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淡淡一笑，看著他映入神泉的身影：“哼……我不會再脫你衣服了，你自己脫吧。”我轉身走入回廊坐下。

兩名仙童輕輕上前，身旁傳來“窸窸窣窣”脫衣的聲音。

仙童脫下他的衣服回到我的身旁再次恭敬站立。

“嘩啦……”他緩緩進入神泉中，我背對他一直靜坐，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整個世界安靜的只有他輕輕把水拍打在身上的聲音，漸漸的，連水聲……也沒了……

時間在寧靜中如同靜止，曾經我最愛的人，後來我最恨的人，而現在，心中卻變得那麽平靜，我解脫了，我在不知不覺中沒有了愛，也沒有了恨，獲得了恨的束縛，是因為那段時間之旅，是因為知道了玥的真相。

“在我自由的時候，我最想拆的人，是你。”我平靜地看著前方，平靜地說，“所以，我要把你放在最後，但沒想到，你的神骨，被玥拆了。”

“我也沒想到……”靜了良久後，他才開了口，“我信任他，所以當你在暗光中沈睡時，我只讓他來替我看護。”

“所以，你在玥和我之間，你還是信了玥，在你心裏，依然兄弟為大，如當年你信鳳麟，不信我。”

“嘩啦。”他似在水中轉身，“感情沒有輕重，只有面臨選擇。我知道我那時選錯了，我知道我錯失了你，你恨我，怪我，怨我，我都願意承受，我願接受你對我的任何懲罰，只請你不要再對我這樣冷漠……”

“對不起。”我打斷了他的話，“我和你這樣單獨相處已對不起我的麟兒，玥，還有剎，你提醒了我。我該和他們一起，以免將來彼此誤會。”

“不！”

“啪！”

在他來不及拒絕時，我已打響了響指，玥的神魂已現於我的身旁。神情覆雜而冷沈地註視我身後的神泉。

我微微松了口氣，懷抱暗光：“玥，聖陽信任你，他愛你，你還有什麽話。想對他說嗎？之後我會抹去你的記憶。”

“ 你不能那麽做！”聖陽在我身後激動地帶起了水聲，“你明明知道他做的這一切是因為他愛你！你流放他已經夠無情了，為何還要抹去他的記憶那麽狠心！”

“我自願的。”玥淡淡地開了口，身後的神泉登時沒了聲音，玥立於我的身旁眸中浮起一絲苦痛，“我累了，陽，我被心魔折磨地無法喘息，尤其還要面對你！”玥的氣息開始漸漸失控，“我殺了你！你卻依然不恨我。你是想用無盡的內疚來折磨我嗎？！”

“我沒有……玥……”身後是陽同樣心疼的話音。

玥深吸一口氣，似是努力讓自己平靜：“從看見你後，那天殺你的畫面不斷地浮現在我的面前，讓我難以再面對魅兒，因為那是我對她的傷害！我殺了只要是愛她的男人，你，鳳麟，剎……幸好……剎被她救了……”玥的話音慢慢地頓住，神泉再次陷入長時間的安靜，他輕嘆一聲再次擡起臉。“陽，你覺得我還能放下一切，和魅兒重新開始嗎？”

在玥說完後，兩個男人同時陷入了沈默。

我的心也開始絲絲沈痛。每個人陷入苦痛的時候都曾想回到時間的最初，讓一切重新開始，但是，時間無法逆流，即使你看到了最初的自己，那也不是你的世界。

“陽。我在知道你的神骨被玥拆了後，本想給你裝回去再拆一次，讓你痛苦，但是……我發現，真正可以折磨你的，是我們曾經的愛，就像它曾經，也狠狠折磨著我！”我起身轉身，看入立於神泉中的，已經金發飛揚的他。

他擡起臉痛苦地朝我看來，我同樣痛苦地看著他：“我是不會抹去你的記憶的，在今後千萬的時間裏，你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去回味我和你曾經美好的日子……”

他的金瞳顫了顫，在神泉中苦痛地緩緩垂下了臉，金發散在了他的臉龐，遮住了他瞬息間疲憊的臉龐。

空氣中帶出一抹陰氣，剎已經現於我的身旁：“陽回來了？”

我側開臉指向神泉，剎擰眉看落神泉面露覆雜的神色。

“你們終於可以團聚了。”我揮了揮手，所有的魂珠從震天錘裏釋放，飄落在廊檐裏。

帝琊，禦人，嗤霆紛紛浮現，圍在神泉邊靜靜地看泉中的聖陽。

帝琊瞥眸看殷剎：“剎，你沒死真讓人煩躁。”

剎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走過剎和玥的身旁：“你們敘敘舊吧。”

“恩，你去吧。”剎淡淡地說。

我從神泉邊飛起，不再看泉中的那個人，從此你我只是相識，再無其它關系。

聖宮裏的神臺已經高高升起，四周是層層而下的臺階，眾神已立於神臺之下。

我緩緩飄落神臺上的玉榻，小竹現於我的榻邊，吃不飽和八翼立於神臺下第一層臺階，化出原形威武站立。

八翼偷偷看吃不飽，吃不飽還是那一坨。吃不飽橫睨他，他眨眨眼立刻昂首挺胸，目視前方，不敢再多看吃不飽一眼。

紫垣立於第二層臺階，君子，闕璇，長風，焜翃，茶花和奇湘依次站立兩側。

我慵懶地臥於玉榻，懷抱暗光，俯看眾神：“聖陽已經歸位，嗤霆，帝琊，禦人，廣玥四人將流放異界時空，永不召回。”

臺下立時氣氛緊繃，像是屏住了呼吸。

我勾唇邪邪而笑：“娘娘我雖然任性，但賞罰分明，你若不犯事，娘娘字不會找你，你若犯事，娘娘必懲，爾等可聽清了？”

“呼啦啦。”眾神齊齊跪下。

“哼。”我沈下了臉，緩緩起身坐直了身體，“長風上前聽封。”

長風微微一怔，卻是擰擰眉微動，我看向他，焜翃在他對面又使了個眼色，長風才慢慢出列。

長風……有點不對勁。

長風面無表情地到臺階中央，掀起他規整的如同古琴色的衣擺跪下：“長風見過娘娘。”他平淡的語氣裏，少了先前每次聽到我召喚時的激動，難道……因為熟了？

我勾起唇：“今，封長風為妖王，執掌妖界！”

長風的身體徹底怔住，此時，我才感覺到他氣息的激動，恢覆平日的長風。長風的心裏，有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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