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聽完百裏明江這一問，最先驚呼出聲的便是東方慀渺，她猛地站起身來，緊緊攬著懷裏的佑容，驚恐不安地看著百裏明江，“不知是誰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地造謠生事？煥丫頭不是那樣的人！

“渺兒，你都知道什麽？煦王妃當初逃離王府，你知道？她這幾年以所謂邱姑娘的名義頂著蘇怡鳴未婚妻的名頭行走江湖，與蘇怡鳴公然地成雙入對，你知道？她和蘇怡鳴在人前卿卿我我，蘇怡鳴為她準備的封後大典堪稱蒼溪大陸最豪華的儀式，你知道？”

“因為她，蘇怡鳴拒絕選妃，對外只稱邱姑娘突然患病，封後大典無法按期舉行，你知道？為了她，蘇怡鳴三番五次扔下朝政遠赴我西林，你知道？就算她回歸了煦王妃的身份，蘇怡鳴仍然為她尋來了絕世好琴幽歌，甚至公然和她穿著一樣的禮服，在人前毫不掩飾對她的心意，你知道？”

“蘇怡鳴緊張她腹中的孩子甚過自己的皇位，你知道？”百裏明江的話語冷得讓人害怕，“這一樁樁一件件，渺兒你都知道？難道你想告訴朕，你的好兒子，你的好兒媳從未隱瞞過你，是你一直在幫著他們隱瞞朕？”

慕容煥伏在那裏，雙手死死撐在地上才不至於讓自己的身子倒下，百裏明江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她的心上，讓她無處可逃。她不是害怕這些所謂的罪證和指控，而是聽著這一些，就想起蘇怡鳴在暗中為自己做過的一切，原來自己已經虧欠了他這麽多！

“陛下，臣妾不敢！”東方慀渺一個激靈，連忙上前跪在慕容煥身旁，“臣妾……”

佑容心裏一慌，也跪在慕容煥身邊，小手緊緊攥著慕容煥的衣襟，紅著眼睛看著百裏明江。小家夥這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皇爺爺發怒，那種屬於帝王的威壓此刻撲面而來，讓他禁不住害怕。

“父王，這一切母後並不知情，還望你明查！”慕容煥擡起頭看著百裏明江，輕輕在佑容手上拍了拍，“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臣妾當初沒有考慮周全，只一心想逃離煦王府，沒有顧忌王爺的感受，沒有顧及皇家的顏面，更沒有想到一個女子行走江湖的諸多不易，在遇到蘇怡鳴之後，因為貪圖他給的依靠和幫助，所以一直以其未婚妻名義示人，與其才會越走越近。”

“只是，臣妾雖然與蘇怡鳴關系親密，但臣妾一直只當他是朋友，是相互合作的夥伴，臣妾與他之間清清白白，臣妾的孩子自然都是王爺的子嗣。若父王不相信，臣妾也無話可說。”慕容煥的眼裏一片清明，“千錯萬錯都是臣妾一個人的錯，與王爺無關，更與母後無關，請父王不必遷怒於他們。”

“據朕所知，煦兒和你沒有多深的感情，最近府上侍妾有孕，他正求朕將那侍妾擡為側妃，且對佑容的感情也日漸淡了下來，你為何要幫煦兒求情？”慕容煥這番話，虛虛實實，真假摻半，倒是讓百裏明江聽不出任何破綻，但他顯然還是有所懷疑和不解。

“父王，王爺與臣妾的聯姻本就是西林和夜嵐的利益交換，即使我們相互不喜，也不能破壞了兩個國家的盟友關系，這是你和臣妾的父王都不願見到的吧？！”慕容煥直白地將話挑明。

“臣妾當初年幼無知沒能意識到這一點，任性逃離王府，如今臣妾明白這麽做實在錯的離譜。王爺再怎樣也是佑容的阿爹，是臣妾腹中孩子的阿爹，他不該受臣妾的牽連，若父王要處置臣妾，就請同意臣妾和王爺和離，臣妾戴罪之身無法撫養佑容，王爺日後還請費心教養佑容，也麻煩母後費心……”

“和離？！”東方慀渺一楞，隨即搖頭，“陛下三思，煥丫頭當日逃跑也有她的苦衷！煦兒一直待她不好，換誰都會難過，換誰都覺得在那樣的環境下無法生存。再說那冷羽馨背後不知道做了多少小動作，口口聲聲說愛煦兒，還不是對煦兒下蠱下毒。煥丫頭若是留下，說不定早就葬身在她手下，佑容又如何保得住？”

“再說了，煥丫頭的人品如何，陛下應該也是清楚的。也許她是和蘇皇關系親密，可正如她所說，她心中只將蘇皇當作朋友，臣妾絕對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是煦兒的。還請陛下不要輕信他人的讒言才是。就算是為了佑容，也希望陛下不要把煦兒和煥丫頭分開。”

“父王，當日之事，兒臣自然也有錯，未能及時看清冷羽馨的真面目，也未能發現她暗中替冷昆陽做下許多有損西林的事情。因為偏信冷羽馨，所以兒臣對王妃諸多冷落，隔閡太深，至今也無法完全消除。只是，兒臣明白，兒臣有愧於王妃。這些年她一人在外已屬不易，還要獨立撫養佑容更是艱難。得知兒臣出事，她不計前嫌趕往大珞山救助，全力以赴地照顧病中的兒臣，都令兒臣感動。”

一直沒有說話的百裏陌煦也開了口，“只是，兒臣雖然感激王妃，但心中對她一時很難產生強烈的感情。不過，兒臣說過，煦王府王妃的位置以前是她的，以後也只會是她的。佑容是父王親自冊封的世子，這世子之位也不會有人奪了去。王妃腹中的孩子自然是兒臣的，蘇怡鳴雖然對王妃情有獨鐘，但王妃的確潔身自好。還請父王念在其為皇族開枝散葉，寬恕她此前逃離煦王府的行為吧！”

“王爺不必為臣妾求情，其實，你我之間還是和離最好。”慕容煥淡淡看了一眼百裏陌煦，又擡頭看著百裏明江，“臣妾就是邱姑娘的事情想必也瞞不住天下人，傳出去不但有辱王爺聲譽，更有辱西林皇室聲譽。臣妾不配再做這煦王妃，陛下就請下旨吧！”

“陛下三思啊！煥丫頭說的這些事情，外人再如何猜測也只能是猜測，只要她自己不承認，只要蘇皇不承認，誰也奈何不了。佑容年幼，不能沒有娘親。煥丫頭腹中又還有煦兒的子嗣，陛下不能同意他們和離！”東方慀渺堅決反對。

“母後……”慕容煥看著東方慀渺，有些動容。

“傻丫頭，母後早就說過，在母後心裏，只有你才是母後的兒媳。你對煦兒如何，母後都看在眼裏。他昏迷的日子裏，你衣不解帶地守在一旁，寸步不離。若不是你找來了蘇皇幫忙，母後已經失去唯一的兒子了。以前種種都是煦兒欠你的，怎麽能讓你一人來承擔？！”東方慀渺伸手將慕容煥的手握在手裏，眼裏都是憐愛。

對於慕容煥在外面的時光，她雖說不是很清楚，可也能想到一個被夫君傷透了心的女人，帶著身孕獨自生存的艱難。這樣的情況下遇到蘇怡鳴，很多人恐怕早就接受蘇怡鳴的感情，和從前一刀兩斷了吧。

可慕容煥心中始終念著百裏陌煦，甚至連高棉的皇後之位她都可以不要，一心回到煦王府，這樣的兒媳，她東方慀渺絕對不會放手！

“皇爺爺，佑容不想和娘親分開……”一直跪在那裏的佑容怯怯地開了口，他紅著眼睛看著百裏明江，“娘親是世上最好的娘親，沒有她就沒有佑容，佑容不能離開她！”

“阿益！”百裏明江蹙了下眉，突然加註內力對門外喚了一聲。

“皇上！”阿益像個幽靈一樣，猛地出現在內室門口。

“帶煦王妃去宗人府，聽候發落！”百裏明江淡淡地看了一眼慕容煥，沒有多說一個字。

“陛下，這怎麽使得？煥丫頭是有身子的人，她如今才剛剛好一點，怎麽能進宗人府？萬一孩子出了什麽問題可要如何是好？！”東方慀渺大驚，連忙求百裏明江，“陛下萬萬不可！

“母後，欺君本是死罪，父王這般懲罰，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慕容煥倒沒有半點恐慌，她跪直了身子，抱了抱東方慀渺，“宗人府沒有那麽可怕，煥兒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說著，慕容煥站起身來，對著百裏明江福身，“多謝父王不殺之恩！”

“娘親……”佑容抱著慕容煥的腿，金豆子啪啪地往下掉，才進宮跟著太傅學習沒多久，可小家夥已經知道什麽是宗人府了，他擔心娘親有去無回。

“佑容，乖乖聽皇***話！娘親不會有事的！”慕容煥說完，對著東方慀渺福了福身，跟蹤阿益身後走了出去。

“陛下，你怎麽能這麽狠心？！煥丫頭也是有苦衷的，何況她對煦兒如何，對佑容如何，你心裏也都知道啊！”東方慀渺攬著佑容，忍不住也落了淚。

“渺兒，朕也有朕的無奈。此事朕不這麽做，如何堵住悠悠之口？”百裏明江長嘆了一聲，“你起來吧！不必擔心，煦王妃在裏面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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