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難道你就這麽放棄了？！”問話的人顯然不甘。

“放棄？！”百裏明滄一挑眉，滿眼的陰霾，“本王從不懂什麽叫放棄，但是，本王卻知道，皇兄他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正等著本王自己跳進去。此刻，平安離開方為上策！”

“王爺……”

“不必再說，本王心意已決！”百裏明滄站起身來，背剪著雙手走出了書房。

三日後，滄王攜帶家眷離開都城，瑟瑟秋風中，那十輛北去的馬車看上去是那麽的蕭瑟。與以往不同，這次百裏明滄的馬車十分低調，比普通商賈之家所用的馬車還要樸實無華。

秋風中，一身微服的百裏明江和東方慀渺站在城樓上看著馬車遠去，眸光中流動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渺兒，我們走吧！你難得出宮，朕陪你四處看看！”直到馬車消失不見，百裏明江拉著東方慀渺的手慢慢走下了城樓。

兩人信步在街上四處走著，東方慀渺看到新奇的小玩意忍不住買了幾個，一邊放進衣袖裏，一邊擡頭看著百裏明江，“夫君，我們去看看佑榮可好？”

“想去？！”百裏明江因這聲“夫君”心情一下就好了，擡手在東方慀渺頭上拍了拍，“走吧，你應該是也想見見煥丫頭了吧。那我們就去他們府上！”

“太好了！”東方慀渺像小姑娘一般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看得百裏明江心裏一滯，當即伸手將她緊緊攥在身邊。這笑容宛如兩人初遇時那麽美好，時光似乎從來就沒有流逝過，她的一顰一笑還是和最初一樣瞬間就擊中了他的心靈。

“母後？！父王？！”當慕容煥赫然看到出現在梅苑的百裏明江和東方慀渺時，驚得一下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嚇得東方慀渺連忙放開百裏明江的手，沖上去一把將她摻住，“煥丫頭，你慢點，小心傷到本宮的孫子！”

“母後！”慕容煥臉一紅，還來不及說話，正在屋內習字的佑榮已經沖了出來，甜糯糯地喚著“皇爺爺、皇奶奶”，一頭撲進百裏明江的懷裏。

“佑榮，快請你皇爺爺屋裏坐吧！”慕容煥拉著東方慀渺，準備向正殿走。

“煥丫頭，本宮看你這園子不錯，不如我們就在你這紫雲英樹下喝喝茶吧！”東方慀渺回頭征求百裏明江的意見。

“甚好，朕也來學學煦王妃，在這樹下半躺著聽風聲、看花落，想必特別愜意吧！”百裏明江笑著牽著佑榮走到慕容煥之前躺的躺椅上坐下。

“小琴，去把煮茶的茶具拿來吧！”慕容煥陪著東方慀渺坐下，示意小琴去葡萄藤下挖出茶葉來。

“這是什麽茶葉，居然埋在葡萄藤下？”百裏明江有些詫異。

“回父王，這是臣妾自己制的葡萄紫，是用鳳凰水仙混合新鮮葡萄汁液制成的，藏茶於葡萄藤下數載，香氣濃郁，湯色紫艷，口味甘醇中還帶著一絲葡萄的清新，父王和母後不妨嘗嘗看。”慕容煥一邊親自動手煮茶一邊給帝後輕聲講解。

“煥丫頭和卿兒一樣，這制茶和煮茶的手藝堪稱一絕，本宮還從未喝過你親手煮的茶，今日可算是有福了。”東方慀渺笑著摸出那些給佑榮買的小玩意，看看那茶缸中的茶葉成色，“這茶葉的時間怕是比佑榮的年歲還大吧？！”

“母後好眼力。這是煥兒剛來時制的茶，一直埋藏在這葡萄藤下，今兒個還是第一次挖出來呢。你看剛才小琴拿著花鋤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便是在回憶當初埋下的位置。”慕容煥說著將茶盞遞給百裏明江和東方慀渺，“父王，母後，你們嘗嘗看。”

“好香！”

“是很特別！”

帝後相視而笑，交口稱讚。

“父王，母後，你們怎麽來了？！”說話間，百裏陌煦走進了園子，身旁還跟著北冥有魚。

“奴婢北冥有魚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北冥有魚遠遠地站定了身子，怯怯地給帝後施禮。

東方慀渺蹙了下眉，端著茶盞沒有說話，掃向百裏陌煦的眼神略帶埋怨。

“免禮吧！”百裏明江面無表情地擡了擡手。

“魚兒拜見王妃！”北冥有魚又轉向慕容煥，向她福身。

“不必多禮。”慕容煥眼都沒擡，淡淡地應了一句。

百裏陌煦自然地在慕容煥身邊坐下，拿過慕容煥面前的茶盞，“好久沒喝過王妃煮的茶了，這茶真香！”說著，擡手一飲而盡。

“小琴，再拿張椅子出來吧，有魚夫人如今身子不方便，不能就這麽站著。”慕容煥輕聲提醒身後的小琴。

“不必了。得知皇上和皇後娘娘駕到，魚兒只是前來問安。有王妃姐姐在這裏陪著，魚兒就先回蘭苑了。”北冥有魚倒是個懂事的，見自己進了園子，原本有說有笑的幾個人全都沈悶了下來，連忙告辭。

“也好，你還是回自己的園子去吧。如今你和煦王妃都有了身孕，若是總在一處，下人們反倒照顧不過來，分開養胎倒也是極好的。”東方慀渺擡頭對著北冥有魚淺笑，揮手示意她退下。

百裏陌煦無奈地給了北冥有魚一個眼色，北冥有魚福身告退，緩緩走出了梅苑。她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委屈，可手中快要揉爛的絹帕倒也能看出內心的不平靜。

北冥有魚走後，百裏明江拉著百裏陌煦陪他下棋，佑榮窩在百裏明江懷裏，看著爺爺和阿爹對弈。

東方慀渺品了會兒茶，便和慕容煥一起在王府裏散步，婆媳二人手挽著手一邊走一邊低語，看上去就像一對母女。

帝後一直待到晚膳之後才離開煦王府，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這種家的氛圍的感染，臨走前百裏明江突然告訴眾人過一陣子想去東華行宮小住幾日。

東方慀渺聞言大喜，東華行宮離都城只有一日的路程，那裏風景優雅，還有溫泉，她早就想去住上幾日了。

“煦兒，那溫泉聽說對有身子的人也很好，到時候讓煥丫頭好好泡泡，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更健康！”東方慀渺拉著慕容煥的手，“我們娘倆到時就能好好說上幾天的話了。”

“只要母後不嫌我聒噪。”慕容煥掩口一笑，依依不舍地拜別了東方慀渺。

回宮途中百裏明江攬著東方慀渺坐在馬車上，笑著問她，“渺兒，你有沒有覺得煦兒對煥丫頭好像好一些了？”

“有麽？！”東方慀渺癟癟嘴，盡管她知道真相，可為了兒子她還得在百裏明江面前裝裝樣子，“若他真的對換丫頭好，今日就不會帶那侍妾來煥丫頭園子裏了。看著就添堵！”

“總要給他點時間麽！再說了，那侍妾腹中的不也是他的子嗣麽？你這個做母後的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不是？！”百裏明江拍拍東方慀渺的手。

“除了煥丫頭，其他人生的孩子，本宮沒有興趣。”東方慀渺心中暗罵，那北冥有魚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煦兒的，“陛下你想想，其他女人能生出像佑榮一樣機靈可愛、模樣俊俏的小玉人麽？”

“當然可以！”百裏明江說著將撅著嘴的東方慀渺攬得更緊，“渺兒你生的孩子並不比佑榮差啊！”

“陛下……”東方慀渺臉一紅，柔荑輕輕在百裏明江胸前一捶，“都說些什麽呢？！”

“渺兒，若不是當年朕對你關心不夠，害得你生下煦兒後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你又豈會只有煦兒一個孩子。”百裏明江親吻著東方慀渺的鬢角，“朕後悔了，朕應該讓你多給朕生幾個孩兒的！”

“陛下，你若還想要龍嗣，臣妾是無能為力了。不如臣妾幫你安排安排，找幾個年輕的嬪妃侍寢……”

“除了你，朕誰也不要！”沒等東方慀渺說完，百裏明江已經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就在這日夜裏，百裏明江意欲前往東華行宮小住的消息便傳到了壽王府，同時也傳到了北寒之地。

百裏明滄看到這消息，沈思了片刻，招來心腹，聚在書房裏整整討論了一宿。

第二日，百裏陌煦下朝後去上書房接了佑榮，父子倆回到煦王府便徑直去了竹苑，按慣例由百裏陌煦指導佑榮修煉。

練了一半，蘭苑有人來報，說是北冥有魚突然腹疼難忍，有滑胎的跡象。百裏陌煦蹙了下眉，本想讓隨風扮作自己前去蘭苑，偏巧那來的丫鬟一直候在那裏，若此時兩人進屋更衣易容，可能會引起懷疑。百裏陌煦便吩咐佑榮自己練著，自己帶著隨風去蘭苑走一遭。

因為有火玄和冰魄雪蠶在，又留了小武在園子裏，百裏陌煦放心地離開了。

佑榮從小尚武，每逢修煉都很認真，此刻將阿爹所教的劍法舞了一遍，渾身冒汗，口幹舌燥，轉身走進大殿，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沒多久，百裏陌煦去而覆返，但見佑榮的臉紅撲撲的，只當他練武太熱，誇獎了他一番，便讓小武先將佑榮送回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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