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攘外必先安內，陛下有雄心壯志是好事，不過你這狗頭軍師可別隨便給”他“出主意，否則引起天下大亂，百姓民不聊生，看你怎麽收拾殘局。”深邃的眸子了閃著一道精光，他如玉的手指微微撐起身體，看著玄落默默搖頭，眼神裏似乎透著一絲失望的光芒。

被他這麽鄙視地看著，玄落怒了，瞪眼，怒道：“你敢罵我是狗頭軍師不要以為你現在幫著陛下我就會放過你，也不要以為你帶著我去皇陵下尋寶我就會給你面子，一旦我告訴皇上你去了皇陵，我看你怎麽向”他“交待。”

“交待”皇甫曜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展顏一笑，“就算真的要有什麽交待，也是你先交待吧，你想想，是你和我一起去的吧，去之前你也沒阻止我，也沒向皇上稟報，而且裏面的寶貝你拿的可比我的多，皇上若真要降罪的話，首當其沖的人只會是你玄落，皇上若是想要砍頭的話，唔，估計也是你比我先走一步。”

玄落呼吸一滯，竟然沒想到這一層，該死的，這只死狐貍，真是個狡猾的混蛋 莫非他當初就猜出自己是陛下的人，這才帶著自己去皇陵的死狐貍，居然看得這麽遠。

“從前只知定國公是個喜怒難辨，善惡不分，高深莫測的人，現在看來，其實還多了兩點，那就是厚顏無恥，第一毒舌”玄落怒道，美目中滿是怒火。

她或許沒有發現，自從與皇甫曜在先帝陵寢裏共患難之後，她的性子就不那麽鎮定了，而且一向睿智的她，似乎在皇甫曜面前，還真顯得有點笨。

當然了，她是一點兒也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的，只是皇甫曜看著她的眼神卻是越來越深了。

“哦知我者，玄落也。從前爺只覺得沒有幾個人了解我，現在看來也不盡然，至少還有玄落你知曉爺的本性。”皇甫曜聽著她的話，也不怎麽生氣，只是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了。

“厚顏狐貍。”玄落低咒一聲，“行了，事情也辦了，把龍魂衛給我吧，陛下吩咐我去辦點事，十日之後一定完整奉還。”

“你當他們是東西呢，還完整奉還。”皇甫曜低笑一聲，“放心，你要辦的事不就是把寧王那十萬大軍的三個將軍給擒了，然後換上自己人不是麽，蘇曉已經帶著他們去辦了，還有一半龍魂衛被爺自作主張送到了宮裏，十日後，宮中膽敢造反的禁衛軍全歸他們解決，事情都給你辦完了，陛下暫時也不會再給你什麽新的任務，你現在好好陪爺說會兒話，就當是報答爺了。”

玄落傻眼了。

為什麽她的打算他總能猜得這麽準

看著他那副料事如神的得意模樣，玄落真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掌，但是他說得對，他把事情都給自己辦完了，辦好了，自己確實欠了他一個情。

“看你那得意的小樣兒，若是讓外面的人看見，他們一定會悔恨自己把你這樣得意忘形、厚顏無恥的人當作崇敬對象的，還大燕第一奇才呢，我看是大燕第一自戀狂”

玄落雖然留了下來，卻不打算說好話讓他爽，她就是要讓他生氣她才開心。

皇甫曜不置可否，別人怎麽看他有什麽關系只要他開心就好。

“你的嘴巴其實也挺毒的，只是沒有爺那麽直接明了罷了，也不知有多少人有福氣領教過你玄落宮主的厲害。”他笑，朦朧的月色下，他斧鑿刀刻般的五官完美得讓玄落差點窒息，當然了，這廝說的話實在有點氣人。

她才不是那種會被外表迷惑的人呢，只是呆楞片刻就回神了，淡淡地瞥著他，道：“要真像你這樣，只怕我也混不下去了。”

“這麽說，你是靠著這張會哄人的小嘴才在千闕宮混成了宮主”皇甫曜假裝詫異道。

“你”玄落只覺得這家夥真是讓人氣的胃疼

“別生氣啊，朝賀大典之後，陛下肯定會有賞，你是”他“最重視的人，說不定就讓你進宮了，到時候為妃為後，任你選了。”皇甫曜坐起身來，神態詭異地看著她。

玄落嘴角一抽，差點從欄桿上跌下來，自己做自己的妃子或者皇後，這是什麽感覺 “玄落不是那等貪圖榮華富貴之人，不需要定國公在這裏為玄落操心了。”她正色道，“至於為何幫助陛下，那完全是他對玄落有恩，待大燕局勢穩定之後，玄落就不再參與朝廷之事了。”

她說得很是坦然，一點兒撒謊的樣子都沒有。

皇甫曜微微挑眉，指尖輕輕敲打在涼椅上，笑道：“原來你和陛下還有這一層關系，不過，千闕宮是最近兩年才興起來的，想來也是為了陛下咯”

玄落一頓，點頭：“是的。”

“你師父是鳳乾”皇甫曜忽然換了個問題，道。

“雙生綾就是他送的。”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至於皇甫曜會不會誤會，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你的輕功也是和他學的”他笑。

“對啊。”玄落點頭，誰看不出來她的輕功是和鳳乾學的啊。

皇甫曜高深莫測地笑了，幽深的眸子裏多了一分疑惑，道：“你先前不是不讓英武侯去靈闕樓麽，怎麽又答應了讓他去取墨兵書呢”

這話題轉的，讓玄落十分無語。

“先前不知道他是誰，後來陛下發話了，我自然答應讓他去試試，千闕宮有不少能人異士去試過，我就不信，薛應琛他還能通過考驗不成”

她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來，心中卻是為皇甫曜的消息來源暗暗心驚，薛應琛去靈闕樓的消息已經被她封鎖了，為何皇甫曜這狐貍還能知道 “你好像很看不起英武侯”皇甫曜挑眉，“英武侯年少早慧，是個用兵奇才，不知為大燕立下多少功勞，如今才二十一歲，便已經是大燕的元帥了。而且他身邊有兩個先鋒，都不是一般人，除了這些，手下還有好多忠心耿耿的兄弟，唔，你該告訴陛下，好好拉攏拉攏他才是。”

“你似乎，很希望陛下贏”撻拔睿消化著皇甫曜的話，挑眉問道，“據我所知，你一直都處於中立，而且對皇家的爭鬥一點興趣也沒有，怎麽現在卻對這些事情這麽關心，而且言語間還帶著一絲為陛下著想的味道。”

“唉，想我皇甫曜從未輸過，唯獨和陛下打賭輸了，和”他“下棋輸了，你說，這算不算是一種天意呢大燕江山在陛下手裏也不錯，總比在其他小人手中強些，爺還就看陛下順眼，當然了，看你也挺順眼的。”

“就因為你輸給了陛下兩次，所以就站在了陛下這一邊”玄落不解，皇甫曜像是那樣的人麽 “是啊。”他不置可否地點頭，神態莫名。

玄落挑眉，“可我聽陛下說，你收了聖德太後的家傳血玉。”

“收了。”皇甫曜點頭，不置可否。

“收了你還和陛下走得這麽近”玄落瞪眼，不知皇甫曜心中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這和擁護四殿下不沖突啊，我把龍魂衛給陛下是因為我輸了，我守邊疆三年，還是因為我輸了，至於擁護四殿下嘛，那得等太後有這個本事把四殿下推到那個位置去。”

皇甫曜懶懶說著，浩瀚如星辰的眸子裏閃著一絲精光，然後輕飄飄地落在玄落身上，好看的眉一挑，“怎麽，開始佩服爺的聰明才智了”

玄落定定看著皇甫曜，半晌才冒出一句來，“真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狡猾狐貍。”

她眼露佩服，面紗下的臉龐微微變了神情，由最先的看好戲變成了由衷的敬佩，要說忽悠人這活，皇甫曜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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