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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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一天不醒來，她的心就一天愧疚難安。
特別是這段時間看著自己的大哥那麽痛苦，看著陽陽那麽安靜那麽乖巧，她就會在心裏恨極了自己……
如果不是她非要在島上舉辦婚禮，大哥跟深深就不會坐艦艇來參加她的婚禮，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切……
在這裏，有貝拉，有楚諾，還有米因米曉跟她說話聊天，而且每天都能看得到深深跟陽陽，她剩下的個人時間並不多了，所以不會去胡思亂想。
但如果她跟冷煜回到刀刺總部，在那裏，她雖然所有人都認識，但交情交不深。
有很多的話不可能對他們去說，一天兩天她也許不會胡思亂想，但是時間久了，她怕自己真的鉆進牛角尖裏了。
貝拉見墨笑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不樂意了。
雙手重重地搭在墨笑笑的肩膀上，“笑笑，你不能這樣想，深深出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的，乖，別胡思亂想了，你結婚這麽大的喜事，我們怎麽可能不過去啊，怪只怪皇甫家族那個老匹夫，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來，拿出你以前的魄力跟氣勢出來，咱們不要跟那些白蓮聖母似的，糾結來自責去的，看著蛋疼。”
說完，還不忘動作豪邁地拍了拍墨笑笑的屁股。
貝拉的安慰，簡單粗暴。
不過，很有用。
墨笑笑不糾結了，她表情抽搐地盯著貝拉，“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啊？”
這算哪門子的安慰啊？
“對你溫柔沒用，得怎麽粗暴怎麽來！”
墨笑笑：……
經過貝拉這一鬧之後，墨笑笑的情緒好很多了。
她們離開嬰護房，一同去了秦深深的病房。
墨笑笑沒有再說那些讓人糾結的話了，她只是看著秦深深蒼白的臉，跟她說了自己要跟冷煜離開一段時間，特地向她告別。
她看了好一會，秦深深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之後，她在心底嘆息一聲，終於認命地離開了。
深深這個情況太特殊了，就算是賀琰也無計可施。
她們只能這樣著急地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在貝拉跟方傾一行人將墨笑笑送到機場的時候，冷煜早就等在了那裏。
機場裏的風很大，將他長長黑發吹了起來，襯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霸氣十足。
俊美的容顏映在陽光下，顯得五官更加地立體與深邃。
犀利猶如鷹隼一般的黑眸一眨不眨地落在墨笑笑身上，眼神灼熱而專註，眸底帶著一絲柔情。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他這麽灼熱地註視著，墨笑笑突然心跳得厲害。
好吧，她承認她就是這麽膚淺。
像冷煜那麽帥的男人，一個眼神過來就能讓她丟盔棄甲，完全沒有原則了。
誰教這個男人這麽帥，簡直帥得讓人合不攏腿。
冷煜朝墨笑笑走了過來，他牽起了她的手，這時候才發現，墨笑笑竟然在緊張，她的手心裏都冒汗了。
冷煜微微驚訝，他湊在她的耳畔，暧昧地低語：“笑笑，你在想什麽，竟然臉紅了？”
“沒，沒想什麽。”墨笑笑不敢擡頭去看冷煜，她才不要告訴他，她這是在害澀，“冷煜，我們走吧。”
“嗯。”冷煜輕輕地應了一聲，牽著她的頭登上飛機。
Y國。
占地巨大的城堡。
皇甫明珠帶著多名保鏢闖了進來。
因為她特殊的身份，城堡的保鏢並不敢對她動手，然後皇甫明珠就那樣大張旗鼓地進來了。
城堡的管家急急地走過來，“墨夫人，你這是……”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皇甫明珠不客氣地打斷，她的態度，非常不屑，“叫我太太，不要叫我墨夫人。”
管家沈默。
他拿的是墨少發的薪水，管理的是墨少名下的城堡，太太這個稱呼只能是墨少將來明媒正娶的夫人。
至於皇甫明珠，他絕不會那麽叫她的！
管家的沈默，讓皇甫明珠非常地不爽。
她皺著眉頭，想要讓人教訓一下這個對她不敬的管家，不過顧忌到這裏是墨禦霆的地盤，她熄了氣焰。
這口氣，她先忍著，等她從墨禦霆手裏要來這處城堡，看她怎麽收拾這個老家夥。
“我問你，小少爺人呢？”
管家態度不卑不亢，“墨夫人，少爺被接笑笑小姐接走了。”
管家一邊回答著皇甫明珠，一邊不動聲色地對著隱於暗處的一名高手保鏢打了個眼色。
沒有人註意到，角落裏藏著的保鏢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這名保鏢，實力非常強。
是墨禦霆派來暗中保護墨昀司的。
這個時候保鏢離開，就是打算趁皇甫明珠還沒有鬧起來的時候，將在院子裏玩的墨昀司抱回房，順便通知墨禦霆。
“你聾了嗎？我說了不要叫我墨夫人。”皇甫明珠的聲音尖銳起來。
她跟墨嘯天鬧翻的事情，最近這一星期各大八卦報刊的新聞鋪天蓋地的。
這一聲墨夫人，就像是在諷刺她一樣，聽著就讓她非常地生氣，非常地不爽。
管家面無表情。
皇甫明珠被氣昨火冒三丈，她指著管家的鼻子，“墨笑笑這一段時間都在墨禦霆那裏，她都沒有離開過，怎麽可能來接墨昀司？好，很好，你不告訴我是吧，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我這個當媽的要見自己的親兒子就這麽難！”
皇甫明珠推開管家，帶著一群保鏢直接就要搜查整個城堡。
卻在這時，一道英文鈴音響了起來……
皇甫明珠楞了一下，這個時候，究竟會是誰打她的手機？
她微皺著眉頭，從蛇皮包包裏拿出手機。
當她看到上面顯示的墨禦霆三個字時，她的神情有那麽一剎那閃過慌亂，不過很快就讓自己鎮定下來。
滑下接聽：“阿瑜，你找我……”
那頭，墨禦霆冷冷地打斷她，“請叫我墨禦霆，還有，帶著你的人馬上滾出我的城堡，不要打小司的主意，不然別怪我這個當兒子的對你動手！”
說完，不給皇甫明珠任何辨駁的機會，他直接掐斷了電話。
皇甫明珠握著手機的手，一陣發顫，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她能感覺得到，墨禦霆剛才的話，是含著一絲殺氣的。
如果她敢再打墨昀司的主意，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恐懼，深深地攫著她。
皇甫明珠突然覺得身體發冷。
這麽多年了，她很清楚地認知到，墨禦霆絕對一個可怕的人。
對於他不記恨的人，他動起手來，絲毫不會手軟。
他三年前對她三哥皇甫爵的暗殺，還有最近皇甫家族動蕩的一系事情，都是墨禦霆暗地裏的報覆。
他恨皇甫家族所有人，包括她這個母親……
原本墨禦霆對她還尚有一絲親情顧念，也隨著當年她要安樂死墨昀司後煙消雲散了。
她的死活，墨禦霆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她此刻要是再敢打墨昀司的主意，墨禦霆是真的會地她出手，絕對沒有任何猶豫的。
“四小姐，四小姐……”
皇甫明珠帶來的人見她魘住了的樣子，有些擔憂地喊了她好幾遍。
“我，我沒事……”皇甫明珠咽了咽唾液，渾身就像是被冰水裏撈了起來，很冷。
剛才的囂張氣焰，完全沒有了，“走吧，都跟我回去……”
因為皇甫明珠剛才的電話並沒有開免提，墨禦霆的聲音也並不高，所以皇甫明珠帶來的人都沒有聽到。
見她接了一通電話就嚇得臉色慘白，直接撤走的行為，他們都楞住了。
有好奇，有費解，不過他們聰明地什麽都沒問，直接撤離了這座宏偉的城堡。
在皇甫明珠的人撤走後，那名高手保鏢才抱著七歲的墨昀司走過來。
陽光下，墨昀司的皮膚很白，是那種不健康的蒼白。
他的長相，非常精致，隱約地可以看出與墨禦霆有幾分相像。
不過因為患有重病嚴重貧血的緣故，他整個人很瘦小，一眼看過去，就跟四五歲的孩子差不多。
細軟濃密的頭發在陽光下是淡淡的褐色，估計他全身上下顏色最深的也只有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睛了。
此時，他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歪著頭看著管家，“任叔叔，剛才……我媽媽是不是來了？她是不是想要把我從這裏帶走？”
墨昀司的身體雖然發育不健全，不過他的智力並沒有什麽缺陷。
在那名保鏢高手出現的時候，他就猜到了什麽……
墨昀司並不傷心，對於他來說，親人只有姐姐跟大哥而已。
墨家跟皇甫家族，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才不會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傷心難過呢。
墨昀司很清楚，自己的病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要開開心心的度過每一天，在他簡單而單純的世界裏，只有姐姐跟大哥才是最重要的。
管家看著墨昀司那張蒼白的小臉，心疼極了。
他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墨昀司的頭，“有墨少在，沒有人可以把小少爺帶走的。”
墨昀司認真地點頭，“嗯，任叔叔你說得沒錯，有我大哥在，我不會被那些壞人帶走的，我大哥是最厲害的人。”
提到大哥，墨昀司的小臉有些失落下去……
大哥自從去了Z國之後，已經有好久沒有過來陪他了。
任叔叔說，大哥找到了未來的伴侶，也就是他的大嫂。
他的大嫂好像還懷了寶寶，他要當叔叔了……
但是任叔叔後來還說，他的大嫂出事了，昏迷了很多天，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他的大哥，一定很傷心……
他突然好想要去陪著大哥，以前他疼的時候，大哥都會陪著他，守著他。
現在大哥難過了，他也好想陪著大哥，守著大哥……
這時，管家身上的聯絡器響了起來。
墨昀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是大哥打來的，任叔叔，你快接，快接……”
他認出了這個鈴聲，專屬大哥的鈴聲。
“小少爺不要著急，我馬上就接。”
管家說完，就按下接聽，“墨少……”
“任重，去吩咐傭人準備小司的行旅，一會我派暗七過去接他到我這邊來。”
“好的，墨少。”
“任叔叔，我想要跟大哥說話……”墨昀司可憐兮兮地看著管家。
管家笑著把聯絡器遞給他，墨昀司抱著聯絡器，雪白的小臉滿是高興，“大哥，你要接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嗎？”
那頭，墨禦霆的聲音低柔，“是的，我讓暗七叔叔過去接你，你把你喜歡的小木人都裝進行旅箱帶過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你都在大哥這邊住。”
小木人是墨禦霆以前給墨昀司雕刻的木偶。
一共有七個，墨昀司非常寶貝這七個小木偶，無論換到哪裏他都要摸著這些小木人才能安心入睡。
最近時局太動蕩了，墨禦霆並不放心把生病的弟弟留在Y國。
而且賀琰在這邊，小司以後的輸血跟檢查也方便很多，不用讓賀琰飛來飛去的。
墨昀司聽到要跟大哥長住很長一段是境，可把他高興壞了。
陽光下，他蒼白的小臉都激動得紅撲撲的，長長的眼睫輕輕地眨著，“大哥，我是不是已經當叔叔了？”
“嗯，小司已經當叔叔了，大哥的兒子叫陽陽，生下來已經一周多了。”
“太好了，我一定會像大哥疼我那樣去疼陽陽的！”
墨禦霆在結束了與弟弟小司的通話之後，他揉了揉略顯疲倦的眉心，起身離開書房。
他去了賀琰的研究室，打算了解一下他上次從鏡水潏研究室裏拿出來的數據，有沒有讓賀琰的研究取得新的進展。
研究室內，賀琰專心致志地觀察著儀器裏的數據變化……
墨禦霆進來的時候，他是知道的，不過並沒有分神。
墨禦霆看著一個多星期來又瘦了許多的賀琰，他有些不忍心了。
原本打算問研究進展的，在看到賀琰削瘦的背影之後，他不打算問了。
再問下去，只會給賀琰壓力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於是在賀琰沒有註意的時候，他轉身離開了。
“墨少……”
賀琰忙完了整理完手上的數據之後，轉頭時，發現已經不見了墨禦霆的身影。
“這麽快就離開了嗎……”他自言自語地喃喃了一句，搖了搖頭又繼續進入下一輪的數據研究當中。
深夜。
病床上的季曜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以及鼻息間隱約的消毒水味道，季曜瑉蒼白的臉上表情楞了一下。
這裏是醫院嗎？
是誰救了他？
他揉了揉昏昏沈沈的太陽穴，手臂撐在床上想要起身，嘶……
雙腿跟腰部傳來了一陣鉆心的疼痛。
季曜瑉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被打著石膏，高高地吊在床尾的架子上，而腰部的位置，也纏了好幾圈的繃帶……
該死的，他的腿不會就這樣殘廢了吧？
他的俊臉，一陣黑沈下來。
讓他拖著一雙殘破的雙腿茍活在這世上，那還不如殺了他。
到底是誰，從地下研究室把他救出來？
腦海裏，不由得閃過水纖如焦急驚恐尖叫的臉……
是水纖如最後救了他嗎？
季曜瑉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果然還是死不了。
既然上天讓他活了下來，那他就努力地爭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不會再讓自己那樣心灰意冷了，自己不愛自己，這個世界還會有誰在意他？
他側過頭，黑眸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了的水纖如。
他楞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覆雜。
水纖如說愛了他七年，暗地裏來他付出很多。
甚至在研究所最後快自爆了，她不顧自己的性命跑回來找他。
說真的，那一剎那他是有些震驚與感動的。
但那又能如何？
他終歸不愛水纖如，他不可能因為她對他七年以來的糾纏與付出就會逼迫自己去接受她，逼迫自己去愛她。
愛情，如果能左右的，那就不是愛了。
就像他對秦深深那樣，如果自己能夠左右那份偏執厚重的感情，他應該會選擇不再愛秦深深了。
這份愛對他來說，太過於沈重與痛苦。
如果沒有這份感情，他的人生應該是恣意瀟灑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雙腿殘廢地躺在病床上。
季曜瑉再度自嘲地無聲笑著，然而那雙黑眸裏，卻是充滿著不甘的悲涼。
雙手，狠狠地攥緊著，因為過度的用力，他的指節泛起了蒼白，指甲刺入掌心，頓時刺痛襲來。
季曜瑉絲毫不為所動，仿佛傷的疼的並不是他自己的手。
他遠眺著目光，側向沒有拉上窗簾的窗外。
冬天的夜晚，肅清淒冷，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天空上，沒有星星。
季曜瑉的腦海裏，不可遏制地想到多年前的盛夏夜晚。
其實，在秦深深沒被接來秦家之前，他就見過她了。
那個時候，他被李茗婉狠狠地打了一頓，他氣不過，於是跑出去了……
在外面流浪了三天，也餓了三天，在第三天的傍晚，他縮在一個破舊的屋檐下，餓得瑟瑟發抖……
是她，給了他人生中第一份溫暖。
那個時候，她應該還不到十歲的，她的母親應該也沒有自殺，因為她的笑很燦爛，很溫暖人心。
她把他帶到沿街的小販那裏，拿著不多的零錢給他買了吃的。
他記得，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到那麽美味的食物，僅僅是一份路邊的煎餅，卻讓他畢生難忘。
她把吃的塞進他手裏，脆脆地說了一聲，小哥哥要趁熱吃，然後就跑開了……
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再後來，他被李茗婉派來的人找到了……
他想，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給他的人生中的第一份溫暖，她讓他沒有餓死在街頭，所以，他把她刻進了心裏。
對於他來說，她就是天使。
就像是束溫暖的光，毫不預兆地照進了他黑暗而無望的內心世界。
他渴望這份溫暖，渴望這份光亮。
所以在他後來無論怎麽變了，對於她那份最純真的感情，卻從來都沒有變過。
她，始終是他內心深處最後一寸凈土。
“曜瑉……”趴在床沿上睡著的水纖如，突然發出痛苦的囈語聲。
她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夢魘當中，整個人都瑟瑟輕顫著，額頭上開始冒出了一排排細小的冷汗。
季曜瑉皺著眉頭，黑眸沈沈地看著她。
從他現在的角度看過去，水纖如確實跟她有幾分相似，可是再相似，那也不是她。
季曜瑉收回了視線，他側了側身，想要讓自己陷入睡眠當中。
然而，耳邊盡是水纖如痛苦的囈語聲，一聲聲地念著他的名字，他真的受不了。
季曜瑉黑沈著臉，扯過枕頭將自己靠在床頭上。
他瞪著水纖如像是念咒一樣地喊著他名字，俊美的臉上一陣不耐煩。
伸過去手去，用力地拍著水行如的手臂。
“曜瑉……不要離開我……”水纖如沒有醒過來。
季曜瑉忍不住心底暗罵起來，他一巴掌拍在水纖如的腦袋上，“水纖如，你給我醒過來！”
水纖如被他拍醒了，驚嚇得整個身體都彈跳了一下，睡意惺忪的臉閃過殺氣。
哪個賤人拍她的頭，她要弄死他！
然而，當她殺氣沖沖地擡頭時，看到一臉黑沈的季曜瑉後，水纖如都個人都高興傻了。
幾乎是語無倫次，“曜，曜瑉，你醒過來了，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過來……”
說完，見季曜瑉陰沈沈地盯著自己，水纖如臉上的高興表情立刻僵了下來。
她低垂著眼瞼，替自己感到悲涼，無論她做什麽，在季曜瑉看來，似乎都是錯的……
她小心翼翼靠近床頭，聲音討好：“曜瑉，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點水吧……”
說完，她轉身，就想要離開……
“回來！”季曜瑉冷冷地叫住了她。
水纖如轉過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季曜瑉，“曜瑉，你在生氣嗎？”
季曜瑉不說話，狹長的黑眸犀利地盯著她，眼底情緒覆雜，有審視，有嫌棄，也有著一絲不確定的覆雜。
他勾了勾唇角，冷冷地說：“水纖如，我不想要看到你這副樣子，給我出去！”
水纖如明明就不是那種溫柔可人的類型，他以前不知道她的本性，她裝裝也就罷了。
他既然已經看穿了她，看透了她，她還在他面前這樣裝，簡直可笑！
薄唇，浮現一絲鄙夷。
水纖如攥緊著雙手，她被季曜瑉鄙夷的冷笑刺激到了。
想要發怒，然而想到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說要纏著他，要變得像秦深深那樣，她的怒氣就消了下去。
她忍！
只要他能接納她，她什麽都可以忍！
水纖如很快地換上恣意的笑容，配著她清純漂亮的長相，這個笑容讓她整個人頓時都亮了起來。
她湊到季曜瑉的耳邊，聲音低低柔柔地輕語著：“那你想要看到我什麽樣子？”
她的眼神楚楚勾人地盯著他，說話時的熱氣盡數往他的耳廓吹去，手指還不忘在他的胸膛上一陣肆意輕撫。
水纖如對自己的這方面的技量很有信心，當初她為了能引起季曜瑉的性趣，三年時間她除了父親交待的任務，大部時間都在鉆研這些。
她很清楚，如何勾起季曜瑉的興趣……
從過去那幾個月季曜瑉與她的夜夜笙歌就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為她的身體著迷。
然而……
“水纖如，你真下賤！”
季曜瑉冷冷地拍開她的手，盯向她的目光盡是厭惡。
她纏繞著綁帶的手被他極重的力氣的一巴掌拍出了血絲，很疼。
然而水纖如絲毫不在乎，她湊近季曜瑉的臉，癡迷地對上他的厭惡的黑眸，她妖冶淺笑，“曜瑉，你罵吧，為了你，我再下賤都無所謂。”
季曜瑉銳利地盯她，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水纖如非常陌生。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水纖如，以前那個不過是她討好他的偽裝，現在被他識破，她不打算再裝了而已……
季曜瑉突然伸出手，力道發狠地揪住了水纖如的衣領，“滾！”
一聲怒吼後，他將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嫌棄與唾棄的神情，仿佛她是可怕而骯臟的病菌。
水纖如終歸也只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哪怕她經歷得再多，三觀顛覆，在愛情方面，依舊是充滿著憧憬的年輕女孩。
被自己愛著的男人這樣怒罵，她的自尊受到了傷害。
她咬著牙，忍著奪眶而出的眼淚，“好，我出去，曜瑉，如果你有什麽舒服，就按床頭那個電鈴，值班醫生會過來……”
她低垂著頭，轉身出去了。
季曜瑉猩紅而厭惡的雙眼，森森地盯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癱靠在枕頭上，一陣暴躁與乏力。
門外，阿鬼看著眼睛通紅的水纖如，一臉的怒其不爭，“我說那個男人都那麽對你了，你為什麽要留在這裏受他的氣，小如，只要你說一聲，我把上進去揍得他半身不遂。”
水纖如沒什麽情緒地看著阿鬼：“我累了，我先去睡了。”
阿鬼攔在她跟前，面癱的臉上隱約地有著鄙視，“你都被季曜瑉趕出來了，你上哪裏睡去？”
水纖如因為不放心昏迷不醒的季曜瑉，所以她這一個星期多時間不顧醫生的叮囑，強行地搬進了季曜瑉的病房。
現在她被季曜瑉趕出來了，她只是想要出去外面吹吹風，讓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去酒店。”
“這破地方哪來的酒店？”阿鬼無語地看著她，“要不然這樣吧，你過我那破病房躺一會，我替你守著那個該死的季曜瑉，不會讓他偷偷跑了的。”
阿鬼所說的，是隔壁的一間病房。
因為不放心水纖如一個人呆這邊，阿鬼甩了一張卡，活蹦亂跳的他直接辦了住院手續。
這家醫院是私人的，地處郊外，病人很少，醫院這邊認為能賺一點是一點，於是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讓阿鬼住了進來。
至於他跟水纖如為什麽不住酒店，一是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研究所自爆，毀掉了他們的所有證件，好在阿鬼有一個怪癖，喜歡把研究所他會去到的地方的電子門卡都裝在身上的暗袋裏隨身攜帶。
然後在一堆電子卡裏他翻到了幾張銀行卡。
這些卡，是他的全部身家。
上面一長串的零，足夠他跟水纖如瀟灑揮霍一輩子了。
他們沒有去繁華的市區，反而選擇醫療條件不怎麽樣的這樣，是想要避開皇甫家族跟各大勢力的搜查。
研究所已經毀了，他們身為研究所的內部成員逃出來的事實一旦被這些人發現，絕對會不擇手段地將他們帶回去，盤問有關研究所的一切。
特別是水纖如，她是鏡凜南女兒的身份註定會被這些人緊緊地盯著。
“不用了，阿鬼，我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說完，水纖如越過阿鬼，低頭走向樓梯。
阿鬼翻了個白眼，“真是麻煩。”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餅幹，撕開包裝，直接塞進嘴裏，像只土撥鼠一樣哢嚓哢嚓地啃著飯幹。
擡腳，粗暴地踹開了季曜瑉病房的門……
“你說讓你滾，沒聽……”在看清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之後，季曜瑉不耐煩的暴吼聲中斷下來，他微瞇著黑眸，危險而警惕地盯著進來的阿鬼。
“你是什麽人？”
“哢嚓哢嚓。”回答季曜瑉的，是阿鬼啃餅幹的聲響。
他面無表情的蒼白面孔，毫不掩飾對季曜瑉的鄙視，他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斜睨著季曜瑉，眼神倨傲。
季曜瑉憋悶得要吐血，哪來的白癡。
盯著阿鬼的警惕視線也放松下來，季曜瑉猜測阿鬼也許是這間醫院裏的精神病患者，大半夜的也許是跑錯病房了。
“給我出去！”季曜瑉冷冷地出聲。
阿鬼不為所動，他快速地將餅幹吃完後，搬著椅子慵懶地坐到季曜瑉的床邊，黑沈沈的眼睛沒有什麽情緒地盯著他，“季曜瑉，對待救命恩人你就是這個態度嗎？”
救命恩人？
季曜瑉皺眉，“你是水纖如什麽人？”
季曜瑉看著阿鬼，突然有些好奇在他被砸暈之後，研究所之後發生的事情。
秦深深，被救出去了嗎？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墨禦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個男人真的很強大，似乎有他存在就沒有什麽不可能。
秦深深是被他抱走的，肯定也被救出去了。
想到這裏，季曜瑉暗松了一口氣，但很快，他又替自己這樣的自作多情感到可悲。
發生了那麽多事，秦深深肯定不會再原諒他。
只怕她一醒過來，她恨透了他吧。
“我是小如什麽人不重要，季曜瑉，我來是警告你的，你要是敢拋棄小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108種虐渣*，都不帶重樣的。”阿鬼呲牙威脅。
季曜瑉：……
哪來的瘋子！
果然病得不輕。
他選擇無視掉阿鬼，他突然有點後悔把水纖如趕出去了，至少水纖如在這裏的話，這個瘋子就不會對著他喋喋不休一堆廢話。
阿鬼覺得自己被季曜瑉傷害到了尊嚴，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手術刀，手指靈活地轉動著，冷冷地盯著季曜瑉：“季曜瑉，不要無視我的說話，不然我弄死你！”
季曜瑉冷冷地瞥著他：“我對瘋子的廢話沒興趣。”
阿鬼黑沈沈的眼睛殺氣一閃，“季曜瑉，你罵我瘋子？”
季曜瑉懶得搭理他。
阿鬼氣極，他揮舞著手術刀，眼看就要朝著季曜瑉打著石膏的雙腿刺下去，卻被跑回來的水纖如及時地制止住了。
“阿鬼，你在幹什麽？”水纖如從阿鬼的手裏奪下手術刀，她嚴肅地看著阿鬼：“阿鬼，你先出去吧。”
“小如，別攔著我，這個混球欠揍，我替你好好地教訓他！”
“夠了！”水纖如厲喝，她生氣地瞪著阿鬼，“阿鬼，你先回你的病房。”
阿鬼也生氣了，“水纖如，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以後你不用找我了，你就跟著這個操蛋的混球一塊相互折磨吧，我滾！”
“阿鬼……”水纖如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以也說不出來。
眼看著阿鬼甩門離去，水纖如癱坐在椅子上，神情悲泣。
她知道，阿鬼這是真的打算丟下她離開了。
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對她最好，像是兄長一般的阿鬼，終於受不了她，他走了……
水纖如屈起腿，把自己的悲泣的臉深深地埋進膝蓋裏，不想讓季曜瑉看到這樣狼狽的她。
季曜瑉微蹙著眉頭，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見到水纖如那麽無助悲泣的樣子。
這個女人，原來也有這麽脆弱無助的時候。
不過，他並不打算安慰她。
這個時候他的安慰，會讓水纖如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季曜瑉不想再跟秦深深以外的女人有任何糾纏與牽扯了。
一顆心完全赴在秦深深的身上，他已經很累了，哪怕只是應付，他都不想花費那個精力與時間。
只要等他的腿好了，他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秦深深的身上。
他要找到她，他要從墨禦霆的手中將她搶到自己的身邊來。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由暗七護送的墨昀司的飛機，終於在深夜降落在暗殿總部的私人機場。
雖然很晚了，但接機的人非常多。
除了仍在研究室裏奮戰的賀琰，以及照顧著陽陽的方傾，其他人都在機場等墨昀司的到來。
墨禦霆一身黑色的大衣，衣領微微地立起著，將他俊美的輪廓半隱於領子之中，暗夜下，多了幾分神秘的危險感，仍舊是那麽的矜貴帥氣。
他漆黑如墨的魅眸，一眨不眨地註視著飛機下的階梯。
這時，暗七抱著墨昀司走了下來，墨昀司從接機的人群中，第一眼就捕捉到了墨禦霆的身影。
“大哥！”墨昀司的小臉，滿是興奮。
墨禦霆朝他走了過去，從暗七的手裏接過他，將他瘦小的身體抱在懷裏，“怎麽樣，累嗎？”
墨昀司搖頭，“不累，大哥，我想去見陽陽，可以嗎？”
“當然可以。”
在暗殿的重要成員都去機場接機的時候，沒有人註意到，一直被關在地下室的鳳傾城跑了出來。
她的目標，直奔地下室的那間刑房。
那裏關著季曜瑉以前的兩個手下，林震跟葉晟。
鳳傾城打算把這個兩人放了，然後借他們的手，殺了秦深深！
想到秦深深，鳳傾城美艷的臉上表情陰狠毒辣。
一個星期前，老殿主過來告訴她，她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是領養的。
她震驚，惶恐，害怕失去如今手握的一切。
然而，接下來的話，更讓她震驚得無語覆加。
老殿主告訴她，秦深深的生父是暗殿的創始人，秦深深才是暗殿的正牌大小姐。
而她，一直占有著秦深深該死有一切反而過來謀害她，老殿主要剝奪她手上有關暗殿的一切，然後把她送回當年那個破舊的孤兒院……
無論她如何哭得求饒，如何向老殿主請求原諒，然而，那個曾經對她寵愛得不行的父親，卻冷漠得像是陌生人。
一夕之間，她鳳傾城從暗殿的大小姐變成了一無所有，無依無靠的孤女。
這種巨大落差，比殺了她還要痛苦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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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這段時間看著自己的大哥那麽痛苦，看著陽陽那麽安靜那麽乖巧，她就會在心裏恨極了自己……
如果不是她非要在島上舉辦婚禮，大哥跟深深就不會坐艦艇來參加她的婚禮，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切……
在這裏，有貝拉，有楚諾，還有米因米曉跟她說話聊天，而且每天都能看得到深深跟陽陽，她剩下的個人時間並不多了，所以不會去胡思亂想。
但如果她跟冷煜回到刀刺總部，在那裏，她雖然所有人都認識，但交情交不深。
有很多的話不可能對他們去說，一天兩天她也許不會胡思亂想，但是時間久了，她怕自己真的鉆進牛角尖裏了。
貝拉見墨笑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不樂意了。
雙手重重地搭在墨笑笑的肩膀上，“笑笑，你不能這樣想，深深出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的，乖，別胡思亂想了，你結婚這麽大的喜事，我們怎麽可能不過去啊，怪只怪皇甫家族那個老匹夫，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來，拿出你以前的魄力跟氣勢出來，咱們不要跟那些白蓮聖母似的，糾結來自責去的，看著蛋疼。”
說完，還不忘動作豪邁地拍了拍墨笑笑的屁股。
貝拉的安慰，簡單粗暴。
不過，很有用。
墨笑笑不糾結了，她表情抽搐地盯著貝拉，“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啊？”
這算哪門子的安慰啊？
“對你溫柔沒用，得怎麽粗暴怎麽來！”
墨笑笑：……
經過貝拉這一鬧之後，墨笑笑的情緒好很多了。
她們離開嬰護房，一同去了秦深深的病房。
墨笑笑沒有再說那些讓人糾結的話了，她只是看著秦深深蒼白的臉，跟她說了自己要跟冷煜離開一段時間，特地向她告別。
她看了好一會，秦深深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之後，她在心底嘆息一聲，終於認命地離開了。
深深這個情況太特殊了，就算是賀琰也無計可施。
她們只能這樣著急地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在貝拉跟方傾一行人將墨笑笑送到機場的時候，冷煜早就等在了那裏。
機場裏的風很大，將他長長黑發吹了起來，襯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霸氣十足。
俊美的容顏映在陽光下，顯得五官更加地立體與深邃。
犀利猶如鷹隼一般的黑眸一眨不眨地落在墨笑笑身上，眼神灼熱而專註，眸底帶著一絲柔情。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他這麽灼熱地註視著，墨笑笑突然心跳得厲害。
好吧，她承認她就是這麽膚淺。
像冷煜那麽帥的男人，一個眼神過來就能讓她丟盔棄甲，完全沒有原則了。
誰教這個男人這麽帥，簡直帥得讓人合不攏腿。
冷煜朝墨笑笑走了過來，他牽起了她的手，這時候才發現，墨笑笑竟然在緊張，她的手心裏都冒汗了。
冷煜微微驚訝，他湊在她的耳畔，暧昧地低語：“笑笑，你在想什麽，竟然臉紅了？”
“沒，沒想什麽。”墨笑笑不敢擡頭去看冷煜，她才不要告訴他，她這是在害澀，“冷煜，我們走吧。”
“嗯。”冷煜輕輕地應了一聲，牽著她的頭登上飛機。
Y國。
占地巨大的城堡。
皇甫明珠帶著多名保鏢闖了進來。
因為她特殊的身份，城堡的保鏢並不敢對她動手，然後皇甫明珠就那樣大張旗鼓地進來了。
城堡的管家急急地走過來，“墨夫人，你這是……”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皇甫明珠不客氣地打斷，她的態度，非常不屑，“叫我太太，不要叫我墨夫人。”
管家沈默。
他拿的是墨少發的薪水，管理的是墨少名下的城堡，太太這個稱呼只能是墨少將來明媒正娶的夫人。
至於皇甫明珠，他絕不會那麽叫她的！
管家的沈默，讓皇甫明珠非常地不爽。
她皺著眉頭，想要讓人教訓一下這個對她不敬的管家，不過顧忌到這裏是墨禦霆的地盤，她熄了氣焰。
這口氣，她先忍著，等她從墨禦霆手裏要來這處城堡，看她怎麽收拾這個老家夥。
“我問你，小少爺人呢？”
管家態度不卑不亢，“墨夫人，少爺被接笑笑小姐接走了。”
管家一邊回答著皇甫明珠，一邊不動聲色地對著隱於暗處的一名高手保鏢打了個眼色。
沒有人註意到，角落裏藏著的保鏢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這名保鏢，實力非常強。
是墨禦霆派來暗中保護墨昀司的。
這個時候保鏢離開，就是打算趁皇甫明珠還沒有鬧起來的時候，將在院子裏玩的墨昀司抱回房，順便通知墨禦霆。
“你聾了嗎？我說了不要叫我墨夫人。”皇甫明珠的聲音尖銳起來。
她跟墨嘯天鬧翻的事情，最近這一星期各大八卦報刊的新聞鋪天蓋地的。
這一聲墨夫人，就像是在諷刺她一樣，聽著就讓她非常地生氣，非常地不爽。
管家面無表情。
皇甫明珠被氣昨火冒三丈，她指著管家的鼻子，“墨笑笑這一段時間都在墨禦霆那裏，她都沒有離開過，怎麽可能來接墨昀司？好，很好，你不告訴我是吧，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我這個當媽的要見自己的親兒子就這麽難！”
皇甫明珠推開管家，帶著一群保鏢直接就要搜查整個城堡。
卻在這時，一道英文鈴音響了起來……
皇甫明珠楞了一下，這個時候，究竟會是誰打她的手機？
她微皺著眉頭，從蛇皮包包裏拿出手機。
當她看到上面顯示的墨禦霆三個字時，她的神情有那麽一剎那閃過慌亂，不過很快就讓自己鎮定下來。
滑下接聽：“阿瑜，你找我……”
那頭，墨禦霆冷冷地打斷她，“請叫我墨禦霆，還有，帶著你的人馬上滾出我的城堡，不要打小司的主意，不然別怪我這個當兒子的對你動手！”
說完，不給皇甫明珠任何辨駁的機會，他直接掐斷了電話。
皇甫明珠握著手機的手，一陣發顫，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她能感覺得到，墨禦霆剛才的話，是含著一絲殺氣的。
如果她敢再打墨昀司的主意，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恐懼，深深地攫著她。
皇甫明珠突然覺得身體發冷。
這麽多年了，她很清楚地認知到，墨禦霆絕對一個可怕的人。
對於他不記恨的人，他動起手來，絲毫不會手軟。
他三年前對她三哥皇甫爵的暗殺，還有最近皇甫家族動蕩的一系事情，都是墨禦霆暗地裏的報覆。
他恨皇甫家族所有人，包括她這個母親……
原本墨禦霆對她還尚有一絲親情顧念，也隨著當年她要安樂死墨昀司後煙消雲散了。
她的死活，墨禦霆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她此刻要是再敢打墨昀司的主意，墨禦霆是真的會地她出手，絕對沒有任何猶豫的。
“四小姐，四小姐……”
皇甫明珠帶來的人見她魘住了的樣子，有些擔憂地喊了她好幾遍。
“我，我沒事……”皇甫明珠咽了咽唾液，渾身就像是被冰水裏撈了起來，很冷。
剛才的囂張氣焰，完全沒有了，“走吧，都跟我回去……”
因為皇甫明珠剛才的電話並沒有開免提，墨禦霆的聲音也並不高，所以皇甫明珠帶來的人都沒有聽到。
見她接了一通電話就嚇得臉色慘白，直接撤走的行為，他們都楞住了。
有好奇，有費解，不過他們聰明地什麽都沒問，直接撤離了這座宏偉的城堡。
在皇甫明珠的人撤走後，那名高手保鏢才抱著七歲的墨昀司走過來。
陽光下，墨昀司的皮膚很白，是那種不健康的蒼白。
他的長相，非常精致，隱約地可以看出與墨禦霆有幾分相像。
不過因為患有重病嚴重貧血的緣故，他整個人很瘦小，一眼看過去，就跟四五歲的孩子差不多。
細軟濃密的頭發在陽光下是淡淡的褐色，估計他全身上下顏色最深的也只有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睛了。
此時，他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歪著頭看著管家，“任叔叔，剛才……我媽媽是不是來了？她是不是想要把我從這裏帶走？”
墨昀司的身體雖然發育不健全，不過他的智力並沒有什麽缺陷。
在那名保鏢高手出現的時候，他就猜到了什麽……
墨昀司並不傷心，對於他來說，親人只有姐姐跟大哥而已。
墨家跟皇甫家族，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才不會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傷心難過呢。
墨昀司很清楚，自己的病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要開開心心的度過每一天，在他簡單而單純的世界裏，只有姐姐跟大哥才是最重要的。
管家看著墨昀司那張蒼白的小臉，心疼極了。
他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墨昀司的頭，“有墨少在，沒有人可以把小少爺帶走的。”
墨昀司認真地點頭，“嗯，任叔叔你說得沒錯，有我大哥在，我不會被那些壞人帶走的，我大哥是最厲害的人。”
提到大哥，墨昀司的小臉有些失落下去……
大哥自從去了Z國之後，已經有好久沒有過來陪他了。
任叔叔說，大哥找到了未來的伴侶，也就是他的大嫂。
他的大嫂好像還懷了寶寶，他要當叔叔了……
但是任叔叔後來還說，他的大嫂出事了，昏迷了很多天，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他的大哥，一定很傷心……
他突然好想要去陪著大哥，以前他疼的時候，大哥都會陪著他，守著他。
現在大哥難過了，他也好想陪著大哥，守著大哥……
這時，管家身上的聯絡器響了起來。
墨昀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是大哥打來的，任叔叔，你快接，快接……”
他認出了這個鈴聲，專屬大哥的鈴聲。
“小少爺不要著急，我馬上就接。”
管家說完，就按下接聽，“墨少……”
“任重，去吩咐傭人準備小司的行旅，一會我派暗七過去接他到我這邊來。”
“好的，墨少。”
“任叔叔，我想要跟大哥說話……”墨昀司可憐兮兮地看著管家。
管家笑著把聯絡器遞給他，墨昀司抱著聯絡器，雪白的小臉滿是高興，“大哥，你要接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嗎？”
那頭，墨禦霆的聲音低柔，“是的，我讓暗七叔叔過去接你，你把你喜歡的小木人都裝進行旅箱帶過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你都在大哥這邊住。”
小木人是墨禦霆以前給墨昀司雕刻的木偶。
一共有七個，墨昀司非常寶貝這七個小木偶，無論換到哪裏他都要摸著這些小木人才能安心入睡。
最近時局太動蕩了，墨禦霆並不放心把生病的弟弟留在Y國。
而且賀琰在這邊，小司以後的輸血跟檢查也方便很多，不用讓賀琰飛來飛去的。
墨昀司聽到要跟大哥長住很長一段是境，可把他高興壞了。
陽光下，他蒼白的小臉都激動得紅撲撲的，長長的眼睫輕輕地眨著，“大哥，我是不是已經當叔叔了？”
“嗯，小司已經當叔叔了，大哥的兒子叫陽陽，生下來已經一周多了。”
“太好了，我一定會像大哥疼我那樣去疼陽陽的！”
墨禦霆在結束了與弟弟小司的通話之後，他揉了揉略顯疲倦的眉心，起身離開書房。
他去了賀琰的研究室，打算了解一下他上次從鏡水潏研究室裏拿出來的數據，有沒有讓賀琰的研究取得新的進展。
研究室內，賀琰專心致志地觀察著儀器裏的數據變化……
墨禦霆進來的時候，他是知道的，不過並沒有分神。
墨禦霆看著一個多星期來又瘦了許多的賀琰，他有些不忍心了。
原本打算問研究進展的，在看到賀琰削瘦的背影之後，他不打算問了。
再問下去，只會給賀琰壓力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於是在賀琰沒有註意的時候，他轉身離開了。
“墨少……”
賀琰忙完了整理完手上的數據之後，轉頭時，發現已經不見了墨禦霆的身影。
“這麽快就離開了嗎……”他自言自語地喃喃了一句，搖了搖頭又繼續進入下一輪的數據研究當中。
深夜。
病床上的季曜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以及鼻息間隱約的消毒水味道，季曜瑉蒼白的臉上表情楞了一下。
這裏是醫院嗎？
是誰救了他？
他揉了揉昏昏沈沈的太陽穴，手臂撐在床上想要起身，嘶……
雙腿跟腰部傳來了一陣鉆心的疼痛。
季曜瑉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被打著石膏，高高地吊在床尾的架子上，而腰部的位置，也纏了好幾圈的繃帶……
該死的，他的腿不會就這樣殘廢了吧？
他的俊臉，一陣黑沈下來。
讓他拖著一雙殘破的雙腿茍活在這世上，那還不如殺了他。
到底是誰，從地下研究室把他救出來？
腦海裏，不由得閃過水纖如焦急驚恐尖叫的臉……
是水纖如最後救了他嗎？
季曜瑉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果然還是死不了。
既然上天讓他活了下來，那他就努力地爭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不會再讓自己那樣心灰意冷了，自己不愛自己，這個世界還會有誰在意他？
他側過頭，黑眸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了的水纖如。
他楞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覆雜。
水纖如說愛了他七年，暗地裏來他付出很多。
甚至在研究所最後快自爆了，她不顧自己的性命跑回來找他。
說真的，那一剎那他是有些震驚與感動的。
但那又能如何？
他終歸不愛水纖如，他不可能因為她對他七年以來的糾纏與付出就會逼迫自己去接受她，逼迫自己去愛她。
愛情，如果能左右的，那就不是愛了。
就像他對秦深深那樣，如果自己能夠左右那份偏執厚重的感情，他應該會選擇不再愛秦深深了。
這份愛對他來說，太過於沈重與痛苦。
如果沒有這份感情，他的人生應該是恣意瀟灑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雙腿殘廢地躺在病床上。
季曜瑉再度自嘲地無聲笑著，然而那雙黑眸裏，卻是充滿著不甘的悲涼。
雙手，狠狠地攥緊著，因為過度的用力，他的指節泛起了蒼白，指甲刺入掌心，頓時刺痛襲來。
季曜瑉絲毫不為所動，仿佛傷的疼的並不是他自己的手。
他遠眺著目光，側向沒有拉上窗簾的窗外。
冬天的夜晚，肅清淒冷，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天空上，沒有星星。
季曜瑉的腦海裏，不可遏制地想到多年前的盛夏夜晚。
其實，在秦深深沒被接來秦家之前，他就見過她了。
那個時候，他被李茗婉狠狠地打了一頓，他氣不過，於是跑出去了……
在外面流浪了三天，也餓了三天，在第三天的傍晚，他縮在一個破舊的屋檐下，餓得瑟瑟發抖……
是她，給了他人生中第一份溫暖。
那個時候，她應該還不到十歲的，她的母親應該也沒有自殺，因為她的笑很燦爛，很溫暖人心。
她把他帶到沿街的小販那裏，拿著不多的零錢給他買了吃的。
他記得，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到那麽美味的食物，僅僅是一份路邊的煎餅，卻讓他畢生難忘。
她把吃的塞進他手裏，脆脆地說了一聲，小哥哥要趁熱吃，然後就跑開了……
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再後來，他被李茗婉派來的人找到了……
他想，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給他的人生中的第一份溫暖，她讓他沒有餓死在街頭，所以，他把她刻進了心裏。
對於他來說，她就是天使。
就像是束溫暖的光，毫不預兆地照進了他黑暗而無望的內心世界。
他渴望這份溫暖，渴望這份光亮。
所以在他後來無論怎麽變了，對於她那份最純真的感情，卻從來都沒有變過。
她，始終是他內心深處最後一寸凈土。
“曜瑉……”趴在床沿上睡著的水纖如，突然發出痛苦的囈語聲。
她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夢魘當中，整個人都瑟瑟輕顫著，額頭上開始冒出了一排排細小的冷汗。
季曜瑉皺著眉頭，黑眸沈沈地看著她。
從他現在的角度看過去，水纖如確實跟她有幾分相似，可是再相似，那也不是她。
季曜瑉收回了視線，他側了側身，想要讓自己陷入睡眠當中。
然而，耳邊盡是水纖如痛苦的囈語聲，一聲聲地念著他的名字，他真的受不了。
季曜瑉黑沈著臉，扯過枕頭將自己靠在床頭上。
他瞪著水纖如像是念咒一樣地喊著他名字，俊美的臉上一陣不耐煩。
伸過去手去，用力地拍著水行如的手臂。
“曜瑉……不要離開我……”水纖如沒有醒過來。
季曜瑉忍不住心底暗罵起來，他一巴掌拍在水纖如的腦袋上，“水纖如，你給我醒過來！”
水纖如被他拍醒了，驚嚇得整個身體都彈跳了一下，睡意惺忪的臉閃過殺氣。
哪個賤人拍她的頭，她要弄死他！
然而，當她殺氣沖沖地擡頭時，看到一臉黑沈的季曜瑉後，水纖如都個人都高興傻了。
幾乎是語無倫次，“曜，曜瑉，你醒過來了，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過來……”
說完，見季曜瑉陰沈沈地盯著自己，水纖如臉上的高興表情立刻僵了下來。
她低垂著眼瞼，替自己感到悲涼，無論她做什麽，在季曜瑉看來，似乎都是錯的……
她小心翼翼靠近床頭，聲音討好：“曜瑉，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點水吧……”
說完，她轉身，就想要離開……
“回來！”季曜瑉冷冷地叫住了她。
水纖如轉過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季曜瑉，“曜瑉，你在生氣嗎？”
季曜瑉不說話，狹長的黑眸犀利地盯著她，眼底情緒覆雜，有審視，有嫌棄，也有著一絲不確定的覆雜。
他勾了勾唇角，冷冷地說：“水纖如，我不想要看到你這副樣子，給我出去！”
水纖如明明就不是那種溫柔可人的類型，他以前不知道她的本性，她裝裝也就罷了。
他既然已經看穿了她，看透了她，她還在他面前這樣裝，簡直可笑！
薄唇，浮現一絲鄙夷。
水纖如攥緊著雙手，她被季曜瑉鄙夷的冷笑刺激到了。
想要發怒，然而想到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說要纏著他，要變得像秦深深那樣，她的怒氣就消了下去。
她忍！
只要他能接納她，她什麽都可以忍！
水纖如很快地換上恣意的笑容，配著她清純漂亮的長相，這個笑容讓她整個人頓時都亮了起來。
她湊到季曜瑉的耳邊，聲音低低柔柔地輕語著：“那你想要看到我什麽樣子？”
她的眼神楚楚勾人地盯著他，說話時的熱氣盡數往他的耳廓吹去，手指還不忘在他的胸膛上一陣肆意輕撫。
水纖如對自己的這方面的技量很有信心，當初她為了能引起季曜瑉的性趣，三年時間她除了父親交待的任務，大部時間都在鉆研這些。
她很清楚，如何勾起季曜瑉的興趣……
從過去那幾個月季曜瑉與她的夜夜笙歌就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為她的身體著迷。
然而……
“水纖如，你真下賤！”
季曜瑉冷冷地拍開她的手，盯向她的目光盡是厭惡。
她纏繞著綁帶的手被他極重的力氣的一巴掌拍出了血絲，很疼。
然而水纖如絲毫不在乎，她湊近季曜瑉的臉，癡迷地對上他的厭惡的黑眸，她妖冶淺笑，“曜瑉，你罵吧，為了你，我再下賤都無所謂。”
季曜瑉銳利地盯她，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水纖如非常陌生。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水纖如，以前那個不過是她討好他的偽裝，現在被他識破，她不打算再裝了而已……
季曜瑉突然伸出手，力道發狠地揪住了水纖如的衣領，“滾！”
一聲怒吼後，他將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嫌棄與唾棄的神情，仿佛她是可怕而骯臟的病菌。
水纖如終歸也只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哪怕她經歷得再多，三觀顛覆，在愛情方面，依舊是充滿著憧憬的年輕女孩。
被自己愛著的男人這樣怒罵，她的自尊受到了傷害。
她咬著牙，忍著奪眶而出的眼淚，“好，我出去，曜瑉，如果你有什麽舒服，就按床頭那個電鈴，值班醫生會過來……”
她低垂著頭，轉身出去了。
季曜瑉猩紅而厭惡的雙眼，森森地盯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癱靠在枕頭上，一陣暴躁與乏力。
門外，阿鬼看著眼睛通紅的水纖如，一臉的怒其不爭，“我說那個男人都那麽對你了，你為什麽要留在這裏受他的氣，小如，只要你說一聲，我把上進去揍得他半身不遂。”
水纖如沒什麽情緒地看著阿鬼：“我累了，我先去睡了。”
阿鬼攔在她跟前，面癱的臉上隱約地有著鄙視，“你都被季曜瑉趕出來了，你上哪裏睡去？”
水纖如因為不放心昏迷不醒的季曜瑉，所以她這一個星期多時間不顧醫生的叮囑，強行地搬進了季曜瑉的病房。
現在她被季曜瑉趕出來了，她只是想要出去外面吹吹風，讓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去酒店。”
“這破地方哪來的酒店？”阿鬼無語地看著她，“要不然這樣吧，你過我那破病房躺一會，我替你守著那個該死的季曜瑉，不會讓他偷偷跑了的。”
阿鬼所說的，是隔壁的一間病房。
因為不放心水纖如一個人呆這邊，阿鬼甩了一張卡，活蹦亂跳的他直接辦了住院手續。
這家醫院是私人的，地處郊外，病人很少，醫院這邊認為能賺一點是一點，於是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讓阿鬼住了進來。
至於他跟水纖如為什麽不住酒店，一是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研究所自爆，毀掉了他們的所有證件，好在阿鬼有一個怪癖，喜歡把研究所他會去到的地方的電子門卡都裝在身上的暗袋裏隨身攜帶。
然後在一堆電子卡裏他翻到了幾張銀行卡。
這些卡，是他的全部身家。
上面一長串的零，足夠他跟水纖如瀟灑揮霍一輩子了。
他們沒有去繁華的市區，反而選擇醫療條件不怎麽樣的這樣，是想要避開皇甫家族跟各大勢力的搜查。
研究所已經毀了，他們身為研究所的內部成員逃出來的事實一旦被這些人發現，絕對會不擇手段地將他們帶回去，盤問有關研究所的一切。
特別是水纖如，她是鏡凜南女兒的身份註定會被這些人緊緊地盯著。
“不用了，阿鬼，我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說完，水纖如越過阿鬼，低頭走向樓梯。
阿鬼翻了個白眼，“真是麻煩。”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餅幹，撕開包裝，直接塞進嘴裏，像只土撥鼠一樣哢嚓哢嚓地啃著飯幹。
擡腳，粗暴地踹開了季曜瑉病房的門……
“你說讓你滾，沒聽……”在看清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之後，季曜瑉不耐煩的暴吼聲中斷下來，他微瞇著黑眸，危險而警惕地盯著進來的阿鬼。
“你是什麽人？”
“哢嚓哢嚓。”回答季曜瑉的，是阿鬼啃餅幹的聲響。
他面無表情的蒼白面孔，毫不掩飾對季曜瑉的鄙視，他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斜睨著季曜瑉，眼神倨傲。
季曜瑉憋悶得要吐血，哪來的白癡。
盯著阿鬼的警惕視線也放松下來，季曜瑉猜測阿鬼也許是這間醫院裏的精神病患者，大半夜的也許是跑錯病房了。
“給我出去！”季曜瑉冷冷地出聲。
阿鬼不為所動，他快速地將餅幹吃完後，搬著椅子慵懶地坐到季曜瑉的床邊，黑沈沈的眼睛沒有什麽情緒地盯著他，“季曜瑉，對待救命恩人你就是這個態度嗎？”
救命恩人？
季曜瑉皺眉，“你是水纖如什麽人？”
季曜瑉看著阿鬼，突然有些好奇在他被砸暈之後，研究所之後發生的事情。
秦深深，被救出去了嗎？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墨禦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個男人真的很強大，似乎有他存在就沒有什麽不可能。
秦深深是被他抱走的，肯定也被救出去了。
想到這裏，季曜瑉暗松了一口氣，但很快，他又替自己這樣的自作多情感到可悲。
發生了那麽多事，秦深深肯定不會再原諒他。
只怕她一醒過來，她恨透了他吧。
“我是小如什麽人不重要，季曜瑉，我來是警告你的，你要是敢拋棄小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108種虐渣*，都不帶重樣的。”阿鬼呲牙威脅。
季曜瑉：……
哪來的瘋子！
果然病得不輕。
他選擇無視掉阿鬼，他突然有點後悔把水纖如趕出去了，至少水纖如在這裏的話，這個瘋子就不會對著他喋喋不休一堆廢話。
阿鬼覺得自己被季曜瑉傷害到了尊嚴，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手術刀，手指靈活地轉動著，冷冷地盯著季曜瑉：“季曜瑉，不要無視我的說話，不然我弄死你！”
季曜瑉冷冷地瞥著他：“我對瘋子的廢話沒興趣。”
阿鬼黑沈沈的眼睛殺氣一閃，“季曜瑉，你罵我瘋子？”
季曜瑉懶得搭理他。
阿鬼氣極，他揮舞著手術刀，眼看就要朝著季曜瑉打著石膏的雙腿刺下去，卻被跑回來的水纖如及時地制止住了。
“阿鬼，你在幹什麽？”水纖如從阿鬼的手裏奪下手術刀，她嚴肅地看著阿鬼：“阿鬼，你先出去吧。”
“小如，別攔著我，這個混球欠揍，我替你好好地教訓他！”
“夠了！”水纖如厲喝，她生氣地瞪著阿鬼，“阿鬼，你先回你的病房。”
阿鬼也生氣了，“水纖如，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以後你不用找我了，你就跟著這個操蛋的混球一塊相互折磨吧，我滾！”
“阿鬼……”水纖如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以也說不出來。
眼看著阿鬼甩門離去，水纖如癱坐在椅子上，神情悲泣。
她知道，阿鬼這是真的打算丟下她離開了。
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對她最好，像是兄長一般的阿鬼，終於受不了她，他走了……
水纖如屈起腿，把自己的悲泣的臉深深地埋進膝蓋裏，不想讓季曜瑉看到這樣狼狽的她。
季曜瑉微蹙著眉頭，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見到水纖如那麽無助悲泣的樣子。
這個女人，原來也有這麽脆弱無助的時候。
不過，他並不打算安慰她。
這個時候他的安慰，會讓水纖如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季曜瑉不想再跟秦深深以外的女人有任何糾纏與牽扯了。
一顆心完全赴在秦深深的身上，他已經很累了，哪怕只是應付，他都不想花費那個精力與時間。
只要等他的腿好了，他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秦深深的身上。
他要找到她，他要從墨禦霆的手中將她搶到自己的身邊來。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由暗七護送的墨昀司的飛機，終於在深夜降落在暗殿總部的私人機場。
雖然很晚了，但接機的人非常多。
除了仍在研究室裏奮戰的賀琰，以及照顧著陽陽的方傾，其他人都在機場等墨昀司的到來。
墨禦霆一身黑色的大衣，衣領微微地立起著，將他俊美的輪廓半隱於領子之中，暗夜下，多了幾分神秘的危險感，仍舊是那麽的矜貴帥氣。
他漆黑如墨的魅眸，一眨不眨地註視著飛機下的階梯。
這時，暗七抱著墨昀司走了下來，墨昀司從接機的人群中，第一眼就捕捉到了墨禦霆的身影。
“大哥！”墨昀司的小臉，滿是興奮。
墨禦霆朝他走了過去，從暗七的手裏接過他，將他瘦小的身體抱在懷裏，“怎麽樣，累嗎？”
墨昀司搖頭，“不累，大哥，我想去見陽陽，可以嗎？”
“當然可以。”
在暗殿的重要成員都去機場接機的時候，沒有人註意到，一直被關在地下室的鳳傾城跑了出來。
她的目標，直奔地下室的那間刑房。
那裏關著季曜瑉以前的兩個手下，林震跟葉晟。
鳳傾城打算把這個兩人放了，然後借他們的手，殺了秦深深！
想到秦深深，鳳傾城美艷的臉上表情陰狠毒辣。
一個星期前，老殿主過來告訴她，她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是領養的。
她震驚，惶恐，害怕失去如今手握的一切。
然而，接下來的話，更讓她震驚得無語覆加。
老殿主告訴她，秦深深的生父是暗殿的創始人，秦深深才是暗殿的正牌大小姐。
而她，一直占有著秦深深該死有一切反而過來謀害她，老殿主要剝奪她手上有關暗殿的一切，然後把她送回當年那個破舊的孤兒院……
無論她如何哭得求饒，如何向老殿主請求原諒，然而，那個曾經對她寵愛得不行的父親，卻冷漠得像是陌生人。
一夕之間，她鳳傾城從暗殿的大小姐變成了一無所有，無依無靠的孤女。
這種巨大落差，比殺了她還要痛苦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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