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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哎呀呀,末世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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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的時候老爸已經回來了,他和老媽正面色凝重的坐在沙發邊上,見我醒來都擔憂地望著我。我知道自己今天給他的驚嚇太多了,但是對於末世,我還是希望我們全家都能有所準備,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正準備開口,老爸卻搶先一步,他鄭重地看著我,“言言,你媽媽都和我說了,你確定這並不是你的一個噩夢嗎?”

“老爸,我很肯定這不是夢境,末世真的馬上就要來了,就在這個月的20號。但是請你們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我不能告訴你們。你們只要相信我就好——老爸、老媽,你們相信我嗎?”

老爸伸出手幫我理順剛才睡覺弄亂的一縷頭發,他和老媽都沒說話,只是皺著眉頭在思考。我也沒有催促他們,畢竟作為一個生活在一片祥和之中的人,要突然接受乃至相信我這麽一個毫無科學依據甚至一點風聲都沒有的說法確實有點困難。

屋子裏一片沈重的靜默,只聽得見客廳裏墻上那面掛鐘“噠、噠、噠”的腳步聲,不知過了多久,老媽仿佛如釋重負一般長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糾結退散,她活動了下久坐的身軀,一巴掌拍在了還在繼續思考的老爸身上,喚醒了他的沈思,她對著我們語氣輕快,“不管言言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先準備些著,比如糧食、水、衣物、藥什麽的,反正這些東西備著也不嫌浪費,總歸我們會用到的。”

老爸聽到這裏也眼前一亮仿佛撥開迷霧一般,他也開心地點了點頭,“左右都是要用得到的。”

見他們仿佛相信了的樣子我久懸著的心也落回原處,傻傻地笑了起來,在老爸老媽商量著具體買些什麽、買多少的時候樂呵呵地在旁邊插插嘴,不動聲色地把一些重要物品加入了老爸老媽的購物清單。

我家雖然現在在N市,但是這也主要是因為老爸的事業在這邊。但是最開始老爸和老媽都是在B市發展的,她們結婚的時候也是在那裏,甚至等老爸的事業變得好些後還買下了當初兩人一起居住過的房子,這樣說起來我家還是在B市,也就是末世後華中基地的所在,也是有房子的,雖然小但是聊勝於無。

我強烈要求老爸老媽和我一起到B市去,本來我都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說辭,以至於實在不行我都做好無理取鬧的準備了,沒想到老爸老媽等我一開口就同意了。

於是我親愛的老爸在他從業20餘年從來沒有遲到早退和曠工的職業生涯中,果斷地任性地曠工了。

到了B市後已經是4月17號了,離末世只有3天的時間了,我們剛到久未居住的房子裏,連坐下喝喝水的功夫都沒有,就開始馬不停蹄地開始為末世準備著了。為了節省時間和精力,我和老媽一組,老爸單幹,各自負責某幾種物資的采買。

家庭籌物資籌備計劃就這樣轟轟烈烈地在我家開始了起來,為此老爸還把我家用來堆雜物的小房間打掃了出來,專門當成臨時倉庫來用,該準備的老爸老媽都準備好了,不該準備的我也都偷偷準備好了,看著短短兩三天內就堆得滿滿的倉庫,我的心裏真是萬分欣喜。

時間就像是坐上了火箭筒,“噌、噌、噌”的就飛走了,轉眼已經到了19號,想著明天就是末世,想著這一世未雨綢繆和上一世的措手不及不同,我的心裏是既害怕又興奮,這是一種何其矛盾的心情啊。

當然,在末世前這樣一個最後和平的日子裏,老爸顯得十分焦躁,但看樣子也不像是那種對未來的恐懼,忍不住問他到底怎麽了。結果老爸正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大伯和代瑩他們,誒,其實不說我都快忘了他們的,但是一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老爸怎麽會忘了他們。雖然他們在爺爺奶奶過世之後做得那些事實在是讓人心寒,但是這樣生死攸關的事老爸怎麽會忘了他們?

其實我真的希望她們都在末世之初都死翹翹的,不是因為他們末世之前對我家的各種不仁不義,只是因為上一世末世,我老媽和我可以說就是代瑩害死的。這樣的仇怎麽能忘記?

我嘆了一口氣,對老爸說:“老爸,就不論大伯他們以前對咱家的各種打壓排擠,就算你告訴他們,他們會信你嗎,說不定他們還借機說你散布謠言危害社會穩定,指不定怎麽針對你。”

老爸顯然也是想到了,臉色變得有點難看,無奈道:“我也知道,但是畢竟代家對我有恩。”

老媽最聽不得老爸這樣說了,當即就火了,“老代,代家對你有恩的只有老爺子他們,你那個便宜大哥可恨不得弄死你。”

“阿玉——”老爸低低地輕喚了老媽一聲,老媽單名一個“玉”字,雖然已經是半老徐娘了,但是老爸還是喜歡像喚小姑娘一樣喚她。“可是大哥是爸唯一的血脈啊。”老爸顯然還是不忍。

“你可得了吧。”老媽不屑哼出聲,“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隨即隱晦地往我這裏瞟了一眼,頓了下才繼續開口,“怎麽辦?”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雖然老媽自己做的不明顯,但是老媽跟著她瞟過來的動作幅度實在太明顯,我想裝看不見都沒有辦法,但是所幸老媽也不在乎我是不是懂了,我也就樂得揣著明白裝糊塗。

老爸動了動嘴,但最終什麽都沒說,但是我和老媽都知道他放棄了。我的心裏那個美啊,看來在老爸心裏我還是更重要的。

至於老媽這邊,那完全就是毫無障礙了,我老媽是家中獨女,而姥姥姥爺也早早地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去了。可以說,除了我和老爸,老媽再也沒有什麽牽掛了。

至於同志朋友什麽的,不好意思,我們家比較特別,雖然跟一般的人都還處得不錯,但也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

在末世,我們一家人真的就是樂得一身輕松、了無牽掛的節奏。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當秒針“噠”的一聲走過最上方的數字12的時候,2015年4月20日如期而至。

我們一家呆在B市的房子裏,共同擠在一張長沙發上等待著末世的來臨。此時的場面其實頗為搞笑,我們擠坐在一起,正前方的電視大開著,聚精會神地關註著電視上隨時有可能發布的末世消息,在沙發和電視之間還有一張矮茶幾,上面滿滿的堆積著各種各樣的食物,比如有老媽愛吃的話梅,我愛吃的各類堅果,老爸愛吃的酒鬼花生……如果不算上我們緊張繃緊的神經,和對未來的忐忑,這倒是和每年過春節一般。

等待永遠都是最煎熬和漫長的,不知等了多久,好像過了幾十億光年那麽漫長,不知不覺中我因為周圍有爸媽的陪伴安心地睡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外面已經天光大亮,而身旁的父母也相擁而眠。

拿起身旁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看了看前方依舊在播著無聊電視劇的頻道,我想了想從茶幾上拿出遙控器,想要在其他頻道找出點有用消息。但是當我把所有電視臺都來來回回翻了三遍,甚至在手機上上網搜索了N遍之後,還是一點都沒有關於末世的任何消息。

可是在我印象裏,末世的確在這一天到來了,而且在這個點,各大電視臺都開始全面大肆反反覆覆地播放著喪屍病毒全球大面積爆發的新聞,有的電臺甚至還拍攝播放了被感染人群的樣子以及它們造成的恐慌場面;網路上也早就被各種各樣的喪屍病毒、末世來臨的帖子刷頻了。

可是,為什麽今天卻毫無動靜,一切都跟以往沒什麽區別,太平凡了。

等老爸老媽醒來的時候天已剛黑,正好我也把飯菜做好了。說起來,在我們家除了老爸是怎麽都學不會的黑暗料理系,我和老媽都在廚藝上天賦非凡。況且作為一個大吃貨,我沒少把時間放在研究吃的上面,所以做頓家常便飯什麽的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我叫老爸老媽趕緊吃飯,但是他們顯然更關註末世的事。在他們通過各種可能的渠道也沒收集到任何與此相關的信息之後才過來。此時,飯菜都涼透了。此時可是四月份啊,可想而知他們花費了多少時間。

其實我是想開口的,但是現實的結果顯示我所說的末世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但是我還是不相信我過往所經歷的一切末世之事只是一場噩夢。

還好,老爸老媽對此也沒有多說什麽,吃完飯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放松,然後他們居然不顧我的阻攔,去我們住房小區裏的花園散步去了。

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B市一直耗到了五月初,我一直小心翼翼,但是生活還是平靜無波。老爸老媽此時已經完全不相信末世什麽的了,對於我的各種防範,他們也開始覺得“神經質”了。

甚至在某天晚上臨睡前老媽走進我的房間準備和我來場深夜夜談。看著她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開不了口的樣子,我真的替她憋得慌,誒,老媽一向都是直來直去,這樣一下子變得如此躊躇不定,我也很接受無能的說。

“老媽,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這幾天我也想了想,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末世沒有在4月20日來,但它真的存在。”我長舒一口氣,這幾天我也是憋得難受。

“那個,言言,”老媽也呼出一口氣,似乎因為我的直白她也放松了不少,“你為什麽會知道末世的事,為什麽這麽相信?”

我就知道她會這麽問,但是我能說嗎,能說嗎?好吧,其實我真的不想說,也絕對不會說,那樣不堪的一段我真恨不得選擇性失憶,似乎這樣那些疼痛的分別都不在了。

“老媽,我們說好不問我的,的,的,的,……”我一邊聲音粗獷地大聲撒嬌道,一邊抱住老媽一只手臂大力搖晃連帶她整個人都晃了起來,是的,作為一個女漢子,我撒嬌的方式就是這麽剽悍。

“你給我停下,”老媽一聲河東獅吼,原本偽裝溫柔也不見了,母夜叉的本質暴露,她揪住我耳朵上的嫩肉,“給我好好說話!”

“啊,啊——疼,疼,老媽,我錯了,放手啊。”我哀嚎,真疼啊,疼得我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我老媽的大招——揪耳朵是也。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又快又準地找準耳朵上那塊最嫩的肉的。

好在,老媽還記得正事,她見我老實了也放開了手,又恢覆到一副慈母的面孔,聲音也變臉一樣變得柔和了起來,略帶遲疑的說:“言言,你是不是最近寫論文壓力大啊?”

“論文?哦,論文啊,為什麽這麽問啊?”嗚嗚,原來還有論文這種事,離我好遙遠啊。

“你,我還不知道,典型的拖延癥,說吧,是不是你那個‘鬼見愁’的導師又催你論文的初稿了,上次你回家就說這件事了,當時你的那個暴躁勁兒啊,我早該想到的。都是我和你爸太不關心你了,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老媽的臉上寫滿了自責,但是天知道論文,見鬼的論文,我壓根都忘了好吧,末世都要來了,寫論文能寫滿一千字召喚神龍嗎?

但是我還是認真想了想論文的事,不由一口悶氣郁結在心。要說我大學四年除了時不時有代瑩這麽一只大蒼蠅帶著一堆小跟班時不時來惡心我一下,我的大學可謂是過得那叫一個滋潤。知道快畢業時我在選導師上做了一件令我追悔莫及的事。

我們大學論文的導師是我們學院從任課老師中選的,但是每個老師最多帶三個學生,而這個導師還得自己去聯系確認。當然這個時候就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了,大家都想選一個“好”老師。當然這個“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對於我們班的學霸來說,當然是學術水平、教學能力、責任感等等,但是對於譬如我這樣來混學位的學渣來說,當然就是越水越好了,反正我也不想爭取畢業論文達優,到時候還要在學校進行覆審什麽的果真不適合我啊。咱家也有人,不愁未來沒飯吃哈。

所以我瞄準了一個平時上課只悶頭教課,也沒有作業,連期末考試也只是一篇論文而已的老師。其實我選他的時候,只是連他具體交的那一科都不知道。本來我還有點猶豫的,但是知道我們班50人中目前至少有15人瞄準他的時候,我連想都沒想直接就先下手為強了。

但是我忘了有一句老話叫做“咬人的狗不叫”,當然我並沒有貶低這位X老師的任何意思,等到我在寫論文一事上被虐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我真是悔不當初啊。我們院的師兄師姐一直傳言我們院的畢業論文導師有一位外號叫做“鬼見愁”的,只恨我沒啥好奇心,沒有事先體會到什麽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於是兩眼一抓瞎,我悲劇了。

在這位x老師下寫論文,完全是一百遍的節奏啊有沒有,人家都還沒開始確定論文方向,我就要開始寫文獻綜述了有沒有,人家大過年都在家歡歡喜喜大魚大肉,我就要提前到校和X老師討論文件大綱了有沒有,人家題目才定下來我就要交初稿了有沒有……

這些我都可以忍啊,但是早上7點準時叫起床的電話服務真的是不能忍啊,我說X老師啊,大四沒課啊,不用起那麽早的啊,論文什麽的我都是半夜才會文思泉湧啊,你這樣我會亂來的啊。果然,你看,沒睡醒的結果是我又一次實在困死了,X老師又不斷地打電話,於是我的手機就光榮地“被摔壞”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只有你的電話接不了,唔,估計是人品問題哈。

“啊,疼啊!”突然老媽的揪耳神功又開始施展了,我從神游中回過神,老媽的手依舊用力,但是為什麽你的表情那麽憂愁啊,這樣的畫風很不和諧啊餵。

“誒,言言,我昨天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我們再過兩天就回去。”老媽收回了手,長嘆一口氣。

“什麽!回去?那末世怎麽辦?”我不淡定了,好不容易才到這邊來的說。

“你爸認識一個心理醫生,回去你就去,我們已經聯系好了。”不容拒絕,老媽現在又恢覆了女王狀。

“不要!你們不會以為我,我,我有心理問題吧,我沒有。”我激動得牙齒都顫抖了。

“好了,這些事你都別管了,聽話就行,現在,睡覺!”語畢,老媽一把把我推到,走到門口,“啪”的一聲關了燈,然後又“嘭”的一聲輕輕關了我的門。

嗚嗚,□□的老媽傷不起啊。

接下來,我果然被□□了起來,除了陪著我寫論文,老媽還像看犯人一樣壓著我去看心理醫生。好,我忍,反正我都沒病,就當打發時間了。但是,這個可惡的赤腳大夫居然說我患上了血腥型的臆想強迫癥。我去啊,這是什麽鬼?

好吧,有病就得治,就算我不想治,有我老媽的暴力鎮壓,得了不治也得治。連續密集的心裏暗示加藥物治療密集地進行了大概一個月的樣子。在此期間,這個世界還是忙碌著向明天挺近,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與此同時,我論文的第N稿也出來了,估計X老師也看出了我學渣的本質也不再嚴格要求我了,只是讓我再稍微改一下個別語句的使用便可以定稿了。關於末世的事,在積極的心理治療之下,我已經相信我在不知不覺中無緣無故地患了那個所謂的血腥型的臆想強迫癥,並且通過治療我基本已經好了起來,恢覆到了正常人的生活之中。末世什麽的,果真是我腦洞大開。

只是偶爾想起末世,我的腦海裏還會浮上一點點的疑問,懷疑它的真實性,畢竟那段末世經歷太鮮明了。但是我並不會對老爸老媽提起它了,不然他們又該擔心我又該被治療了。況且,臨近畢業,各種畢業聚餐不斷,忙碌的生活根本就讓我無暇想起末世來。

時光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我的大學時光已飛快逝去。2015年6月1日,我穿著學士服帶著學士帽和老爸老媽一起走在校園裏。

他們剛剛陪我參加了畢業典禮,對此我覺得他們甚至比我這個當事人都興奮,直到現在老媽還在說著我們畢業典禮上的事。

本來我還不覺得畢業傷感,但是走在熟悉的校園道路上,想到以後來的機會會很少,就算來也物是人非,突然不舍的傷感開始湧上心頭。

但是還沒等我醞釀完情緒,遠處操場上突然發出一聲淩厲的尖叫,然後一大片人潮開始從那處湧動。正欲過去看個究竟,周圍也此起彼伏地開始發出尖叫,人群也開始暴動起來。本來今天因為舉行本屆大四畢業的相關事宜,學校的人尤其多,現在大家都不顧秩序地動了起來,整個場面更是混亂不堪。

我站在中間,一手拉著老爸,一手拉著老媽,東奔西跑、磕磕絆絆總算擠出了人群。多虧我平時沒事喜歡繞著學校瞎晃,我帶著他們到了一個基本沒人的教學樓平臺角落。我們向混亂之中望去,猜猜我們看見了什麽?

混亂的人群中有人暈倒了,然後有什麽歪歪晃晃僵硬地站起來了追逐著身旁的人而去,撕咬、啃食,鮮血迸濺……大家在過了最初的疑惑和呆楞之後都開始推搡著尖叫、奔跑起來……

拜我良好的視力所賜,暈死,那些暈倒起來追著人走的可不就是喪屍嗎?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一種不合時宜的如釋重負感,仿佛這樣才是正常的。

顯然老爸老媽也看見了,他們張大眼睛猛地朝我望過來,老媽還伸手捂著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老爸則是顫抖著開口,明明是疑問的語氣,但是卻傳達著肯定的訊息,“這是……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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