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無人背後的痛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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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異常，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動手制止他。
鏡凜南碰了個冷釘子，絲毫不生氣，他在前面帶路，領著抱著秦深深的季曜瑉朝一間實驗室邁去。
季曜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整個實驗室。
整間實驗室，非常安靜，絲毫沒有那種慘絕人寰的畫面，與他聽到的傳聞很不相符。
季曜瑉不知道這是不是皇甫梟有意不讓他看到，還是說他的實驗室原本就是這個樣子，只是外人把鏡凜南妖魔化了……
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系。
就算鏡凜南進行著慘無人道的實驗，他也不會去說什麽，更不會阻止。
他關心的，只有鏡凜南能不能救活秦深深……
“把她放到上面去。”
鏡凜南指著實驗室中間的一個金屬實驗臺對季曜瑉淡淡吩咐。
季曜瑉看了他一眼，他步了過去，將秦深深放了下去，不過他的手卻沒有離開秦深深。
他側過頭，神情冷沈地盯著慢悠悠的鏡凜南，“G博士，你要拖到什麽時候，我要你現在馬上救她！”
“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會有事。”出乎意料的，鏡凜南在遭受到季曜瑉的怒喝，竟然還能好脾氣地微笑。
若是以往時候，敢這麽語氣惡劣地命他，他絕對當場就翻臉，之後就想方設法弄現對方，讓對方成為他萬千研究體的一員。
因為晶片的主體秦深深就在他的研究所裏，所以他的心情是前未有的好，對於季曜瑉的無禮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等他擁有了晶片，不說季曜瑉了，就算是皇甫家族都任由他擺步。
鏡凜南按捺著興奮，他推動著工具車，朝金屬實驗臺的秦深深一步一步走過來……
可惜了，他現在右手受傷，不能進行更精密的實驗，不然……
鏡凜南看了戒備盯著自己的季曜瑉，在心裏冷冷地哼了一聲，真是便宜季曜瑉了！
不過沒有關系，他現在把秦深深搶救回來也一樣，反正他們現在身處他的研究所裏，根本不可能有逃跑的機會。
等他的右手完全恢覆了，他再動手殺了季曜瑉，然後……取出秦深深體內的晶片……
接下來，鏡凜南很認真地開始搶救秦深深。
他一點也沒有讓季曜瑉離開的意思，也絲毫不避諱季曜瑉防備地盯著他，他專心致至地投入搶救秦深深的手術當中……
季曜瑉一直冷冷地戒備著鏡凜南，可是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做手腳耍花樣的意思。
季曜瑉心裏有微疑惑，以鏡凜南的厲害，根本一早就發現了深深身體的異樣，他竟然真的認認真真地搶救深深而不做手腳，他真的有些看不透這個神秘而危險的男人了。
不過，他依舊不會放下任何警惕與戒備的。
只要深深脫離危險，他立馬就帶她離開鏡凜南的研究所。
水纖如打了季曜瑉二十多通電話都沒有接聽之後，依舊沒得到季曜瑉的任何回應。
心底，對於季曜瑉又擔心又氣恨。
哪怕她再自欺欺人，心裏也很明白，季曜瑉對她並不重視，他不愛她……
即使父親在他神秘的大腦做了一些手腳，季曜瑉依舊不愛她。
愛情，也許真的是世界上最玄妙最神秘的東西。
季曜瑉就算失憶了，就算記憶出了差錯，他的潛意識深處，依舊沒能忘了秦深深……
想到季曜瑉在黑暗三角洲突然丟下皇甫家族所有人獨自駕飛機離開，水纖如心底就忍不住產生不好的預感。
秦深深就在墨禦霆的艦艇上，會不會在交戰的過程中季曜瑉想起了有關秦深深的一切？
他剛才那麽火急火燎地打電話給她問她父親的研究所位置，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
季曜瑉如果有什麽事情需要她父親幫忙的，找她會更加方便，為什麽季曜瑉要越過她直接去研究所找她父親呢？
水纖如的眼神陰戾地閃爍著，心底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絕對是因為秦深深那個賤人……
水纖如一陣咬牙切齒，不行，她不能現過樣坐以待斃，她要回去研究所一趟，親自確認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她猜測的那樣才甘心！
水纖如抓過桌子上的車鑰匙，轉身就出了大廳。
飛機上，墨禦霆盯著下方的霧層，透著疲備的眉宇冷冷地蹙著。
飛機的速度已經是可以達到的最極致了，但是，他還是嫌飛機慢了。
腦子裏，全是緊張著秦深深。
一想到自己要是晚一點，秦深深就可能被鏡凜南取出她體內的晶片，她會死的畫面，他向來無所恐懼的心，一下子恐懼地弦緊著，顫抖著……
之前那一次失去她的惡耗已經消空他全部的心力了。
他再也不能再接受一次這樣的惡耗了。
“禦霆，放輕松點，深深一定會沒事的。”
坐在他邊側的鏡水潏看著墨禦霆渾身繃緊的樣子，擡手想要輕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不過想到墨禦霆身體的異樣，他的手頓在半空，然後收了回去。
“嗯。”墨禦霆這個時候並不想說話。
可鏡水潏畢竟是他未來的岳父大人，而且他能看得出來，鏡水潏是真的在關心他，他並不想拂了鏡水潏的一片好心，只好淺淺地點頭應了一聲。
鏡水潏是一個細膩的人，他看出了墨禦霆沒有聊天的意思，他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雖然他有很多的話想要問墨禦霆，很想知道關於深深的點點滴滴……
不過他還是遏制住自己泛濫的父愛，他看得出來，墨禦霆是在強撐著。
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精神方面，都處於極度的疲憊當中。
他並不想再讓墨禦霆費精力與自己交談，就讓他在飛機上的短短時間休息一下，以便迎接接下來的一戰廝殺吧。
腦海裏，不禁躍過一張膚色蒼白的臉……
二十二年過去了，不知道，鏡凜南變了多少……
地下研究室內，鏡凜南一邊動作熟練地給秦深深操刀手術，一邊若有所思地盯著秦深深陷入昏迷的蒼白臉龐……
像，太像了……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躺在冰冷金屬臺上的秦深深與他的弟弟鏡水潏實在太像了。
秦深深的眼睛，幾乎就是他弟弟的翻板。
那雙曾經讓他僅是看著就能溫柔起來的漂亮眼睛，他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到了，沒想到……
鏡凜南手術中的手微微地頓了一下，他盯著秦深深的眼睛一下子陷入了癡迷狀態。
“你在看什麽！”季曜瑉站了起來，眼神兇狠而憤怒地瞪著鏡凜南。
同樣都是男人，他很明白鏡凜南的眼神代表什麽。
那是一個男人看待摯愛的眼神，那種眷戀，深情以及瘋狂的占有……
他雖然不清楚鏡凜南怎麽一下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用這種眼神盯著秦深深，但不影響他對鏡凜南的厭惡與憤怒。
季曜瑉的雙拳恨恨地捏著，因為用力與克制，他的拳頭都泛起了猙獰的青筋。
如果不是秦深深現在的情況危急需要鏡凜南搶救她的話，恐怕季曜瑉真的會不管不顧地一拳砸在鏡凜南的臉上……
當著他的面都敢這樣看秦深深，如果他不在這裏的話，真的不敢想像鏡凜南會做出什麽……
“不用緊張，我不打算做什麽。”
鏡凜南的視線從秦深深的臉上移開，目光幽暗，似笑非笑地盯著季曜瑉。
“不做什麽最好，G博士，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暗地裏對她做什麽手腳，你的研究所別想再從皇甫家族得到任何經費，即使我沒有坐上皇甫家族的家主之位，我也有能力讓你的研究所永無安寧！”
季曜瑉神情發狠地盯著鏡凜南，冷聲威脅著。
鏡凜南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
他低頭，再度認真地給秦深深做著手術……
季曜瑉從頭到尾都盯著手術中鏡凜南的一舉一動，就連眨眼的時間也是非常少。
生怕自己多眨幾下眼睛就會錯過鏡凜南的小動作一樣。
這份緊張，足見秦深深在他心中的份量。
即使是當初他自己躺在鏡凜南的手術臺上，即使意識有短暫的醒來，他也沒有那樣擔憂自己的安危與處境。
但是對於秦深深，他就是忍不住地擔憂。
看著她蒼白的臉毫無生氣地躺在金屬臺上，他的心就像是被硫酸一層層腐蝕著，血淋淋的痛。
她本該快快樂樂地享受人生，卻因為他的緣故，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她帶入危險與痛苦當中……
季曜瑉想起了幾個月前在荒棄碼頭的一幕幕……
他錯殺了她的外婆，她最在意最親近的外婆……
即使自己的初衷是想要殺了墨禦霆，那一槍打在胡芳的心臟時他也是驚駭萬分，痛悔莫及……
然而，再後悔也沒有用了，他殺了她最親最愛的外婆，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季曜瑉想到這些，一顆心狠狠地煎熬著……
他一邊期待秦深深快些脫離危險醒來，一邊卻又因為自己錯殺了她外婆的事情而害怕她醒過來不知該怎麽面對她……
在他矛盾的心情煎熬下，手術終於完成了。
“好了。”鏡凜南脫下手套，漫不經心地咧唇出聲。
“她脫離危險了？”季曜瑉按捺住激動的喜悅，黑眸沈沈地望著鏡凜南。
鏡凜南挑了挑長眉：“是的，她現在已經完全脫離危險期了。”
“那她什麽時候醒？”
“這我就不知道了。”鏡凜南聳了聳肩膀。
見季曜瑉陰沈沈地瞪著自己，他又補充道：“她失血過多，沒那麽快醒過來，我給她輸點營養液，也許她明天，或者後天就能醒過來，當然，我是說也許，你知道的，她的身體異於常人，我沒辦給出準確的答覆。”
季曜瑉聽到這個答案之後，不再理會鏡凜南。
他低頭，布滿著血絲的雙眸異樣溫柔地凝視著金屬實驗臺上纖細蒼白的深深。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蒼白的小臉，表情溫柔而深情。
鏡凜南看著這一幕，眼眸閃了閃，轉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這間實驗室。
“大小姐，抱歉，沒有G博士的指令，你不能進入這架電梯，請您離開！”
兩名面無表情的黑衣保全將水纖如趕在電梯口，說什麽都放她進去。
這架電梯，是鏡凜南的專屬電梯，從他住的最頂樓可以直達最底層他所在的研究室。
除了他之外，水纖如跟LAW女士也搭過這架電梯，不過都是在鏡凜南受權的情況下的。
現在，水纖如並沒有被受權，所以保全才攔她。
“我有急事找父親，你們攔著我，要是擔誤了父親重要的事情，你們承擔起嗎？快讓開！”
“抱歉，大小姐，沒有博士的命令，就算再急再重要的事情我們也不能放你進去，請不要為難我們。”
對於這兩名黑衣保全軟硬不吃的態度，水纖如氣得火冒三丈，可是她又不也在這裏發作。
這些人可是父親重點培養出來的心腹，實力厲害不說，也非常受父親重視。
她敢說她要是為了硬闖電梯跟這些人交手，最後無論是不是贏了，她都會被父親狠厲懲罰。
可是，季曜瑉被父親帶去了最底層，據她從阿鬼嘴裏聽到內容，幾乎可以肯定季曜瑉懷裏抱著的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就是秦深深。
季曜瑉竟然為了救秦深深那個賤人直接跑到最底層找他父親，他知不知道，她父親的底層研究室從來不讓研究體以外的任何人踏入半步的。
不說她這個女兒了，就連父親最信任的伴侶加搭擋的LAW女士都沒能踏入父親的底層研究室……
季曜瑉很危險，非常危險！
他進去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她很擔心他會不會被她父親給……
想到自己父親過去殘酷的實驗行為，水纖如急得都快冒煙了。
她看了那名黑衣保全一眼，正盤算著要如何快速解決這兩人闖進電梯去最底層救季曜瑉……
就在這時，電梯的門，卻開了……
“父，父親。”水纖如看著電梯裏步出來的鏡凜南，她的神情瑟縮了一下，有些緊張地低喚著他。
“進來吧。”鏡凜南冷冷地命令。
“是，父親。”水纖如低頭應是，乖巧的樣子與剛才兇狠對峙兩名黑衣人保全時簡直判若兩人。
就跟鵪鶉似的。
由此可見，水纖如有多懼怕鏡凜南這個父親了……
電梯內。
“小如，你這麽急急忙忙跑過來，是擔心我會對季曜瑉不利嗎？”
鏡凜南微瞇著雙眸，沈沈地盯著她。
“沒，沒有，我只是……”水纖如緊張到不行，囁嚅個半天楞是說不完整一句話。
鏡凜南收回了犀利的視線，神情不再那麽冰冷了。
“小如，記住我以前跟你說的話，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挑釁我的底線。”
“是的，父親。”
電梯很快到了最底層，鏡凜南率先邁了出去，水纖如低著頭緩緩地跟了出去。
“季曜瑉在7號研究室，你想要過去看他就去吧。”鏡凜南扔下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去地離開。
水纖如微微驚愕，她看著鏡凜南遠去的陰冷背影，總覺得鏡凜南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要是在以前，她在沒有證求鏡凜南的同意就把研究所的地址告訴季曜瑉，她敢說自己絕對會遭受到嚴厲的懲罰。
更不要說，剛才她還試圖強闖入父親的專屬電梯了。
父親竟然不追究，還讓她去見季曜瑉，這，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水纖如心裏又驚又喜，她已經顧不上研究鏡凜南輕得溫柔的變化了，她邁步，急切地朝著7號實驗室跑去。
實驗室內，季曜瑉布著血絲的雙眸，一眨不眨地凝眸在秦深深蒼白的小臉上。
“深深，你會忘記墨禦霆的對嗎？就像我之前忘記你一樣，你會把那個男人徹底地忘掉，對不對？”
他輕撫著秦深深蒼白臉龐，聲音低沈猶如深情呢喃的情話。
“我們都把墨禦霆忘記了好不好？忘了這段時間的一切恩怨情仇，我們從新開始，就像七年前那樣好不好？”
“我不介意你給墨禦霆生過孩子，只要你醒過來，我就放棄現在的一切，帶著你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從頭開始，我會像當年一樣地寵著你，呵護著你，愛著你……”
完全沒有任何回應，然而季曜瑉卻絲毫不在乎。
他俯下頭，用自己的側臉輕蹭著她微涼的蒼白小臉，“深深，忘了墨禦霆，忘了那個男人，我們像過去一樣，重新開始！”
只要她忘記了墨禦霆，只要她忘了那些悲痛的事情，只要她重新醒來，他願意拋去現在的一切。
經歷了艦艇上親眼看著她被踹飛出去奄奄一息的一幕，他才從悲憤恐懼中看清了自己的心。
那一剎那，他幡然醒悟，秦深深在他的心裏世界的一切都重要！
七年了，他累了。
他只想要跟她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再分開……
想到這裏，季曜瑉充血的黑眸幽幽地閃了閃。
鏡凜南能夠做到這一切……
就像他遺忘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記憶一樣，鏡凜南同樣也能讓她遺忘掉一部分記憶……
忘掉他錯殺誤殺了她外婆的真相……
忘掉了對墨禦霆的愛……
只要能讓她忘掉了墨禦霆，他可以負出所有，所有……
他只要她！
季曜瑉微微擡頭，粗礪的指腹在她蒼白的櫻唇上輕輕地摩挲著。
註視著她的黑眸柔和地閃了閃，他再度俯下頭，想要親吻她的唇……
“砰！”驟然間，研究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急切地推開。
被打斷的季曜瑉陰戾地夾緊著眉頭，他站直了身體，側過頭看向門口。
在看到來人竟是水纖如時，他微微地楞了一下，隨即一臉的陰寒表情。
“你來做什麽？”他冷冷地問，聲音滿是不耐煩。
恢覆記憶後的他，對於水纖如的做法厭惡到極點。
之前如果不是秦深深的情況太危急了，只有鏡凜南能救她的話，他根本連那個電話都不想打給水纖如。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抱有目的性來到他的身邊。
他覺得自己被耍了，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想到這些，季曜瑉對水纖如的厭惡就深了一分。
季曜瑉冰冷而憎惡的眼神，令水纖如整個人都僵硬住。
他想起了來了，他果然什麽都想起來了。
水纖如心底閃過一陣兵慌馬亂的緊張。
她想要質問的話堵在咽喉，她看著季曜瑉，委屈地咬著唇，美眸湧出肆意的淚水：“曜瑉……”
配著她清純的長相，這樣副泫然欲泣的她真的很楚楚可憐。
然而落在季曜瑉眼裏，只會更加厭惡。
他冷冷地盯著她，布著血絲的黑眸盡是徹骨的冰寒。
水纖如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她囁嚅著唇，哀痛地看著他。
“曜瑉，我，我擔心你，我打了你二十多個電話一直都沒人接聽，你擔心你出事了，所以我……”
“水纖如，收起你這副故作深情的樣子，你讓我惡心！”
季曜瑉冰冷而絕情地打斷她。
在得知她暗地裏對秦深深所做的一切，他能忍住對她不動手已經是極限了。
這個狠辣的女人竟然還敢在他的面前擺出這副深情的樣子，真是夠了！
水纖如的眼淚簌簌地掉下來，這一次她並不是扮何憐裝的，季曜瑉無情而殘酷的話，真的刺痛了她。
她替自己感到悲哀，眼前這個絕情的男人，就是她愛了七年的男人。
他竟然說自己對她的感情惡心……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地紮進她的心臟，鮮血淋漓。
“曜瑉，難道這幾個月來你對我的溫柔與體貼都是假的嗎？你的心裏真的一點也沒有我嗎？哪怕只是一點點……”
季曜瑉不耐煩到極點，“水纖如，如果你來就是跟我說這些，那麽現在你可以滾了。”
水纖如渾身僵硬，布滿著淚水的眼睛哀痛望著季曜瑉：“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季曜瑉，你知不知道，我愛了你七年，默默地愛了你七年，為了接近你，我放下身段甘願做一個玩物，專屬於你的玩物，我想著只要自己努力，你遲早都會愛上我的，呵，現在看來，我的想法簡直悲哀得可笑。”
“什麽意思？你七年前什麽時候見過我？”對於水纖如嘴裏的七年，季曜瑉有些驚訝。
他的記憶力很好，除了鏡凜南對他做了手腳的這一次之外，其他事情他都很清楚地記得。
以水纖如與秦深深隱約的相似，如果七年前他見過水纖如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
“呵，你肯定不會知道，在你愛秦深深愛得死去活來的七年，有這樣一個女孩也同樣這麽癡狂地愛著你，甚至為了你默默地做著一切……”
“季曜瑉，你以為你這些年在A市能發展得那麽順利，全都是S的功勞嗎？你知不知道我暗地裏幫了你多少忙，你以為你的那些競爭對手真的是病死嗎？呵，那是我殺的！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付出。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季曜瑉，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沒有人比我對你付出更多！”
“你想要溫柔的，我可以溫柔，你想要聽話的，我也可以乖乖地聽你的話，只要，只要你不要拋棄我，曜瑉，我愛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會瘋的，我真的會瘋的……”
季曜瑉看著水纖如，目光突然變得陌生而覆雜起來。
他沒有想到，水纖如暗地裏為了他做了那麽瘋狂的事……
其實水纖如的偏執與瘋狂，從某一個角度來說，與他非常像。
同樣的愛一個人七年，同樣地為了得到那個人的愛不擇手段，甚至，放下尊嚴，卑微地討好著那個人……
季曜瑉盯著水纖如，沈默不語。
水纖如見季曜瑉的神情有所松動的樣子，她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也許，也許季曜瑉對她也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他可能只是被求而不得的不甘蒙蔽了雙眼，蒙蔽了真正的內心而已……
她走近季曜瑉，聲音也變得輕柔起來，“曜瑉，就在我生日的那天，你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在你出任務的昨天晚上，你說過等你回來，會給我一個畢生難忘的求婚，你說過等你回來後，我們馬上舉行婚禮，曜瑉，這一切都不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真的要跟我結婚的對不對？”
“我不會跟你結婚，水纖如，你比我更清楚，我會對你說這些話是因為什麽，不要再胡攪蠻纏了，這樣會讓我更加厭惡你。”
季曜瑉從水纖如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並沒有再說出太過於殘忍的話。
然而，這只是他認為的。
他的這些話聽在水纖如的耳裏，卻比怒罵，比厲吼還要殘忍百倍。
他這是在告訴她，好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他愛的是秦深深，她永遠替代不了秦深深的位置！
水纖如的眼神掃過金屬實驗臺上的秦深深，表情徒然變得猙獰起來。
“是不是因為秦深深？”
季曜瑉不想跟她說這些廢話，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再糾結下去沒有什麽意思。
他沈默的絕情，狠狠地刺痛了水纖如。
她瘋狂了，完全喪失了理智，猙獰著表情，殺氣騰騰地朝著金屬實驗臺上的秦深深撲去！
“都是秦深深這個賤人，我要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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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凜南碰了個冷釘子，絲毫不生氣，他在前面帶路，領著抱著秦深深的季曜瑉朝一間實驗室邁去。
季曜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整個實驗室。
整間實驗室，非常安靜，絲毫沒有那種慘絕人寰的畫面，與他聽到的傳聞很不相符。
季曜瑉不知道這是不是皇甫梟有意不讓他看到，還是說他的實驗室原本就是這個樣子，只是外人把鏡凜南妖魔化了……
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系。
就算鏡凜南進行著慘無人道的實驗，他也不會去說什麽，更不會阻止。
他關心的，只有鏡凜南能不能救活秦深深……
“把她放到上面去。”
鏡凜南指著實驗室中間的一個金屬實驗臺對季曜瑉淡淡吩咐。
季曜瑉看了他一眼，他步了過去，將秦深深放了下去，不過他的手卻沒有離開秦深深。
他側過頭，神情冷沈地盯著慢悠悠的鏡凜南，“G博士，你要拖到什麽時候，我要你現在馬上救她！”
“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會有事。”出乎意料的，鏡凜南在遭受到季曜瑉的怒喝，竟然還能好脾氣地微笑。
若是以往時候，敢這麽語氣惡劣地命他，他絕對當場就翻臉，之後就想方設法弄現對方，讓對方成為他萬千研究體的一員。
因為晶片的主體秦深深就在他的研究所裏，所以他的心情是前未有的好，對於季曜瑉的無禮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等他擁有了晶片，不說季曜瑉了，就算是皇甫家族都任由他擺步。
鏡凜南按捺著興奮，他推動著工具車，朝金屬實驗臺的秦深深一步一步走過來……
可惜了，他現在右手受傷，不能進行更精密的實驗，不然……
鏡凜南看了戒備盯著自己的季曜瑉，在心裏冷冷地哼了一聲，真是便宜季曜瑉了！
不過沒有關系，他現在把秦深深搶救回來也一樣，反正他們現在身處他的研究所裏，根本不可能有逃跑的機會。
等他的右手完全恢覆了，他再動手殺了季曜瑉，然後……取出秦深深體內的晶片……
接下來，鏡凜南很認真地開始搶救秦深深。
他一點也沒有讓季曜瑉離開的意思，也絲毫不避諱季曜瑉防備地盯著他，他專心致至地投入搶救秦深深的手術當中……
季曜瑉一直冷冷地戒備著鏡凜南，可是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做手腳耍花樣的意思。
季曜瑉心裏有微疑惑，以鏡凜南的厲害，根本一早就發現了深深身體的異樣，他竟然真的認認真真地搶救深深而不做手腳，他真的有些看不透這個神秘而危險的男人了。
不過，他依舊不會放下任何警惕與戒備的。
只要深深脫離危險，他立馬就帶她離開鏡凜南的研究所。
水纖如打了季曜瑉二十多通電話都沒有接聽之後，依舊沒得到季曜瑉的任何回應。
心底，對於季曜瑉又擔心又氣恨。
哪怕她再自欺欺人，心裏也很明白，季曜瑉對她並不重視，他不愛她……
即使父親在他神秘的大腦做了一些手腳，季曜瑉依舊不愛她。
愛情，也許真的是世界上最玄妙最神秘的東西。
季曜瑉就算失憶了，就算記憶出了差錯，他的潛意識深處，依舊沒能忘了秦深深……
想到季曜瑉在黑暗三角洲突然丟下皇甫家族所有人獨自駕飛機離開，水纖如心底就忍不住產生不好的預感。
秦深深就在墨禦霆的艦艇上，會不會在交戰的過程中季曜瑉想起了有關秦深深的一切？
他剛才那麽火急火燎地打電話給她問她父親的研究所位置，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
季曜瑉如果有什麽事情需要她父親幫忙的，找她會更加方便，為什麽季曜瑉要越過她直接去研究所找她父親呢？
水纖如的眼神陰戾地閃爍著，心底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絕對是因為秦深深那個賤人……
水纖如一陣咬牙切齒，不行，她不能現過樣坐以待斃，她要回去研究所一趟，親自確認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她猜測的那樣才甘心！
水纖如抓過桌子上的車鑰匙，轉身就出了大廳。
飛機上，墨禦霆盯著下方的霧層，透著疲備的眉宇冷冷地蹙著。
飛機的速度已經是可以達到的最極致了，但是，他還是嫌飛機慢了。
腦子裏，全是緊張著秦深深。
一想到自己要是晚一點，秦深深就可能被鏡凜南取出她體內的晶片，她會死的畫面，他向來無所恐懼的心，一下子恐懼地弦緊著，顫抖著……
之前那一次失去她的惡耗已經消空他全部的心力了。
他再也不能再接受一次這樣的惡耗了。
“禦霆，放輕松點，深深一定會沒事的。”
坐在他邊側的鏡水潏看著墨禦霆渾身繃緊的樣子，擡手想要輕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不過想到墨禦霆身體的異樣，他的手頓在半空，然後收了回去。
“嗯。”墨禦霆這個時候並不想說話。
可鏡水潏畢竟是他未來的岳父大人，而且他能看得出來，鏡水潏是真的在關心他，他並不想拂了鏡水潏的一片好心，只好淺淺地點頭應了一聲。
鏡水潏是一個細膩的人，他看出了墨禦霆沒有聊天的意思，他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雖然他有很多的話想要問墨禦霆，很想知道關於深深的點點滴滴……
不過他還是遏制住自己泛濫的父愛，他看得出來，墨禦霆是在強撐著。
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精神方面，都處於極度的疲憊當中。
他並不想再讓墨禦霆費精力與自己交談，就讓他在飛機上的短短時間休息一下，以便迎接接下來的一戰廝殺吧。
腦海裏，不禁躍過一張膚色蒼白的臉……
二十二年過去了，不知道，鏡凜南變了多少……
地下研究室內，鏡凜南一邊動作熟練地給秦深深操刀手術，一邊若有所思地盯著秦深深陷入昏迷的蒼白臉龐……
像，太像了……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躺在冰冷金屬臺上的秦深深與他的弟弟鏡水潏實在太像了。
秦深深的眼睛，幾乎就是他弟弟的翻板。
那雙曾經讓他僅是看著就能溫柔起來的漂亮眼睛，他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到了，沒想到……
鏡凜南手術中的手微微地頓了一下，他盯著秦深深的眼睛一下子陷入了癡迷狀態。
“你在看什麽！”季曜瑉站了起來，眼神兇狠而憤怒地瞪著鏡凜南。
同樣都是男人，他很明白鏡凜南的眼神代表什麽。
那是一個男人看待摯愛的眼神，那種眷戀，深情以及瘋狂的占有……
他雖然不清楚鏡凜南怎麽一下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用這種眼神盯著秦深深，但不影響他對鏡凜南的厭惡與憤怒。
季曜瑉的雙拳恨恨地捏著，因為用力與克制，他的拳頭都泛起了猙獰的青筋。
如果不是秦深深現在的情況危急需要鏡凜南搶救她的話，恐怕季曜瑉真的會不管不顧地一拳砸在鏡凜南的臉上……
當著他的面都敢這樣看秦深深，如果他不在這裏的話，真的不敢想像鏡凜南會做出什麽……
“不用緊張，我不打算做什麽。”
鏡凜南的視線從秦深深的臉上移開，目光幽暗，似笑非笑地盯著季曜瑉。
“不做什麽最好，G博士，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暗地裏對她做什麽手腳，你的研究所別想再從皇甫家族得到任何經費，即使我沒有坐上皇甫家族的家主之位，我也有能力讓你的研究所永無安寧！”
季曜瑉神情發狠地盯著鏡凜南，冷聲威脅著。
鏡凜南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
他低頭，再度認真地給秦深深做著手術……
季曜瑉從頭到尾都盯著手術中鏡凜南的一舉一動，就連眨眼的時間也是非常少。
生怕自己多眨幾下眼睛就會錯過鏡凜南的小動作一樣。
這份緊張，足見秦深深在他心中的份量。
即使是當初他自己躺在鏡凜南的手術臺上，即使意識有短暫的醒來，他也沒有那樣擔憂自己的安危與處境。
但是對於秦深深，他就是忍不住地擔憂。
看著她蒼白的臉毫無生氣地躺在金屬臺上，他的心就像是被硫酸一層層腐蝕著，血淋淋的痛。
她本該快快樂樂地享受人生，卻因為他的緣故，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她帶入危險與痛苦當中……
季曜瑉想起了幾個月前在荒棄碼頭的一幕幕……
他錯殺了她的外婆，她最在意最親近的外婆……
即使自己的初衷是想要殺了墨禦霆，那一槍打在胡芳的心臟時他也是驚駭萬分，痛悔莫及……
然而，再後悔也沒有用了，他殺了她最親最愛的外婆，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季曜瑉想到這些，一顆心狠狠地煎熬著……
他一邊期待秦深深快些脫離危險醒來，一邊卻又因為自己錯殺了她外婆的事情而害怕她醒過來不知該怎麽面對她……
在他矛盾的心情煎熬下，手術終於完成了。
“好了。”鏡凜南脫下手套，漫不經心地咧唇出聲。
“她脫離危險了？”季曜瑉按捺住激動的喜悅，黑眸沈沈地望著鏡凜南。
鏡凜南挑了挑長眉：“是的，她現在已經完全脫離危險期了。”
“那她什麽時候醒？”
“這我就不知道了。”鏡凜南聳了聳肩膀。
見季曜瑉陰沈沈地瞪著自己，他又補充道：“她失血過多，沒那麽快醒過來，我給她輸點營養液，也許她明天，或者後天就能醒過來，當然，我是說也許，你知道的，她的身體異於常人，我沒辦給出準確的答覆。”
季曜瑉聽到這個答案之後，不再理會鏡凜南。
他低頭，布滿著血絲的雙眸異樣溫柔地凝視著金屬實驗臺上纖細蒼白的深深。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蒼白的小臉，表情溫柔而深情。
鏡凜南看著這一幕，眼眸閃了閃，轉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這間實驗室。
“大小姐，抱歉，沒有G博士的指令，你不能進入這架電梯，請您離開！”
兩名面無表情的黑衣保全將水纖如趕在電梯口，說什麽都放她進去。
這架電梯，是鏡凜南的專屬電梯，從他住的最頂樓可以直達最底層他所在的研究室。
除了他之外，水纖如跟LAW女士也搭過這架電梯，不過都是在鏡凜南受權的情況下的。
現在，水纖如並沒有被受權，所以保全才攔她。
“我有急事找父親，你們攔著我，要是擔誤了父親重要的事情，你們承擔起嗎？快讓開！”
“抱歉，大小姐，沒有博士的命令，就算再急再重要的事情我們也不能放你進去，請不要為難我們。”
對於這兩名黑衣保全軟硬不吃的態度，水纖如氣得火冒三丈，可是她又不也在這裏發作。
這些人可是父親重點培養出來的心腹，實力厲害不說，也非常受父親重視。
她敢說她要是為了硬闖電梯跟這些人交手，最後無論是不是贏了，她都會被父親狠厲懲罰。
可是，季曜瑉被父親帶去了最底層，據她從阿鬼嘴裏聽到內容，幾乎可以肯定季曜瑉懷裏抱著的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就是秦深深。
季曜瑉竟然為了救秦深深那個賤人直接跑到最底層找他父親，他知不知道，她父親的底層研究室從來不讓研究體以外的任何人踏入半步的。
不說她這個女兒了，就連父親最信任的伴侶加搭擋的LAW女士都沒能踏入父親的底層研究室……
季曜瑉很危險，非常危險！
他進去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她很擔心他會不會被她父親給……
想到自己父親過去殘酷的實驗行為，水纖如急得都快冒煙了。
她看了那名黑衣保全一眼，正盤算著要如何快速解決這兩人闖進電梯去最底層救季曜瑉……
就在這時，電梯的門，卻開了……
“父，父親。”水纖如看著電梯裏步出來的鏡凜南，她的神情瑟縮了一下，有些緊張地低喚著他。
“進來吧。”鏡凜南冷冷地命令。
“是，父親。”水纖如低頭應是，乖巧的樣子與剛才兇狠對峙兩名黑衣人保全時簡直判若兩人。
就跟鵪鶉似的。
由此可見，水纖如有多懼怕鏡凜南這個父親了……
電梯內。
“小如，你這麽急急忙忙跑過來，是擔心我會對季曜瑉不利嗎？”
鏡凜南微瞇著雙眸，沈沈地盯著她。
“沒，沒有，我只是……”水纖如緊張到不行，囁嚅個半天楞是說不完整一句話。
鏡凜南收回了犀利的視線，神情不再那麽冰冷了。
“小如，記住我以前跟你說的話，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挑釁我的底線。”
“是的，父親。”
電梯很快到了最底層，鏡凜南率先邁了出去，水纖如低著頭緩緩地跟了出去。
“季曜瑉在7號研究室，你想要過去看他就去吧。”鏡凜南扔下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去地離開。
水纖如微微驚愕，她看著鏡凜南遠去的陰冷背影，總覺得鏡凜南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要是在以前，她在沒有證求鏡凜南的同意就把研究所的地址告訴季曜瑉，她敢說自己絕對會遭受到嚴厲的懲罰。
更不要說，剛才她還試圖強闖入父親的專屬電梯了。
父親竟然不追究，還讓她去見季曜瑉，這，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水纖如心裏又驚又喜，她已經顧不上研究鏡凜南輕得溫柔的變化了，她邁步，急切地朝著7號實驗室跑去。
實驗室內，季曜瑉布著血絲的雙眸，一眨不眨地凝眸在秦深深蒼白的小臉上。
“深深，你會忘記墨禦霆的對嗎？就像我之前忘記你一樣，你會把那個男人徹底地忘掉，對不對？”
他輕撫著秦深深蒼白臉龐，聲音低沈猶如深情呢喃的情話。
“我們都把墨禦霆忘記了好不好？忘了這段時間的一切恩怨情仇，我們從新開始，就像七年前那樣好不好？”
“我不介意你給墨禦霆生過孩子，只要你醒過來，我就放棄現在的一切，帶著你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從頭開始，我會像當年一樣地寵著你，呵護著你，愛著你……”
完全沒有任何回應，然而季曜瑉卻絲毫不在乎。
他俯下頭，用自己的側臉輕蹭著她微涼的蒼白小臉，“深深，忘了墨禦霆，忘了那個男人，我們像過去一樣，重新開始！”
只要她忘記了墨禦霆，只要她忘了那些悲痛的事情，只要她重新醒來，他願意拋去現在的一切。
經歷了艦艇上親眼看著她被踹飛出去奄奄一息的一幕，他才從悲憤恐懼中看清了自己的心。
那一剎那，他幡然醒悟，秦深深在他的心裏世界的一切都重要！
七年了，他累了。
他只想要跟她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再分開……
想到這裏，季曜瑉充血的黑眸幽幽地閃了閃。
鏡凜南能夠做到這一切……
就像他遺忘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記憶一樣，鏡凜南同樣也能讓她遺忘掉一部分記憶……
忘掉他錯殺誤殺了她外婆的真相……
忘掉了對墨禦霆的愛……
只要能讓她忘掉了墨禦霆，他可以負出所有，所有……
他只要她！
季曜瑉微微擡頭，粗礪的指腹在她蒼白的櫻唇上輕輕地摩挲著。
註視著她的黑眸柔和地閃了閃，他再度俯下頭，想要親吻她的唇……
“砰！”驟然間，研究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急切地推開。
被打斷的季曜瑉陰戾地夾緊著眉頭，他站直了身體，側過頭看向門口。
在看到來人竟是水纖如時，他微微地楞了一下，隨即一臉的陰寒表情。
“你來做什麽？”他冷冷地問，聲音滿是不耐煩。
恢覆記憶後的他，對於水纖如的做法厭惡到極點。
之前如果不是秦深深的情況太危急了，只有鏡凜南能救她的話，他根本連那個電話都不想打給水纖如。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抱有目的性來到他的身邊。
他覺得自己被耍了，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想到這些，季曜瑉對水纖如的厭惡就深了一分。
季曜瑉冰冷而憎惡的眼神，令水纖如整個人都僵硬住。
他想起了來了，他果然什麽都想起來了。
水纖如心底閃過一陣兵慌馬亂的緊張。
她想要質問的話堵在咽喉，她看著季曜瑉，委屈地咬著唇，美眸湧出肆意的淚水：“曜瑉……”
配著她清純的長相，這樣副泫然欲泣的她真的很楚楚可憐。
然而落在季曜瑉眼裏，只會更加厭惡。
他冷冷地盯著她，布著血絲的黑眸盡是徹骨的冰寒。
水纖如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她囁嚅著唇，哀痛地看著他。
“曜瑉，我，我擔心你，我打了你二十多個電話一直都沒人接聽，你擔心你出事了，所以我……”
“水纖如，收起你這副故作深情的樣子，你讓我惡心！”
季曜瑉冰冷而絕情地打斷她。
在得知她暗地裏對秦深深所做的一切，他能忍住對她不動手已經是極限了。
這個狠辣的女人竟然還敢在他的面前擺出這副深情的樣子，真是夠了！
水纖如的眼淚簌簌地掉下來，這一次她並不是扮何憐裝的，季曜瑉無情而殘酷的話，真的刺痛了她。
她替自己感到悲哀，眼前這個絕情的男人，就是她愛了七年的男人。
他竟然說自己對她的感情惡心……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地紮進她的心臟，鮮血淋漓。
“曜瑉，難道這幾個月來你對我的溫柔與體貼都是假的嗎？你的心裏真的一點也沒有我嗎？哪怕只是一點點……”
季曜瑉不耐煩到極點，“水纖如，如果你來就是跟我說這些，那麽現在你可以滾了。”
水纖如渾身僵硬，布滿著淚水的眼睛哀痛望著季曜瑉：“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季曜瑉，你知不知道，我愛了你七年，默默地愛了你七年，為了接近你，我放下身段甘願做一個玩物，專屬於你的玩物，我想著只要自己努力，你遲早都會愛上我的，呵，現在看來，我的想法簡直悲哀得可笑。”
“什麽意思？你七年前什麽時候見過我？”對於水纖如嘴裏的七年，季曜瑉有些驚訝。
他的記憶力很好，除了鏡凜南對他做了手腳的這一次之外，其他事情他都很清楚地記得。
以水纖如與秦深深隱約的相似，如果七年前他見過水纖如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
“呵，你肯定不會知道，在你愛秦深深愛得死去活來的七年，有這樣一個女孩也同樣這麽癡狂地愛著你，甚至為了你默默地做著一切……”
“季曜瑉，你以為你這些年在A市能發展得那麽順利，全都是S的功勞嗎？你知不知道我暗地裏幫了你多少忙，你以為你的那些競爭對手真的是病死嗎？呵，那是我殺的！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付出。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季曜瑉，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沒有人比我對你付出更多！”
“你想要溫柔的，我可以溫柔，你想要聽話的，我也可以乖乖地聽你的話，只要，只要你不要拋棄我，曜瑉，我愛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會瘋的，我真的會瘋的……”
季曜瑉看著水纖如，目光突然變得陌生而覆雜起來。
他沒有想到，水纖如暗地裏為了他做了那麽瘋狂的事……
其實水纖如的偏執與瘋狂，從某一個角度來說，與他非常像。
同樣的愛一個人七年，同樣地為了得到那個人的愛不擇手段，甚至，放下尊嚴，卑微地討好著那個人……
季曜瑉盯著水纖如，沈默不語。
水纖如見季曜瑉的神情有所松動的樣子，她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也許，也許季曜瑉對她也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他可能只是被求而不得的不甘蒙蔽了雙眼，蒙蔽了真正的內心而已……
她走近季曜瑉，聲音也變得輕柔起來，“曜瑉，就在我生日的那天，你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在你出任務的昨天晚上，你說過等你回來，會給我一個畢生難忘的求婚，你說過等你回來後，我們馬上舉行婚禮，曜瑉，這一切都不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真的要跟我結婚的對不對？”
“我不會跟你結婚，水纖如，你比我更清楚，我會對你說這些話是因為什麽，不要再胡攪蠻纏了，這樣會讓我更加厭惡你。”
季曜瑉從水纖如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並沒有再說出太過於殘忍的話。
然而，這只是他認為的。
他的這些話聽在水纖如的耳裏，卻比怒罵，比厲吼還要殘忍百倍。
他這是在告訴她，好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他愛的是秦深深，她永遠替代不了秦深深的位置！
水纖如的眼神掃過金屬實驗臺上的秦深深，表情徒然變得猙獰起來。
“是不是因為秦深深？”
季曜瑉不想跟她說這些廢話，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再糾結下去沒有什麽意思。
他沈默的絕情，狠狠地刺痛了水纖如。
她瘋狂了，完全喪失了理智，猙獰著表情，殺氣騰騰地朝著金屬實驗臺上的秦深深撲去！
“都是秦深深這個賤人，我要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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