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蘇柳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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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蘇柳討好
鳳卿辰有些不耐的看了看她抓著自己的手，卻也沒有甩開。
蘇暮雲抿了抿唇，想了想才開口道，“剛剛沈先生只是故意激你的，你不必太過在意。”
鳳卿辰自嘲的笑了笑，“可他說的是事實。不是嗎？”
“可我說的也是事實。”蘇暮雲堅定道。
自從上次馬場的事過後，她便知道了鳳卿辰的不易。
而後她回了滁州，卻經常在茶樓聽那些書生討論國家大事。
偶爾有人提起這個九皇子，留在他身上的語言卻只有連連嘆息。
說他出身卑微，又沒有治國之才，身體從小又羸弱，身在帝王家還不如一個平民百姓。
鳳卿辰承受了太多在他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東西，卻沒有半分抱怨。
這般堅毅，若他想改，還有什麽是彌補不了的。
鳳卿辰好笑的看著蘇暮雲，她這是在安慰他嗎？
蘇暮雲牽著他一步一步走的極為小心，這陣法她今日雖是已經走了四次，可該小心的地方總得小心點。
她可不認為沈從雲會在陣法上留什麽餘地。
“你懂陣法嗎？”鳳卿辰看似不經意的問她。
蘇暮雲道。“研究了一個多月。”
鳳卿辰看著她認真的側臉。覺得一個月不見蘇暮雲，她好像又漂亮了一點，五官的輪廓深了一些。
“小六乘攝心陣在江湖中並非簡單的陣法，你能破這個陣法是沈從雲教你的？”鳳卿辰又開口問道。
蘇暮雲搖了搖頭，“他就是拿這個陣法考驗我有沒有能力，怎麽會告訴我破陣之法。”
蘇暮雲又帶他繞了幾條彎。跟來之前的路完全不一樣。
鳳卿辰不由得想若是自己剛剛進來了，會不會就被困在陣中了。
“鳳卿辰，你想爭皇位就一定得爭贏，否則，你會死的。”蘇暮雲握著他的手用力了幾分，小小的姑娘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鳳卿辰挑眉，“蘇暮雲，你說這話，就不怕我告訴父皇，讓你滿門抄斬？”
蘇暮雲失笑道，“你不會。”
鳳卿辰看向她，“你還挺了解我。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不贏，我就要死？”
蘇暮雲停下了步子，側身看向他，“沒有一個皇帝會放過對他的皇位虎視眈眈的人，何況，皇位之路，一定是滿路的殺戮，鮮血，你會放過一個曾經以斬掉你的羽翼為目的的人嗎？”
她將所有事分析的一針見血。
讓鳳卿辰都不由得心驚。
蘇暮雲偏頭認真的看了看他，“你肯定不會，你又不傻。”
鳳卿辰微瞇起眼睛，審視著蘇暮雲，“那你覺得，我有多大的機會。坐上那個位置。”
蘇暮雲想了想，她想說若沈從雲沒遇到她，他也沒認識她，他坐上那個位置一定是百分之百。
可經歷了這麽多事，她也不確定鳳卿辰會有多大的機會坐上那個位置了。
“我不會算命。”蘇暮雲沈吟了半晌，道了這一句。
鳳卿辰啞然失笑，“那你如今同我走這般近，就不怕今後是我的對手當上了皇帝，你會受到什麽牽連嗎？”
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她第一次見到鳳卿辰就是因為知道鳳卿辰今後是皇帝，打著要抱緊大腿的心思救了他的。
可若是鳳卿辰因為她沒有當上皇帝，那……該如何？
鳳卿辰見她居然在認真的想，心中雖有幾分失望，卻又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若蘇暮雲再同他走這般近，今後他要是失敗了，蘇暮雲一定不會好過。
“這京城的權貴，富商，都不可能在皇位之爭中保持中立，兩不相幫，蘇家也不可能例外，我不知道蘇晨要站在哪一方，但我選你。”
蘇暮雲想的很周全，其實自從決定來京城的那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這件事，來了京城，到處都是心機戒備，根本不可能有人獨善其身。
既然上一世鳳卿辰都當上了皇帝，那就證明他有那個能力，所以她選他！
可這話卻讓鳳卿辰心中一緊，“為什麽？”
蘇暮雲越發覺得鳳卿辰有點傻了，便笑道，“沒有為什麽，我只認識你，也相信你。”
鳳卿辰不知道這一刻他應該說些什麽，這世上相信他的人不多，就連那些一心要幫他登上帝位的人，也不過是必須幫他，而不是相信他。
“謝謝。”鳳卿辰半晌才吐出了兩個字。
蘇暮雲明顯楞了楞，鳳卿辰居然也會說謝謝。
誰料鳳卿辰又道，“蘇暮雲，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願意相信我的人。”鳳卿辰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平靜的開口，“你在滁州救下我的那日，是我被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背叛，遭到了暗殺，那時候，我以為自己都要死了，誰知道卻被你所救。”
蘇暮雲心中一驚，被自己唯一的親人所背叛，原來鳳卿辰也是經歷過背叛的人嗎。
“那日，他一劍刺進我身體的那一瞬間，我想過就那麽死了，卻又不甘心，這一世，我生來就被利用，擔負了一身的責任，沒有人愛過我，沒有人疼過我，我真的不甘心。”鳳卿辰握緊她的手，掌心微微顫抖。
“所以我不願意回京城，不願意回宮，因為在宮裏，我必須隱忍，必須羸弱到自己都厭惡，那些所謂的皇子打我的時候我不能還手，宮女太監欺負我的時候，我也只能一笑了之，因為我實力不夠，可我憑什麽那般隱忍，我對皇位又沒有興趣，那日，你告訴我，為了你愛的人，你做什麽都在所不惜，我想了想卻連一個愛的人都沒有。”
“那你最後為什麽…….又回來了？”蘇暮雲輕聲開口，生怕驚到了他。
鳳卿辰望向她，“因為你，因為你說你一無所有，所以不怕失去，所以我便想，那我怕什麽呢，回宮一爭或許能萬人之上，讓他們知道我鳳卿辰並非廢物，若不回宮，那我便什麽都沒了。”
蘇暮雲沒想到自己隨口的話卻促成了鳳卿辰的決心，心中不由得冷汗連連。
“蘇暮雲，我鳳卿辰絕對不會辜負你的這份信任。”鳳卿辰眼中實在太過真摯，以至於蘇暮雲差點便陷了進去。
蘇暮雲好半天才開口道，“其實我也被人背叛過，最後的結果比你那一劍刺進身體還要慘，所以現在的我無數次的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輸，一旦輸了，那就只能被人踩在腳底的命了。”
蘇暮雲嘆了口氣，“不過鳳卿辰，皇位之爭，實在不能只靠堅毅來奪，現如今你身後只有那得那股勢力，在朝堂上，你沒有一個可以推舉你相信你的人，以後你怎麽跟文武百官爭呢？韜光養晦固然是個不錯的決定，可是你能保證你今後一定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就算你能保證，那一驚又能博得多少百官的認可？能搶到多少你那些皇兄皇弟的母妃從小便為他們招攬的百官大臣呢？”
蘇暮雲是真的心疼鳳卿辰，而且一個人全心全意的相信她，她也不能傻聽著，享受那些別人對她的好意不是。
所以她便直接告訴了鳳卿辰她對他如今做法的看法。
鳳卿辰聽到她的話，臉色越漸凝重起來。
他是準備不鳴者已一鳴驚人，在實力足夠的情況下博得父皇，百官的信任與喜愛，只是他完全忽略了時間這個問題。
那些有心爭奪皇位的皇兄皇弟的母妃身家皆是不凡，從小便為他們招攬了有實力的百官大臣，那豈是他三言兩語便能拉攏過來的。
“所以，鳳卿辰，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蘇暮雲拉著他繼續朝前走去。
蘇暮雲沒有看到鳳卿辰看她的時候，那一抹貪戀的眼神。
難怪沈從雲將姿態放的那般低，都要認她為主。
他從前雖知她聰明，卻不曾想到她竟也精通朝堂之事。
鳳卿辰將她送回了蘇府，便走了，他也不能在外面待得太久。
黑暗之中，有人的心變了。
一個黑衣人早已在皇宮之中等候鳳卿辰多時，見到鳳卿辰回來了便單膝跪地，“拜見公子。”
鳳卿辰拂袖，冷聲道，“起來吧。”
“是，不知公子今日前去可將沈先生拉攏過來了？”黑衣人語中隱隱有急切之意。
他們都在擔心鳳卿辰的能力不夠。
鳳卿辰搖了搖頭，“沒有，沈先生已經擇主。”
“什麽？是誰？”黑衣人驚到。
“蘇暮雲。”
“蘇小姐……”黑衣人皺緊了眉。
對於鳳卿辰派人去保護蘇暮雲的事，他們其實心中都有些不悅，卻也沒有反駁。
只是聽到這話，他便想到蘇暮雲究竟是鳳卿辰的人，還是……？
鳳卿辰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開口道，“蘇暮雲不是我的人，只是她會幫我。”
蘇暮雲竟知道鳳卿辰要做什麽，黑衣人眼中已有怒氣，“公子，你已經告訴她你的決心了嗎？”
他們籌備多年將鳳卿辰偽裝的極好，卻沒想到鳳卿辰卻為一個女子將他們的良苦用心毀於一旦。
鳳卿辰微瞇起眼睛看向他，淩厲的目光像是隱含刀光。
“公子，不是屬下多嘴，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蘇小姐……”
“她不會。”鳳卿辰淡淡開口，“沈先生是她的人，她也無心這些事，她對我們只有益處。”
“可是”
“沒有可是。”鳳卿辰看向他，“淩風，你不要忘了，這皇位，是你們給我的責任，可是我也有權利主宰一些關於責任之外的事。”
淩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低首道，“屬下無意冒犯公子，只是提出了一個屬下該想到的問題。”
鳳卿辰冷笑了一聲，“你會想到，難道我就想不到？在你眼中，我鳳卿辰是有多廢物？”
淩風心中一顫，立即單膝朝他跪下，“屬下知錯，請公子責罰。”
鳳卿辰看了他一眼，並未開口，只是越發覺得可笑，原來一個人偽裝太久，是真的會讓旁人看來信以為真。
蘇暮雲在院中跪了半夜，腳下早就沒知覺了。
她想了想也是，這個時候，她還活的無憂無慮，身體一點苦都沒受過，這麽跪自然會受不了。
青蘿雙眼通紅的把她扶進屋，拿了藥酒給她擦。
擦著擦著，蘇暮雲就覺得膝蓋上落了一滴水，蘇暮雲看向正低著頭給她擦藥酒的青蘿，半晌才不確定的叫她，“青蘿？”
“嗯……”青蘿悶悶的應了一聲。
蘇暮雲擡手讓她擡起頭來，卻覺得手中一陣濕意，原來還真是……蘇暮雲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動，“你怎麽哭了？”
青蘿立即擡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奴婢才沒哭。”
“沒哭？那我不是自作多情了？”蘇暮雲一副難過的口吻。
青蘿擡起頭就急道，“小姐哪裏多情了。”
那張小臉上已是滿臉淚痕，雙眼通紅，一副可憐樣。
蘇暮雲看的心中一疼，嘆了口氣道，“你家小姐又沒死，你哭什麽？”
“小姐！你說什麽呢，那個字可不能亂說。”青蘿睜大了眼睛。
蘇暮雲在心底道，那個字怎麽就不能說了，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青蘿緊皺著眉毛，又道；“也不知道這腿會不會落下病根，上次府上的小蘭就是被二夫人罰跪了一天一夜，此後一到雨天就會腿疼，落下了病根。”
蘇暮雲心中一顫，上一世她也有這病根，不過不是因為罰跪，而是因為蘇柳。
青蘿自顧自的說道，“奴婢等等得去問問大夫，看看有沒有預防這腿的。”
蘇暮雲笑了笑，“你家小姐哪有那麽嬌貴啊，這一跪就落下病根了？”
何況她昨晚被鳳卿辰拉走，可是到後半夜才跪的。
“這可馬虎不得。”青蘿搖了搖頭，頗為認真。
蘇暮雲也不再說什麽，青蘿對她的好，她都能感覺到。
“大小姐。”院外李嬤嬤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蘇暮雲立即推著青蘿，“快出去看看，指不定是娘親讓她來的。”
“指不定還是又來罰小姐跪的呢。”青蘿嘟起了嘴，這丫頭，脾氣上來了，倒是誰都敢說。
就像昨日她還因為沈從雲生她的氣呢，
那要不要把她又跟沈從雲和好的事告訴青蘿？
還是再等幾天，看青蘿的樣子還挺在乎沈從雲的。
“李嬤嬤，”青蘿出門就見李嬤嬤站在院中，她便不慌不忙的走了過去俯身行了個禮。
李嬤嬤朝她身後看了看，“大小姐……”
“大小姐怎麽了？”青蘿明知故問道。
李嬤嬤一面為這丫頭給她打啞謎生氣，一面又覺得她如此，想必是在為大小姐抱不平，便覺得這丫頭十分可靠。
李嬤嬤忍住脾氣道，“大小姐還好嗎？”
青蘿在心底冷哼了一聲，直道讓你去跪一晚上，你看看好不好，只是她雖氣還是知曉什麽是禮儀，便忍住了，十分不情願道，“大小姐剛在床上躺著呢。”
李嬤嬤有些驚訝，“大小姐當真跪了一晚？”
她開始還以為蘇暮雲提到要回自己的院裏跪肯定是想偷懶，沒想到……
“不是當真還有假嗎？”青蘿頗為生氣，她家小姐對大夫人那般好，大夫人讓她跪，她怎麽會偷懶。
李嬤嬤嘆了口氣。
青蘿沒忍住又道，“李嬤嬤，大夫人怎麽這樣對小姐啊，小姐這身子跪一晚上，指不定就落下病根了，奴婢剛剛給小姐擦了藥酒，小姐的膝蓋紅腫的都不像樣子了。”
“這……唉，夫人那個脾氣，咱們還能不知道嗎，昨夜大小姐那般頂撞夫人，夫人又心高氣傲，一氣之下就讓大小姐跪著了，本來，夫人氣消了就一定會讓大小姐起來了，沒想到老爺卻來了，還跟二夫人一通胡說，這……唉。”
李嬤嬤心中也是不快，好好的母女偏偏成了這樣。
青蘿瞪大了眼睛，“話雖如此，可大夫人這也太狠心了些。”
“狠心什麽啊，夫人一夜都沒睡呢。”李嬤嬤從秀中掏出一瓶白色的瓷瓶，“這不，一大早就讓嬤嬤我給大小姐送藥來了，還讓我一定要看看大小姐的腿怎麽樣，會不會落下病根。”
青蘿接過那白色瓷瓶，眉毛皺的更緊，大夫人真奇怪。
“快去給大小姐上藥去。”李嬤嬤見她接了藥那呆楞著的模樣，便道。
青蘿點了點頭，“好，正好我剛剛想去給小姐找個大夫來看看。”
“去吧，這藥是玉凝膏，比是個大夫都還好。”李嬤嬤笑道。
心中也是無奈至極，她家夫人這脾氣真是太掘了。
青蘿點了點頭，立即轉身奔向屋裏。
蘇暮雲在屋中早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現下只覺得心中沒由來的難過。
她娘親對她其實真的很好，只是卻從來不會直接的表述出來。
每次她罰她，娘親總比她還難過，只是她上一世卻不知道，所以硬生生的跟娘親離的越來越遠。
若不是之後娘親為了她跳入火海，她就算是再活一次也不知道娘親對她是有多好。
“小姐，你也別怪大夫人，李嬤嬤剛剛同我說了，大夫人一夜都沒睡呢。”青蘿見她臉色難過的樣子，便安慰道。
蘇暮雲無奈的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我知道的，青蘿，只是我在想昨日我怎麽就不能忍著點呢。”
“估計是被大夫人氣到了。”青蘿吐了吐舌頭，笑著將瓷瓶上的木塞拔開，“李嬤嬤說這是玉凝膏，比十個大夫都管用，我先給小姐擦一點。”
蘇暮雲點了點頭，“青蘿，你等等先去一趟蘇宅，將我在滁州寫的那些東西交給沈先生。”
青蘿手下一頓，驚喜道，“小姐，你，你不生沈先生的氣了嗎？”上以貞扛。
“嗯。”蘇暮雲在心底嘆了口氣，青蘿也太在意沈從雲了點。
不過今後她一定要更加小心了。
鳳靖耀下午又來了蘇宅，經過蘇暮雲昨夜的那一席話，他便越發覺得蘇暮雲是同那些他從前認識的女子是不一樣的。
蘇柳也是一早便差人守在了蘇府門前，就怕鳳靖耀來了，又錯過。
蘇晨是早早的就出了門，袁碧霞又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現在整個蘇家說是交給袁碧霞主事，其實還是何如歡。
“民婦見過世子殿下。”何如歡笑的一臉慈祥，恭敬有禮的同鳳靖耀拜了一拜、
鳳靖耀趕緊道，“蘇伯母無需如此大禮。”
鳳靖耀以為蘇暮雲是嫡女，那蘇府主事的夫人一定就是蘇暮雲的娘了，所以他對何如歡便是伯母兩字叫出了口。
何如歡一聽到這稱呼便是笑的合不攏嘴了，“世子殿下這是說的哪的話，這禮是民婦應該的。”
何如歡見他還站著立即又道，“世子殿下快請上座。”
她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這讓鳳靖耀忍不住皺了皺眉，蘇暮雲在他面前雖一向有禮，可她的姿態卻從來都是那般不卑不亢，讓人不會感到一點不舒服。
鳳靖耀笑了笑，便搖頭道，“不用了伯母，今日我來只是想來看看暮雲姑娘。”
何如歡臉色明顯一僵，卻很快的笑道，“雲兒啊，雲兒還在休息呢，世子殿下要不先坐一會，民婦這就讓丫鬟去叫她過來。”
鳳靖耀有些驚訝，這都下午了，她還在休息麽？想著眼中多了一抹笑意，“暮雲姑娘還未起床麽，那不用了，等她醒了再說吧，我在這兒等著就好了。”
他好像發現了暮雲喜歡賴床，不知為何，為這個沒想到的小習慣，鳳靖耀心中頗為開心。
何如歡也沒想到鳳靖耀居然願意等蘇暮雲睡醒也不讓人去打擾她。
何如歡臉色變了變，蘇暮雲那丫頭倒是好命。
“那民婦先讓丫鬟給世子殿下泡杯茶來吧。”何如歡自認自己的禮儀周到，笑容得體，可她萬萬不會想到鳳靖耀其實覺得她很裝，沒一點大戶人家出來的樣子。
可鳳靖耀不知道這不是蘇暮雲的娘親，便笑著點了點頭，“多謝蘇伯母了。”
何如歡看著他舉手投足之間的高貴優雅，心中便越發覺得蘇暮雲一定是使了什麽手段，所以鳳靖耀才對她這般好的。
指不定……在百花盛宴那幾日，蘇暮雲已經是他的人了吧。
何如歡想著不禁在心底暗罵蘇暮雲心機深沈，不知廉恥。
蘇柳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她一聽到鳳靖耀來了便激動的不行。
生怕再錯過，一到前廳門外她倒是也知道不能這樣魯莽的闖進去，便停了步子。
隨後理了理裙子，將手放在身前，挺直背脊走了進去。
“柳兒過來了啊。”何如歡一見她進來便笑著開口。
蘇柳臉上含著一抹笑意，將身前的手放在腰間盈盈一拜道，“柳兒見過娘親。”
鳳靖耀詫異的看向蘇柳，這是蘇暮雲的妹妹麽？
鳳靖耀打量著她，年齡不大，眉眼之間卻異常艷麗，遠遠看去的確很美，細看之下卻覺得有幾分艷俗，同蘇暮雲那一身的優雅大方沒有一分相似。
何如歡笑著點了點頭，“起來吧。”
何如歡隨即扭頭對鳳靖耀道，“世子殿下，這是柳兒，是雲兒的妹妹，柳兒還不快見過世子殿下。”
蘇柳心中一跳，故作訝異的望向鳳靖耀，他就坐在她的斜對面，揚起唇角，眉目如畫，溫潤如玉，一襲白衣出塵絕世，似那天上的仙人一般，蘇柳這一眼便看癡了。
鳳靖耀見她呆楞在那裏也不在意，起身拱手施禮道，“見過二小姐。”
蘇柳這才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低下頭來，臉上已是通紅，“殿下有禮了，柳兒，柳兒見過殿下。”
何如歡一看蘇柳這般吞吞吐吐一句話都道不清的樣子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鳳靖耀笑道，“二小姐無需如此多禮。”
他的音線極其溫柔，每一個字都帶著安撫性的感覺。
蘇柳紅著臉不知該說些什麽。
何如歡在心底恨鐵不成鋼的談了口氣，這人都在她眼前了，她還不跟人多說說話，真是……
何如歡想了想道，“既然柳兒來了，那就讓柳兒陪著世子殿下坐坐吧，民婦就先回後院了。”
鳳靖耀心中一楞，看向何如歡，見她並未有什麽其他明顯的表情，一時便沒有開口。
蘇柳卻是柔柔弱弱的道了個好字，臉上依舊是通紅一片。
鳳靖耀心中已有了疑惑，若這人真是蘇暮雲的娘親，怎麽會讓蘇柳陪著他？
待到何如歡走了之後鳳靖耀才開口問道，“二小姐同暮雲姑娘的關系好嗎？”
蘇柳想都不想便道，“好啊，柳兒同姐姐從小關系便是極好，上一次姐姐來參加百花盛宴，我還給姐姐準備了衣裙呢。”
“哦……”鳳靖耀心中有些不解，臉上卻笑著又道，“姐妹情深當真讓人羨慕，那二小姐的娘親同暮雲姑娘的娘親，想必也是很好吧？”
蘇柳聽了這話臉色便僵了一瞬，卻很快便道，“對啊，大娘人很好的，跟我們都很合得來。”
當真不是一母所出。
鳳靖耀心下已有了答案，看方才那位夫人的所作所為，蘇暮雲母女想必在蘇府的生活恐怕並非那麽好過。
百花盛宴上能去的都是嫡子嫡女，這蘇府的當家主母便是蘇暮雲的母親，可這蘇府主事的卻是一個庶女的娘親，一個妾，當真是稀奇。
“世子殿下今日前來蘇府，可是來拜訪爹爹的？”蘇柳含羞帶怯的道，在鳳靖耀面前她連擡眼都不敢。
鳳靖耀搖了搖頭，“不是，我今日前來只是想看看暮雲姑娘。”
雖然知道這蘇柳同蘇暮雲的關系一定不怎麽樣，鳳靖耀自幼的禮儀卻讓他依舊溫和有禮的回道。
蘇柳見鳳靖耀舉手投足之間盡是禮儀，同她所見的那些紈絝子弟實在是天壤之別，心中對鳳靖耀的好感越漸盛之。
她從前還對陸沈軻留有一點心思的原因是因為陸沈軻長的好看，可這鳳靖耀不論是長相還是家世完全就將陸沈軻甩出了幾條街不止了。
蘇柳心中不由得慶幸蘇晨將蘇家遷來了京城，否則她連見到鳳靖耀的機會都不會有。
至於鳳靖耀說他喜歡蘇暮雲，那根本就不重要。
蘇暮雲除了占了一個嫡女的名頭，還有哪點比得過她？
論才智，蘇暮雲完全就是一個白癡，論美貌，蘇暮雲也只能算的清秀兩字。
蘇柳想著便道，“姐姐今日怕是不能來見世子殿下了。”
鳳靖耀微微挑眉，“為何？”
難不成何如歡為了讓他見到蘇柳不惜騙他？
蘇柳露出了一副心疼的模樣，“姐姐昨晚同大娘吵了一架，大娘罰姐姐在院子裏跪了一晚，估計今早才起來的。”
鳳靖耀臉色一變，“吵架？為何？”
蘇柳搖了搖頭，“柳兒不知道，大娘的脾氣本來就有點難以捉摸，姐姐又犟，她們吵架是常有的事啦。”
蘇暮雲脾氣是很犟，可是她絕對聰明，懂得什麽時候該說什麽。
鳳靖耀心中已有些不快，“是麽。”
“是啊。”蘇柳揚起了嘴角，以期望鳳靖耀看到她漂亮的笑臉。
而鳳靖耀現下根本就無心在意她現在是什麽樣子，他只想知道蘇暮雲的腿還好不好，讓她跪一晚上她便真跪了麽，犟成那個樣子，在自己的娘親面前連情都不肯求嗎。
“世子殿下在這坐著一定很無聊吧，這蘇府很大的，世子殿下願意陪柳兒去走走嗎？”蘇柳紅著臉輕聲道。
鳳靖耀因為在想著蘇暮雲，便完全沒聽到她的話。
蘇柳又出聲道，“世子殿下？”
鳳靖耀這才回過神來，歉意的看著蘇柳，“二小姐，抱歉，我現在想去看看暮雲姑娘，不知道二小姐能不能給我帶帶路？”
蘇柳臉上一僵，卻是極快的反應過來，“好啊。”
兩個人站在一起才有對比的不是，蘇柳想等鳳靖耀看到蘇暮雲的臉便知道該選誰了。
鳳靖耀立即拱手道了謝，“多謝二小姐了。”
蘇柳看著這樣的鳳靖耀臉上越漸紅了起來。
其實蘇暮雲早就醒了，只是膝蓋還是很痛便就躺在院中的大樹下乘涼。
青蘿早早的就將東西送到了沈從雲手上，此時已經回來了，也就坐在蘇暮雲身邊給她搖著扇子。
“姐姐，姐姐，世子殿下來看你了。”蘇柳為了凸顯她同蘇暮雲關系很好，剛到蘇暮雲院外就提高了聲音叫著。
雖然她叫著的時候還是將聲音壓得很甜，鳳靖耀卻因為她這個舉動很是不悅的皺了皺眉，在他心中，女子要識大體，知書達理，剛剛蘇柳的舉動無疑是很沒有規矩。
蘇暮雲真是在一剎那就睜大了眼，眉頭瞬間皺的死緊，“鳳靖耀！”
她是真不知道為什麽鳳靖耀突然這麽喜歡纏著她了，她原本以為之前鳳靖耀是因為她說他無情，讓他想向她證明他不無情，這是犯賤心理，可昨日她已經將話說的那麽清楚了，鳳靖耀他不是也聽清楚，聽明白了嗎，今日怎麽又過來了。
“小姐，快起來。”青蘿也是連忙將蘇暮雲從美人榻上扶了起來，她們家小姐好歹也是一個姑娘，這樣著實有些不雅。
“二小姐！”鳳靖耀見蘇柳連讓人通報一聲都沒有便想直接闖進院子，不禁出聲阻止。
蘇柳疑惑的回過頭望向他，“世子殿下怎麽了？”
鳳靖耀在心中嘆了口氣，“還是先讓人通報一聲吧。”
蘇柳笑著搖了搖頭，“我同姐姐之間無需這般疏遠的。”
鳳靖耀不知該說什麽，他不喜歡這般，失了禮儀。
蘇柳興沖沖的往裏走，蘇暮雲因為跪了一晚，現下被她突然驚醒精神一定不好，臉色想必也差的可以，這讓鳳靖耀一看還不覺得她最漂亮了麽。
鳳靖耀走的很慢，踏入院中之後便不再多走半步。
女子閨房哪是男子可以擅闖的，他剛剛就不該讓蘇柳帶他過來。
“妹妹這般擅闖別人的院子，怕是不妥吧。”
蘇柳正想推開蘇暮雲的房門，誰知蘇暮雲已從長廊那邊走了過來，聲音冷的跟這六月的天完全不符。
鳳靖耀循聲望去，只見蘇暮雲在青蘿的攙扶下一拐一拐的走了過來。
當真是跪了一晚。
蘇柳臉上一僵，委屈的道，“姐姐，柳兒這不是擔心姐姐，所以就沒顧及那麽多嘛。”
蘇暮雲看著她冷笑了一聲，“那我是不是該告訴你一句我還好，腿還沒斷。”
蘇柳臉色越發的難看，蘇暮雲居然在鳳靖耀面前這麽落她的面子，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
蘇暮雲瞥了她一眼，便轉身看向鳳靖耀盈盈一拜道，“見過世子殿下。”
鳳靖耀見她俯身之時臉色變了變，怕是牽動了膝蓋上的傷，連忙道，“暮雲姑娘快快請起。”
“多謝世子殿下。”蘇暮雲淡淡道，“世子殿下今日前來是有什麽要事嗎？”
鳳靖耀心中有幾分不悅，在蘇暮雲心中他來找她，只能是有要事嗎？
他正想開口，蘇柳便道，“姐姐，姐姐怎麽能這麽對世子殿下說話呢，世子殿下可是專門來看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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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卿辰有些不耐的看了看她抓著自己的手，卻也沒有甩開。
蘇暮雲抿了抿唇，想了想才開口道，“剛剛沈先生只是故意激你的，你不必太過在意。”
鳳卿辰自嘲的笑了笑，“可他說的是事實。不是嗎？”
“可我說的也是事實。”蘇暮雲堅定道。
自從上次馬場的事過後，她便知道了鳳卿辰的不易。
而後她回了滁州，卻經常在茶樓聽那些書生討論國家大事。
偶爾有人提起這個九皇子，留在他身上的語言卻只有連連嘆息。
說他出身卑微，又沒有治國之才，身體從小又羸弱，身在帝王家還不如一個平民百姓。
鳳卿辰承受了太多在他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東西，卻沒有半分抱怨。
這般堅毅，若他想改，還有什麽是彌補不了的。
鳳卿辰好笑的看著蘇暮雲，她這是在安慰他嗎？
蘇暮雲牽著他一步一步走的極為小心，這陣法她今日雖是已經走了四次，可該小心的地方總得小心點。
她可不認為沈從雲會在陣法上留什麽餘地。
“你懂陣法嗎？”鳳卿辰看似不經意的問她。
蘇暮雲道。“研究了一個多月。”
鳳卿辰看著她認真的側臉。覺得一個月不見蘇暮雲，她好像又漂亮了一點，五官的輪廓深了一些。
“小六乘攝心陣在江湖中並非簡單的陣法，你能破這個陣法是沈從雲教你的？”鳳卿辰又開口問道。
蘇暮雲搖了搖頭，“他就是拿這個陣法考驗我有沒有能力，怎麽會告訴我破陣之法。”
蘇暮雲又帶他繞了幾條彎。跟來之前的路完全不一樣。
鳳卿辰不由得想若是自己剛剛進來了，會不會就被困在陣中了。
“鳳卿辰，你想爭皇位就一定得爭贏，否則，你會死的。”蘇暮雲握著他的手用力了幾分，小小的姑娘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鳳卿辰挑眉，“蘇暮雲，你說這話，就不怕我告訴父皇，讓你滿門抄斬？”
蘇暮雲失笑道，“你不會。”
鳳卿辰看向她，“你還挺了解我。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不贏，我就要死？”
蘇暮雲停下了步子，側身看向他，“沒有一個皇帝會放過對他的皇位虎視眈眈的人，何況，皇位之路，一定是滿路的殺戮，鮮血，你會放過一個曾經以斬掉你的羽翼為目的的人嗎？”
她將所有事分析的一針見血。
讓鳳卿辰都不由得心驚。
蘇暮雲偏頭認真的看了看他，“你肯定不會，你又不傻。”
鳳卿辰微瞇起眼睛，審視著蘇暮雲，“那你覺得，我有多大的機會。坐上那個位置。”
蘇暮雲想了想，她想說若沈從雲沒遇到她，他也沒認識她，他坐上那個位置一定是百分之百。
可經歷了這麽多事，她也不確定鳳卿辰會有多大的機會坐上那個位置了。
“我不會算命。”蘇暮雲沈吟了半晌，道了這一句。
鳳卿辰啞然失笑，“那你如今同我走這般近，就不怕今後是我的對手當上了皇帝，你會受到什麽牽連嗎？”
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她第一次見到鳳卿辰就是因為知道鳳卿辰今後是皇帝，打著要抱緊大腿的心思救了他的。
可若是鳳卿辰因為她沒有當上皇帝，那……該如何？
鳳卿辰見她居然在認真的想，心中雖有幾分失望，卻又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若蘇暮雲再同他走這般近，今後他要是失敗了，蘇暮雲一定不會好過。
“這京城的權貴，富商，都不可能在皇位之爭中保持中立，兩不相幫，蘇家也不可能例外，我不知道蘇晨要站在哪一方，但我選你。”
蘇暮雲想的很周全，其實自從決定來京城的那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這件事，來了京城，到處都是心機戒備，根本不可能有人獨善其身。
既然上一世鳳卿辰都當上了皇帝，那就證明他有那個能力，所以她選他！
可這話卻讓鳳卿辰心中一緊，“為什麽？”
蘇暮雲越發覺得鳳卿辰有點傻了，便笑道，“沒有為什麽，我只認識你，也相信你。”
鳳卿辰不知道這一刻他應該說些什麽，這世上相信他的人不多，就連那些一心要幫他登上帝位的人，也不過是必須幫他，而不是相信他。
“謝謝。”鳳卿辰半晌才吐出了兩個字。
蘇暮雲明顯楞了楞，鳳卿辰居然也會說謝謝。
誰料鳳卿辰又道，“蘇暮雲，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願意相信我的人。”鳳卿辰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平靜的開口，“你在滁州救下我的那日，是我被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背叛，遭到了暗殺，那時候，我以為自己都要死了，誰知道卻被你所救。”
蘇暮雲心中一驚，被自己唯一的親人所背叛，原來鳳卿辰也是經歷過背叛的人嗎。
“那日，他一劍刺進我身體的那一瞬間，我想過就那麽死了，卻又不甘心，這一世，我生來就被利用，擔負了一身的責任，沒有人愛過我，沒有人疼過我，我真的不甘心。”鳳卿辰握緊她的手，掌心微微顫抖。
“所以我不願意回京城，不願意回宮，因為在宮裏，我必須隱忍，必須羸弱到自己都厭惡，那些所謂的皇子打我的時候我不能還手，宮女太監欺負我的時候，我也只能一笑了之，因為我實力不夠，可我憑什麽那般隱忍，我對皇位又沒有興趣，那日，你告訴我，為了你愛的人，你做什麽都在所不惜，我想了想卻連一個愛的人都沒有。”
“那你最後為什麽…….又回來了？”蘇暮雲輕聲開口，生怕驚到了他。
鳳卿辰望向她，“因為你，因為你說你一無所有，所以不怕失去，所以我便想，那我怕什麽呢，回宮一爭或許能萬人之上，讓他們知道我鳳卿辰並非廢物，若不回宮，那我便什麽都沒了。”
蘇暮雲沒想到自己隨口的話卻促成了鳳卿辰的決心，心中不由得冷汗連連。
“蘇暮雲，我鳳卿辰絕對不會辜負你的這份信任。”鳳卿辰眼中實在太過真摯，以至於蘇暮雲差點便陷了進去。
蘇暮雲好半天才開口道，“其實我也被人背叛過，最後的結果比你那一劍刺進身體還要慘，所以現在的我無數次的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輸，一旦輸了，那就只能被人踩在腳底的命了。”
蘇暮雲嘆了口氣，“不過鳳卿辰，皇位之爭，實在不能只靠堅毅來奪，現如今你身後只有那得那股勢力，在朝堂上，你沒有一個可以推舉你相信你的人，以後你怎麽跟文武百官爭呢？韜光養晦固然是個不錯的決定，可是你能保證你今後一定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就算你能保證，那一驚又能博得多少百官的認可？能搶到多少你那些皇兄皇弟的母妃從小便為他們招攬的百官大臣呢？”
蘇暮雲是真的心疼鳳卿辰，而且一個人全心全意的相信她，她也不能傻聽著，享受那些別人對她的好意不是。
所以她便直接告訴了鳳卿辰她對他如今做法的看法。
鳳卿辰聽到她的話，臉色越漸凝重起來。
他是準備不鳴者已一鳴驚人，在實力足夠的情況下博得父皇，百官的信任與喜愛，只是他完全忽略了時間這個問題。
那些有心爭奪皇位的皇兄皇弟的母妃身家皆是不凡，從小便為他們招攬了有實力的百官大臣，那豈是他三言兩語便能拉攏過來的。
“所以，鳳卿辰，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蘇暮雲拉著他繼續朝前走去。
蘇暮雲沒有看到鳳卿辰看她的時候，那一抹貪戀的眼神。
難怪沈從雲將姿態放的那般低，都要認她為主。
他從前雖知她聰明，卻不曾想到她竟也精通朝堂之事。
鳳卿辰將她送回了蘇府，便走了，他也不能在外面待得太久。
黑暗之中，有人的心變了。
一個黑衣人早已在皇宮之中等候鳳卿辰多時，見到鳳卿辰回來了便單膝跪地，“拜見公子。”
鳳卿辰拂袖，冷聲道，“起來吧。”
“是，不知公子今日前去可將沈先生拉攏過來了？”黑衣人語中隱隱有急切之意。
他們都在擔心鳳卿辰的能力不夠。
鳳卿辰搖了搖頭，“沒有，沈先生已經擇主。”
“什麽？是誰？”黑衣人驚到。
“蘇暮雲。”
“蘇小姐……”黑衣人皺緊了眉。
對於鳳卿辰派人去保護蘇暮雲的事，他們其實心中都有些不悅，卻也沒有反駁。
只是聽到這話，他便想到蘇暮雲究竟是鳳卿辰的人，還是……？
鳳卿辰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開口道，“蘇暮雲不是我的人，只是她會幫我。”
蘇暮雲竟知道鳳卿辰要做什麽，黑衣人眼中已有怒氣，“公子，你已經告訴她你的決心了嗎？”
他們籌備多年將鳳卿辰偽裝的極好，卻沒想到鳳卿辰卻為一個女子將他們的良苦用心毀於一旦。
鳳卿辰微瞇起眼睛看向他，淩厲的目光像是隱含刀光。
“公子，不是屬下多嘴，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蘇小姐……”
“她不會。”鳳卿辰淡淡開口，“沈先生是她的人，她也無心這些事，她對我們只有益處。”
“可是”
“沒有可是。”鳳卿辰看向他，“淩風，你不要忘了，這皇位，是你們給我的責任，可是我也有權利主宰一些關於責任之外的事。”
淩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低首道，“屬下無意冒犯公子，只是提出了一個屬下該想到的問題。”
鳳卿辰冷笑了一聲，“你會想到，難道我就想不到？在你眼中，我鳳卿辰是有多廢物？”
淩風心中一顫，立即單膝朝他跪下，“屬下知錯，請公子責罰。”
鳳卿辰看了他一眼，並未開口，只是越發覺得可笑，原來一個人偽裝太久，是真的會讓旁人看來信以為真。
蘇暮雲在院中跪了半夜，腳下早就沒知覺了。
她想了想也是，這個時候，她還活的無憂無慮，身體一點苦都沒受過，這麽跪自然會受不了。
青蘿雙眼通紅的把她扶進屋，拿了藥酒給她擦。
擦著擦著，蘇暮雲就覺得膝蓋上落了一滴水，蘇暮雲看向正低著頭給她擦藥酒的青蘿，半晌才不確定的叫她，“青蘿？”
“嗯……”青蘿悶悶的應了一聲。
蘇暮雲擡手讓她擡起頭來，卻覺得手中一陣濕意，原來還真是……蘇暮雲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動，“你怎麽哭了？”
青蘿立即擡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奴婢才沒哭。”
“沒哭？那我不是自作多情了？”蘇暮雲一副難過的口吻。
青蘿擡起頭就急道，“小姐哪裏多情了。”
那張小臉上已是滿臉淚痕，雙眼通紅，一副可憐樣。
蘇暮雲看的心中一疼，嘆了口氣道，“你家小姐又沒死，你哭什麽？”
“小姐！你說什麽呢，那個字可不能亂說。”青蘿睜大了眼睛。
蘇暮雲在心底道，那個字怎麽就不能說了，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青蘿緊皺著眉毛，又道；“也不知道這腿會不會落下病根，上次府上的小蘭就是被二夫人罰跪了一天一夜，此後一到雨天就會腿疼，落下了病根。”
蘇暮雲心中一顫，上一世她也有這病根，不過不是因為罰跪，而是因為蘇柳。
青蘿自顧自的說道，“奴婢等等得去問問大夫，看看有沒有預防這腿的。”
蘇暮雲笑了笑，“你家小姐哪有那麽嬌貴啊，這一跪就落下病根了？”
何況她昨晚被鳳卿辰拉走，可是到後半夜才跪的。
“這可馬虎不得。”青蘿搖了搖頭，頗為認真。
蘇暮雲也不再說什麽，青蘿對她的好，她都能感覺到。
“大小姐。”院外李嬤嬤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蘇暮雲立即推著青蘿，“快出去看看，指不定是娘親讓她來的。”
“指不定還是又來罰小姐跪的呢。”青蘿嘟起了嘴，這丫頭，脾氣上來了，倒是誰都敢說。
就像昨日她還因為沈從雲生她的氣呢，
那要不要把她又跟沈從雲和好的事告訴青蘿？
還是再等幾天，看青蘿的樣子還挺在乎沈從雲的。
“李嬤嬤，”青蘿出門就見李嬤嬤站在院中，她便不慌不忙的走了過去俯身行了個禮。
李嬤嬤朝她身後看了看，“大小姐……”
“大小姐怎麽了？”青蘿明知故問道。
李嬤嬤一面為這丫頭給她打啞謎生氣，一面又覺得她如此，想必是在為大小姐抱不平，便覺得這丫頭十分可靠。
李嬤嬤忍住脾氣道，“大小姐還好嗎？”
青蘿在心底冷哼了一聲，直道讓你去跪一晚上，你看看好不好，只是她雖氣還是知曉什麽是禮儀，便忍住了，十分不情願道，“大小姐剛在床上躺著呢。”
李嬤嬤有些驚訝，“大小姐當真跪了一晚？”
她開始還以為蘇暮雲提到要回自己的院裏跪肯定是想偷懶，沒想到……
“不是當真還有假嗎？”青蘿頗為生氣，她家小姐對大夫人那般好，大夫人讓她跪，她怎麽會偷懶。
李嬤嬤嘆了口氣。
青蘿沒忍住又道，“李嬤嬤，大夫人怎麽這樣對小姐啊，小姐這身子跪一晚上，指不定就落下病根了，奴婢剛剛給小姐擦了藥酒，小姐的膝蓋紅腫的都不像樣子了。”
“這……唉，夫人那個脾氣，咱們還能不知道嗎，昨夜大小姐那般頂撞夫人，夫人又心高氣傲，一氣之下就讓大小姐跪著了，本來，夫人氣消了就一定會讓大小姐起來了，沒想到老爺卻來了，還跟二夫人一通胡說，這……唉。”
李嬤嬤心中也是不快，好好的母女偏偏成了這樣。
青蘿瞪大了眼睛，“話雖如此，可大夫人這也太狠心了些。”
“狠心什麽啊，夫人一夜都沒睡呢。”李嬤嬤從秀中掏出一瓶白色的瓷瓶，“這不，一大早就讓嬤嬤我給大小姐送藥來了，還讓我一定要看看大小姐的腿怎麽樣，會不會落下病根。”
青蘿接過那白色瓷瓶，眉毛皺的更緊，大夫人真奇怪。
“快去給大小姐上藥去。”李嬤嬤見她接了藥那呆楞著的模樣，便道。
青蘿點了點頭，“好，正好我剛剛想去給小姐找個大夫來看看。”
“去吧，這藥是玉凝膏，比是個大夫都還好。”李嬤嬤笑道。
心中也是無奈至極，她家夫人這脾氣真是太掘了。
青蘿點了點頭，立即轉身奔向屋裏。
蘇暮雲在屋中早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現下只覺得心中沒由來的難過。
她娘親對她其實真的很好，只是卻從來不會直接的表述出來。
每次她罰她，娘親總比她還難過，只是她上一世卻不知道，所以硬生生的跟娘親離的越來越遠。
若不是之後娘親為了她跳入火海，她就算是再活一次也不知道娘親對她是有多好。
“小姐，你也別怪大夫人，李嬤嬤剛剛同我說了，大夫人一夜都沒睡呢。”青蘿見她臉色難過的樣子，便安慰道。
蘇暮雲無奈的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我知道的，青蘿，只是我在想昨日我怎麽就不能忍著點呢。”
“估計是被大夫人氣到了。”青蘿吐了吐舌頭，笑著將瓷瓶上的木塞拔開，“李嬤嬤說這是玉凝膏，比十個大夫都管用，我先給小姐擦一點。”
蘇暮雲點了點頭，“青蘿，你等等先去一趟蘇宅，將我在滁州寫的那些東西交給沈先生。”
青蘿手下一頓，驚喜道，“小姐，你，你不生沈先生的氣了嗎？”上以貞扛。
“嗯。”蘇暮雲在心底嘆了口氣，青蘿也太在意沈從雲了點。
不過今後她一定要更加小心了。
鳳靖耀下午又來了蘇宅，經過蘇暮雲昨夜的那一席話，他便越發覺得蘇暮雲是同那些他從前認識的女子是不一樣的。
蘇柳也是一早便差人守在了蘇府門前，就怕鳳靖耀來了，又錯過。
蘇晨是早早的就出了門，袁碧霞又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現在整個蘇家說是交給袁碧霞主事，其實還是何如歡。
“民婦見過世子殿下。”何如歡笑的一臉慈祥，恭敬有禮的同鳳靖耀拜了一拜、
鳳靖耀趕緊道，“蘇伯母無需如此大禮。”
鳳靖耀以為蘇暮雲是嫡女，那蘇府主事的夫人一定就是蘇暮雲的娘了，所以他對何如歡便是伯母兩字叫出了口。
何如歡一聽到這稱呼便是笑的合不攏嘴了，“世子殿下這是說的哪的話，這禮是民婦應該的。”
何如歡見他還站著立即又道，“世子殿下快請上座。”
她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這讓鳳靖耀忍不住皺了皺眉，蘇暮雲在他面前雖一向有禮，可她的姿態卻從來都是那般不卑不亢，讓人不會感到一點不舒服。
鳳靖耀笑了笑，便搖頭道，“不用了伯母，今日我來只是想來看看暮雲姑娘。”
何如歡臉色明顯一僵，卻很快的笑道，“雲兒啊，雲兒還在休息呢，世子殿下要不先坐一會，民婦這就讓丫鬟去叫她過來。”
鳳靖耀有些驚訝，這都下午了，她還在休息麽？想著眼中多了一抹笑意，“暮雲姑娘還未起床麽，那不用了，等她醒了再說吧，我在這兒等著就好了。”
他好像發現了暮雲喜歡賴床，不知為何，為這個沒想到的小習慣，鳳靖耀心中頗為開心。
何如歡也沒想到鳳靖耀居然願意等蘇暮雲睡醒也不讓人去打擾她。
何如歡臉色變了變，蘇暮雲那丫頭倒是好命。
“那民婦先讓丫鬟給世子殿下泡杯茶來吧。”何如歡自認自己的禮儀周到，笑容得體，可她萬萬不會想到鳳靖耀其實覺得她很裝，沒一點大戶人家出來的樣子。
可鳳靖耀不知道這不是蘇暮雲的娘親，便笑著點了點頭，“多謝蘇伯母了。”
何如歡看著他舉手投足之間的高貴優雅，心中便越發覺得蘇暮雲一定是使了什麽手段，所以鳳靖耀才對她這般好的。
指不定……在百花盛宴那幾日，蘇暮雲已經是他的人了吧。
何如歡想著不禁在心底暗罵蘇暮雲心機深沈，不知廉恥。
蘇柳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她一聽到鳳靖耀來了便激動的不行。
生怕再錯過，一到前廳門外她倒是也知道不能這樣魯莽的闖進去，便停了步子。
隨後理了理裙子，將手放在身前，挺直背脊走了進去。
“柳兒過來了啊。”何如歡一見她進來便笑著開口。
蘇柳臉上含著一抹笑意，將身前的手放在腰間盈盈一拜道，“柳兒見過娘親。”
鳳靖耀詫異的看向蘇柳，這是蘇暮雲的妹妹麽？
鳳靖耀打量著她，年齡不大，眉眼之間卻異常艷麗，遠遠看去的確很美，細看之下卻覺得有幾分艷俗，同蘇暮雲那一身的優雅大方沒有一分相似。
何如歡笑著點了點頭，“起來吧。”
何如歡隨即扭頭對鳳靖耀道，“世子殿下，這是柳兒，是雲兒的妹妹，柳兒還不快見過世子殿下。”
蘇柳心中一跳，故作訝異的望向鳳靖耀，他就坐在她的斜對面，揚起唇角，眉目如畫，溫潤如玉，一襲白衣出塵絕世，似那天上的仙人一般，蘇柳這一眼便看癡了。
鳳靖耀見她呆楞在那裏也不在意，起身拱手施禮道，“見過二小姐。”
蘇柳這才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低下頭來，臉上已是通紅，“殿下有禮了，柳兒，柳兒見過殿下。”
何如歡一看蘇柳這般吞吞吐吐一句話都道不清的樣子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鳳靖耀笑道，“二小姐無需如此多禮。”
他的音線極其溫柔，每一個字都帶著安撫性的感覺。
蘇柳紅著臉不知該說些什麽。
何如歡在心底恨鐵不成鋼的談了口氣，這人都在她眼前了，她還不跟人多說說話，真是……
何如歡想了想道，“既然柳兒來了，那就讓柳兒陪著世子殿下坐坐吧，民婦就先回後院了。”
鳳靖耀心中一楞，看向何如歡，見她並未有什麽其他明顯的表情，一時便沒有開口。
蘇柳卻是柔柔弱弱的道了個好字，臉上依舊是通紅一片。
鳳靖耀心中已有了疑惑，若這人真是蘇暮雲的娘親，怎麽會讓蘇柳陪著他？
待到何如歡走了之後鳳靖耀才開口問道，“二小姐同暮雲姑娘的關系好嗎？”
蘇柳想都不想便道，“好啊，柳兒同姐姐從小關系便是極好，上一次姐姐來參加百花盛宴，我還給姐姐準備了衣裙呢。”
“哦……”鳳靖耀心中有些不解，臉上卻笑著又道，“姐妹情深當真讓人羨慕，那二小姐的娘親同暮雲姑娘的娘親，想必也是很好吧？”
蘇柳聽了這話臉色便僵了一瞬，卻很快便道，“對啊，大娘人很好的，跟我們都很合得來。”
當真不是一母所出。
鳳靖耀心下已有了答案，看方才那位夫人的所作所為，蘇暮雲母女想必在蘇府的生活恐怕並非那麽好過。
百花盛宴上能去的都是嫡子嫡女，這蘇府的當家主母便是蘇暮雲的母親，可這蘇府主事的卻是一個庶女的娘親，一個妾，當真是稀奇。
“世子殿下今日前來蘇府，可是來拜訪爹爹的？”蘇柳含羞帶怯的道，在鳳靖耀面前她連擡眼都不敢。
鳳靖耀搖了搖頭，“不是，我今日前來只是想看看暮雲姑娘。”
雖然知道這蘇柳同蘇暮雲的關系一定不怎麽樣，鳳靖耀自幼的禮儀卻讓他依舊溫和有禮的回道。
蘇柳見鳳靖耀舉手投足之間盡是禮儀，同她所見的那些紈絝子弟實在是天壤之別，心中對鳳靖耀的好感越漸盛之。
她從前還對陸沈軻留有一點心思的原因是因為陸沈軻長的好看，可這鳳靖耀不論是長相還是家世完全就將陸沈軻甩出了幾條街不止了。
蘇柳心中不由得慶幸蘇晨將蘇家遷來了京城，否則她連見到鳳靖耀的機會都不會有。
至於鳳靖耀說他喜歡蘇暮雲，那根本就不重要。
蘇暮雲除了占了一個嫡女的名頭，還有哪點比得過她？
論才智，蘇暮雲完全就是一個白癡，論美貌，蘇暮雲也只能算的清秀兩字。
蘇柳想著便道，“姐姐今日怕是不能來見世子殿下了。”
鳳靖耀微微挑眉，“為何？”
難不成何如歡為了讓他見到蘇柳不惜騙他？
蘇柳露出了一副心疼的模樣，“姐姐昨晚同大娘吵了一架，大娘罰姐姐在院子裏跪了一晚，估計今早才起來的。”
鳳靖耀臉色一變，“吵架？為何？”
蘇柳搖了搖頭，“柳兒不知道，大娘的脾氣本來就有點難以捉摸，姐姐又犟，她們吵架是常有的事啦。”
蘇暮雲脾氣是很犟，可是她絕對聰明，懂得什麽時候該說什麽。
鳳靖耀心中已有些不快，“是麽。”
“是啊。”蘇柳揚起了嘴角，以期望鳳靖耀看到她漂亮的笑臉。
而鳳靖耀現下根本就無心在意她現在是什麽樣子，他只想知道蘇暮雲的腿還好不好，讓她跪一晚上她便真跪了麽，犟成那個樣子，在自己的娘親面前連情都不肯求嗎。
“世子殿下在這坐著一定很無聊吧，這蘇府很大的，世子殿下願意陪柳兒去走走嗎？”蘇柳紅著臉輕聲道。
鳳靖耀因為在想著蘇暮雲，便完全沒聽到她的話。
蘇柳又出聲道，“世子殿下？”
鳳靖耀這才回過神來，歉意的看著蘇柳，“二小姐，抱歉，我現在想去看看暮雲姑娘，不知道二小姐能不能給我帶帶路？”
蘇柳臉上一僵，卻是極快的反應過來，“好啊。”
兩個人站在一起才有對比的不是，蘇柳想等鳳靖耀看到蘇暮雲的臉便知道該選誰了。
鳳靖耀立即拱手道了謝，“多謝二小姐了。”
蘇柳看著這樣的鳳靖耀臉上越漸紅了起來。
其實蘇暮雲早就醒了，只是膝蓋還是很痛便就躺在院中的大樹下乘涼。
青蘿早早的就將東西送到了沈從雲手上，此時已經回來了，也就坐在蘇暮雲身邊給她搖著扇子。
“姐姐，姐姐，世子殿下來看你了。”蘇柳為了凸顯她同蘇暮雲關系很好，剛到蘇暮雲院外就提高了聲音叫著。
雖然她叫著的時候還是將聲音壓得很甜，鳳靖耀卻因為她這個舉動很是不悅的皺了皺眉，在他心中，女子要識大體，知書達理，剛剛蘇柳的舉動無疑是很沒有規矩。
蘇暮雲真是在一剎那就睜大了眼，眉頭瞬間皺的死緊，“鳳靖耀！”
她是真不知道為什麽鳳靖耀突然這麽喜歡纏著她了，她原本以為之前鳳靖耀是因為她說他無情，讓他想向她證明他不無情，這是犯賤心理，可昨日她已經將話說的那麽清楚了，鳳靖耀他不是也聽清楚，聽明白了嗎，今日怎麽又過來了。
“小姐，快起來。”青蘿也是連忙將蘇暮雲從美人榻上扶了起來，她們家小姐好歹也是一個姑娘，這樣著實有些不雅。
“二小姐！”鳳靖耀見蘇柳連讓人通報一聲都沒有便想直接闖進院子，不禁出聲阻止。
蘇柳疑惑的回過頭望向他，“世子殿下怎麽了？”
鳳靖耀在心中嘆了口氣，“還是先讓人通報一聲吧。”
蘇柳笑著搖了搖頭，“我同姐姐之間無需這般疏遠的。”
鳳靖耀不知該說什麽，他不喜歡這般，失了禮儀。
蘇柳興沖沖的往裏走，蘇暮雲因為跪了一晚，現下被她突然驚醒精神一定不好，臉色想必也差的可以，這讓鳳靖耀一看還不覺得她最漂亮了麽。
鳳靖耀走的很慢，踏入院中之後便不再多走半步。
女子閨房哪是男子可以擅闖的，他剛剛就不該讓蘇柳帶他過來。
“妹妹這般擅闖別人的院子，怕是不妥吧。”
蘇柳正想推開蘇暮雲的房門，誰知蘇暮雲已從長廊那邊走了過來，聲音冷的跟這六月的天完全不符。
鳳靖耀循聲望去，只見蘇暮雲在青蘿的攙扶下一拐一拐的走了過來。
當真是跪了一晚。
蘇柳臉上一僵，委屈的道，“姐姐，柳兒這不是擔心姐姐，所以就沒顧及那麽多嘛。”
蘇暮雲看著她冷笑了一聲，“那我是不是該告訴你一句我還好，腿還沒斷。”
蘇柳臉色越發的難看，蘇暮雲居然在鳳靖耀面前這麽落她的面子，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
蘇暮雲瞥了她一眼，便轉身看向鳳靖耀盈盈一拜道，“見過世子殿下。”
鳳靖耀見她俯身之時臉色變了變，怕是牽動了膝蓋上的傷，連忙道，“暮雲姑娘快快請起。”
“多謝世子殿下。”蘇暮雲淡淡道，“世子殿下今日前來是有什麽要事嗎？”
鳳靖耀心中有幾分不悅，在蘇暮雲心中他來找她，只能是有要事嗎？
他正想開口，蘇柳便道，“姐姐，姐姐怎麽能這麽對世子殿下說話呢，世子殿下可是專門來看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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