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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他愛她,勝過於一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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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國。

位於政治中心最繁華的地帶,寸金寸土,名震世界的皇甫家族的私人城堡,就座落在這裏。

皇甫家族的蒼鷹族徽,高高地聳立在堡頂,如同一雙布滿著權欲的眼,俯瞰著這個政治中心的繁華與背後的血腥。

整座城堡,占地巨大。

皇甫家族所有成員,都居住在這裏,防禦堪比總統府。

城堡的主廳,此刻聚滿了人。

皇甫家族無論是老一輩的還是年輕一輩的,都到齊了。

老一輩的人數較多,年輕的男女也只有幾個,其中每一個的神情都帶著壓抑的沈悶。

無他,今天他們被通知聚集在這裏,是老家主即將公布下一代的繼承者。

而他們很清楚,這個繼承者,絕對不可能會落到他們頭上的。

在三個多月前,老家主接放出了個轟炸性的消息。

三少爺皇甫爵還有一個遺留在外的兒子,比皇甫爵還要優秀。

他已經成功地經歷了老家主的所有考驗,老家主在言辭間對這個素未聞面的私生子,器重到不行。

這三個月來,皇甫家族的眾人自然不甘心,想方設法地想要得到探聽有關這個私生子的消息,奈何老家主護得死死的,他們折騰了三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打聽到。

今天,這個一直神秘的私生子,就要曝光在人前。

皇甫家族的眾人,心思都各異,沒有人對於抱以期待。

畢竟皇甫家族一家之主的位置太令人唾液了,坐上這個位置,幾乎可以手握想要得到的一切……

這時,幾名面無表情的保鏢簇擁著一名八旬的老人邁入大廳。

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不管心裏有什麽想法,臉上都一致地恭敬著。

“家主。”

“都坐下吧。”老人坐到了大廳的主位上,幾名冷面保鏢退至他的身後,目不斜視。

其他人聞言,紛紛坐下。

其中一名年長的老者出聲:“家主,你這一次召集我們來,不是要引見那一位留落在外的私生子嗎?他人呢?”

其他人也都紛紛咐和起來,“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懂得尊老。”

“就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他的長輩。”

“唉,終歸是年輕,盛氣淩人,還不夠成穩。”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還未現身的季曜瑉貶得一文不值。

年輕一輩的並沒有吱聲,不過聽著老一輩的都在明諷暗貶季曜瑉,他們面上不顯,但心裏卻是樂見其成。

老家主冷冷地掃視全場一圈,冷厲地低喝:“夠了,都給你閉嘴!”

即使是八十多歲的高齡了,然而依舊氣勢淩然,霸氣十足。

所有人都噤聲了,大廳的氣氛變得沈凝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季曜瑉現身了。

他步伐沈穩,神情慵懶,斧刻刀削的俊臉邪肆狂放,渾身凜冽的氣場無聲傾洩。

眾人在季曜瑉現身的一剎那,神情都微微地錯楞。

像,太像了。

與當年盛氣淩人的皇甫爵實在太像了。

這種像,不是長相,而是那種不可一世的藐視眼神跟狂肆的態度,實在與當年的皇甫爵太相像了。

這一刻,沒有人會懷疑季曜瑉不是皇甫爵的種。

倆人五官雖然並沒有太多的相似度,但那身氣度與神態,實在太像了!

即使面對那麽多雙不懷好意的犀利眼神,季曜瑉的神情依舊輕松自如。

他的眼神根本不屑於看一眼那些審視他的人,而是盯著主位上的老家主,薄唇邪邪地揚起:“爺爺,抱歉,我來遲了。”

老家主對於季曜瑉非常縱容,絲毫不認為他的遲來有什麽錯,“沒事,過來爺爺這邊坐下。”

在一眾人羨慕暗恨的目光下,季曜瑉慵懶地坐到了老家主的身邊。

老家主目光犀利地掃視全場一圈,聲音中氣十足地道:“今天把你們召集過來,我想你們心裏也有底是因為什麽事了,我也不繞彎子,直接給你們說了,我打算將家主的位置傳給曜瑉,未來的一兩年內,我將慢慢脫手家族事務,讓曜瑉全權打理,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嗎?”

在皇甫家族,老家主的話就是聖旨。

沒有人敢去質疑他,這個老人,在過去的幾十年來,將當年處處被墨家壓了一籌的家族奮鬥到今日的人人忘而敬畏的皇甫家族。

無論是眼光,還是魄力,亦或者手段,都令人敬畏!

“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麽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父親,我不同意。”一名中年男人忽地站了起來。

這人是皇甫家族的二少爺,叫作皇甫義。

之前在季曜瑉初醒的時候,他就想方設法地想讓老家主改變主意,那天晚上他還特地去見了老家主,為的就是游說他放棄季曜瑉。

當然,他並沒有成功。

不但沒有成功,反而更惹得老家主更深的嫌惡。

他這一生一共有二個兒子,一個女兒。

小兒子皇甫爵完全繼承了他的優良基因,從小就是天之驕子,聰明,沈穩,做事狠厲果敢,魄力十足。

而大兒子正是眼前這一位皇甫義,與小兒子恰恰相反。

皇甫義頭腦不行,性格又乍乍呼呼的,沈不住氣,膽子又小,貪生怕死,驕奢淫逸。

明明是扶不起的爛泥,但他自身又自視太高,處處不滿他的安排,愚蠢的腦子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肖想家主這個位置。

這十幾年來,他對這個兒子已經失去了耐心。

此刻聽到皇甫義的不滿的抗議聲,老家主犀利的老眼一沈,如同一把沾的血的刀子,狠狠地盯在皇甫義的身上。

“只有你一個人反對,皇甫義,你告訴我,你不同意的理由?”

秦深深是被驚醒的,一身是汗。

墨禦霆就在她邊上,小心翼翼地將她摟在懷裏:“又做噩夢了嗎?”

他很擔心她,秦深深的狀態,很不好。

她呆呆地看著他,眼神顯得有些茫然無措,很空洞,很無助,漸漸地,眸底湧出了肆意的淚水,哀痛欲絕。

她想起了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刻骨銘心的痛,蔓延全身,就像被刀子戳刺著。

墨禦霆被她的樣子嚇到了,“深深,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哪裏疼?我讓賀琰進來……”

他正拿出手機將賀琰叫來,卻被秦深深阻止住了。

她拉住了他的手臂,抽泣搖頭:“我想起來了……”

墨禦霆僵住了身體,眉宇緊緊地蹙著,對她此刻的狀態,很是擔憂。

“深深……”

“為什麽要故意瞞著我?”秦深深打斷了他未說完話,她泣淚地看著他。

為什麽不告訴她真相?這三個多月來,她有多幸福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痛苦多悔恨。

在外婆枉死的第二天,在外婆屍骨未寒的時候,她竟然那麽甜蜜地享受著墨禦霆的寵愛,那麽開心地渡過著每一天……

回想著這三個月來的甜蜜時光,秦深深哽咽得泣不成音。

外婆死了……

外婆死了啊,她竟然會忘掉這麽刻骨的記憶,她突然覺得自己自私得可怕,怎麽能忘了外婆……

痛苦,自責,疚愧,絕望等等一系列負面的陰暗情緒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緊緊地將她勒在其中,胸口滿是窒息般的痛!

墨禦霆蹙緊了眉頭,心疼極了,“深深,別這樣,我並不是故意要隱瞞你,你當時的狀態很不好,寶寶差一點保不住,為了你的身體,為了寶寶,我不得不暫時隱瞞外婆被殺的事實,你要怪就怪我吧,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他將她輕擁在懷裏,憐愛而心疼地親吻著她沁淚的眼角。

秦深深在他懷裏抽泣,鼻腔酸痛到不行,腦子都是脹疼的。

她像是鉆進了陰暗的牛角尖裏,恨極了自己在外婆枉死後的三個月那麽無知的甜蜜與幸福。

她突然哭得歇斯底理起來,像是要把心中的悲痛都化作淚水湧出身體。

她並不怪任何人,她只怪自己,為什麽會忘記這一切……

為什麽?

“深深,你冷靜點!”墨禦霆低喝出聲。

她這個樣子,他心裏並不好受。

秦深深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我沒辦法冷靜,外婆死了,你讓我怎麽冷靜,外婆死了……”

秦深深哭得抽噎起來,小臉在夕陽的薄光下纖弱得蒼白。

她的哭喊聲很大,一直在外面靜候著的賀琰聽到動靜敲門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是貝拉。

在看到秦深深哭得歇斯底理,墨禦霆一臉揪心的表情,賀琰跟貝拉都楞住了。

賀琰看著墨禦霆:“墨少,發生什麽事了?”

貝拉走到秦深深的跟前,小心翼翼地輕觸著她的抖動著肩膀,“深深,你沒事吧?”

她第一次看到秦深深哭得這麽痛苦的樣子……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不等墨禦霆回答賀琰的問題,秦深深再度出聲了,她看著墨禦霆,眼神哀痛像是撕裂了心肺,“外婆的遺體呢?火,火化了嗎?”

她幾乎用盡了全力地力氣,才將這句話艱難地問出來。

“沒有火化,外婆的遺體保存得很好,在你沒有同意之前,我不會擅作主張。”

他的聲音極其的低沈,飽含絲絲苦澀與心疼。

秦深深撲入了的懷裏,再度哭得哽咽起來,“禦霆,我要見外婆,我現在就要見到外婆……”

墨禦霆疼惜輕摟著她,“別哭了好嗎?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外婆,答應我,不再再這樣哭了,我心疼。”

賀琰跟貝拉面面相覷,兩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他們並幫不了什麽,只有將空間留給墨禦霆與秦深深。

……

前往地下室的電梯上,秦深深一直都哽咽地低泣著,她咬牙忍著不哭的樣子,更讓人心疼。

墨禦霆一顆心像是被細細的紅繩勒緊著,那種窒息與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再一次感到挫敗。

他將她抱在懷裏,低頭吮著她的淚。

“深深,別現這樣了,你的身體會吃不消,你肚子裏的寶寶也會吃不消的,答應我,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寶寶你也要堅強起來,好不好?”

墨禦霆的聲音,異常的溫柔,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吹拂而過。

如果可以,他希望將她此刻的痛苦完全地奪過來,所有的痛,只讓他一個人承擔就好,他舍不得她這樣難受……

秦深深卻像是完全沒有聽進去他的話,她整個人都被絕望籠罩著。

孕婦的情緒,很容易不受控制,她像是陷入了黑暗的網裏,在絕望痛苦的情緒中掙脫不出來。

墨禦霆高高蹙起的眉頭,幾乎擰成了川字。

他很擔憂她。

秦深深這個狀態,很不好,非常不好,他怕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叮……”電梯到了。

墨禦霆抱著秦深深步出了電梯,初秋的地下室很涼,墨禦霆緊了緊手臂,將她整個圈在自己的懷裏,怕她著涼。

“墨少。”

從地下室的冰室走出來的藍斯看到墨禦霆抱著哭腫眼睛的秦深深,他驚怔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秦小姐……

墨禦霆淡淡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與藍斯多言,他越過他,抱著秦深深進了冰室。

然後,秦深深看到了正在指揮著幾名保鏢仔細安放老太太冰棺的方傾。

她哭腫的紅,驚怔。

方傾的樣子,與她所認識的楊小花叛若兩人,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完全不一樣的氣勢與神態。

眼前的方傾,沈穩而幹練,即使她在悲傷的狀態下,臉上的神情依舊帶著幾分凜冽的冷厲。

秦深深看著她的眼神,變得陌生起來。

這不是她所熟悉的楊小花,一瞬間,她想到了太多太多……

從一開始,楊小花就是一個虛假的身份,她是帶著目地性來到她身邊的……

鼻頭,再度酸澀起來,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墨禦霆騙了她,楊小花也騙了她,為什麽都要騙她,為什麽?

秦深深一下子進了死胡同裏,完全繞不出來了。

她渾身發冷,渾身顫抖起來,翻湧的記憶與絕望的悲痛層層壓來,她感到窒息,難受得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墨禦霆看著她突然不對勁的臉色,一下子急了起來,“藍斯,去把賀琰叫來,快去!”

“是……”藍斯不敢擔擱,他一邊跑出去,一邊給賀琰打電話,告訴他地下室裏秦深深的情況,讓他馬上過來。

方傾緊張地沖了過去,“墨少,深深她……”

方傾內心非常自責痛苦,秦深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很大一倍跟她有關。

剛才她指揮手下的行為,肯定被秦深深看到了。

秦深深為知道了……

肯定認為她與墨少,都在欺騙她。

一時間想不開,再加上胡奶奶的死對她的雙重打擊,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墨禦霆將秦深深輕輕地放在唯一一張沙發上,讓她平躺著,不敢隨意去碰她,生引起她更猛然的排斥反應。

“方傾,去拿點水過來,對了,還有熱毛巾。”

墨禦霆的聲音突然變得冷靜起來,他在吩咐方傾的時候,眼神至始至終都沒有移開過秦深深。

心,疼得揪緊起來。她疼,他比她更疼。

方傾不敢有半點遲疑,她抹了抹眼角,快速跑了出去。

沒多久,就拿到溫水瓶中一盆熱水跟毛巾端了進來。

墨禦霆接過,擰幹毛巾,細細地擦拭著秦深深臉上的冷汗。

看著她痛苦而蒼白的臉,他心痛得絞成一團,握緊了她的手,輕聲安撫著她“深深,你給我堅強點,外婆是不在了,但你還有我,還有寶寶,聽到沒有,不要再這樣折磨你自己了!”

秦深深卻沒有任何反應,她的眼神哀痛而空洞,掏空心臟,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

滿腦子都索繞著外婆被槍殺的一幕……

外婆是為了來找她才被季曜瑉錯殺的。

那個時候,外婆是奔她來的,她嘴裏還帶著慈愛而高興的笑喊著她的名字。

直到子彈穿透她的心臟,外婆一直都沒有發應過來……

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死了……

只留給她一具溫熱的軀體,一手的殷紅觸目的鮮血……

墨禦霆看著她這個樣子,忽然有些憤怒起來,“秦深深,你給我堅強點,聽到沒有,難道我在你心裏就這麽不重要嗎?你這個樣子有沒有想過,我會會多難受?”

秦深深的眼神,依舊是呆滯而空洞。

她像是摒蔽了外界的一切,一心只關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裏。

她很痛苦……

她想不明白,墨禦霆跟楊小花為什麽騙她?

就算小花是墨禦霆安排她身邊的人,在她與墨禦霆確定在一起後,她為什麽還要隱瞞?

而墨禦霆,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她,這種什麽都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讓她感到窒息。

他對她了若指掌,而她卻對他的身份,他的工作,他的親朋好友所知寥寥無幾。

他從來不提,她也不主動去問,以為總有一天,他會向她坦白一切,然而他一直沒有……

她等啊等,到頭來,他卻隱瞞著她這麽重要的事情……

秦深深忽然感到莫名地害怕起來,在寵愛她的背後,他究竟不瞞著她多少事?

或許在他看來,外婆的死無關緊要,小花是不是他安置在她身邊的人也無關緊要,然而對她,卻是致命的打擊。

她還能相信他嗎?

還能相信這份愛情嗎?

心,像是被人用針狠狠地紮刺著,秦深深泛冷的身體,忍不住瑟瑟顫抖起來……

她害怕了,害怕失去這份愛情,害怕墨禦霆對她倦了,不再愛她,不再寵著她……

她害怕,失去他……

墨禦霆幽沈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臉上每一個神情。

俊朗的眉宇,高高地蹙起,黯然的神情又是憤怒又是痛楚,他壓抑地低吼出聲:“秦深深,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麽了?”

“難道在你的心裏,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沒錯,方傾是我派到你身邊的人,可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保護你,我從來都沒想過要監視你,你突然這副萬念俱灰的樣子,是在怪我騙了你嗎?”

他蹲在沙發前,酸楚而又無奈地輕摟住她,在她的耳畔黯然低語:“秦深深,你讓我感到很累,真的很累……”

他都已經不知道拿她怎麽辦了。

愛她,疼她,寵她,他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她最好的了……

對她這個樣子,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

賀琰到來的時候,秦深深的情況已經變得很嚴重了。

她整個人都像是喪失了意識,開始抽搐起來。

墨禦霆一直悶不吭聲地杵在邊上,他的神情,陰鷙得嚇人,陰沈而冰冷的戾氣無聲地在他身上傾洩。

因為極致的克制與壓抑,他捏緊的雙拳青筋突起。

心疼她的同時,他同樣也在憤怒與不甘著。

他那麽愛她,對她掏心掏肺的好,為什麽在她心裏還不能有一絲絲地位?

外婆死了,她很痛苦他知道,可是人都已經不在了,她為什麽就不能為了他跟肚子裏的寶寶堅強起來?

難道,在她的心中,他與寶寶都不重要?

墨禦霆的心,很疼……

賀琰擔憂地看著墨禦霆一眼,墨禦霆像是看破了賀琰心中的顧慮,他抿了抿唇,沈聲道:“我沒事,不用管我,給她看病……”

賀琰不敢再遲疑,他步了過去,開始小心翼翼地給秦深深診治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墨禦霆一直僵直著身體,維持著繃緊的姿勢,湧出血絲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沙發上的秦深深,心幽幽顫顫地疼著。

他不應該帶她來的,應該狠心些拒絕她這個要求!

現在她被刺激得這麽痛苦的樣子,都是他的心軟的錯。

方傾看著墨禦霆,欲言又止,最後她什麽都沒有說,黯然地退到一旁。

藍斯是隨著賀琰後腳進來的,他知道方傾的心結所在,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

十五分鐘之後,秦深深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

她的情緒,也平覆了不少。

賀琰給她檢查過身體了,一切正常,肚子裏的胎兒也正常,她這樣的情況,估計是精神過度的打擊與刺激造成的,現在緩過去了,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

墨禦霆聽著這些,卻依舊不放心。

他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自己留下來陪著她。

高大的身影,緩緩地步近她,她平靜的蒼白小臉,脆弱得讓他心揪成一團,他彎身,坐了下來。

手臂輕輕地環過她背脊,將她擁入懷裏,“深深,別這樣了,好嗎?你這個樣子,我也不好受,心口,很疼……”

他的聲音,嘶啞中帶著酸澀。

對她、他始終沒辦法真正地生氣,他愛她,勝過於一切。

秦深深沒有說話,她將臉靜靜地埋在他的溫熱的胸膛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在耳畔怦怦跳動,她的心,才能安寧。

她從來不否認,墨禦霆帶給她強烈的安全感。

她很難想像,在未來的日子裏,如果他不愛她,她將要怎麽辦?

這個溫暖可靠的懷抱投入了別的女人,那她,恐怕真的會生不如死吧!

手,突然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咬著唇,在他的懷裏狠狠地說:“墨禦霆,我現在要聽你說愛我。”

墨禦霆楞了一下。

“我愛你,深深,我愛你,很愛,很愛!”他輾吮著她的耳朵,一聲又一聲深情地低喃著。

秦深深更加抱緊了他的腰,臉蹭在他的胸口,悶悶地說:“以前你騙我的事,我可以不究竟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騙我了,我討厭被欺騙,我很害怕,怕你不要我了,墨禦霆,我愛你,已經習慣了你的溫柔,你的體貼,你的寵愛,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你,我一定會痛苦得發瘋的!”

內心在連番的打擊下,秦深深的神經都變得纖弱與敏感起來。

這些話,以前的自己是絕對不會用這樣低微的語氣說出來的。

她害怕受到傷害,總是習慣將自己真實的內心掩藏起來,像這樣*地將自己的剖釋在人前,還是第一次。

她是真的很愛很愛他,為了他,她將自己的心*裸地擺在他眼前。

墨禦霆環著她的手臂微微發緊,他驚喜若狂,情難自控在她微白的唇上迫切而吻了起來。

良久,他才喘息著移開了她的唇,額頭輕抵在她的發上,他柔柔沈沈地說:“深深,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欺騙你,方傾的事情之所以一直隱瞞,一部分是方傾擔心你會討厭她,所以我並不點破,至於我刻意隱藏外婆喪生的事實,那是因為你當時的情況嚇到我了,你醒過來,潛意識的不願回想這些傷痛,失去了這部分記憶,我讓人隱瞞下來,為的就是不願你再那樣痛苦絕望了,看著你痛苦,我的心裏非常難受。”

他頓了頓,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深情地低語:“我以後不會再隱瞞你任何事了,深深,我很高興你對我坦露內心的一切,也許我們都太愛對方了,所以才會這樣患得患失,正如你害怕失去我一樣,我也害怕你離我而去,深深,不要再質疑我對你的愛,這會讓我很受傷的。”

“對不起……”秦深深聲音悶悶的,帶著哭過後的低啞。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剛才我對你發火了,深深,怪我嗎?”

秦深深搖頭,“不怪,我想你說對了,我們都太愛對方,太在意對方了,所以總是這樣患得患失的,我剛才也在懷疑你了,覺得我對你的身份背景知之甚少,但你對我太了解了,時間久了,我心裏有點不平衡了……”

墨禦霆將她抱在腿上,“從現在開始,我們都要試著給彼此足夠的信任,好嗎?”

“好。”秦深深抱住了他的脖子,紅腫的眼睛雖然依舊傷痛著,卻已經被他拂平了不少。

“還要見外婆嗎?”他問。

提到外婆,秦深深的神情黯然下來,一絲痛楚在眼底閃過,“要見的,禦霆,陪我一塊去吧,我害怕……”

M國。

季曜瑉洗了澡,僅圍著一條浴巾的他性感十足,他慵懶地邁步,打開酒櫃,給自己倒了一杯醇厚的紅酒。

殷紅的酒液,滑過他性感凸起的喉結,他想到了慘死的S,黑沈邪肆的眸子閃過一絲陰寒的光。

墨禦霆!

終有一天,他會讓這個男人生不如死!

現在,他已經接管了皇甫家族的事務,相信不用太久,他就擁有足夠的實力與墨禦霆一較高下。

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季曜瑉赤著腳走在落地窗前,窗外是M國政治中心最繁華的夜景。

他修長的手指,觸摸到胸口的位置,那裏有著兩顆子彈的穿破留下的疤痕,是墨禦霆留下的!

他殺機肆意的眼神,轉瞬間又有著一絲茫然起來。

他的心,總感覺是空的,自己像是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仔細地回想,他卻什麽也沒能想起來……

是錯覺嗎?

還是說,他死裏逃生後腦子遺忘了很重要的東西?

電話,這時候響起。

季曜瑉拿起看了一眼,是厲皓打來的,在他的身體恢覆後,就派人將一直過著東躲西藏逃避墨禦霆的人追殺的厲皓接了M國。

在皇甫家族,他的根基太淺。

雖然老家主非常器重他,也給予他足夠的信任,他手上的權限很足,但他並不信任老家主安排給他的人。

在他醒來後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暗中栽培扶持自己的人。

目前厲皓算是他心腹之一,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名身手厲害的中年人。

他挑了挑長眉,按下接聽:“已經有結果了嗎?”

那頭,“是的,季少,有結果了……”

季曜瑉勾唇,邪冷一笑:“明天早上,這些資料派人送去給我爺爺……”

皇甫義,只是他要對付的第一個踏腳石。

至於皇甫家族的人,只要安守本分,他就讓他們繼續坐在原本的位置上享受榮華,如果哪個不長眼想跳出來找死,那就他就成全他!

……

秦深深看著冰棺裏面容安詳的外婆,鼻腔酸澀得厲害。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液在眼眶脹脹地發疼,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墨禦霆心疼地攬住她的肩膀,“深深,堅強些。”

秦深深咬著唇,將眼淚逼回身體裏,她悶悶地點頭:“嗯,我沒事,我可以的……”

她走了過去,擡手輕輕地碰觸著外婆毫無生機的臉,冰涼的,僵硬的,再也沒有往昔帶給她的那種溫暖觸感。

外婆,死了……

即使心底一遍一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堅強,可磁外婆冷碰碰的屍體,她還是忍不住地嚎淘大哭起來。

一聲聲,肝腸寸斷,催人淚下。

墨禦霆走了過去,從後面無聲地抱住了她,他高大的身軀作為她的依靠,想要溫暖此刻渾身發冷的她。

他垂眸看著哭成淚人的她,咽喉就像是被一雙手扼住,窒息地揪疼著。

“別這樣,你這樣外婆即使走了也不會安心的。”

秦深深抽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太陽穴,一陣陣地抽疼,鼻子,眼睛都很疼,她覺得自己痛苦得快要崩潰了。

墨禦霆擔憂再放任她這樣痛哭下去,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

她現在是懷有身孕的人了,身體禁不起這樣的來回折騰。

他打她打橫抱在懷裏,態度是不容拒絕的心疼與霸道,他將她抱出了冰室。

電梯裏,秦深深依舊在低聲地抽泣著,墨禦霆騰出一只手,遞給了她一張幹凈的潔白手帕。

秦深深怔了一下,“謝謝。”

她低垂著頭,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狼狽的狀態,神情有些窘迫起來。

估計哭得眼淚鼻涕都是吧……

她揪緊著手帕,輕輕地擤著鼻子。

她偎在他的懷裏,靜靜地只著耳畔傳來屬於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漸漸地,她睡著了……

電梯門這時開了,墨禦霆抱著她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她累得睡著了。

他線條絕美的側臉,微微地柔和起來,俯唇,在她微白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沈穩的步伐,緩緩地朝房間邁去。

……

一連幾天,秦深深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完全沒有食欲,吃什麽吐什麽。

這三個月養出來的好氣色,這幾天都敗光了,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憔悴。

墨禦霆急得不行,數次找了賀琰想辦法。

然而,賀琰也是沒辦法了。

他之前的藏品都拿出來給秦深深用了,原本以為過去了三個月孕吐就好了,沒想到都到第五個月了,她又開始吐起來了。

只能靠秦深深自己心理克服了,她現在的情況不能隨便用藥,會對胎兒有影響。

連帶著方傾這幾天都跟著瘦了下來,她變著各種各樣的法子給秦深深準備著一日三餐。

然而無論做出來的食物有多美味,秦深深還是聞著味就吐了。

方傾這幾天都沒有睡好。

她很自責……

看著秦深深一日日瘦下去,她比誰都要難受,內心被疚愧與自責占滿。

藍斯將方傾的黯然憔悴看在眼裏,心疼得不行。

他第一次背著墨禦霆,悄悄地去找了秦深深。

午後的陽光,明媚而慵懶。

秦深深坐在院子裏的休閑藤椅上,神情沈靜地曬著太陽。

賀琰說了,偶爾曬曬太陽,有助於增加維生素D的攝入與鈣的吸收。

這幾天的下午,她都會到花園裏的休閑區坐一會,曬曬太陽,發發呆。

她額頭上的傷疤,已經完全自愈了。

額頭依舊光潔飽滿,絲毫看不出這裏在幾天前被磕出了一個豁口。

墨禦霆並不放心她一個人呆著,他即使離開幾分鐘,也會叫貝拉過來陪著她。

她的身邊,總有兩名保鏢緊緊地跟隨著。

當然,這兩名保鏢,都是女的。

墨禦霆在感情方面,對她的獨占欲還是非常明顯與強勢的。

他不會安排任何男人與她太近距離的接觸,即使知道不會有什麽,他也會吃醋。

秦深深手撐在下巴上,目光望著在花叢裏穿梭戲嬉的幾只蝴蝶怔怔出神。

這幾天時間,她內心的傷痛並沒有淡去。

只是為了不使墨禦霆跟大家擔心,她把這份傷痛深埋在心底,在無人的時候,她才允許自己釋放這一絲悲痛。

對於外婆的死,她始終沒辦法釋懷。

無論是季曜瑉是不是有意而為的,但事實上,他殺了她的外婆,就算季曜瑉死了,她也沒有辦法放下這段仇恨。

藍斯在這時候走了過來,秦深深在看到他之後,臉上黯然傷痛的表情收了起來,“藍斯,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看著藍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忍不住問出聲。

藍斯望著她,“秦小姐,你怨方傾嗎?”

秦深深微微蹙眉,“為什麽會這麽問?小花,呃,方傾對我這麽好,我怎麽可能會怨她。”

外婆的死,與方傾無關,她不可能因為失去了外婆就將這份悲痛遷怒到方傾身上。

即使方傾一直對她隱瞞了身份這麽久,可是她對她的情誼,並不是做假的。

從她被季曜瑉逼迫方傾解救她的一系事情,到她現在孕吐吃不下東西,方傾為了她整天在廚房裏忙碌。

她的心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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