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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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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經幾次三番聽到“朱厭”這個名詞與自己聯系到一起,白殊很難控制自己不對這件事情產生深深的疑惑與好奇。他想知道,想知道這個名詞與自己到底有著什麽聯系,想知道絳阻止蘇止對他無禮,彤雲獨獨對他特例的真正理由。

聽到白殊的疑問,彤雲皺起了眉,眉間的折痕很深,帶著些許的埋怨不滿。“我也沒有想到,朱厭的繼承者真會是你這麽個除得跑得快點什麽都無能的廢材。”

大姐,吐糟的話放在心裏就夠了別說出來啊……

白殊捂臉。他也不想的,他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只要考試科目不掛紅燈就能混出個畢業證,等畢業證混到了手再繼續去到社會上碌碌生存,本來就不該存在些什麽特別。是老天不甘他的平庸,自個把這些什麽血族啊靈異世家啊把他的身上砸好不?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做回那個平庸無奇的白殊,只要他的父母還能活在他的身邊。

“我……真的是朱厭嗎?”

朱厭是什麽?

——上古神獸朱厭,形似猿,白首赤足,現則天下亂。

他就是絳口中的朱厭?

初次聽到朱厭這個名詞,似乎是在更早以前,似乎還是和蘇止相關。對了,是蘇止吸了蘇澄的血,發狂地逃走的時候,那時候他正在校外給室友們買晚飯……

還是在學校旁邊的廢棄工地,他第一次替蘇止挨刀的時候,不知是誰的血破了狩獵者的陣法,使得術法反噬。隱隱地,他聽到有人提及了“朱厭”。

再之後……還是在那個廢棄的建築工地,他第二次地攔在蘇止面前……話說他怎麽老在做這種疑似聖母的事情……

以彤雲為首的人,將他認作了“朱厭”。

他真的就是朱厭?

不對。不會是他。

他曾經問過絳的……

——為什麽是我的爸爸,不是其他的人?

——它是必然。

——必然?

——並非人類可以忤逆的‘絕對’。上古神獸所選擇的‘必然’。

從絳的話裏來看,“朱厭”顯然應該是他的父親,而不是他本身。他怎麽會是朱厭?絳的那種疑似柔和的神情模樣,不是只會在他的父親面前出現麽?

“當上一代的宿主死亡,朱厭就會轉移到血緣相近的人類身上。”彤雲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不停在腦海裏自問自答、顯然已經亂成了一鍋麻線的白殊,沈聲開口,“在此之前,你只是朱厭的後裔,就像祭司大人的繼承者是蘇澄一樣。”

你的意思是……在他的父親亡故之前,他就是個偽朱厭嗎?

眉眼一跳,他想起了初次第蘇止挨刀時自己淌出的血,以及蘇澄在之後劃傷手臂的行為。“偽朱厭和偽朱厭的祭司,血混到一起後,會有法力嗎?”

彤雲的手臂交疊在胸前,後背倚在墻壁上,懶懶地道,“如果是上代的直系血親,也許會遺傳一些。順帶一說,朱厭的通常會選擇一些頭腦簡單的人作宿體。”

“……彤雲,為什麽你就不能像在你姑姑面前一樣惹人憐惜一點?”白殊滿頭黑線地道。

“只要祭司不在,我覺得更‘惹人憐惜’的應該是你自己……朱厭大人。”斜睨著這個一臉郁悶的朱厭宿體,彤雲輕笑,道出了沒人拿他當回事的事實。

其實白殊很想說……就連她口中的祭司……也不拿他當回事……

這是怎生的一個杯催的事實?

默默扭頭,白殊決定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糾結。

“剛才那個白衣服的小孩子……她就是你的姑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沒法相信彤雲竟然在這麽個小孩子的面前畏首畏尾。

“……你懂什麽,姑姑才不是什麽小孩子。”彤雲皺著眉,註視著她的姑姑曾經存在的地方,全身的氣勢都斂了下來。

“不是小孩子,你別告訴我她已經年紀不小是個二三十歲的老姑婆……”

上一句是吐糟,真的真的是吐糟來著……

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少女竟然真的點了頭。不止點了頭,還忒是陰森地擡頭瞅了白殊一眼,道了一句,“你敢念一句我的姑姑的名字嗎?”

“名字?明……明夜……幽月……”是這個吧?他應該沒有記錯……可是,為什麽這個名字甫一出口,他就有種心底打豉的感覺?好像……好像會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確實是這個,少女面上的神還必須告訴了他這一點。下一句,也證實了白殊準確無誤的直覺,“你慘了。”

“為……為什麽……”

“在靈異界,咒罵一個靈力高強的人的時候決對不會將這個人的全名掛在嘴邊。因為,會被這個人聽到的……”彤雲的手指豎在唇邊,隨著她的聲音緩慢地搖擺。

“我……我哪有咒她……明明沒這回事……”他急著掩示。

“你有說幽月姑姑是老姑婆。”彤雲無情地揭開他急欲掩藏的真相。

“……”白殊瞪著面前的這個少女,瞪了好半晌後,這才磨著牙開口,“好吧,你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白他一眼,彤雲隨口甩出一句。話已出口,就是潑出去的水,除非時空倒轉,否則無法收回。不止是說出的話,還有做出的事、犯下的各種種樣的罪行……它永遠地橫在那裏,是時間也無法磨滅的記憶……

隨後,少女便合起了雙眸,“暫時請不要打擾我。”

為什麽?白殊的眼睛神情都在問,可惜這靈異界首屈一指的名門世族繼承人已經閉上了眼,看不到他的存在。

反正他也不急著回那個空蕩蕩的家裏,索性把葉子也給搬到床邊,一起坐下。面對著金發青年惱怒瞪視的神情,白殊非常下限地作出鬼臉,悠哉地晃著腿。

隨意地轉首,他準備和葉子說話,而後才覺出葉子的全身不能動彈……

就只有他一個人能說能動,還真是沒意思至極……“彤雲,把他們放開吧……”

沒有人應聲。

視線範圍裏的所有人,不是無視他的存在就是無法動彈。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才見明夜彤雲睜開眼睛,輕吐出二字,不像是在回應他的要求,“……來了。”

“來了?什麽來了?”一方面這麽說著,一方面卻是覺出了身體的躁動。有著些什麽不好的東西,正在逐漸靠近……什麽不好的東西?從哪裏靠近?

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

只是不自覺地,望向某個方向……

這個動作,與明夜一族的繼承人竟然是出奇的相似。

葉光紀忽然動了動,直到現在,他才覺出他已經可以有所動作。第一個舉動就是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開口道,“我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

“例如?”彤雲出聲。

“例如人少一點的地方?”

這個意見沒人反對。

白殊看了看躺在那裏的蘇澄,走過去正欲伸手打橫抱起,卻忽地覺出寒意。扭頭,果不其然地,看到金發的青年立在不遠處,正冷冷地瞪著他。

好吧,你想抱的話你妹妹還是留給你吧……

我不碰她……我不碰她成了麽……

“往哪邊走?”葉光紀推開病房的門,而後回首,視線直接略過自己的室友兼死黨,看著稍嫌落後的蘇止與明夜彤雲。

餵餵,葉子你什麽意思……

你看到的意思。

明夜彤雲瞧了一眼抱著妹妹的金發青年,“你熟悉附近的地形嗎?”

沒說些什麽,蘇止只是含首,這種時候,他沒有拿小澄的生命安全開玩笑的興趣。

“那好,你走前,我斷後。”她說。

出了病房的門,這才發覺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原來他們在病房裏已經呆到這麽晚了嗎?

跟著蘇止從醫院的後門走出,明夜彤雲加快幾步,拉住跟著蘇止往前走的葉光紀。對方楞在那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怎麽了?”

“馬上離開。”

“我這不正在走麽?”唇角掛著輕淺的笑,黑色的眼透過鏡片直視她,滿眼的戲謅。

“你知道我的意思。”少女一臉嚴肅地看著他,沒有松手的打算,“不要逼我把你定在這裏。”

一旁的白殊這才覺出了不對勁,葉子確實不該同他們一道,就算葉子表現得再全能再完美,也只是個普通人……他不該把他的朋友也卷入這錯綜覆雜的靈異事件中……

也許等到他安然無恙地回去學校,他可以和葉子將這一連串的事情當做故事聊起,但不是現在。葉子也僅僅只能夠當一個旁觀者,再或者做一個幫他理清頭緒的人,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和他一起冒險……

“你的意思?”葉光紀仍是笑,“你的意思又是什麽?”

“該死——”少女咬咬牙,提高了聲音,“你只是一個人類!不僅幫不了忙,還會拖累到我們!”

“是麽?”葉光紀不置可否。

想了想,雙瞳四顧,定在昏睡中的蘇澄的身上,“你們打怪……不,我是說打靈異生物的時候,我總可以幫你們把傷者照顧一下吧?”

“用不著。”她隨手指了指白殊,“有打醬油的這家夥在,不勞你。”

“……你什麽意思!”被指到的人炸毛了。

葉光紀看了看自己的室友兼死黨,將視線移回來,唇邊的笑意更深,“既然都有一個打醬油的了,再多一個又怎麽樣?你怎麽就覺得我會比白殊還沒用呢?”

唔……

的確……

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是從外形上還是從感覺上,似乎都比白殊這什麽朱厭要來得可靠點兒。有這麽個人在,她應該不用為白殊這家夥有可能的魯莽行動分心太多……

說起來,蘇止這麽個半調子的吸血鬼似乎也差不多接近一個醬油角色了???

這麽一想,明夜彤雲覺得她更加沒有理由拒絕一個看起來比白殊和蘇止都強一點兒的角色了。反正都是打醬油的……多一個少一個確實沒差不是嗎……

在蘇止的帶領下,一行人迅速地趕到距離醫院最近的公園。

黑暗裏的生物拍動肉翅的聲音在此期間不停地充斥耳膜,稀稀朗朗地,起初的數目並不多。隨著時間的流逝,耳畔的聲音愈漸地密集,愈漸地刺耳……

“註意!不要分散!”身後,明夜彤雲揚聲提出警告。

一旦分散開來,被這群生存在黑暗裏的生物各個擊破的話……他們誰也別想活著走出這個公園……

“後悔了嗎?”白殊緊緊握住朋友的手,聲音裏帶著些許的顫抖。後悔了嗎?其實這句話他更想對他自己說。就算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麽多的蝙蝠,他還是會緊張,還是會怕。更何況,上一次在血族城堡時是敵明我暗,這一次是完全倒過來的敵暗我明……

上一次他只用拼命地往前跑就夠了,而這一次,他們一行人的作用似乎是牽制住這些暗夜裏的生物。

他很緊張,緊張到手心裏都出了汗,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葉子的手還是冰冰涼涼得沒有任何異樣……

沒有任何的異樣,通常也就是最大的異樣。

耳畔傳來葉子的嗤笑,“我說白殊,你說的話能正常點嗎?”

“……我什麽時候不正常過?”

“例如現在。你能別把一番話說得像是戀人一起赴死的臨終語麽?”說著,葉光紀還提起交握的手抖了抖。瞧,還真像。

兩個大男人……

白殊一陣惡寒,有種甩手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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