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聽說過。”撻拔睿點頭，但又補充道：“不過是不是真的，想來只有定國公你自己知道了。”

皇甫曜果真點點頭，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撻拔睿完全沒有想到。

他說：“誠然，玄落也知道”

撻拔睿再次憋了口氣在喉嚨處，美目中也是漸漸布滿怒意。

“玄落不會去。”她咬牙，直接道，下決心地想讓皇甫曜死了那份心。

“臣猜到了。”皇甫曜對於她的回答毫無意外，淡淡道。

她不由挑眉，“那你還問”

“只是想知道陛下提到玄落時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如今看來，陛下似乎很在乎玄落，莫不是陛下真的喜歡上了那暴力丫頭，想納她入宮”

說著，皇甫曜還唏噓了一聲，不等撻拔睿說話，撐著下顎繼續道：“臣估計這事兒，懸陛下既然已經決定要封淑妃娘娘為後，那便只能給玄落一個嬪妃的分位，即便陛下再寵愛她，頂天也就是一個貴妃，以她那高傲的性子，只怕是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區區貴妃怕是留不住她，也打動不了她，所以，陛下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定國公放肆了。”撻拔睿怒極，沈聲道，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只怕皇甫曜現在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這個皇甫曜，真是越說越過分了。

該死的，偏偏她又不能說她就是玄落，怎麽可能自己納自己為妃 這個妖孽，真是不氣人不罷休是不是就算他不知道自己就是玄落，但也不能這麽侮辱自己呀，雖然說，他說得確實很對。

她的確不會和任何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陛下生氣了”皇甫曜做出一副驚訝震驚的表情來，撻拔睿以為他會認個錯什麽的，畢竟此時他們可是君臣，但 皇甫曜接下來的話很給力地讓她失望了。

因為，皇甫曜以一種十分大義凜然的神情道：“即便陛下要怪罪臣，臣也不得再說一句。陛下，玄落是不可能入宮的，除非您把後宮散了，否則的話唔，當然了，若是您以權力強壓的話，估摸著她會點頭，但更大的可能卻是徹底讓千闕宮與您撕破臉，畢竟那女人可是個狂傲性子，做起事來更是霸氣得狠，臣都吃過她好幾次虧呢。一想到那個女人的手段和性子，臣這心口就顫顫兒的，所以，忠言逆耳，臣不得不提醒陛下，為了千闕宮這顆有用的棋子，您還是不要再想那事兒了。”

“這就是定國公口中的一句話”撻拔睿咬牙道，s、h、i、t，這都說了好幾句了，且句句都是一樣的不著調，還好意思說呢。

皇甫曜一楞，沒想到撻拔睿這麽能忍，看著她要怒不怒的小模樣，皇甫曜的心忽然軟了下來，放緩了語氣道：“臣忘記數了，陛下莫介意，不過這忠言還是挺有用的不是”

撻拔睿深呼吸了許久，然後定定看著皇甫曜那張欠扁的俊臉，發現他亦是泰然地回視著自己，四目相對，劈裏啪啦的火花不斷在兩人周身炸開，良久，撻拔睿終於敗下陣來，但敗歸敗，氣勢還是要有的。

只見她沈下精致的臉，斂去眼底的尷尬，沈聲道：“定國公誤會了，朕早先就說過，對玄落毫無男女之情，她不會入宮是沒錯，但朕敢說，她也是絕不會入你國公府的”

這話一出，撻拔睿分明感受到皇甫曜周身的氣息冷了幾分。

然而，當她看向他的眼睛時，卻發現那雙邪魅的眸子裏，竟然半點情緒也無。

“呵。”皇甫曜沒說什麽，只是那眼神深邃了幾分。

撻拔睿只覺得此刻的皇甫曜看著十分陌生，而他那淡淡的神情卻是讓自己莫名的不安，乃至感到心底那淺淺的、卻十分明顯的微微疼痛。

“時候不早了，朕該回宮了，定國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既然有傷在身，就不要隨便出門。”

語罷，撻拔睿站起身來，月白的袍子輕輕打在小幾上的茶壺上，在暗影帶著她飛身離開之前，那袍子上莫名地多了個淺淺的淡黃印記。

皇甫曜的眼神一直都沒有移動過，只是這麽微微垂著眼，眸底無數的湧動都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絕不入國公府是嗎

既然如此，那麽，小狐貍，爺就和你打個賭好了，若是爺真把你弄進了國公府，爺便要你的一生來為今日的話負責。

他緊緊握著的拳頭漸漸松開。

他隱約記得有人這麽說過，將手緊緊握住，你什麽也沒有，但將手輕輕松開，你便擁有了全世界。

他不要什麽全世界，他想，他要的，只是一個她，而已 也是這麽一個她，幾乎讓他傷透了腦筋

是夜，南家的書房裏，詭異而寂靜的氣氛圍繞著南通，以及他面前站著的兩個少年，角落處，靜靜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但因戴著鬥笠，看不清此人是誰。

“父親，難道我們家真的要在這個時候退下來嗎妹妹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歡心，可為何皇上一親政就要將我們家打壓下去”這聲音是那個清瘦的青衣少年發出，他臉上滿是不甘和憤怒，與他說的話是一樣的。

南通一向保養得當的臉此刻也多了幾分滄桑，尤其是在聽了少年的話後，眼角的皺紋仿佛又多了幾條。

“鑫兒，你來說說，皇上此舉是何意”南通擺擺手，示意另一個黑衣少年說話。

那黑衣少年正是南家的大少爺，也是淑妃南可心的哥哥南鑫，為人沈穩，是個難得的好苗子，也是南家這一代唯一的希望。

“二弟的話雖然有些大逆不道，卻也有道理，畢竟皇上此舉確實是有些讓人寒心了。”南鑫一張清俊的臉上浮現淡淡的怒意，但很快便消失了，只聽他繼續道：“但，妹妹要封後，那他就只有犧牲我們家，畢竟我們南家可是文官一系的主導，一旦妹妹成為大燕的皇後，那麽，我們南家的勢力就更加強大，而沒有了英武侯這樣的武將制約，皇上的位置便不再安穩，他這麽做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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