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渾身濕透了的程珞也沒想著回家換件衣服，直接就到了餘戀呆的病房裏，把正在看書的餘戀嚇了一跳。

“天哪，小珞你怎麽不撐傘？”餘戀看了看窗外的大雨，責怪的掏出紙巾擦拭著程珞的劉海和臉，“牧澤都不管你了嗎？”

提及牧澤，程珞的眼神黯淡了，對於牧澤和蔣赟在一起的畫面她始終耿耿於懷，那就像是心中的一根芒刺，深深地紮著，拔不掉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它化膿腐爛。

“小珞，怎麽了？”察覺自己說錯了話，餘戀有些小小的自責，“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雖然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事兒絕對和牧澤有關。

搖搖頭，程珞拖著椅子一個人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雨發呆，臨淺到了秋天會一直下雨，秋雨一場比一場涼，涼到後來，就到冬天了，程珞抓著濕了的衣袖，感到無比的寒冷，從心底泛出來的，蔓延至全身。

餘戀沒有辦法，只好先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自己感知，旁人頂多提點一下，再怎麽親密也無法變成她感同身受。

“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

靜默許久，餘戀突然開口，程珞轉過頭，發現餘戀並沒有向她這邊看，只是在自言自語。

“剛坐下，就看到了他的表演，他站在那個小小的舞臺上，握著話筒，近乎歇斯底裏的咆哮著我聽不懂的歌，真的很神奇，我明明一個字都聽不懂，可是我卻深刻的感覺到了，隱藏在歌聲中的那種情緒，那種不甘心、不願意被命運擺布的情緒，被我聽出來了，呵呵。”

餘戀輕輕地牽起嘴角，連捧著書的動作看上去都柔和了許多，仿佛又變回了以前的餘戀，溫柔而善解人意。

“原來我一直不相信這世上有一見鐘情這種事，誰知道，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淪陷了，說出來還真是覺得丟人啊。”像是不好意思了，餘戀擡手掩住了自己的臉，蒼白的臉上微微泛起些紅暈，“或許真的是被他的樣子吸引了吧，雖然我一再強調是因為喜歡他的歌才喜歡他的，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我應該是先看上了他的外貌才對。”

程珞靜靜地聽著餘戀的話，雖然聲音仍有些沙啞，但是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伴著窗外的雨敲擊著窗玻璃的聲響，交織成一曲。

“那時候的我還真傻，以為我喜歡他了，他就一定會喜歡我，真是天真的過頭了，不過我會那麽想也不奇怪，畢竟，有那麽多的人追在我後面，只要我隨便笑笑，就會有一大堆人前來獻殷勤，被那樣眾心捧月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會被人拒絕。”

卷起一縷頭發玩弄著，餘戀轉過頭看著程珞：“所以我很不甘心，在暑假結束的那天，我跟著他一起離開了臨淺，雖然很不理智，但是我篤定他不會把我一個女生孤零零的丟在一邊不管的，果然啊，他雖然臉色很不好看，可是還是把我留下來了，而且也沒多說什麽。”想起那時的事，餘戀忍不住笑出了聲。

“而且，雖然他不說，對我還是蠻關心的，記得那時樂隊的大家一起聚餐，去吃燒烤，幾個大男生起哄要喝酒，我本來也要一塊兒喝的，可是他很體貼的把我的就換成了果汁，雖然沒有關心的話語，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是喜歡我的。因為他會回臨淺，就是希望我能夠繼續學習，這不就是關心我的證據嗎？”餘戀屈起膝蓋抱著，將下巴抵在被子上，“就在我沾沾自喜的以為他終於喜歡上我的時候，他卻和我說你才是他喜歡的人，那一刻我真的傻掉了。”

一邊是喜歡的人，一邊是自己的好朋友，餘戀看著他們親密的擁在一起，心裏五味雜陳，若是換成了別人在她面前和安晨卿卿我我，她一定會沖上前狠狠甩那個人一巴掌，可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程珞，她下不了手。

被背叛了……盤旋在腦海中的聲音讓餘戀幾欲失了理智，所以她選了個最愚蠢的方法，利用程珞喜歡的牧澤，看到安晨一臉不在乎的轉身離開，餘戀才明白，安晨真的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她完完全全的失敗了。

“那一刻，我真的是心都冷了。”閉上眼，餘戀仍能感覺到左胸腔悶悶的，“我就像是個跳梁小醜一樣，自以為是。”

程珞心疼的皺起了眉，開始猶豫要不要替安晨繼續保守秘密。

“不過我還是很開心，至少也擁有了愉快的回憶了。”餘戀笑著，可是眼底卻是濃濃的悲哀，“感情這種事，真的，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能夠找到一個可以兩情相悅的戀人，是何等幸福的事情。”

這話看似是在自言自語，其實是說給程珞聽的，見她陷入沈思，餘戀也不說話了。

長長的吸口氣，程珞打了了個“但是牧澤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的手勢給餘戀看，見餘戀一臉的難以置信，程珞立即比劃道“真的，我上次看到他和另一個女生在一起”，程珞沒告訴餘戀那個女生是蔣赟，也沒告訴她，他們手挽著手，模樣親密。

“不會吧？”當初牧澤怎樣疼程珞，她可是全看在眼裏的，真的是寵到極點了，那樣的牧澤怎麽會出軌了呢……餘戀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程珞咬著唇，顯然很不滿餘戀維護牧澤。

“或許只是恰好有事，小珞你該體諒一下，牧澤是學生會長不是嗎，偶爾會和其他學生會成員一起走也很正常。”餘戀耐心的勸導著，她自己感受過那種被誤解的感覺，她不希望程珞也嘗那種滋味。

搖著頭，程珞急的眼淚都掉了出來，她拼命比劃著，將蔣赟的事情、那次見到的事情、還有剛剛牧澤對自己的不聞不問的事情，悉數告訴了餘戀，將堆積在心中的不滿全數發洩了出來，淚水順著臉頰不斷落下她都來不及去擦。

也許是氣的實在是太厲害了，程珞都有些喘不上氣，肩膀也跟著一顫一顫的，看上去可憐不已，惹得餘戀都不忍再繼續聽下去，趕緊拿了杯水讓她喝下，並拍了拍她的背讓她順順氣，生怕她一口氣喘不上來。

“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總之，你還是找個時間和他說明白吧。”餘戀幫她出主意，“牧澤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你聽聽他的話，也許是誤會也說不定。”或許也有可能是你多慮了。

滿心委屈的程珞仍很傷心，幹脆撲進了餘戀的懷裏悶聲大哭，進來查房的護士見她哭得那麽傷心，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麽。

不過那個蔣赟，真的有點奇怪……望著窗外漸漸小了的雨，餘戀不禁蹙起了眉，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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