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好一段時間，海棠都沈浸在研究種菜裏。

小院裏的地雖少，她還是分了兩塊，一塊用那什麽土，另一塊不用，種子初初種下去的幾天，海棠倒沒覺得有啥區別（當然沒啥區別，都還沒出呢，能看到個啥？），不過幾天後，海棠就發現了不同。

種子發芽了，很明顯的，用了那什麽土的，出芽率比沒用那土的高了不少。

看到這一現象，海棠心下一喜，看來錢沒白花，真的有效。

菜種發芽後，那差異就更明顯了，沒用那什麽土的，很明顯營養不良，菜長得稀疏不說，還跟個豆芽似的，葉子也不夠翠綠；而相比較另一邊，菜長得很勻稱，肥胖可愛，青翠欲滴。

將長好的蔬菜拔了，海棠又種上了蘿蔔，這次海棠倒是不急了，果然，沒幾天兩塊地的差異又出現了……

“小姐，小姐，你快去看看吧？二夫人要生了……”海棠這邊正高高興興的記錄那啥土種植的種種，小草‘嗷’的一嗓子，嚇得海棠筆下一抖，不僅暈黑了一團墨，墨跡還滴到了身上，毀了一身衣服。

“什麽時候的事兒？阿娘呢？”瞪了慌慌張張的小草一眼，海棠轉身到旁邊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

李氏的肚子，也差不多快到時間了，這段時間，全家上下都小心翼翼的，說話、做事兒都不敢大聲，就怕驚著李氏，阿娘更是早早跟對門的李婆婆打好了招呼（對門的李婆婆是穩婆，在這宛城裏接生過不少孩子，名聲不錯。）

“大夫人正在那邊候著呢，已經找人去請李婆婆了。”小草之前還小，即使是見過她娘生小弟，也不記得了，剛剛聽著李氏大叫肚子疼，慌慌張張的嚇得逃了回來。

“瞧你那點出息。”雖然海棠現在心下也很擔心，卻還是打趣的手指戳了下小草的腦袋。

“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奴婢膽子一向小。”小草委屈的都快哭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膽兒小，不說你啦，我現在過去，你還敢過去嗎？”

“敢的敢的……”小草趕緊跟上，不說原本，她就應該主子在哪兒，她在哪兒，這會兒讓她一個人留下，她也怕啊，還不如跟著呢。

二叔海林的院子跟海棠的小院子之間隔著一個小花園，海棠帶著小草，順著鋪著石板的小道，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二叔海林的院子。

“怎麽樣了？怎麽樣了？生了沒有？”此時二叔的院子裏已經擠滿了人，阿娘跟李婆婆婆媳進去幫忙了，阿爹帶著急的直轉圈的二叔，以及幾個小的，在院子裏等著。

“還沒呢。估計還得等會兒。”阿爹到底見識了阿爹生過幾次孩子，有點經驗，知道女人生孩子，少有很快就能生下來的，大多都得折騰一天，有的生產不順利的折騰的兩三天的都有。

“啊……”二嬸突然一聲慘叫，嚇得海棠心下一個哆嗦，旁邊一直緊張的走來走去的二叔直接眼皮一番，昏了過去。

“何山，你帶人把二老爺扶下去休息。”阿爹看上去很鎮定，只是海棠發現他的手握得死緊。

古代生孩子，真是個可怕的過程，海棠一直在產房外站著，從剛過午時站到太陽落山，站的雙腿發酸、打顫，孩子還沒有生下來。

“阿爹，我看時間怕是還有的等，不如讓人給二嬸做點吃的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生弟弟啊。”

“也行，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轉頭，海棠就吩咐了錢三，讓他媳婦給二嬸下一碗雞蛋面。

錢三媳婦的速度很快，海棠都沒怎麽感覺，就弄好了。

將面端進去，張氏親自扶著李氏給餵下去，又歇了一會兒，李氏終於又恢覆了一些力氣。

“二夫人使勁，已經看到頭了……”

千呼萬喚，海棠終於聽到了這句，在各色小說中，生產情節中最重要的一句話。

終於要生了，海棠心下一喜。

果然，緊接著，沒多會兒，只聽一聲嬰兒的啼哭，海棠未來的三弟，海翼就出生了。

“生了……生了……終於生了……是個大胖小子……”海家上下一片歡呼，阿爹一疊聲的讓人出去掛東西，放鞭炮。

剛剛從旁邊房裏醒來，過來聽消息的二叔一聽二嬸給他生了個兒子，一激動，又暈了過去……

李婆婆的兒媳婦，熟練的將已經包好的小家夥抱了出來，阿爹熟練的接過。

這是海棠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小嬰兒，小小的，皮膚皺皺巴巴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點都不好看，骨頭還特別軟，眼睛都沒有睜開。“真醜……”

“瞎說什麽呢？”海誠一爪子打在海棠腦袋上，“你跟海松海雪出生時也一樣，過幾天長開些就好了。”

“真的？”海松到底還小，有些不信。

“當然是真的。不信的話，你過幾天再來看。”海誠只來得及拉了拉小家夥的小手，阿爹就把小家夥交給李婆婆抱了進去。

孩子還小，這外面有風，還是抱進去比較好，“好了，孩子也看了，時間也不早了，吃飯去吧。”

被阿爹攆了，海松幾個依然很興奮，一直在議論，他們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麽小小的一點？是不是也睜不開眼睛？

小生命的降生似乎給海家註入了一股活力，這段時間，海家上下，似乎走路都帶風。

海雪、海松也一下子多了個興趣愛好——那就是逗弄小海翼。

一個月之後，小海翼的滿月禮。

海家請了所有認識的人過來，熱熱鬧鬧的辦了一場。二嬸出了月子打扮一新，抱著大紅繈褓包著的小海翼往那兒一站，大家立馬眼前一亮。

“哎呦，這孩子長得真好，瞧瞧真是白嫩……”

“可不？六斤八兩的大胖小子呢。”

……

小海翼長得活潑可愛，又不怕人，許多賓客都上前逗弄他。

他也不生氣，‘咯咯’直笑，倒是使得好多人羨慕二嬸得了個好兒子。

☆、第把十八章 立州牧了

多了個弟弟，海棠的生活似乎也多了很多樂趣，她會每天花至少半個時辰，跟他這個小不點玩，雖然他還不會說話，一天中大多數時候都在呼呼大睡。海棠依然能跟他玩的樂此不疲。

當然，海家處於這種狀態的，並不止她一個。

如今，黃巾的主力已經被剿滅了，接下來，大漢即將陷入風雨飄搖，只待漢靈帝劉宏駕崩，大漢江山就將陷入傾覆，大漢天下就會進入諸侯爭霸的時代……

也不知道，這次進京，阿爹（劉表）能夠得個什麽樣的官兒？能不能得到荊州刺史（這時候刺史還沒有撤）這個職務？

還有黃敘，聽他說的，他這次也立下了不少功勞，也不知道能得個什麽官兒？

一邊拿著從外面買回來的撥浪鼓搖著，逗弄著小不點海翼，海棠一邊發呆，手指被小不點裹到嘴裏都沒發現。

“棠兒，想什麽呢？”張氏剛剛從李氏坐月子的房裏出來，就見自家閨女在那發呆。

自從回到宛城，海柱想辦法，又把海家菜館開了起來，雖然每日裏客人不多，倒也還有得賺。

而且現在有了錢家、何家兩家人幫忙，海柱、張氏也不需要每天都在菜館裏呆著，日子倒是過得更加輕松愜意了。

“也沒啥，我在想阿敘什麽時候能回來？也走了有半個月了。”

“這誰曉得呢？”從海棠手裏接過撥浪鼓，張氏拿旁邊的軟布，擦了擦小不點的嘴，剛剛裹了半天海棠的手指，嘴邊都是口水。“敘小子應該很快就會寄信回來的，你也別著急。”

“恩”海棠點頭。

又過了幾日，這天，海棠正在院子裏侍弄那兩塊地。

小草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手裏還高高的舉著一封信，“小姐，小姐，洛陽來信了。”

“哦？誰寄來的？”一直盼著洛陽來信，如今信終於來了，海棠反而沒有那麽急切了。

慢條斯理的回房凈了手，海棠這才從小草手裏接過信，打開看了起來。

信是黃敘寄過來的，信中說，前不久，漢室宗親劉焉建議撤刺史，立州牧，漢靈帝劉宏同意了，而後，封了劉焉為益州牧，劉表為荊州牧，很快劉表就會到荊州赴任。

而他，也會跟著劉表一起去荊州，另外還有他爹黃忠，典韋典大哥，以及劉表邀請的荀彧、荀攸叔侄……

荀彧、荀攸？海棠眼前一亮，果然，老爸已經提前做了好一番準備了嗎？竟然連荀氏叔侄都拐到手了？

得知劉表不日就要往荊州赴任，海棠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將手邊，空靈土（海棠給空間裏的那個可以增加土壤肥力的土壤取得名字。作者取名無能，勿噴）的資料整理了一番，想到這東西可以為劉表帶來莫大的益處，海棠心下歡喜。“阿敘只給我寫了信？還是阿爹也有？”

“老爺也有，這封是單獨給小姐的。”

“恩。”海棠將小草打發出去玩，又將信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才將信收到了她用來裝重要物品的匣子裏。

歷史上撤刺史，立州牧，是中平五年（公元188年）三月，劉焉提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有效鎮壓平亂。如今提前了好幾年，也不知道，老爸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海棠搖搖頭，將這些拋到了腦後，這些不是她該想的。

晚上，海棠一家人一桌吃飯，海柱到底說起了黃敘來信的事兒。

黃敘在給海柱的信裏也提了劉表被授予荊州牧的事兒，只是沒有跟海棠說的詳細。

“誠兒，你怎麽看這事兒？”海柱雖然沒想過兒子將來會做官，卻也經常有意識的培養兒子，努力不讓兒子成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武夫。

“兒子覺得立州牧這事兒非常不妥。”海誠搖搖頭，“將權利下放到地方，雖然短時間內看著似乎確實對鎮壓、平亂有利，可是時間一長，恐怕就不好控制了。”畢竟覆水難收。

“是啊。”海柱點頭，“這個口子一開，就跟那洪水一樣，就關不住了……”

這個道理只要稍微考慮一番，就能想明白，不知道朝中這麽多大臣，為什麽就沒有人向皇上建言？難道大漢真的要亡了？想到他會看著大漢走向衰亡，海柱一陣低落、心酸。

“阿爹，分分合合，盛盛衰衰本就是歷史傳承的必然，阿爹大可不必為此難過，沒了這個（大漢），自然還有新的（王朝）……”見海柱興致不高，知道他是為大漢江山難過，海棠勸解道。

“棠兒，說的對，我們只是平頭百姓，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想這麽多做什麽？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瞎操心。”張氏雖說沒讀過什麽書，卻也不是那什麽都不知道的婦人。只是，她是個現實過日子的，她的心裏只有海家一大家子，其他的，她全都不關心，她的心裏也裝不下。

“你們說的對，是我著相了。”海柱搖搖頭，想明白後，再回頭想想，心下也暗笑自己癡。

“敘小子的信裏有沒有說劉大人什麽時候赴任？路不路過宛城？”大漢江山這個話題太過沈重，不是他們這種平頭百姓應該談論的，海林直接把話題岔了開去，問起了劉表的行程。

“敘小子信上沒說，不過，應該會吧？”宛城是荊州的門戶，於公於私，劉表都應該會到荊州來看看的。

“那家裏要不要提前準備準備？到時候，劉大人來了，可能會住在我們家吧？”畢竟海棠名義上是劉表的義女不是？

“確實要收拾收拾，萬一來了，也好安頓，別到時候著急忙慌的。”張氏讚同，“旁邊還有一個小院子沒人住，不如這幾天先收拾出來，若是他們來了，正好住下，只是不知道，他們這次來，有多少人，要是多了可就安排不開了。”

“怎麽安排不開？之前我們一家子住一個院子不也住著？到時候讓松兒跟誠兒擠擠就是了。”

“我也可以跟大姐住。”海雪舉手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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