擔當……”

連子夜有些驚訝地看著母親，沒想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母親，竟然是以這樣的目光看戰天鉞的，這讓他對母親刮目相看了，平素沈寂，不問世事的母親，自從父親死後就和平常婦人沒有區別的母親，她心裏的世界原來如此寬廣啊！

連母似乎一開口就剎不住，不吐不快，接著說道：“人這一輩子，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你們還年輕，做事有沖勁，那就去做，做錯了還有改正的機會，這些經歷都是你們一生的財富！不做，又怎麽知道是錯是對呢？到老了，想著自己年輕時錯過的機會懊悔，那就沒機會再重來了！子夜，不要顧忌娘，娘這一生體驗了很多，又有你這樣的兒子已經沒什麽遺憾了！誰能避免一死？如果死的窩窩囊囊，那才是我最後的遺憾！你懂嗎？”

連子夜動容地握住了母親的手，連母溫柔地將另一只手放在他手上：“我不是你的負擔，如果你為了保全我，違背心意去做事，那我死也不會瞑目的！子夜，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擔當，忠孝不能兩全的時候，母親希望你做男人該做的事，這樣，我就算死了，也能在九泉之下對你父親驕傲地說，我沒讓你為連家抹黑！”

“娘……”連子夜忍不住了，淚一滴滴地掉了下來。

連母擡手為他擦去了淚，笑道：“哭什麽，還沒到那地步呢！振作起來，去休息吧，明天太陽還會升起，只要不是世界末日，一切都會好的！”

“嗯，母親，答應我，不管任何時候，都不準做傻事！有你，子夜才會活的更好！”連子夜叮囑道。

連母笑了，點點頭：“放心吧，我比你想象的堅強，不會輕易丟下你的！”

連子夜這才放心，有些撒嬌地說：“娘，我今晚陪你吧，以後成了親，就更沒陪娘的機會了！”

連母也不反對，點點頭，躺下了。連子夜給母親放好簾帳，就在丫鬟睡的小床上躺下了，聽著母親熟睡的細微鼾聲，他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他會謹記母親的教誨的。

***

兩日後，耿相一家啟程回老家，門口十幾輛馬車裝好了耿相一家的行李，幾個老臣趕來送別，在門口和耿相告辭。

耿相一一謝過幾人，正要上車出發時，連子夜和新上任的京兆尹李大人帶了一隊兵馬出現在了街頭。

耿相一見心中一咯噔，自己都要回老家了，戰擎天還不放過自己嗎？

幾個老臣也面面相窺，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連子夜騎馬一步步走了過來，看到耿相詫異的臉，心中有些不忍，戰擎天這一手太過分了，非要趕盡殺絕嗎？

他更悲哀的是，自己已經成為戰擎天的工具，被他拿來對付這些老臣，而他還不能不做……

“連將軍，這是來送老夫嗎？”耿相嘲諷地問道。

連子夜瞥了一眼李大人，李大人假裝沒看到，低了頭看著自己的手。

連子夜無奈，下馬對耿相拱了拱手：“耿清明，有人把你告了，說你在任期間玩忽職守，貪汙受賄，本將軍奉皇上的旨意，請你去衙門說清事情。在案情沒有查清之前，耿家任何人都不得離開京城！”

耿家的人聽完連子夜的話立刻炸了鍋，耿相的兒子耿榆樹跳了出來，吼道：“連子夜，你們別欺人太甚，帝都百姓誰不知道我父親公證廉明，他都已經告老還鄉了，你們還不放過他，還要如此誣陷他，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

耿蘭蘭也不顧淑女形象，沖到前面叫道：“先前誣陷鉞王謀反，如今又要誣陷我父親，皇上這是自毀根基，他要做昏君嗎？毀我西溱江山……”

“蘭蘭……”耿夫人被嚇了一跳，慌忙上前捂住了耿蘭蘭的嘴，將她拖到了身後。

“行了，都別說了！老夫跟你們回去！夫人，你帶他們回家去吧！”耿相怕自己的兒女口無遮攔又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落人口實，上前一步，對連子夜嘲諷地道：“要上鐐銬嗎？”

連子夜後退了幾步，目光深邃地看了看耿夫人，沈聲道：“耿相如此配合，連某哪會不知感激呢！耿夫人，本將軍只是請耿相去問話，在沒查清之前，還請耿夫人管好自己兒女，別再胡說八道，這次本將軍就不和他們計較了，下次可沒這麽好說話了！走！”

他的侍衛把耿相請上了車，連子夜隨著走了，身後耿夫人死死拉著自己的兒女，終是忍不住，大叫道：“連子夜，你要敢誣陷我家老爺，我就和你拼了，你這混蛋……你別忘記了，沒有我家老爺和鉞王爺，你哪有今天……”

周圍被這番動靜驚動的百姓和鄰居看到這一幕，都私下罵起了連子夜，連子夜聽而不聞，漠然地押著耿相離開……

這是他留在帝都要付出的代價，換了前兩天，他做不到如此心靜如水，現在他能做到了，有些事總有人要做，他不做，別人會比他做的更狠……

他安慰自己，終有一天，他們會知道他的苦心的！

這才是開始，隨後幾天，連子夜就像被魔鬼附身似的，帶著人又抄了幾個大臣的家，將幾百號人都關進了大牢。

帝都百姓不明真相，只覺得連子夜為了討好戰擎天瘋狂地表現，口水吐沫都快淹死了他，而連家在這片罵聲中也無法避免，每天都有人上門去鬧，還有人往連家院子潑糞扔臭雞蛋……

連子夜似乎成了迫害忠良的代名詞，人人對他咬牙切齒，恨之入骨，之前鉞王被逼走的事也落到了他頭上，民間更是有傳言，說就是連子夜誣陷戰天鉞，才逼走了戰天鉞……

連子夜被孤立了，朝中的大臣都對他敬而遠之，那幾個戰天鉞的將領，臨走前也沒人和他告別，就連他手下，昔日喜歡和他喝酒的，不當值就人影都找不到……

連子夜回到家，發現侍候母親的下人都跑了幾個，連廚娘都跑了。連子夜悶頭，自己去廚房，笨腳笨手地熬了一鍋粥，親自端到母親房間，和母親對坐著吃。

“娘，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明天我和皇上說一聲，送你去大佛寺呆幾天吧！”連子夜邊給母親盛粥邊道。

連母微微一笑：“我不去，我就留在這，你每天回來，能看到娘你也心安啊！”

“還是去吧，你去了我才會心安！”連子夜勸道。

連母想了想，點點頭：“既然你堅持，那我就走吧！子夜，娘走了，你自己保重！”

“嗯，我會的！”連子夜低頭喝粥，等喝完，推著母親在院子裏散步，還帶母親去祠堂給父親和連家的祖輩上了香。

母子兩人都沒有過多的交流，似乎心有默契，都知道這一別有可能是永別。

上完香，連子夜推了母親回臥室，燒了水親自給母親洗腳，連母平靜地享受著，等躺到床上，才輕輕嘆了口氣說：“我從沒後悔過任何事，但對你，我後悔了，或許當初就不該讓你從軍，帶你回老家，平平淡淡地做個農夫不是更好嗎？”

連子夜微笑著，替母親拗好被角，微笑道：“誰知道呢，你不是愛說一句話嗎？該來的躲不掉！母親，別後悔，沒有你的這一決定，我又怎麽能看到世界的廣闊呢！平淡的一生不是少了許多精彩嗎？相信自己，我會讓你驕傲的！”

“嗯！”連母閉上了眼，聽著連子夜在小床上躺下的動靜，眼角無聲地滑下了幾滴淚，自己教出了這樣的兒子，是該驕傲，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想看到的不是他做出了什麽，而是看他平平安安啊……

***

連子夜次日稟奏了戰擎天，以其母身體不好，送母親去大佛寺休養，戰擎天準了，以帝都離不開連子夜，派莊文興送連母走。

連子夜也沒反對，回去給母親收拾好行李，就送母親上了馬車。

才送走母親，六公主戰婧菱匆匆忙忙地趕了來，一見連家都空了，她一把抓住了連子夜就低吼道：“你到底要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就算為皇兄做盡了壞事，他也不會信任你的！”

連子夜低笑起來，伸手握住了戰婧菱的手，淡淡地問：“你現在才來提醒我，不覺得晚了嗎？”

戰婧菱閉了眼，無奈地道：“我今天是逃出來的……是我求了八妹，在她的幫助下才逃出了宮，我本來是想阻止你送母親走的，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子夜，快和我走，我們去追上他們，否則母親可能會遭了毒手！”

連子夜失笑：“怎麽，你懷疑皇上會對我母親不利嗎？你想多了，皇上提拔我做禦林軍統領，就是打算重用我，他怎麽會對我母親不利呢！”

“子夜……我不是試探你，真的，你要相信我，快和我走吧！”戰婧菱一把抓住連子夜的手，就往外跑。

連子夜拉住了她，沈聲說：“婧菱，別胡鬧了，母親是去靜養，修養幾天就會回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別胡思亂想了，來，我送你回宮！”

“不……我不回去，子夜，你聽我說，皇兄真的想對你母親不利……他根本就不信任你，他這些日子利用你清除異己，讓所有的不滿和苗頭都指向了你，你不知道，每天都有很多大臣參奏你，他已經想對你動手了！這次送你母親走完全是詭計，只怕……”

戰婧菱話還沒說完，連子夜就不悅地打斷了她：“婧菱，你病了，腦子被燒糊塗了，別說了，我送你回去找禦醫看看……”

“連子夜，你怎麽不相信我！我不回去……”戰婧菱邊掙紮邊吼著，可是連子夜還是不管不顧地拖著她往外走。

戰婧菱一狠心，低頭就向連子夜手上咬去，連子夜痛得眉頭緊皺，還是緊緊抓住她，抱上了馬就向皇宮駛去。

“連子夜，我恨你……你已經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了……我不會嫁給你的……”戰婧菱眼見宮門越來越近，絕望地叫起來。

連子夜一笑，突然將她轉向了自己，唇狠狠地吻在她唇上，感覺到那溫柔的唇瓣，連子夜覺得自己得到了一絲慰藉，他腦中閃過了戰天鉞說的話“就讓我任性一次吧！”

原來任性的感覺是這樣的……無所畏懼，肆意飛揚，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只活在自己的感覺中，這一瞬間，什麽皇權帝位都不重要了，他覺得自己飛躍出了這個世界，變得無比的強大……

“婧菱……我差點放棄了你……還好，母親讓我堅持下來……不管你理不理解我的所作所為，我只想說，如果你還喜歡我，別放棄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分開那一瞬間，連子夜在戰婧菱耳邊說了這句話，然後帶著她沖進了皇宮，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寢宮。

戰顏夕聽到戰婧菱去而覆返的消息，趕了過來，就見連子夜走了出來，她不加思索，沖上去狠狠一耳光就甩向了連子夜臉上，吼道：“連子夜，為了做駙馬取信皇上，你就那麽不擇手段嗎？六姐看錯了你，戰天鉞也看錯了你，你根本就是一個人渣！”

連子夜避開了，冷冷地看了看戰顏夕，不發一語地轉身就走。

“懦夫，你就是個懦夫，六姐不會嫁給你的，你別做攀附權勢的夢了！”戰顏夕跺腳大吼道。

連子夜聽而不聞，徑直走到了禦書房，看見戰擎天就跪下道：“皇上，臣有個請求，希望皇上恩準！”

戰擎天挑眉：“連將軍有什麽請求啊？說來聽聽！”

連子夜低頭道：“皇上不是說讓臣盡早成親嗎？臣已經準備好了婚禮所需的東西，希望早日成親，選時不如撞日，皇上同意的話，臣打算三日後就迎娶公主進門！”

“三日後？這太急了吧！”戰擎天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連將軍這麽心急，不是怕朕反悔吧？”

連子夜慌忙叩首：“臣不敢，只是家母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臣急著想讓她早日抱上孫子，還望皇上體恤臣一片孝心，了結臣的心願吧！”

戰擎天斜了他一眼，沈吟了半響道：“三日的確太倉促了，這樣吧，就定在十日後！朕也好有所準備，不能委屈了六公主啊！這十日內，你把該了結的了結，就安心地去做你的新郎官吧！”

連子夜無奈，只好點頭：“臣遵旨！”

連子夜謝恩走後，戰擎天冷冷一笑，這連子夜和戰天鉞一個德行，做事越來越看不懂了，明明知道自己不信任他，還替自己做事，他是不是以為把六公主送回宮，自己就會信任他了？

還想要婚禮，真是做夢啊！

戰擎天思付了一會，起身擺駕六公主的寢宮，進門就看到戰顏夕也在，一見他，戰顏夕就跑過來叫道：“皇上，你把六姐的婚事退了吧，連子夜那種人，配不上六姐，他就該孤家寡人一輩子！”

戰擎天看看她，突然一擡手，狠狠一耳光就抽到了戰顏夕臉上，戰顏夕哪想到戰擎天會突然打自己，被打的立刻摔了出去，爬在地上，唇角就溢出了血絲……

“八妹……”戰婧菱一驚，慌忙跑了過來跪在地上就抱住了戰顏夕，驚訝地叫道：“皇……皇兄，你為什麽打八妹？”

戰擎天冷冷地甩了甩手，俯視著她們冷笑道：“為什麽？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戰婧菱被他兇狠的目光盯著，背上冒出一片冷汗，卻還是強悍地說道：“就算八妹放我出宮，皇兄也不能打她，我沒做錯什麽，憑什麽皇兄要囚禁我？”

“你沒做錯什麽？”戰擎天呵呵一笑，搖頭道：“你錯的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朕一向待你怎麽樣？可是你呢？你竟然跑去對連子夜說朕要殺他母親……還有戰顏夕，朕一向寵著你，自認為比戰天鉞對你們都好，可是你卻夥同戰天鉞，私下放走了沐行歌……給朕樹立了那麽多敵人！朕能留著你們，已經夠仁慈了，你們還想朕怎麽待你們呢？”

“皇……皇兄，誰說我放走沐行歌的！”戰顏夕捂著被打腫的臉不甘地叫道：“你想要輕言，我不是照你的吩咐讓她常進宮嗎？你還想我怎麽樣？”

“別和朕提洛輕言！”戰擎天猛地咆哮起來，從戰天鉞離開那天，洛輕言就再也不進宮了，戰擎天私下一了解，才發現洛老爺子早把洛輕言送走了，不但如此，洛家的錢財也轉移了，如今在京城裏的洛家，只不過是一個空殼子。

戰擎天被這事沖擊的完全失去了理智，遠在常山的許家抗命送小女兒入宮，洛家此舉也表明了他們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的帝位岌岌可危，他無法理智地思考，再加上今日戰顏夕私自放走六公主，更讓他失去了理智，覺得洛輕言的走也是戰顏夕所為，哪還聽得進戰顏夕的解釋呢！

連此前沐行歌逃走，戰擎天都歸罪到了戰顏夕身上，看她的眼神早已經沒有兄長的寬容，有的只是仇視。

一個個都幫著戰天鉞來對付自己了，連戰天渝，在聽到阮昊焱陷害戰天鉞的事後，留了一封信就消失了，什麽他累了，不想看到兄弟相殘，出外散散心等說辭在戰擎天眼中都變成了對自己的敷衍和背叛……

他不能寬恕他們，誰幫戰天鉞誰就是他的敵人，他要殺光他們！他就不信了，缺了他們自己就活不了嗎？

這西溱的江山是他的，誰也不能搶去！

戰擎天的臉被怒氣扭曲了，戰顏夕和戰婧菱互相攙扶著，都覺得戰擎天很陌生，戰顏夕想到阮依雯，終是忍不住，勸諫道：“皇兄，你別聽阮依雯瞎說，她根本是居心不良啊！她是不想看到四哥和沐行歌在一起，才千方百計地慫恿你對付沐行歌，四哥他也被沐行歌騙了，你和他說說好話，他是重情義的人，一定不會……”

“住嘴！”戰擎天驚天動地地吼了一聲：“戰顏夕，危難之時才能看清人……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挑撥朕和依雯的關系，你當朕是傻子嗎？戰天鉞有情有義，是對你們嗎？他如果有情有義，怎麽還反出帝都……慫恿南充謀反？你們縮在宮裏，你們知道什麽？你們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阮家對朕忠心，朕早就完了！”

戰擎天說到激動處，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痛，他捂住胸大口呼吸，平緩了才搖搖頭道：“戰顏夕，你們給朕聽好了，要想活命，以後就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宮裏，再敢生出事端，朕不會手下留情的！六妹，你也別擔心，你不想嫁連子夜朕也不會逼你的，朕會給你重新挑門好親事，只要你們聽話，你們還是朕的好妹妹！”

戰婧菱的心沈沈地落了下去，果然自己所料不差，戰擎天利用完連子夜就打算除了他了，可笑連子夜這笨蛋，竟然不相信自己，還傻傻地把自己送回宮……

戰婧菱忍不住，叫道：“皇兄，你想怎麽處置連子夜？你利用完他就想殺了他嗎？你這樣做，以後誰還服你？皇兄，醒醒吧，你已經錯的太多了，別再錯下去了！”

戰擎天陰冷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怎麽，還在想連子夜嗎？你就一個白癡，朕都知道他不是誠心歸順朕，偏你就相信了他幫朕是為了你……朕告訴你，這世上，他最在乎的不是你，是戰天鉞，戰天鉞讓他留下來，就算被天下人辱罵，他也毫無怨言……他以為他幫朕做那些事，朕會愚蠢地相信他……錯了，朕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讓他幫朕除去戰天鉞的人，做完這些，他也沒有利用價值了！朕難道還會留下他嗎？”

“皇兄，你們太可怕了！”戰婧菱哪想到裏面這麽多的曲折，替連子夜叫屈：“你們怎麽能這樣利用他啊？”

“你替他叫屈嗎？那大可不必！有利用價值，才是他活著的價值，如果沒有利用價值，他和死人也沒什麽區別！”

戰擎天無情地道：“就比如你和戰顏夕，如果沒有利用價值，朕留你們有何用呢？”

戰顏夕目瞪口呆，怔了半響才叫道：“皇兄，難道你一向對我的寵愛都是假的？什麽兄妹之情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戰擎天轉向她，呵呵一笑：“顏夕，皇兄說的直白了一點，可也是幫你們認清現實，那就是皇兄好，你們才會好，和皇兄作對，你們不會有好結局的！所以，以後乖乖聽皇兄的話吧，只要你們聽話，你們還是西溱的公主，朕會給你們挑門好親事的！決不會委屈了你們！”

這是戰擎天第二次提到了婚事，戰婧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拉著戰顏夕後退，警覺地問道：“皇兄要給我們挑什麽好親事呢？不會又是想用我們做餌，讓別人上當受騙吧？”

戰擎天哈哈笑起來，也不掩飾，道：“賀蘭崳為了讓朕幫忙對付沐行歌，特地派人來求助，說願意和朕結親，並送上五個城池做聘禮！朕答應了，你們兩誰想嫁給賀蘭崳啊？對了，賀蘭崳說了，只要朕把公主嫁給他，他立刻廢黜沐安瑤的後位，立朕的皇妹為後……這可是天大的殊榮啊！你們兩嫁的再好，也不過為妃，難得有為後的機會，可要好好把握啊！”

戰顏夕和戰婧菱都驚呆了，賀蘭崳竟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之前為了沐安瑤和沐行歌悔婚，如今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又犧牲沐安瑤，這樣的男人，嫁給他能有幸福嗎？

---題外話---親們，今天加了三千哈，很快親們就能看到沐行歌恢覆武功了，今天這章，我很喜歡連母呢，親們喜歡這樣的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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