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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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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業年輕陰戾的臉色在燭火之中隱約時現,似乎餘怒未消,整個金殿一片狼藉。幾個宦官兩股戰戰地跪在階下,身如篩糠,連看一眼皇上的勇氣都沒有。個個默念著劉楚玉能夠快點來。

幸得上天眷顧,劉楚玉總是來了。直到那個華服錦衣的美艷公主推門而入之時,他們才仿佛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

幾名宦官在劉子業冷眼瞪著了一遭之後紛紛退去。

空淒冰冷的大殿上,便只剩了面面相對的劉楚玉姐弟。

而分明怒火鼎盛的年輕帝王在遇見長姊之後,陡然換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樣,他撒嬌一般地嘟囔道:“阿姊,你已經有一旬沒來見我了。”

自己這個弟弟,永遠像是沒長大的孩子,幼時便喜好睡在她的懷裏,如今依舊不改這惡習,動輒就軟糯地跟她撒嬌。明明他的身下伏屍百萬,他本人更是殺人如麻,這般的懵懂憨傻,純真如初,仿佛流年未換,昔時仍在。

“子業政務繁忙,阿姊哪能經常來呢?”劉楚玉走近他,循循善誘的微笑盛放於臉頰上。

劉子業嘟著嘴哼:“阿姊莫騙我,你家裏新迎進了一個面首,不知道用的何種本事,竟把阿姊推到了駙馬那裏,原本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人,最近卻親熱得很!”

一聽到他提到何戢,劉楚玉的臉色便暈紅了幾道,羞赧得有些克制不住。劉子業敏銳地察覺到了,登即純憨的笑容陰冷下來。

“阿姊很喜歡何戢?”

“嗯,阿姊也是現在才發現的。”

劉楚玉沒有留意到,她絞著手指杏臉飛霞,把外邊的一身流光紫的蜀緞雨絲錦解下,輕拋在地上,露出衣領下雪白修長的玉頸,來時馬車顛簸,晃得有點酸痛,她伸手揉了揉,只是不註意之時,她那個身量已經抽條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弟弟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臉色陰沈,只是目光如炬,正盯著她的脖頸目不轉睛。

沒有見過這樣的幼弟,就連與他依偎著長大的劉楚玉也不免覺得有點驚駭。

劉子業在劉楚玉退出一步之後,他猛然向前一竄,就摟住了劉楚玉的脖子要親吻她,劉楚玉大驚之餘,她使出渾身力氣去推他。

可是用強的是個男人,而且早已不是她昔年置於膝頭懷裏的幼弟。

轉眼之間,劉子業狂躁的一吻落在了她膚白細膩的雪頸上,劉楚玉一怔,她氣惱之時,陡然淚如雨下,“子業,我是你姐姐啊。”

劉子業怒喝:“不是!你不是我姐姐!”

他狂躁地要撕劉楚玉的衣服,劉楚玉驚駭得手足俱僵,雖然她一生也多是放蕩無拘,立誓囊盡天下美色,可卻從來想過有一日,竟要和自己的弟弟行這般……

如此罔顧人倫,可還是人?

劉楚玉終於回過神來,她拼命掙紮使出一身的解數力氣,終是掙脫了劉子業,被推出去的那個瞬間劉子業鋒利的牙齒劃破了劉楚玉的玉頸,唇角染上了一絲鮮血。

他的眸色暈紅,宛如嗜血的魔鬼。劉楚玉從來沒料到,她的弟弟對她竟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占有欲,她惶恐地後退,一直退到了墻邊。

劉子業抹著唇,陰冷地一步步走來,指尖沾染上了血腥,他放到嘴裏舔了一下。陰冷笑道:“阿姊的血,也是這般芳甘純美呢!”

劉楚玉沿著朱紅的墻往右走,她巨顫不止,“劉子業,你這個瘋子!”

瘋了瘋了,全都瘋了!

“我本來就是瘋子,阿姊你可知道,我想了你多少年?人家都說長姊如母,可我不要!我偏要阿姊你做我的妻子!”

如被戳中痛處,劉子業近乎嘶吼地說完這麽一句,他已經朝劉楚玉撲過來了!

如果沒有何戢,他一直這麽靜靜守著他沒心沒肺的阿姊也便算了,她喜歡男色,總比真正對旁人上了心好,他怎麽能容許自己情之所鐘的姐姐有了戀慕心儀之人?

就在這一瞬間,門外突兀地響起了一個宦官的尖聲大叫:“駙馬不可,皇上和公主……”

何戢冷著臉一腳踹開大殿,刺骨的風呼嘯灌入金殿,他淩厲一眼掃過,劉楚玉衣衫淩亂,已經撕破了一角,露出半截香肩。在看到何戢的那一刻,她絕望的眼睛裏盛滿了驚愕與狂喜。

淚湧如註。

劉子業不得不停手,他起身放開劉楚玉,逼視著何戢陰戾地說道:“駙馬來得真是時候!”

何戢無言走到劉楚玉扔下的披風面前,拾起紫色寬敞的披風,然後,他走回劉楚玉身邊,劉楚玉已經淚眼婆娑,無聲地嗚咽,臉上妝容盡花,雲鬢彌亂不堪,他抿著唇將披風遮掩在劉楚玉的身上,緊跟著他溫柔伸手抱起了她。

“楚玉,我帶你回家。”

一聽到“回家”二字,劉楚玉眼眸裏的霧色更深,宛如荻花曼覆的秋霜。

“何戢……”

她能感受到他的緊張、不安與顫抖,他那樣惶恐,那樣失態,那樣害怕會失去她,劉楚玉終於知道,原來這世間還是有真心相對的人,他原來一直都在。

他抱著她走向殿外。

劉子業突然冷聲道:“駙馬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未免太不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底了!”壞事被正主撞破,他有點氣急敗壞。

何戢頭也不回,一綹青絲垂在劉楚玉的臉頰之上,她顫抖的手撫上他的面龐,眼神淒美又哀傷,何戢懂她的意思:不要得罪皇上。

可是,被人如此欺到頭上,愛妻差點被奪去貞潔,他還要怎麽再保持冷靜,保持對這個帝王威嚴的尊敬與服從?

“皇上,你不顧為君為弟之儀,還要臣如何愛戴敬重?”這是他的心裏話。

說罷,他不再理會劉子業已經陰沈得滴得出水的臉色,抱著劉楚玉走出了金殿。一出殿外,那幾個待命的宦官便一擁而進,清新的長風吹面而來,巍峨的帝闕上紫雲繾綣流蕩不休。

劉楚玉倚著何戢的肩膀,她餘悸未消,聲音仍在顫抖:“何戢……”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明燦如星,他想到初見的那一日,她尚未及笄,也是這般模樣。何戢低眉溫雋,一笑而應。

“何戢……”

“我在這,楚玉,一切都結束了。”

劉楚玉切切地搖頭,“不,何戢,你今天為了我得罪了劉子業……我很害怕他……”她沒有再稱呼劉子業為弟弟。

“不怕。”何戢抱著她走出幾步,“他竟敢覬覦自己的親姊,你以後不要再和他有所往來了。”

“可是,他畢竟是我……”

“不是了,在他做出這樣的事之後,他就不是了。”

何戢的聲音很平淡,很冷靜,可是劉楚玉卻覺得一陣心死。明明她和劉子業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姐弟,他們的關系一直以來都堅不可摧,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她有多少男人,他們總是只會把對方真正放在心坎的。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質。

如果不是姬君漓的提醒,何戢不知道自己會錯過什麽。

月下的玄衣男人,那麽正色地跟他說劉子業的意圖的時候,他還不信。可是不能賭,所以不得不信。

劉楚玉沒有帶走的易魂石,也被他拿去做了交換條件。

其實,姬君漓一向不太喜歡拖沓,七天實在太久了,左右他們夫婦倆現在已經不分你我,他使個陽謀先自何戢手裏拿了聖物也未為不可。

這一晚,他走到了樂湮的小院。

銀雪落了黛瓦滿閣,若是不進門,也能聽到裏面縹緲的歌聲,慫人淚,斷人腸,九曲相思,玲瓏心意。一樹之高,碧色隱隱處,消瘦落寞的一道纖細人影,靜謐地披著一襲純白的薄紗,仿佛正以淚洗面,孤寂得讓人心疼。

那歌聲,就是她唱的,是有名的楚國調,祭奠死去親人的。

姬君漓的心緊了緊,有點抽痛,只是在聽出那歌裏的祭奠之音後,他的臉陡然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變態的弟弟不用管他……捂臉捂臉捂臉……反正劉子業本來就很變態,加一筆其實不重要……

作者君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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