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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窯洞抓精,野獸離婚和王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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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松林這麽說,我更加緊張,跟著松林在月光下疾走,二人一句話也沒有。我幾次想說什麽,但是松林似乎沒有說話的意圖,他走的那麽快,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氣氛。我們離開了村子正中間的路,從大鎖家的一棵核桃樹旁邊,走下了一條深溝,樹葉濃密,黑黑的看不清。

我忍不住了,開口說,松林哥,這是去哪?

他說,不要說話,就快到了。

我不再說話,專心走路,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才算避免了趔趄。這條溝,我其實很熟悉,但也是孩提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常常來玩,偷核桃,偷杏子,掏鳥窩,玩彈弓。現在孩子不玩這些了,人又來的少,路上長起了無數的蒿草,結了亂七八糟的果實,半人高,掃了無數次我的襠部。

我們躲在一塊石頭後面,我正不明所以,松林突然說,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月光下,一只像豎起來的黑豬一般的東東,正在一塊小小的平地上舞蹈,左右前後,旋轉跳躍。我立馬想到是貍貓精。我第一次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一揉再看,貍貓精不見了。

松林道,快,這家夥進了窯洞。

我才發覺,我們來到了滿頓生前住過的窯洞。我們蘸著月光,進了窯洞,松林拿出準備好的手電筒,窯洞好久不住,有些破敗,中間還坍塌了很多,原來的炕上,全是灰塵,滿滿的落寞感。

松林的手電四處晃動,我們卻也沒有看到貍貓精的影子,明明看到它進來了,怎麽一下子又不見了呢?松林不說話,只是晃動著手電筒,那窯洞的破壁之上,黑黑斑點像蠶屎一般。我們慢慢向前有,這個屋子的中間,還有一個過道,圓圓的拱形,像趙州橋一般。穿過過道,是一間臥室,裏面也是坍塌的不像樣。

松林到處尋找,我也四下觀望,但是終究什麽也沒有看到。松林大聲對著墻壁喊,你個狗日的,躲哪裏去了,你有本事出來呀?

我為松林的大聲給鎮住了。窯洞裏沒有風,一點的悶熱加上懸疑電影一般的緊張,弄的我出了一身汗。我們爬上坍塌的土,後面有個小洞,手電射了過去,小洞裏只有不規則的塌方之後的鋸齒狀。

我感覺這老窯洞比墓下面還要陰森,情不能自已,便也喊了一句,倒嚇的松林虎軀一震。我們裏裏外外又找了兩圈,並無一物。一切都像素描中《靜物》的樣子。

我們出來窯洞,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隱身到薄薄的雲層裏去了,仿佛蒙面人。松林突然轉身,看了看窯洞口,我也回頭去看,只有平滑整齊的砌墻石塊,還在傾訴著地主當年的凜凜威風。

我急促道,松林,你這突然的,嚇死我了!

松林道,不能讓它跑了,它害過我。

我說,我倆可以幹的過它嗎?

松林兩眼盯著周圍,道,你還怕它?

我說,你不怕?

松林說,我,怕嗎?

我們邊說邊走,我跟著松林,來到滿頓窯洞對面的土崖下,旁邊一個破舊的旱廁,圍墻的參差不齊正在說明它多年不被蹲的落寞。松林手電看看土崖,一直向上,照到一窩老態龍鐘的韭菜。又進去廁所,一米多長的石條把廁所分成了兩半,一窄一寬,窄的一邊是用來上廁所的,寬的一邊是用來掏糞的。松林拿手電從掏糞口強制制射進廁所裏,光線折射在廁所內壁的青磚上,頓時亮堂堂了。然而並沒有什麽,只有幾片葉子,安然鎖在角落裏,坐井觀天。

我說,松林哥,我們回去吧!

松林說,再找找看,好像滿頓家還有個紅薯窖子,我們去看看,難得逮到它一次。

我說,你怎麽知道今天它會來?

松林道,晚點再和你說。

紅薯窖子是個圓形的直洞,深約五米,我小時候還下去玩過,踩著洞壁預留的小窩,雙腿岔開,便下去了,下面別有洞天,像游擊隊的地道一般,前後左右,各有幾個儲存窖,紅薯,土豆,蘿蔔,什麽都放。

我們到了窖子,長時間沒有人使用,洞口長滿了雜草,我看了看雜草的樣子,雜亂茂密,把洞口堵的只剩下中間胳膊一般粗細的黑洞。便對松林說,它肯定沒有進去,不然它那麽龐大的身軀,肯定會弄亂了這草,你看,草還是那麽整齊自然。

松林認為我說的對,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猛然回頭說,不對!它和我們不一樣,不能按照常理來,聽五爺說它可以縮小的。

我以為松林要下那地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弓這腰彎曲在地窖的口子,從旁邊尋覓了一個陳舊的玉米葉子,掏出打火機點燃,火苗逐漸燃燒,快到一半,松林放手丟掉,火順著黑漆漆往下跌落,松林繼續弓著腰看,火苗把一切照的亮堂。火落在地,可以看到一切世間的陳舊。

松林道,你看到了嗎?

我說,什麽?

松林說,我也沒看到,我以為你看到了。

我們就盯著地窖裏的火苗,直到熄滅。熄滅後的天地間,比剛才更加黑暗。

松林說,不知道這狗日的去哪裏了。

我和松林終究是沒有找到所謂的貍貓精。八月十五的月亮,逐漸在天空中自動移動。我們悻悻而歸。松林說,八月十五是貍貓精的祭日,滿頓當時殺那貓,就是八月十五,他在剁肉過節,後來變成了貍貓精。我是無法理解這些神秘的狐仙類東西,但是在石頭後面,我似乎有一眼看到了傳說中的貍貓精,也許是幻覺,轉瞬即逝,也許是真的,但是死無對證。

科學,應該是可以重覆的。

松林返回的路上喋喋不休,連說幾句可惜。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松林。為什麽喊我陪他一起捉貍貓精?為什麽不多叫幾個人這樣捉住的幾率會大一些?為什麽他知道八月十五貍貓精的生日,而且會在滿頓的老破窯洞出現?還有很多。松林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便對我說各回各家,太晚了,早的話還可以喊亮亮,根民,尹森他們喝酒。我說好。我們在大鎖核桃樹旁的村路上分開,我獨自一人回去。

回到家,父母都睡了。

我躺在床上,想著剛才和松林一起的奇遇。

想著想著,睡過去了。

八月十六的早上,接到松林給我打電話,說請我去他家吃中午飯。

我滿口答應。

我慢慢起床,起來後正在吃飯,手機響了。

我一看,是好久沒聯系的同學野獸。

我接起電話,說,我日,野獸,你還能想起我來?

野獸說,怎麽想不起來?今天不是想起來了嗎?

我說,什麽事吩咐?

野獸道,沒事。

我說,到底什麽事?

野獸道,王瑩要和我離婚呢。

我不想聽野獸繼續說了,關於他和王瑩,我不方便說什麽的。可是作為野獸的同學,他選擇相信我,我也不能太拒絕的太斷然。

野獸滔滔不絕了兩個小時,說,你是了解王瑩的吧,她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你要不勸勸她,幫我。

我想說,感情的事我不想插手,自己把握。但是,又仿佛很殘忍。便答應了野獸,晚一點我勸勸她。

掛了電話,我心裏頗不平靜,總覺得王瑩當初選擇野獸是對我的報覆,如今報覆完畢,她選擇離婚。

心亂如麻。

先去松林家再說吧。

我到了松林家,發現亮亮,根民,尹森也在,屋子裏煙霧繚繞,把依依嗆的咳嗽。

我說,出去抽煙唄。

松林說,沒事,就在屋子裏抽,你們坐會,我搞點酒菜。

我們開始喝酒聊天。

松林的意思,很明了,他已經病後歸來,且生龍活虎,閣老墓重新提上日程。大家都雀躍起來,並不理會個中緣由。尹森最開心,端著白酒大喝三杯,說,我自橫刀向天笑。根民拍案而起,一解陰霾,要和尹森比賽酒量,二人咕嚕嚕,又咕嚕嚕,松林連續搖了兩個空酒瓶,說,你倆慢點,別喝出事來。

亮亮也很開心,和我喝。我便回敬。屋子裏充滿了欣欣向榮的幸福氛圍。我心裏嘀咕盤算著松林的想法,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大概貍貓精已經怕了他吧。

酒喝到過癮,松林說,三天後去後山,讓我也去。

我暈乎乎地想,那就去吧,在家總不是在家。後來想想,我這是知法犯法。

盜墓隊的幾個人因為開心,喝的很多,尹森喜不自勝,還唱起了歌,拿著酒瓶當話筒,一展歌喉: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你無怨無悔,

深愛的那個人,

我可能沒你想象的那麽堅強~

你總是……

他唱的滿臉通紅。聽者有意,我咂摸出其他的味道來,我好像沒有如歌曲裏寫的一樣,無怨無悔地去愛一個人呢……

除了玉梅,其他的感情我都向現實和世界做了妥協,可能是我的,我卻沒有據理力爭,爭取為我的。所以我才有了今天如此的下場,蝸居在黃土高坡的僻壤的一隅,像涸澤而漁後無處可逃的泥巴裏掙紮的那一條。索性放開自我吧,何必端著大學生高傲的架子,而架子裏襤褸的破布還在隨風飄蕩。

我醉醺醺地和松林及其他人告別,回到我家小院,坐在洗衣石上,給野獸打電話。我說,你他媽要對王瑩好一點,知道嗎?我說,王瑩如果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明天就回江南挨你一刀!我說,你別說那麽多,夫妻之間遵循兩個凡是的原則,凡是你媳婦說的,都他媽是對的,凡是你覺得有問題的,那就是你他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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