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種馬，你剛和你的心上人卿卿我我，現在又偷偷跑來吻我，這是何意？難道男人都是這樣，吃慣了滿漢全席，偶爾也會想要嘗點青菜蘿蔔？

大名鼎鼎的冷王的確厲害，竟然可以說服自己的心上人，不陪同她坐同一輛馬車，卻溜進姐的馬車來輕薄姐。你是要做什麽？你又把姐當什麽？調劑品？還是證明你魅力的被征服者？

難道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麽？憑什麽要把姐當作這種偷偷摸摸的對象？姐不想做小三，尤其不想做你這個混蛋的小三！

這份委屈從心底冒出來又堵在心裏，一串眼淚就這麽來勢洶洶地從慕容煥眼裏滑了出來。

“傻丫頭，別哭！”百裏陌煦心裏一慌，松開了慕容煥，笨手笨腳地想要去抹掉那些珠淚。

好不容易才讓冷羽馨相信，父王不喜歡不守規矩的女人，如果進宮時看到他沒有與王妃同乘一輛馬車，而與側妃在一起，父王定會不滿。可當他“心不甘情不願”走進慕容煥的馬車時，卻意外看到這野丫頭在人後孤單脆弱的一面。這樣的她太像當年離別時揮手落淚的存存。

來不及去想，幾乎是一種本能，百裏陌煦便把慕容煥抱在了懷裏，幾乎是一種本能，他便吻了下去。只是，他想不到，自己的真情流露卻加劇了慕容煥的悲傷。

“拿開你的臟手！”無助的慕容煥突然又變成了一只刺猬，她含淚瞪著百裏陌煦，眼神是那麽冷，“王爺覺得這樣很好玩麽？周旋於這麽多女人之間，將每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王爺好本領！只是，王爺以後能不能離我遠點，我和她們不一樣，我也不想和她們一樣。”

“臟手？玩^弄？”百裏陌煦一楞，隨即明白了慕容煥難過的原因，他心裏一刺，竟有種說不出的疼，原來不管你長得有多像存存，你終究不是她，而你心裏我竟是這樣的人。心裏一橫，話音一冷，“王妃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本王親近你是你的榮幸。莫非王妃在想送你玉釵的人？”

“你……”慕容煥的心情瞬間由委屈切換到憤怒。

“本王說得沒錯吧？”百裏陌煦冷冷地看著慕容煥，“因為這個人，所以你如此憎恨本王，恨本王娶了你，讓你們不得相聚。因為這個人，所以你一直希望本王休了你，希望有朝一日能離開煦王府，與他重逢。”

“王爺的洞察力果然非同凡響。”慕容煥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既然王爺明白我的想法，希望王爺能高擡貴手，離我遠點，也不要再戲耍我。”

這一切本是慕容煥的真心話，也是她抗拒百裏陌煦最重要的原因，可是，為何嘴裏說出這樣的話，心卻會疼？

“王妃太高看自己了！”百裏陌煦手一伸，掐著慕容煥的下巴，眼神冰冷，話音更冷，“從你嫁入煦王府那天開始，你就是本王的人。你是生是死，是去是留，都由本王說了算。本王心情好的時候，可以當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心情不好的時候，你什麽都不是。”

“本王親近你，你應該覺得榮幸。可你不但脾氣又臭又硬，還心心念念想著別的男人，難道，你是想本王滅了你？”百裏陌煦的話說到最後，已經非常刻薄了。

“王爺的女人多了去了。若是王爺願意，只要王爺一開口，這蒼溪大陸願意進到煦王府侍奉王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王爺又何必在意我這樣的廢物？王爺不喜歡我這樣的脾氣，我也沒想過要王爺喜歡。等著王爺喜歡的人太多了，會討王爺歡心的人也很多，王爺何苦總是和我過不去？”

“因為你是本王的王妃，就算本王沒有寵幸過你，你也是本王的女人。難不成，你想給本王戴頂綠帽子？”百裏陌煦手上的力道猛地變大，疼得慕容煥倒吸了一口冷氣。

見她吃疼，百裏陌煦又有些後悔，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一想到慕容煥心裏可能有一個人，一想到這蘭花玉釵和白玉耳環有可能是那個男人送的，他就有些真正的醋了。哪怕只是名義上的王妃，這個酷似存存的丫頭也只能是自己的！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絕不會做對不起王爺和有辱煦王府聲譽的事情。只是，這煦王妃的身份可以管束我的人，控制我的自由，卻控制不了我的思想。我要想著誰，念著誰，那是我的事。”慕容煥瞪著百裏陌煦，不但沒有因為吃疼而求饒，反而說出更讓百裏陌煦醋意滔天的話來。

是啊，自己就算限制和管束她的自由，若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又有何意義呢？百裏陌煦突然覺得很挫敗。用強，這是他最最不齒的，他也絕不會對一個女人用強。

這晦澀不明、難以說清的感情到底是什麽，自己要想和這個丫頭走多近？難道自己已經忘記，她不過是母後放在自己身邊的一顆棋子？而自己何嘗不也是她以及夜嵐的棋子？

“很好，希望王妃記住今日所說的話！”百裏陌煦放開手，不再看慕容煥。就這樣吧，再也不要因為她這張酷似存存的臉而情不自禁了，兒女情長不是現在的自己玩得起的，也不是自己現在想要的，何苦再為這野丫頭大失方寸？

只是，明知道這樣才是對的，明知道在這個亂世中，在大局尚未明朗的情況下，唯有這樣，自己及一眾追隨自己的人才能安好，可為何放開這丫頭，心裏會疼？甚至，這種疼比當初親眼看見存存的屍身還要疼？

馬車內陷入一種古怪的沈默，兩人近在咫尺，卻又都覺得遠在天涯。這真的是彼此期待的結果麽？

半響，百裏陌煦緩緩伸出自己的手，慕容煥想都沒想，對著手腕上的妮妮喚了一聲，“妮妮，出來吃東西了。”

妮妮當即顯出身形，叫了一聲“烏尼尼”，跳到百裏陌煦的手上。百裏陌煦用刀輕劃了一下手指，任小東西吸吮。

不知為何，這樣的默契今日在慕容煥看來，竟覺得心裏堵得慌。

想起百裏陌煦胸前的傷口，想到他傷得這麽重還裝出沒事人的樣子，拿自己的精血來餵食妮妮，慕容煥不知道心裏到底是什麽滋味。

不喜歡這個男人，因為他太冷，因為他太酷，因為他是皇室子弟，沒有一樣和自己向往的溫暖貼心、簡單平凡扯得上邊。不敢喜歡這個男人，因為他太優秀，因為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太多，自己自慚形穢，自己不願爭寵，所以刻意躲避。

可是，他的霸道，他偶爾的好，還是無聲無息在自己心裏刻下了影子。不想在意的，不知為何偏偏就在意了。明明該厭惡的，不知為何就是沒能真正地厭惡。

就拿妮妮來說，就算是百裏陌煦遵守承諾，他也完全沒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去為自己抓這樣的一只頂級靈獸。他大可以隨意抓個兩三級的扔給自己，自己一樣很開心。可他不但親自去了，還堅持用自己的精血來餵養，明明傷勢那麽嚴重，卻從未提過。

他對自己到底是好是壞？僅僅因為自己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所以才這樣？那他對自己的親昵又算什麽？真的是男人的本性而已？來者都不拒？都喜歡獵奇？喜歡征服？可為何自己心裏隱隱覺得不完全是這樣？

可是，他對冷羽馨的好，與對自己卻又是那麽地不同。百裏陌煦對冷羽馨，那是無條件的寵，從不避諱任何人，也不需要避諱。可他對自己的好，總是偷偷摸摸的，像見不得光一樣的偷^情。而且，只要冷羽馨一出現，自己就會成為被拋棄、被放棄和被打擊的那一個。饒是心理再強大，作為女人，誰又受得了呢？

心裏太多矛盾，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直攪得兩個從未動過情的人兒心緒難寧。

妮妮卻是不懂自己這對“爹娘”的心思，它吃飽了，很是開心，對著慕容煥叫了一聲“烏尼”，慕容煥伸出自己的手，它卻沒有跳過去，而是將小尾巴伸長伸長再伸長，將慕容煥的手卷了過來。

一時間，一大一小兩只手並在那裏，妮妮翻動了一下身子，橫躺在兩只手上，小爪子拍著自己的小肚子，喚一聲“烏尼尼”，再喚一聲“烏尼”，一副滿足的樣子。

慕容煥和百裏陌煦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小家夥在他們的手心裏擺出各種賣萌的姿勢。偶爾，慕容煥用手指戳戳妮妮的小腦袋、小尾巴和小肚子，馬車內再次浮現出一絲溫馨。

但兩個人都很清楚，這片刻的溫馨也是妮妮帶來的罷了，彼此之間始終隔著一層冰。

皇宮，玄武門，兩輛馬車同時停了下來。

百裏陌煦率先走下馬車，慕容煥跟著走了下來，兩人的表情都很冷，前來迎接的太監禁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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