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座沒有猜錯的話,此處一直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所以本座和你今晚必須非常盡心地煉制丹藥,讓冷雨辰認為我們對他沒有防範之心。這樣明日一早本座將丹藥獻上,待他送去皇宮查驗時,我們便出府逛逛,到時候本座自有應對之策。”蘇怡鳴說著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個小銅鼎,開始煉藥。

那躲在暗處的眼線只看得這主仆二人一邊低聲交談,一邊認真揀選藥材,因為蘇怡鳴背對著門站著,所以也看不到他拿出和收回還魂草、孟婆草的動作。只是覺得兩人非常認真,每一株藥材都要看上很久才確定選取根、葉或莖的某個部分,沒有選用的全都仔細放回原本的盒子裏,一看就是很專業的樣子。

而蘇怡鳴煉制丹藥則是個耗費內力的活兒,眼線暗中看了也嘖嘖稱奇。都說這逍遙門門主煉制的丹藥天下第一,卻原來人家根本不是用凡間煙火來煉藥,而是用自己的念力和內力。只見那蘇怡鳴單手運力,一股三味真火突的從手心飛出,飛到那小銅鼎之下,將銅鼎燒得通紅,同時口中低語,一旁的小白便按照他的吩咐往鼎中添加藥材。

饒是冷雨辰安排的這個眼線自身功力不錯,過目不忘,看了一會兒也被這繁蕪的煉制過程給弄暈了。因為蘇怡鳴要的藥材林林種種,大約好幾十種,煉制的時候並不是一次全放進銅鼎,而是一會兒幾錢這個,一會兒幾錢那個,混雜在一起,反覆加藥,那眼線記憶再好,也是不懂藥理的,很多藥名字本就接近,多聽一會兒就暈了。不過那家夥心中倒是有一個感覺,就是這蘇怡鳴煉制丹藥真是一絲不茍,佩服佩服

所以,次日早上當冷雨辰扔開被他折騰得已經暈死的長風暮雨來到別院時,那眼線當即將蘇怡鳴和小白的言行做了稟報。

按照眼線的說法,這藥是煉制了一夜,剛剛才煉成,那主仆二人累得滿身是汗,剛剛坐下休息。冷雨辰聞言沒有多說,轉身向蘇怡鳴暫住的廂房走去。

遠遠地,就看見房門大開,小白躺在躺椅上,歪著頭假寐,完全是累壞了的樣子。而蘇怡鳴則半靠在床榻上,披散著一頭烏發,單手撐著頭,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臉色有孝白,一看就是內力消耗過度,極度疲憊的樣子。只是這妖孽即使累成這樣,依然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仿佛天生就是用來打擊其他人的。

冷雨辰悄無聲息地走近房門,才發現這廂房的溫度明顯比外面高了許多,想必是蘇怡鳴燃燒三味真火的結果,難怪這二人要一直開著房門。雖然冷雨辰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可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蘇怡鳴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手指微微一動,眼睛還是一下就睜開了。

“辰太子來得真早”一見來人是冷雨辰,蘇怡鳴翻身下床,動作行雲流水般地優雅。一旁躺椅上的小白也隨即跳了起來,明明不是很粗魯,卻偏偏被那蘇怡鳴一比就顯得姿勢不雅。

“蘇門主辛苦了,想必徹夜未眠吧,這屋裏似乎都還縈繞著一股子熱氣和藥香。”冷雨辰淡淡一笑,走進屋裏,小白連忙問安告退。

“不滿辰太子,本座忙活了一晚上,剛剛煉成。只是……”蘇怡鳴看看冷雨辰,欲言又止。

“蘇門主但說無妨。”冷雨辰心裏一滯,也猜到這“只是”肯定不是什麽好話,他昨日其實就已經得到消息了,蘇怡鳴開的方子裏面有兩味藥管家並未尋到。

“辰太子,本座自認替你開的方子是最能控制屍毒,延緩你時日的方子,上面的每一味藥都很重要,可是後來本座才意識到這丹藥裏還應加上還魂草和孟婆草,否則丹藥的藥效就會大打折扣。有了那兩味藥,這丹藥煉成後,辰太子每隔三日服用一次,可延長你六月的壽命,可如今沒有那兩味藥,本座練出的丹藥最多只能延緩你兩月的壽命罷了……”

“蘇門主是說若尋齊了還魂草和孟婆草,還能再延續幾月?”冷雨辰一聽自然上了心,雖然明知道自己要死,可誰又甘心這麽快死呢?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四個月,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也能給父王爭取多一點的時間。

“本座不敢妄言”

“蘇門主,可據本太子所知,這還魂草和孟婆草不是你逍遙門培植的奇草麽?管家當然尋不到,莫非你也沒有?”冷雨辰眼珠一轉,這還魂草和孟婆草是天下奇藥,他也是聽說過的,據傳只有逍遙門才有,別的人就算要用,那也得重金去逍遙門求,蘇怡鳴這麽說是何意思呢?

“不瞞辰太子,這兩味藥的確是我逍遙門秘傳的聖藥,也只有歷代門主才會培植。但本座接任門主才三年,且常年在外奔波,不曾安心下來培植過。”蘇怡鳴說著拿起兩片葉子,“不過本座身上一直帶著這兩味藥以防萬一,只是,因為老門主傳給本座的不過是一味一株,非常珍貴,所以本座只是帶著兩片葉子罷了。可辰太子這毒最好是用還魂草和孟婆草的根來入藥,這一片葉子不過是杯水車薪,沒有什麽意義。本座以為高棉是最強大的王朝,說不定皇宮的國庫裏收集有還魂草和孟婆草,辰太子不妨去問問你父王,若是有的話,本座重新為你煉制便是。”

“蘇門主,那若是國庫中沒有,你是否願意割愛?”冷雨辰算是聽懂了,原來這蘇怡鳴手裏也只有一株,難怪不肯給他入藥。

“還請辰太子先去你們的國庫中找一找。雖然本座不愛種藥,可據說第八代門主培植了很多還魂草和孟婆草流入民間,說不定你們的國庫中也有。”蘇怡鳴一副無奈的表情,“即使本座有心割愛,此時也拿不出這兩味藥啊。”

“無妨,屆時蘇門主可以寫個手書,本太子讓人前往你們逍遙門總舵去取。”冷雨辰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辰太子,雖然這兩味藥采摘後放在寒冰玉盒中也能保持藥效如一,但逍遙門歷來都將這兩味藥保存在密室中,任其生長。而那密室是第一任門主用奇門遁甲煉成,有五行八卦陣守護,只有歷代門主才知道如何進入,強行闖入就會引動機關,密室內會立即自燃,所有藥材都會毀於一旦。所以,若非本座親自回去,那藥是取不到的。”

“原來是這樣這樣,那本太子還是先進宮去求父王賜藥吧。”冷雨辰本來便要拿這丹藥去給國師看,如今聽蘇怡鳴這麽一說,更想去求證了。昨日蘇怡鳴開出的方子那管家暗中的確謄抄了一份,若是蘇怡鳴沒有藏私,這丹藥果真這麽厲害,國庫中又有那兩味藥,那他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將蘇怡鳴和小白殺了滅口了。

“但願辰太子能尋來。”蘇怡鳴說到這裏嘆了口氣,一副醫者父母心的樣子,“在本座心裏,辰太子比我們雪漫的煜太子強多了,只可惜遭遇這樣的不測,本座作為醫者卻無回天之力,甚是難過。如今能盡綿薄之力,也不枉本座與辰太子相識一場。”

冷雨辰再次致謝,這才帶著丹藥和那兩片葉子,以及管家抄的醫匆匆進了宮。當然,想著那煉藥的過程可能也很重要,他將那眼線也帶進了宮。

冷雨辰走後,蘇怡鳴喚人送來熱水沐浴,主仆二人收拾了一番,一掃疲態。管家本要送來早膳,沒想到蘇怡鳴說是第一次來高棉都城,想要四處看看,不如在街上品嘗小吃。說著,蘇怡鳴戴上個面具,和小白一起出了別院。管家自然不敢阻攔,只吩咐人暗中尾隨,盯著這兩人的行蹤。

主仆二人溜了一圈,仿佛真的對什麽都很好奇,尤其是那小白見到什麽新奇玩意兒都會上前去看個究竟。蘇怡鳴顯然受不了小白的聒噪,不多時便拉著他走進一家早點鋪,選了個雅間坐了進去。

透過窗戶紙但見兩個人影不慌不忙地坐在那裏,喚了個小二細細打聽各種高棉的小吃。咋一看,還以為蘇怡鳴和小白就是在專程去嘗鮮的,其實此處乃逍遙門暗樁,那小二此刻正在向蘇怡鳴匯報之前的行動情況,並聽著蘇怡鳴最新的指示。

而此時禦書房內,國師剛剛看過了蘇怡鳴練出的丹藥和開的醫,又聽那眼線說了蘇怡鳴煉制丹藥的過程,忍不住嘖嘖稱奇。“這蘇門主果然不負盛名,這醫的確比微臣想到的要厲害多了”

“這麽說,蘇怡鳴煉的這藥沒有問題?”冷雨辰眉毛一挑。

“回太子殿下,這丹藥的確沒有問題,而且誠如他本人所說,這丹疑以延緩毒發時間兩個月。”國師點點頭,“看來蘇門主的確是盡了全力在為太子殿下煉制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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