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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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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妃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雙目絲毫沒有因為提及一條人命的死亡而有半分的憐憫, 她緊緊的看著徐容繡, 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到不一樣的表情。

可惜徐容繡對這張臉的表情掌控的非常好, 任憑晉王妃目光灼灼臉上仍舊如初那般表情, 而後她微微福身, “多謝晉王妃告知, 妾身定會讓夫君知會鄧大人一聲。”

“你就不好奇她怎麽死的?”晉王妃看著她, 目露譏諷, “我以為你會很開心呢。”

開心?自然是開心了,但是開心能讓你看出來那她便不是徐容繡了。

徐容繡頭微微垂著, 恭敬道, “王妃說笑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柳依依既然入了王府做妾那便是王府的人。王妃是主母是正室, 對沒上玉蝶的妾侍如何處置都不是妾身能夠多嘴的。”

她擡頭看了晉王妃一眼嘴角難得噙了一抹笑意,“還請王妃能夠體諒妾身,妾身家中並無妾侍, 妾身並不能感同身受。”

“你好大的膽子!”晉王妃聽到這話哪裏聽不出來她故意說她看不住男人, 心裏頓時惱怒至極,可想到如今晉王府的處境她又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恨意,她本想在口頭上占些便宜再探探徐氏的底,沒想到這徐氏竟如此難纏說話如此惡毒!

晉王妃氣的胸脯起伏,她籠在袖中的手都快將指甲掐斷了,她恨然的看著徐容繡繼而問道, “宋太太可知我姨母已經死了?”

徐容繡神色不動福了福身,“請王妃節哀。”

“是啊,本王妃自然要節哀,可你知道她為什麽會死嗎?”晉王妃眼睛亮的可怕,神情中哪裏有一絲的哀傷,“因為她手伸的太長了,想要的太多了,舌頭太長了她該死!”

她說完這話目光直視著徐容繡,“徐氏,本王妃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做人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

徐容繡恭敬道,“王妃教訓的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好了,妾身一定將這話當成至理名言牢記一輩子。”

晉王妃氣的牙齒打顫渾身顫抖,她長長的手指對著徐容繡虛空指了指嘴裏恨恨的說了好幾個你字!

她旁邊的嬤嬤扶住她道,“王妃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咱們先回府吧。”

晉王妃討了個沒趣拂袖而去,馬車震震在路上激起塵土,待馬車走遠,海棠扶著徐容繡上了馬車塞給她一個手爐憂心道,“太太,王妃她什麽意思啊,怎麽感覺她不懷好意是的。”

指尖冰涼的感覺慢慢消融,徐容繡張口道,“不管她,她這是急眼了。”她冷笑道,“恐怕王妃以為這事兒有夫君在裏頭搗鬼呢。也不想想夫君只是六品小官怎麽可能有這大能耐,不過就她這表現來看,恐怕晉王這次要傷筋動骨了。”

話音剛落,後頭的田友水過來詢問她是否有事了。徐容繡說了無事便讓馬車繼續前行。

海棠本以為晉王妃會影響到徐容繡的心情,可一路上也沒覺得太太哪裏不對便放了心。

當初兩間鋪子轉的急,田友水來看過後覺得位置都不錯便都買下,如今因為未定下來日後的規劃所以如今都空置著。

倒是喬掌櫃說的兩間鋪子,如今一間是家半死不活的酒樓,一間是茶樓,生意依然不怎麽樣。因為這些產業都是永安帝暗處的鋪子,所以外頭知道的人還真不多。

田友水帶著徐容繡到了時雍坊一處酒肆處停下,徐容繡看著酒肆的面積道,“就是這裏了?”

“是,這鋪子雖然不及別處的三層酒樓可勝在面積不小,後頭還有個園子,修葺的頗為不錯。若是做酒樓後頭可做一些客房招呼來休息的官員。”

徐容繡凝眉想了想道,“先去看看另外三處再說。”

因著要開酒樓,所以不管是田友水挑的還是喬掌櫃選的,無不是好位置,田友水能買來這兩間鋪子說實話還是在喬掌櫃幫忙之下,雖然兩人因為意見不同一直未定下,但是見了面的時候仍舊和和睦睦。

四處鋪子看完,徐容繡道,“時雍坊那處前後隔開,中間開一道門。前頭早上的時候賣早點,中午賣快餐。後頭仔細收拾重新弄幹凈,該刷漆的刷漆,該鋪地板鋪地板,務必要幹凈整潔,最重要的是房屋與房屋之間隔音一定要處理好。當然前頭的廚子和後頭的廚子要分開,後頭的廚子做菜要精致要講究。前頭的要會做大鍋菜。至於詳細該如何,過幾日我會寫份詳細的計劃出來。至於酒樓,就開在喬掌櫃推薦的那處酒樓,在原有基礎上進行調整裝修,到時我會畫出圖紙出來,按照圖紙調整。”

她頓了頓對喬掌櫃道,“原先酒樓經營不善,裏頭的人員我會酌情處理,若是有用不著的人還得喬掌櫃代為安置。”

既然和永安帝合作自然不能一味只自己做主。況且喬掌櫃推薦的這處位置的確不錯,人流密集,周圍住宅的人消費水平也高,而且距離時雍坊這邊也不遠。對於人員方面,若是依著徐容繡做決定巴不得喬掌櫃全都帶走才好。

可她也知道這是不現實的,永安帝為何開這些經營不善的酒樓?目的自然是增加在民間的耳目,她若是將永安帝的耳朵都堵上了,那她還要不要繼續合作了。

“至於另外兩間看看做些其他的買賣吧。”徐容繡道,“表兄和喬掌櫃商量便可。”

田友水和喬掌櫃對徐容繡的能力和眼光毫不懷疑,既然她做了決定他們也不再多言,因著已經進了十一月要想盡快營業必須要快些準備。當日田友水便回時雍坊準備收拾鋪子,酒樓這邊由天掌櫃負責。

徐容繡臨走時問田友水道,“表兄,我一直好奇當初你是如何勸動舅母和二表兄他們的?”

田友水一楞,接著苦笑道,“仗著我爹娘還在乎我這個兒子唄。”說起這事田友水滿臉的苦澀,“友德他們自然不想走,但他們實在不像話,加上弟妹幫襯,我娘也擔心你會讓我們一家也回去便要回清河去。至於友德那裏,我承諾每年給他二百兩銀子讓他在老家幫爹娘養老,他們這才願意回去。”

在清河縣那種地方一年三四十兩就能過的不錯,一年二百兩銀子只要不大手大腳田友德一家子過的應該很富足了。

田友水好奇道,“弟妹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徐容繡哪裏是突然想到,她是突然想起了清河縣的徐保寧一家子,過了年容恩就要參加春闈,徐保寧可別再出幺蛾子跑到京城來認兒子才好。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起好奇一問。”徐容繡道。

田友水應了一聲,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有件事雖然不該說,但我覺得還是該與你說一聲,畢竟之前的時候涉及不到你們,如今卻與你們有些關系了。本打算過兩日你閑了再與你說,正好說起來便一起說了吧。”

徐容繡洗耳恭聽。

田友水:“我接到爹娘的來信,說如今徐光宗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而且他已經娶妻。至於你爹,過的也不如意,殺豬的生意被人吞掉不少,如今剩下一間鋪面是徐耀祖跟著阿東在做。”

徐光宗竟然已經娶妻了?

徐容繡算了算他的年紀,徐光宗比藍容恩還要小兩歲,這麽說今年連十五都不到,竟然就娶妻了?

在她楞神的時候田友水道,“徐光宗在清河縣時常在外說他姐夫是京城的大官,品級比縣太爺都大,還說他親哥也是解元。雖然清河縣人大多數知道你們的關系,可也難保會有人擔心日後你們能和好如初而捧著他的。”

還有這事兒?徐容繡冷笑,當初斷絕關系的時候說的可好好的呢,這才幾年的功夫就想反悔不成?

徐容繡看了看外頭的天,覺得天涼了,徐光宗的腿或許也該斷一斷了。

“表兄,有時候仗勢欺人是不對,可有時候該仗勢也得仗勢。”徐容繡輕飄飄的說,“明年容恩要春闈了,我不想再出任何事了,這孩子以前太苦了,後頭的好日子長著呢。”

“表兄,既然徐光宗打著他姐夫和哥哥的名頭耀武揚威,那也該讓他嘗嘗他姐夫和哥哥在外頭受到的責難了。”

田友水雙眸一凝,而後道,“弟妹放心,這事交給我來辦。”

徐容繡笑了笑,“多謝表兄。這人呢,要是沒了腿可就沒法走路也沒法作惡了呢,只可憐他剛娶進門的妻子要受苦了。”

“他那妻子本就是看著他是表弟的小舅子才算計著嫁的,本就不是什麽良家女子,沒什麽好可憐的。”

如此徐容繡更加安心。

上了馬車徐容繡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

多虧今日多嘴問了一句,否則她還真不知道徐家那父子究竟幹了什麽事呢。她倒是忘了問那個麗娘了,想來有羅氏的摻和也好不了。

徐光宗,徐保寧,你們真的以為關系你們說斷就斷說好就好的嗎?

徐容繡抿了抿發間的頭發,喃喃自語道,“以前的容恩容繡多絕望你們也該嘗嘗了。”

她本以為徐保寧父子能夠安安生生的,沒想到還是不肯讓她好過。既然她想放任他們不管的時候不珍惜,那也不能怪她心狠不是?

若是她心軟了,又怎麽對得起原主當初的慘死?

徐容繡閉了閉眼睛,努力告訴自己不是她心狠,是這個世道不容許她心軟。

她是出嫁女,宋子遇再如何,也徐家也沒多大關系,可藍容恩不一樣,即便斷絕了關系也改變不了他骨子裏流著徐保寧的血這件事實,若是有人拿孝道來壓藍容恩,雖然切實傷害談不上,但總歸是惡心人的。

徐容繡安慰自己是這樣的,只在馬車到了繁華的街上的時候才讓車夫停了車。海棠問她,“太太是要給小姐買糖炒栗子?不如您在車上等著,奴婢下去買就是。”

“我去吧。”徐容繡輕輕搖頭,“既然答應了她就該親自做到才是。”

說著她將手爐放下與海棠下了馬車,然而前腳剛落地,身後的馬車上蹭的就被插上一根燒著的利箭,馬車蹭的就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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