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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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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之鎮服用加了常山和青蒿的湯藥,卻每服必吐,且病情完全沒有好轉,就連原本頗有信心的文詠菁也不禁開始動搖了。

看三爺又吐了,鳳兒著急又擔憂,情急之下,語氣不免有些重,「夫人,三爺服了藥就吐,現下情況更嚴重了,您開的藥壓根一點用都沒有。」

「我……」文詠菁心裏也很著急,看來沒有經過提煉的常山和青蒿是沒辦法治療瘧疾,要是能找到金雞納樹就好了。

「鳳兒,不要為難她了,這都是我的命。」躺在床榻上,稍稍緩過氣來的左之鎮虛弱的出聲,他擡眸覷向文詠菁,眼裏流露出一抹請求。「你還記得那日我對你說的話嗎?要是我有個萬一,希望你能照我的話做。」

聞言,文詠菁的心情倏地一沈,在這種情況下,她沒有辦法說什麽,草草的點了下頭,用眼神示意秀雅和瑤琳留下來幫忙鳳兒後,便離開房間。

她最近發現這裏的氣候跟臺灣差不多,都是屬於溫暖潮濕的亞熱帶型氣候,適合金雞納樹的生長,說不定能找得到。

文詠菁獨自走出莊子後,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該往哪裏去,舉目四顧,發現西邊是一片蔥郁蒼翠的山巒,便提步往那裏而去。

那山看著不遠,實際走起來卻不近,還得先經過一片只長了幾根雜草、布滿砂礫碎石的荒蕪之土。

她走了一個多時辰,直至日正當中,都還未走到山腳下,現在正值秋老虎正旺的九月,她早已汗流浹背,擡眸看了看,估算走到山邊恐怕還要一個小時,她心裏已萌生了打道回府的念頭,卻在準備轉身回去時,腳下絆到一塊石頭,整個人踉蹌的往前一撲,狠狠的摔了一跤,吃了一嘴的土。

「呸呸。」文詠菁一邊擦著嘴巴,一邊吐掉吃進嘴裏的泥土,忽然間嘗到一種鹹澀的味道,她以為是嘴巴磕破皮流血了,撩起衣袖擦了擦,卻沒發現血跡,但是嘴裏還是有一股鹹味。

味道莫非是來自剛才不小心吃進去的那些泥土?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她也沒想太多,爬起來後撣了撣衣裙,擡頭看向前方的山巒,又改變了心意。

既然都來了,而且路都走了一大半,還是過去看看好了,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能找到金雞納樹。

再花了快半個時辰的時間,她終於抵達山腳邊,接著便沿著一條山徑往山裏走。

茂密的樹蔭遮擋了陽光,透著絲絲的涼意,方才的燥熱消散了,文詠菁輕吐一口氣,開始認真的四處張望,尋找金雞納樹,正好見到有個老樵夫扛著樹枝下山,她便走過去向他打聽。

樵夫聽完她的話,答道:「金雞納樹我倒是不曾聽過,不過姑娘說的這種長著白色小花的樹,山裏頭倒是有不少種,就是不知哪一種是姑娘要找的。」

文詠菁眼睛一亮。「那些樹都長在哪裏,能不能告訴我?」到時她一種一種找,說不定會找到。

樵夫指了幾個方向。「那裏、那裏,還有那片山頭都有。」老樵夫又好心的勸道:「山裏有些野獸,還有黑瞎子,姑娘只身一人上山,萬一遇上可不好,不如先回去,再找人陪著一塊來。」

好不容易都走到這裏,她哪肯再回頭。「我跑得很快,不會有事,多謝老人家。」說完,她不再耽誤時間,拔腳就朝老樵夫方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是、不是,這株也不是!看過了上百株的樹後,文詠菁的腳步越來越沈重,最後再也受不了了,氣喘籲籲的背靠著一棵樹稍做休息。

怎麽辦,沒有一株是金雞納樹。

這山裏該不會沒有吧?她遇見老樵夫時燃起的希望,如今如同被吹熄的火燭,頓時滅了。

這次她是臨時起意,出來得匆忙,沒帶糧食和水,此刻是又累又餓,且頭頂的陽光已西斜,再不回去天很快就要黑了,她失望的嘆了一口氣,開始起程歸去。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竄出一頭莫約兩公尺高的黑熊,兇猛的朝她撲過來,她嚇了一大跳,趕緊轉身往旁邊的樹叢逃去。

文詠菁用最快的速度往前沖,不時回頭張望,見黑熊仍緊追不舍,她頓感頭皮發麻,啊娘餵,她又沒去招惹它,它幹麽把她當仇人一樣,一直追著她?

她拚了命的在樹林間奔逃,衣裳從裏到外都被汗水給浸得濕透了,胸口急促的起伏著,兩只腳都快跑斷了。

最後她實在沒力氣再跑了,索性憤怒的轉過身,準備正面迎敵,不料狂追著她的黑熊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文詠菁一楞,逃過一劫,她固然高興,但想起之前自己被追得狼狽兮兮的糗態,不禁罵道:「黑熊老兄,你是閑著無聊,追著我好玩的吧?」不過回應她的只有山鳥啁啾。

她全身無力的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深呼吸了幾口氣,緊窒的胸口這才稍微舒服些,休息片刻,她渴得快受不了,打算先去找水喝,她記得方才好像隱隱看見左邊那裏有一條小溪。

剛站起身時,頭上飄落了一小串的白花,文詠菁下意識擡手接起,垂眸瞥一眼,下一瞬她瞪大眼睛。「噫,這花好像是金雞納樹的花!」她霍地擡頭,發現她方才靠著的那棵樹,枝椏間綴著一串串乳白色的小花,花形和葉形都像極了她記憶中的金雞納樹。

她看著看著,幾乎要哭了。

她兩只手激動的抱著那棵樹,胡亂說道:「謝謝老天、謝謝佛祖、謝謝上帝,還有謝謝黑熊大哥。」要不是被那頭黑熊追到這裏,她也發現不了這棵樹。

驚喜過後,文詠菁找來了一塊尖銳的石頭,割下一塊樹皮帶走,腳步輕盈的往山下跑去。

看見鳳兒走進寢房,左之鎮極力撐起身子問:「人可找到了?」

鳳兒搖搖頭,見他面露憂色,連忙安慰道:「三爺別擔心,奴婢已把莊子裏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了。」

她心裏也記掛著夫人的安危,這會兒都酉時了,還不見夫人回來,真真把她急死了。

左之鎮又躺回床榻上,有些失神的道:「她會不會是……走了?」

他想起那日她鼓勵他的那些話,那時她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真誠,雖然這幾日在喝了她開的藥後,他的病情並未好轉,心裏也不曾生過怨言,畢竟她已盡力。

她想了想答道:「夫人離開時什麽都沒帶,應當不會不告而別。」

「那她……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想到她可能發生了什麽意外,他心口頓時一緊。

她原以為夫人是因為治不好三爺,心情煩悶,才想出去走走,不想她竟到現下都還未回來,她也很擔心夫人是不是遭逢了什麽意外,三爺病重,夫人若再出事,她真不知以後日子要怎麽辦才好。

但這樣的話可不能老實跟一二爺說,鳳兒只好道:「奴婢猜想夫人莫不是回娘家了,要是明天一早若夫人還不回來,奴婢就讓秀雅回去問問。」

左之鎮點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對了,秀雅她們可有說夫人今兒個為何要獨自出門?」

「奴婢問過秀雅她們,她們說夫人沒交代,只說要出去走走。奴婢再出去看看。」說完,她便又走出寢房。

左之鎮咬著牙,右手握拳用力捶著床板,他真恨透了此刻什麽事都做不了的自己,只能窩囊的躺在床上幹著急。

他情願她是厭棄了他這個病殃子的丈夫,偷偷離開,也不願她遇到什麽意外。

「只要你好好的,去哪兒都沒關系,不回來也無妨。」他低喃道。

擔憂著她的安危,左之鎮在床榻上躺不住,吃力的撐著身子坐起來,他想下床,但兩腳一踏到地上,關節處便傳來一股刺痛,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

他撐著床緣想爬起來,卻虛弱得站都站不起來。

他恨死了這具無用的身子,憎恨的拿頭撞擊著床緣。

「這麽沒用你還活著做什麽,不如死了幹凈!」

一下又一下的撞擊悶響,代表了他的絕望與痛楚,磕得都頭破血流,仍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看見這情景,驚呼道:「你在做什麽3」

然而他卻恍若未聞,繼續撞著。

來人將他的身子拖開,焦急的阻止道:「你瘋了嗎?別再撞了!」

左之鎮怔忡的擡起眼,楞楞的望向來人,下一瞬,他回過神來,怒斥道:「你究竟上哪兒去了,怎麽到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他頭上流著血,又面帶怒容,神色看起來有些猙獰。

「我上山找金雞納樹了。」提到這件事,文詠菁滿臉喜悅,將帶回來的樹皮現給他看。「你看,我找到樹了,這就是它的樹皮,你的病有救了!」

他直楞楞的瞪著她手中的樹皮,張著嘴想說什麽,但還未發出聲音,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她嚇了一跳,急呼,「左之鎮、左之鎮,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金雞納樹,你可別在這時候死啊……」

寢房裏的氣氛很凝重。

文詠菁安靜的杵在一旁,默默承受朝她投射而來的指責眼神。

鳳兒見了連忙出聲緩頰,「夫人將樹皮磨成粉熬成藥汁,見三爺仍不省人事,餵不進藥,一時情急才會掰開三爺的嘴,強行將藥汁灌進去,沒想到會害三爺嗆到了。」

三爺嗆到後不久便醒了過來,可能是嗆得難受,因此也氣壞了,知道是夫人強行灌他喝藥,他雖沒責罵夫人,卻一直用一雙冷眼譴責的瞪視著她。

聞言,文詠菁用力點頭附和,表情很是乖順。

她是護理人員,自然明白是不能在病人昏迷不醒時,用這種方法灌藥,可那時見他頭破血流,臉色死白,整個人倒下去就像沒氣了似的,檢查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微弱,替他做了CPR也沒醒,她嚇壞了,著急之下理智全丟光,等了大半夜他還不蘇醒,又遲遲餵不進藥,沒辦法之下才會這麽做。

左之鎮冷眼瞪著她,看見她難得一見的柔順模樣,不知為何,噎在他心口的那股子怒氣慢慢消散了,須臾後,他神色緩了緩道:「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適才被灌了藥汁,他除了嘴裏,就連鼻子也跑進了些許藥汁,十分不適。

見他不氣了,文詠菁登時揚起笑靨。「喏,既然你醒了,就直接把這藥粉給吃了吧。」她忙不疊拿出先前用金雞納樹樹皮磨成的粉末,遞到他面前。

他瞥了一眼她唇邊的笑意,接過那只裝了藥粉的小瓷瓶,將裏頭的藥粉倒入嘴裏,鳳兒立刻端來溫水讓他配藥喝下。

服下藥粉後,左之鎮覷向她問:「你這樹皮是在哪找到的?」

「是在西邊那裏的山上。」見他轉醒,文詠菁此刻的心情很輕松,便將她是怎麽找到金雞納樹的經過告訴他。「那頭大黑熊一直追我,把我追得都快沒氣了,後來我整個人火大,準備豁出去跟它拚個你死我活時,誰知道它老兄竟然不見了。」

左之鎮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隨著她說到驚險處,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她一邊說,一邊眉飛色舞的比手劃腳。「我累得快死了,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結果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就在我喘過氣後,準備下山時,突然間從上頭飄落一串乳白色的小花,嚇,好樣的,那居然就是我找了一下午的金雞納樹,所以我想,那只黑熊說不定是上天派來引導我找到金雞納樹的使者。」她笑咪咪的下了個結論。

聽她出去了一整天,就是為了替他找藥,過程還如此危險,他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炙燙,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不管我這病能不能治得好,我都欠了你一個大恩情。」左之鎮動容的道。

文詠菁滿臉笑容,揮著手不在意的道:「現在別說這些啦,先治好你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得出來他很感激她,她並不求他回報什麽,但能得到他這樣感謝的話,還是覺得很受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文詠菁瞬間覺得疲憊感蔓延全身,她掩嘴打了個呵欠。「我好累,先回房去睡了。」

「快去吧,好好休息。」他連忙催促道。「鳳兒,你也快去睡吧。」

鳳兒領命先退了出去。

文詠菁仔細端詳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後,這才放心離開。

一走出他的寢房,擡頭就見天邊隱隱透出微光,她沒想到這麽一折騰,天竟然都快亮了。

她嘴邊掛著笑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房裏,頭一沾枕,就昏沈沈的睡著了。

左之鎮每天服用金雞納樹皮磨成的粉末,幾天之後,發寒、發熱與頭痛欲裂的情況果真改善了不少。

就連以往為他診治的大夫來看過之後也感到驚奇不已,向文詠菁索要了一小塊樹皮想回去研究。

文詠菁大方的給他,並毫不保留的將金雞納樹所在的地方告訴他,還不忘叮嚀道:「這種樹在山上並不多,只有不到十棵,石大夫若是想去取樹皮,盡量小心割取,不要環狀剝皮,那會讓樹很快就枯死。」

送走了石大夫後,文詠菁來到桌邊坐下。

這時左之鎮已能起身,正坐在桌前慢條斯理的喝著一碗粥。

她已用過早飯,坐在一旁看著他喝粥,一邊忍不住在心裏腹誹,這男人喝粥要不要喝得這麽優雅呀,讓她看了都忍不住自慚形穢。

喝完粥後,左之鎮接過鳳兒遞來的手絹,擦了擦嘴角,擡起眼便迎上她註視的眼神,對她那樣直勾勾的目光,他略感到不自在。「你在看什麽?」

文詠菁故意調侃道:「你是我看過喝粥最優雅的人,就連女人都比不上你。」

「你那張嘴凈會瞎說。」他已習慣她的口沒遮攔,輕斥了聲,臉上並沒有怒意。

「嘻,你該不會又害羞了吧?」

「你一個姑娘家,為何老是這麽輕浮?」左之鎮微惱。

文詠菁托著腮,納悶的斜睇向杵在一旁的鳳兒,問道:「你覺得我剛才說那些話輕浮嗎?」

她並不覺得自己言語輕佻,頂多就是逗逗他罷了,他先前就已經斥責過她幾次,但她還是不明白他所謂輕浮的界線在哪裏,難道這個世界不允許女子稱讚男子嗎?

鳳兒猶豫了下,答道:「這……是有那麽一點。」她其實並不這麽覺得,但礙於三爺的顏面,只能這麽回答。

若是夫人這些話是對旁的男子說,那自然不妥,可她是對三爺說的,他們兩人是夫妻,夫妻之間打情罵俏,倒是能增添些情趣,不過三爺可能不喜歡夫人這麽戲弄他吧。

文詠菁忍不住蹙起眉,古代對女子的要求也未免太嚴苛了,難不成連開個玩笑都不行?

左之鎮見她有些不悅的皺起眉,不禁脫口道:「以後你這些話私下裏對我說說倒無妨,在別的男子面前可別亂說。」

文詠菁實在很想翻白眼,她可不是看到每個男人都會這麽說,不過她懶得多解釋,拿出裝有藥粉的小瓷瓶遞給他。「把藥粉吃了吧。」

他接過,配著水服下藥粉後,見她起身要走,他叫住了她,「蘭蘭,你等一下,我有些事要同你說。」

見她腳步未停,似是沒聽見他的話,他不悅的揚高音調,「蘭蘭,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已經走到房門前的文詠菁,這才停下來,回過頭,見他瞪著她,不禁納悶的問:「你剛才是在叫我?」

察覺她的反應有些奇怪,左之鎮不解地道:「你不是叫蘭蘭嗎?」他記得兄長曾說過他娶的是官家六小姐官蘭蘭,難道是他記錯了?

「我……」她張嘴要否認,下一瞬突然想起她現在是官善善,而官善善又被她姊姊官蘭蘭迷昏了,對調身分嫁給他,所以她現在是官蘭蘭……唉,真是覆雜啊!

她擡手摸了下鼻子問:「那個……你叫我有什麽事?」

「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文詠菁走了回去,在剛才的位子坐下。「你要說什麽?」

「以後你有什麽打算?」左之鎮劈頭就問。

「你的意思是?」她不解的看向他。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都成親了,要不,咱們就當一對真正的夫妻吧。」他看似只是隨口說說,但心裏卻相當在意,藏在衣袖裏的雙手緊張的握著,甚至不自覺屏著呼吸,一說完便睇向她,想知道她的反應。

文詠菁認真的考慮起來,坦白說,他那張臉是她喜歡的型,可是她不太欣賞他別扭的個性,她向來直來直往,若是結了婚,還要花心思去哄另一半,她覺得很麻煩。

但一擡頭,看見他假裝雲淡風輕的表情,但眼裏卻流露一抹冀盼之色,不知怎地,竟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她沒有立刻回答,為了維護自個兒的尊嚴,左之鎮神色傲慢的說道:「我現下雖然落魄,但等我痊愈後,我就不會再是這副模樣,你不用擔心我會養不起你,屆時,我會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文詠菁一眼就看出他是故意用傲慢的神態來掩飾內心的在意,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好吧,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我們可以試試。」

正如他所說,他們既然成了親,且她目前也無處可去,不如就暫時留下來,反正感情就是這樣,兩人若是相處得來,她可以試著與他做對真正的夫妻,要是合不來,頂多就一拍兩散,她可不想將自己的下半生都困在他身邊,不得自由。

左之鎮是打從心底視她為妻,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見她答應了,他不禁微微勾起嘴角,但仍故作矜持的道:「以後你就搬來和我同房吧。」

她不讚同的搖搖頭。「我睡相不太好,你現在身體還未完全覆原,我怕睡到半夜時會一腳把你端下床,還是等你完全康覆了再說。對了,樹皮沒了,我要再上山一趟,今天會晚一點回來。」

「這事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你不需要這麽辛苦還親自跑一趟。」他沒忘了她上回上山遇到熊的事,不想再讓她冒險。

「只有我才知道金雞納樹長在哪裏,我不去沒人找得到。」不是她愛往上山跑,實在是那地方很隱密,若沒有去過的人領路,不容易找到,幸好那天她下山時特地沿途做了記號,要不然她可能也找不到。

「那你帶幾個下人陪你一塊去。」說完,左之鎮才想到如今可不比樂平侯府奴仆成群,連要找個家丁護著她上山都找不到,心情不禁一沈,只好看向鳳兒吩咐道:「鳳兒,你到外頭去雇幾個可靠一點的壯丁,保護夫人一塊上山。」

「是。」鳳兒頷首。

「不用了,我帶秀雅她們一塊去就行了。」

「你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我不放心,萬一再遇上那頭黑熊該怎麽辦?」

文詠菁不以為意的笑道:「就向它道謝呀,謝謝它上次帶我找到了金雞納樹。」

看不慣她這種態度,左之鎮斥道:「我在同你說正經事。」

只是說個笑也要被罵,她沒好氣的回道:「你沒必要那麽緊張,只是上個山而已,又不是要去闖龍潭虎穴,既然上次我都能平安回來,這次也不會有事。」

「上次是你運氣好,誰知這次運氣還能不能這麽好。」

「我不只是運氣好,我還很會逃跑。」

見兩人說著說著,似乎把火氣給吵了出來,鳳兒趕緊跳出來勸道:「夫人,三爺是在擔憂您的安危,還是讓奴婢出去雇幾個人保護夫人上山,省得三爺掛心。」

見他繃著臉瞪著自己,好像她不答應,他就會和她對峙下去,文詠菁沒轍,只好妥協,「好吧好吧,要雇就去雇吧。」

她心裏也知道他是為了她好,只是她真的不認為有那個必要。

不過,這種被人擔心的感覺似乎還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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